玉雕師_分節(jié)閱讀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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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眼睛上的繃帶還沒拆,聽見自己徒弟弱弱的一聲兒心都跟著顫了兩顫,摸索著握住了程葉的手,“哎,程葉啊,師傅在這兒呢。你感覺怎么樣?好點了嗎?有沒有哪兒疼啊?” 程葉還是沒什么精神,聽見老夏問便搖了搖頭,“沒有了,師傅我沒用,沒能比完……” 老夏哪里舍得說自己徒弟半句,沒等他說完就接過話來,“說什么呢,你做的很好,前幾天還幫師傅贏了那個海派大師你忘了?這幾天累著你了,是師傅沒用,害得你沒完成比賽。”他嘴里念叨的盡是讓程葉寬心的話,想起程葉那傷了的手指頭,硬是叫人來重新打上繃帶讓程葉跟他一起養(yǎng)傷?!笆稚系膫傻脨巯еB(yǎng),將來還靠這雙手吃飯呢。疼的厲害嗎?傷著的手指別亂動啊,小心回頭感染?!?/br> “就傷了食指,已經(jīng)上過藥了,很快就好了?!背倘~臉上瘦下去一圈,瞧著老夏的眼睛也問他,“師傅你的眼睛怎么樣了?” 老夏摸了摸紗布包裹下的眼睛,嘆了口氣,“沒事,就是要靜養(yǎng)?!弊约阂皇謳Т蟮男⊥降懿〕蛇@樣,老夏心里著急,又哪里能靜下心來養(yǎng)眼睛呢!他伸了手去摸到程葉身上已經(jīng)不燙了,這才略微放心。老夏知道程葉心思細膩,生怕這孩子想不開鉆牛角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你也別總惦念著比賽,以后還有機會。等明年師傅還帶你來,咱們到時候也拿個第一啊……” 正說著,有人推門進來了,笑呵呵的接了一句道:“這么快就把明年的第一盤算上了?按照長幼排,下個也得是我們俊杰??!” 程葉認出來人,忙向他問好:“許師伯?!?/br> 許老頭是來探望病號的,忙讓程葉躺下休息。他先去瞧了老夏的眼睛,又回頭瞧了程葉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看見這一大一小師徒倆都包扎結(jié)實的忽然就樂了。“你們還真是師徒共患難,這趟去騰沖你們受苦了。程葉啊,我都聽你大師哥說了,這次你立了功,師伯回頭給你包紅包!” 老夏一聽這個也高興了,他一早就盼著許老頭這句話呢,趁機勒索道:“要大個兒的!” 許老頭拍著胸脯保證,“那必須是大個兒的啊!”鬧了幾句,又向老夏要那塊裝羊脂白玉的盒子,“俊杰說你一路帶在身上,快拿出來我瞧瞧。好不容易把玉器廠的那幫人打發(fā)走了,以后我是再也不回去受那份兒閑氣……” 老夏也樂了,“怎么,許安肯放你走?” “怎么不肯?那小子還跑來鬧了一場,那場面真是……我這輩子也沒那么丟人過!”許老頭臭著一張臉催促老夏,顯然不想再提許安這個人。“快點把寶貝拿出來吧,當初師傅鎖在保險柜里我都能瞧見幾次,自從許安那小子當家,我可是一回都沒瞧見過了,哎?!?/br> 老夏在床頭抽屜里摸索了一陣,拿出個木質(zhì)盒子遞給許老頭,道:“他身上若是有一分半分師傅的豪爽和本事,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許老頭砸吧著嘴說是,正根老夏念叨許安做的混賬事兒,可打開盒子看了第一眼就啞聲了,他眼睛睜得滾圓,忽然罵了一聲娘:“這、這是怎么回事兒!誰他娘的給切開啦?!”許老頭太激動,聲音都拔高了,聽著跟公鴨嗓似的。 老夏冷不丁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反問道:“你不知道?俊杰沒跟你說嗎,我們?nèi)サ臅r候,這玉就被許安切成這樣了,里面有六塊雕好了的小的,兩塊是我雕的,那塊玉蟬是程葉雕的,剩下三塊是許安請的海派的師傅比斗時候雕的……” “臭小子沒跟我說!我還當保住了呢,這些天一直處理那邊的事兒也沒顧得過來瞧一眼。”許老頭心疼的一一摸過盒子里的羊脂玉,萬幸的是小塊的雖零碎切了些,但都是邊角地方切了,大塊兒的玉身還在。他聽著老夏說比斗的事兒,一塊塊仔細瞧了那些雕琢好的小玉,只是聽也險些驚出了一身冷汗?!拔疫€真沒想到他能請到這么厲害的人來幫忙,幸好最后程葉有出息,給咱們贏了!不然你白搭上一雙眼睛,我還得賠胡老爺子那么大一塊翡翠毛料!” “是啊,只是師傅他老人家的心血還是毀了……”老夏嘆了一聲,也有些落寞。 許老頭扒拉了一下盒子里的東西,心情又稍微好些了,“沒事兒,大的還在,只是師傅之前淺雕的紋路都沒了。我先收著,等以后孩子們誰出息了,就替師傅他還了這個心愿,把它雕出來……” 師兄弟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許老頭把剩下的幾塊未動工的小羊脂白玉挑出來,分了下,正好給程葉他們師兄弟一人一塊留個紀念,也算是未見面的師祖對他們的一份見面禮了。 程葉收了一塊小羊脂白玉,捏在手心里把玩,他臉色依舊蒼白,大病一場之后的憔悴更是一目了然。許老頭瞧著也有點心疼了,帶著老夏出去給其他徒弟分小羊脂白玉,騰出空來讓程葉休息。 “老夏,你這徒弟身子骨不大好吧?我回去之后找?guī)追{(diào)理身體的中藥,難得了這么好的一雙手,可得愛惜著點啊。”許老頭一路上扶著老夏走,邊走便嘮叨著。 老夏聽他夸自己徒弟心里很是得意,他也覺得程葉這個徒弟真是又聽話又本事,忍不住再次開口提醒許老頭,“你別忘了給程葉紅包……” 許老頭還在唏噓感嘆,聽見老夏打岔一下也嚴肅不起來了,笑道:“忘不了!你還怕我虧了程葉嗎,回頭讓他上我那鋪子里挑去,看中了什么盡管拿!” 老夏不答應,反駁道:“你那鋪子里能有什么好東西!依我說回頭讓程葉到胡楊那鋪子里挑去,看中了什么再讓你這個當師伯的去付錢。你可別忘了,到時候就跟程葉說,要胡楊他們那鋪子里最貴最好的……” 許老頭抱著懷里的盒子咧嘴笑,一點都沒有往日的油嘴滑舌,竟然當真點了頭,“也好,程葉手藝不錯,又出師了,也該做點好東西出來爭個名頭了!對了,你可知道這次是咱們家的誰拿了第一?” 老夏也來了精神,他之前因為程葉大病加上自己眼睛也不好,干脆就想多留一段時間等比賽的最終成績出來。他知道程葉手藝再好,這沒雕琢完肯定是拿不到第一的,他怕傷孩子的心,一直也沒問問具體情況,這會聽見許老頭說起忙追問道:“不是還得一個禮拜才出成績嗎,你這會兒就打聽出來了?誰得了第一?” “老云家的,云翼飛!” 129、只差一步 云翼飛在這次新人大賽里拔了頭籌,成了師兄弟幾個里成績最好的一位,等到頒獎的時候還被記者拍了照片,說要發(fā)到報紙上去。不過這也不奇怪,這次大賽中除了考驗雕工還加了一份基礎知識的試題,手藝最好的兩個一個傷了手中途就退場,還有一個對著試題抓耳撓腮的扯話去寫,輪也該輪到云翼飛了。 雙胞胎原本成績也不賴,不過因為他們的東西和許安那邊的一位玉雕師傅的相同,引起了賽方的高度重視。直到許老頭站出來認了兩個兒子,大家這才放過他們。許老頭在行內(nèi)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做的東西雖然有些爭議,但是水平擺在那,能說的敢說的也沒幾個人。 既然是許老頭的兒子,沒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本事那才是奇怪了呢!更有知道些他們師門內(nèi)幕的外傳了幾句藏頭露尾的實情,添油加醋的把許安的事兒說了,老一輩的人聽了搖頭嘆息,年輕一輩的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權當八卦了。 人家?guī)熼T里內(nèi)部的事,外人自然不會管,一下省去三個名額,倒是讓其他參賽的人撿了便宜。向來以玉石商自居的胡家,這次派出的新人也爭了個前五的好名頭,樂得胡老爺子眼睛都瞇起來。等到頒獎的時候胡老爺子更是親自去了會場,一身熨燙正貼的唐裝大褂兒,手里握著兩個從不離身的玉石球,在第一排的嘉賓席上很是醒目。 凡是跟玉石打交道沒有不認得這位老爺子的,見到他來了,自然上前去打招呼。不過這次胡老爺子身邊還坐了一位年輕人,一身正統(tǒng)西裝,更顯得人優(yōu)雅含蓄。有眼力見的忙上前去交換了名片,這種場合下能跟在胡老爺子左右的,將來在胡家職務必定不小。 年輕人彬彬有禮,在認真聽過胡老爺子的介紹之后,必定雙手奉上自己的名片,淺色的厚實紙張上印著兩個古韻字體——胡楊。 胡楊向來低調(diào),往常胡老爺子用盡了心思都不能帶他出來,這次不知道為什么頭一回主動跟著,而且還穿了一身亮眼兒的新衣。胡老爺子瞧著自己孫子,嘴巴張開幾次還是沒好意思問出來,他其實一直懷疑胡楊瞧上了哪位玉雕大師家的小徒弟。 胡老爺子最疼兩個孫子,一個是胡小元,另一個便是胡楊。胡小元還小,人也頑皮些,老爺子跟他在一塊特別樂和,但要說是心里最看重的,還是胡楊。胡楊人有能力,辦事兒干脆利落又不張揚,方方面面顧及周到,沒有不夸的。但惟獨只有一點,胡楊喜歡男人。 胡老爺子思想守舊,跟大孫子鬧了好些年脾氣,如今也被他制服了。喜歡男人也好喜歡女人也罷,不就是找個伴兒么,他這把年紀也不怕丟人了,孫子喜歡便隨他吧!好歹還有胡小元傳宗接代不是?老爺子瞧瞧胡楊那張帥氣儒雅的側(cè)臉,怎么瞧這么像當年意氣風發(fā)的自己,這么帥的小伙子,怎么偏偏喜歡男人呢…… “得找個最好的,唔,手藝出眾的,幫著扶持打理店鋪……一個賣玉一個琢玉的也挺好。”胡老爺子嘀嘀咕咕的念叨著,眼睛來回在領獎臺上打量。上回胡小元往家里偷傳情報的時候可是說了,胡楊喜歡漂亮的。 胡老爺子拿捏不準男人的“漂亮”,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發(fā)現(xiàn)領獎的那幾個小年輕長得好看的還真是不多。難得瞧見一個出色的,手藝也好得了第一呢,只是那個頭跟胡楊比起來還要高些。胡老爺子認真想了下,他覺得這么大個兒的自己孫子怕是啃不下嘴去…… 正想著,第一名過來了,竟然還跟胡楊握了握手!胡老爺子立刻坐端正了,微笑著瞧著他們說話,一雙耳朵豎得直直的,試圖聽出那么點風吹草動來。 “恭喜。”胡楊的語氣依舊是溫和有禮,跟誰都那么親切。 “謝謝?!蹦俏灰彩窍ё秩缃穑瑑蓚€字的對話實在聽不出什么曖昧。 不過緊跟著胡楊又問了,這次是帶了點遲疑和小心,“程葉……沒有來嗎?”他是瞧見獲獎名單上有程葉的提名這才特意跟來的,沒想到只瞧見了程葉的師兄弟。 這話要是放在平時,云翼飛也就直接回答了,反正胡楊也是熟人??墒窃埔盹w自從被許俊杰模糊的告知程葉和李瑞的事兒之后,聽到胡楊這么問,頓時有些警惕了。他家小師弟情傷還未療養(yǎng)好,可萬萬經(jīng)不起再一次的起起落落。云翼飛斟酌再三,還是委婉的答了一句,“程葉身體有些不舒服,留在賓館陪夏師叔了?!?/br> 胡楊似乎也覺察出云翼飛對他的疏遠,輕咳了一聲,沒再追問下去。他是想給程葉頒獎才特意過來的,沒想到特意來,卻撲了個空。 胡老爺子瞧著云翼飛走了之后,默默的把程葉這個名字記在心里。 程葉頒獎典禮沒去,他的名次排到了第十一位,只有一個榮譽證書。不過他的心思也沒放在這個上面,接過證書也只瞧了兩眼便收起來了,他記得之前李瑞給他買了好些昂貴的玉石,說是等他成名了全雕琢了再高價賣出去……他現(xiàn)在沒有得到一個好的名次,那些玉石怕是再等一陣子才能雕琢。不知道那個時候,李瑞回來了沒有? 程葉忍不住去瞅貼身帶著的那個手機,可是一直也沒能等到想要接的那個電話。有的時候他半夜忽然醒來,也會忍不住再去瞧一眼,依舊是音信全無。直到回了Z市,見到李瑞他爸程葉心思才略微穩(wěn)下來。程葉在心里告訴自己,瑞哥最重要的親人還在這里,他一定會平安回來。 李瑞臨走前要程葉照顧好自己的父親,但是他也從未想過會經(jīng)歷這樣一場逃亡。 瘸腿老三的勢力頑強,簡直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無論被逼到什么樣的地步總會甩開追捕的人馬逃脫。只是每次一他都會減少一部分力量,李瑞知道,他在逐漸削弱下去,馬上就抗不住了。 他要做的,還是等待。 “唔!”李瑞微微皺眉,發(fā)出低不可聞的悶哼。 為他包扎胳膊的人立刻放輕了手腳,小心觀察著李瑞的臉色,“瑞哥,子彈已經(jīng)取出來了,萬幸沒傷到骨頭。等咱們出了這個林子,弄些消炎藥……” “用酒吧?!崩钊饾櫫藵櫢蓾暮韲?,還是發(fā)出沙啞難聽的聲音。他的身體回復的很快,哪怕用胳膊幫瘸腿老三擋下那顆奪命的子彈也沒有耽誤逃命的路程,在這樣物資困乏的環(huán)境下,一個好的身體便是全部的本錢。沒有發(fā)燒、沒有感染,李瑞相信自己能挺過去,他也必須得挺過去。 “這……”為李瑞包扎的人有些為難,他為李瑞取出子彈的時候用的就是隨身攜帶的酒,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很冒險了,如果現(xiàn)在還不及時用消炎的藥物,恐怕真的會感染。 “讓你用就用,還怕老子浪費了你的酒么?等以后十倍還給你?!崩钊疬肿煨α讼?,眼神銳利的像一匹見血的狼,“現(xiàn)在出去太危險,丟了胳膊,比丟條命強?!?/br> 瘸腿老三坐在一邊吃著壓縮干糧,他閉目養(yǎng)神,聽著李瑞那邊酒瓶擰開的聲音和李瑞低聲吸氣的聲音,忽然抬頭看了身后的人一眼。瘸腿老三身后的一個大塊頭男人授意,等著李瑞包扎好便走過去遞給李瑞一小瓶烈酒,道:“你身體再好,挨了槍子兒也吃不消,你替三哥擋了子彈,我謝謝你!” 旁邊的一個人眼尖,瞧了一眼就忍不住撇嘴,“這是楊大少送的那箱子酒吧?cao,那孫子的東西誰還敢要啊……” 大塊頭男人臉色瞬間變了,陰晴不定。這酒確實是他們不久前收到的那份“大禮”里面的一瓶,楊大少,或者說有人以楊大少的名義給送了一箱酒,就這么一箱酒便讓他們的住處炸了個大缺口,人手倒是沒折損,但是爆炸聲引來了追捕的警方,萬不得已才鉆進這深山老林。 大塊頭男人嗜酒,他那天先拿了一瓶準備享用,沒想到陰差陽錯倒是一直隨身帶到現(xiàn)在。 “呵,楊大少大概也沒想到他送的酒恰好救了我一命吧?度數(shù)這么高,這倒真是及時雨啊?!崩钊鹕焓纸舆^酒瓶,瞧了一又拋給剛才替他包扎傷口的人,笑道:“拿著,明天的藥有了!” 瘸腿老三身后跟著的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轟然笑了起來,他們對李瑞的隔閡在這一刻徹底消除,這才是跟他們一起賣過命的兄弟,過命的交情! 瘸腿老三眼里也顯出一絲笑意,他覺得李瑞真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如果他最后的那個秘密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李瑞倒是一個不錯的托付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