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師_分節(jié)閱讀_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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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猶豫一下,還是將箱子打開,取了里面的一個小盒子讓負(fù)責(zé)人轉(zhuǎn)交給0136號的客人。小心起見,他還想讓自己的保鏢一路跟著,負(fù)責(zé)人對此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到了0136號客人的會客廳外沒再讓保鏢靠近分毫。會客廳外就站了一排的保鏢,這里的安全措施遠(yuǎn)比許安自帶的要好。 老夏三個人正躲在小廳里商量對策,老夏想要自己上,他雖然眼睛有些不太好,但是手上的功夫還在那里,對付許安帶來的幾個師傅也不是難事。唯一就是怕比的時間長了,眼睛可能要瞧不清楚干著急。恐怕這個時候就要程葉和許俊杰輪番上陣抗一陣子。 負(fù)責(zé)人帶著小盒子進(jìn)來的時候,三個人都有點(diǎn)意外。許俊杰跟負(fù)責(zé)人比較熟悉,見了忙問外面的情況,“怎么了?他又追加錢了?”幸虧這塊翡翠毛料是許老頭從胡家借來演戲的,價錢多少由他們來定,只要比許安高一些便可以了。要不然照許安這個跟價法,他們還真支撐不住,兩輪下來就出局了。 負(fù)責(zé)人搖了搖頭,道:“沒有,那位先生請我給您送一個盒子過來,說是給您的禮物?!?/br> 老夏有些驚訝,他接過盒子慢慢打開,只一眼就怔在了那里——盒子很小,里面裝的東西也不大,不過是二指寬的一塊玉料。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料,白如雪,潤如脂,甚至還能隱約瞧見邊緣上的一點(diǎn)淺雕。 當(dāng)年許老先生得到這塊寶貝,愛惜它十分完美,一直舍不得動刀,能做的也僅僅是圍繞著石頭形狀淺淺雕刻修飾了下,上面還寫了“秋實(shí)”二字。 老夏抖著手摸著上面浮出來的淺淺痕跡,他動作很慢,但是手卻抖得幾乎要握不住它。終于還是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出來,兩只眼睛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連那只傷了的眼里的白翳都格外的突出,像是要從眼眶里蹦出來一般。 “這個畜生……畜生……!”老夏身體一軟,眼瞅著就站不住了。程葉和許俊杰忙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 程葉是老夏帶大的,跟老夏的感情深厚,見到老夏吐出一口血來臉色立刻也跟著煞白了,顫著聲音喊了聲師傅。 許俊杰大約是接觸許安久些,對這個人的作風(fēng)很了解,雖然事出突然,但還是穩(wěn)下來。他接過老夏手里的小盒子,很快從里面又找到一張字條,看完臉色也十分不好。 “俊杰,你念給我聽。”老夏由程葉扶著喂了幾口水,臉色依舊灰白著,但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心里攥著的那一小塊羊脂玉邊角。 “哎。他說這是給遠(yuǎn)方客人的一點(diǎn)禮物,中國的羊脂白玉,一克便價值千金,這些大約有三十克,送給您當(dāng)見面禮……”之前他們冒充越南商人,許安信以為真,先送了一份“厚禮”,后面的話卻是有些不好聽了。許俊杰看了老夏一眼,還是硬著頭皮念下去,“這些值幾十萬,如果您放棄這塊翡翠毛料讓他接手,他愿意在事后再送上一份,還有那塊翡翠毛料里切出來的東西,也可以分一些出來……” 老夏閉上眼睛靜靜聽完,片刻又睜開來,他伸出手小心的來回?fù)崦切K的羊脂玉,眼神里滿是哀涼,連聲音都已經(jīng)疲憊了,“你幫我寫一份轉(zhuǎn)交給他,就說不用再送什么‘大禮’,我對他手里的白玉很感興趣,問他愿不愿意拿出手里全部的白玉來斗一場。壓上一千萬,他要是贏了,不但那塊翡翠毛料我不跟他爭,這些錢也白送他?!?/br> 這原本是許老頭計劃里的一部分,只是現(xiàn)在和他們想的有所出入。他們原是想把價碼抬高到一個許安出不起的高度,然后想法設(shè)法讓他拿手里的羊脂玉出來賭一場?,F(xiàn)在的結(jié)果也是賭一場,只不過老夏沒想到許安這個人會無賴到這個地步,師傅的心血怕是早就被他糟蹋了。 許俊杰回復(fù)的話很快由負(fù)責(zé)人帶給了許安,因?yàn)閷Ψ绞恰霸侥仙倘恕彼宰謼l上的字跡是他們這里的工作人員代寫的,許安也沒察覺什么。字條上帶來的消息讓許安很激動,那位0136客人說如果他手里的白玉超過5千克便同意跟他斗一場,贏了的人不但可以得到翡翠毛料的購買權(quán),還將擁有一千萬。 “還真是大方!”許安彈了下字條,嘴角挑了個笑?!澳蔷透芬粓觥!?/br> 黑市里的比斗規(guī)矩許安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鬼主意多,由于之前打聽到對方是三個人來的,猜測也就只有一位對玉料熟悉的好手。而且對著翡翠毛料下手,怕精通的便是賭石。許安聽到那筆巨款立刻心動了一下,但是也有些怕一把就能拿出這么多錢財?shù)脑侥仙倘苏宜闊?,便讓?fù)責(zé)人去幫忙轉(zhuǎn)達(dá)他的意思。 “我想,既然是看中了我手里的羊脂白玉,不如便斗一場跟白玉有關(guān)的。你瞧,我這邊可是帶了不少人,但是都上場怕是真占了那位先生的大便宜,不如我們定個五局三勝的規(guī)矩吧?我這里還有幾塊白玉小料,就在這些小東西上雕琢一番,雕琢完了便送給那位先生,權(quán)當(dāng)做個彩頭?!痹S安打定了主意,想要用車輪戰(zhàn)來磨掉0136客人帶來的那“一位”識玉好手。 先是避開了對方熟悉的翡翠,接著又挑了耗損體力大的白玉雕琢。這樣一來,五場比賽他只要贏三場,翡翠毛料就歸他了。雖然那一千萬實(shí)在誘人,但是許安還沒有那個膽子敢吃下肚。他一直在暗中猜測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究竟是跟鐵子彈有關(guān),還是跟那陰滲滲的白面兒有關(guān)。 很快負(fù)責(zé)人就回來了,說對方同意了許安提出的五場三勝,但是內(nèi)容改為三場玉雕技藝,兩場辨別古玉。 因?yàn)樵S安之前也聽說過文選、武斗,加上自己對古董玉器頗有研究,立刻就答應(yīng)了。 “0136先生說,他追加到一千七百萬,希望您也添加籌碼?!?/br> 負(fù)責(zé)人的一句話,讓許安愣了下,但是立刻心里又狂喜起來。許安幾乎是立刻就跟了籌碼!他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機(jī)會,對方一定是太狂了,自信到認(rèn)為自己一定會贏,所以才添加了這么一筆巨額資金。許安手里拿出這么多來,幾乎是傾盡所有,但是他還是跟了,他想賭一賭。 許安扯了扯領(lǐng)帶,他從來沒有哪一次覺得自己離成功這么近過! 126、第五場 五場比賽進(jìn)行了整三天三夜,中間沒有休息的時間,許安一雙眼睛熬得通紅。 第一場辨玉許安敗了。第二場斗雕工,許安依舊敗了。第三場由那位海派的中年玉雕師傅上場,也不知是運(yùn)氣好,還是手里有幾分真本事,贏了一場。 許安抽出一根煙含在嘴里,點(diǎn)火的手都有些發(fā)抖,五場三勝,他接下來兩場必須都要贏。 接連三場比試下來雙方都有些疲憊,越南的商人率先喊了中場休息,許安雖然有些不愿意,但是也不敢過于逼緊,只好答應(yīng)休息半個小時。 許安親自去為那位剛贏了的海派師傅倒了一杯水,道:“馮師傅,勞煩您了,接下來兩場還請您多費(fèi)心?!?/br> “老板不必客氣,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馮師傅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閉目休息。他剛才的玉雕切磋中只是險勝一步,說實(shí)話,其實(shí)并不能說他完全贏了,他贏的無非是在時間上。對方應(yīng)該只有一個人在比斗,從之前兩件玉雕品的手法痕跡上來看都是一樣的,想必現(xiàn)在一定很疲憊了。 老夏現(xiàn)在確實(shí)是很疲憊了,他之前強(qiáng)撐著一口氣連比三場,終究是在第三場慢了一步。老夏坐在沙發(fā)上休息,手指依舊保持著握著捻玉砣的姿勢,仔細(xì)看的話,甚至能瞧見指尖在微微發(fā)抖。 他很累,身體累,心更累。在瞧見許安送過來的那幾塊讓他們比斗用的“小彩頭”羊脂玉之后,老夏心頭就像讓人割了一刀似的,疼得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師傅愛惜了半輩子的寶貝,如今竟然變成這般七零八碎的下場……老夏一想起剛才在那一小塊一小塊的羊脂玉上雕琢過,手指便再也抬不動,指尖都是一陣陣的刺疼。 程葉小心的握住老夏的手給他舒緩筋骨,已經(jīng)有些僵硬了,他擔(dān)心老夏,忍不住開口道:“師傅,下一場讓我上吧……” 老夏沒吭聲,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摸清了許安帶來的人手,那里面有一位高手。 之前老夏被那切得破碎的羊脂玉刺激了心神,自己連戰(zhàn)三場,唯有那位師傅贏了一場。以許安的性子,必定是讓那位師傅繼續(xù)出來比斗,如果是這個人,程葉的功底不差,但是就怕輸在那雙涉世未深的眼睛上。老夏不能冒這個險,哪怕是七零八碎的東西,他也一定要給先師湊齊回來。他們的師門已經(jīng)沒有了,他不能再讓師傅最后的一點(diǎn)念想也被踐踏干凈。 “下一場是什么?文選辨玉,還是武斗琢玉?”老夏沒有睜開眼睛,他說的很慢,聲音更是低沉,像是一個真正的老人。 “師叔,下一場是文選,辨古玉。您歇歇,讓我來吧?”許俊杰一臉的擔(dān)心,他知道老夏眼睛本就不好,如今這個熬法怕是支撐著出去了,也要損壞眼睛?!拔腋鷰煾祵W(xué)了不少,我、我替您……” 老夏勉強(qiáng)睜開眼睛,果然眼前已經(jīng)開始模糊了,他的體力已經(jīng)差不多要到極限,現(xiàn)在跟眼前一抹黑也差不多。他又緩緩閉上眼睛,反問許俊杰:“你跟你師傅聯(lián)系上了嗎,他們什么時候能到?” 許俊杰臉色很難看,“師傅他們在比賽上遇到了麻煩,評審會說小文、小武的東西有問題,把他們扣下了?!?/br> 老夏也猜到幾分,許師哥一直在廠里受氣,如今大約是抱著決裂的心情來參加比賽,想必小文、小武兩個人做的玉雕件就是廠里那位師傅的絕活“雙龍戲珠”。許老頭怕是真要讓許安賠光老底兒,連最后的翻牌機(jī)會也不肯留給他。老夏嘆了一口氣,對許俊杰道:“我的眼睛不好,這一場你替我吧?!?/br> “是?!?/br> 與此同時,許老頭帶隊參加的比賽上,出現(xiàn)了三件“雙龍戲珠”。其中一件是被許安以師門名義寫了推薦信,大搖大擺擺進(jìn)展覽廳,等著大師評定的;剩下兩件則是同時出現(xiàn)在了新手區(qū)的現(xiàn)場制作場地上,由兩個孩子創(chuàng)作。雖然還沒有收尾完成,但是就憑這樣的速度和雕工來講,絕對是已經(jīng)贏了! 比賽上出現(xiàn)一模一樣的東西,這幾乎就等于狠狠扇了許安帶來的玉雕師傅一記耳光!他捏著自己的推薦信,恨恨地看著許老頭,道:“許師傅您早就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對不對?我記得,老板寫推薦信的時候,您一直反對他用師門的名義……可是咱們現(xiàn)在也是一條船上的人!您不覺得這樣做有些過分了么!” 許老頭吹了吹眼前的茶水,把浮在上面的茶葉梗吹開喝了一口,勉強(qiáng)壓住一肚子的怒火,道:“什么叫過分,我不過是把你做的原封不動還給你罷了。你進(jìn)玉器廠也有七八年了吧,呵,能翻到老爺子臨終前遺留下的筆記也不奇怪。我之前還一直納悶,為什么你突然就有了這般好的圖譜,雕‘龍’也好,雕‘雙龍戲珠’也好,怎么會這么眼熟……” 那位師傅有些緊張,一雙眼睛左右游移不敢去看許老頭,忍不住打斷他道:“不是我要看的,是、是小老板硬塞給我,他要我……” “他要你比照老爺子留下圖譜仿制‘雙龍戲珠’了嗎?!”許老頭一把將茶碗拍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喝道?!拔抑粏柲悖惆葸^師傅么?你認(rèn)得師門么?!你憑什么用師傅的圖譜!又憑什么用師門的名義推薦進(jìn)評展區(qū)?!” 他們的師門雖然已經(jīng)敗落了,但是決不允許有一只臭蟲存在!師祖不允許,許老頭和他的師兄弟們也絕對不允許! “可是老板、老板說一定要贏??!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這么做……許師傅,許師傅那兩個孩子是小文和小武對吧?您跟他們說,讓他們認(rèn)個錯,服輸,咱們這次一定要贏啊,不然廠子就全完了!”那位玉雕師傅滿頭大汗,臉色慘白著試圖說服許老頭,如果這件事情讓大家知道,不止是玉器廠,就連他自己的前途也全完了。“我回去一定向許老先生磕頭,我認(rèn)罰……只求您這次先以大局為重,咱們現(xiàn)在輸不起了??!” 許老頭聽得心煩,甩手就丟下他走了。玉器廠早就被許安挖空了,已經(jīng)輸了的局面,哪里有什么輸不起的?他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的是老夏那邊,老夏身邊就帶了許俊杰和程葉,也不知道能不能應(yīng)付過來。黑市里有黑市的規(guī)矩,哪怕是他去了也不能作弊,只有憑本事去賭一場、斗一場。老夏帶的人手少,眼睛又差,支撐了幾天怕是已經(jīng)到極限了吧?許老頭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許安去騰沖之前沒有招買到好手跟著。 許安這次偏偏就招攬到了一位好手,不過好手也不一定都是能成功的。 第四場辨的是古血玉,一排三塊透著滄桑氣息的古血玉放在托盤里,分別拿給兩方玉雕大師辨別,這里的辨別不只是分辨真假那么容易,要辨的還有價值。無論真假,價高者贏。 許安自認(rèn)對古玉辨別很有一手,但是也些顧忌,他這次若是輸了可真是血本無歸了。但是兩個小時的時間眼瞅著就要過去,那位海派的大師依舊額頭冷汗直冒的說不出話來。 許安急了,但是也不好說什么,只陰沉著臉跟著那位海派大師一起瞧著。許安之前玩過古玉,對血玉也知道些。血玉有兩種,一種是西藏雪原出產(chǎn)的一種石頭,還有一種便有些傳奇性了,那是透了血埋藏若干年而成的玉石,價值極高。 面前的托盤上幾塊玉顯然都是后者:第一塊玉身血絲密布;第二塊像是剛出土不久,還帶著一股子泥土里的腐敗氣息,但是那種玉中透血的感覺絕對錯不了;第三塊更是殷紅如血,仿佛被人精心盤過許多年,顏色漂亮而紅潤。 許安忍不住罵了一句,“這他娘的怎么辨?誰能一眼瞧出來這里頭灌的是人血還是狗血……!”他罵完又忍不住瞪了后面干站著的幾位玉雕師傅,這是之前輸了比斗的幾人,許安對他們也絲毫不客氣,“花錢請你們來能做什么?!真是沒用的廢物!” 幾位玉雕大師臉色有些不好,但是也忍著沒有發(fā)作。他們之前對許安就有些不滿,如今更是心存芥蒂,怕是出去再也不會受許安招攬。 “老板,玉里透了血才稱得上是血玉,可是這幾塊都透血了。我若是切開來感受一下玉石的吃刀難易,試試流暢度或許也能辨出,但是那樣價值就會損失許多……很有可能會跟對方平局?!焙E傻哪俏粠煾稻谌穗H,他用話牽著許安,試圖讓許安自己下決定。“現(xiàn)在平局恐怕也不成了,咱們要贏,還得借借老板的好運(yùn)氣?!?/br> 許安本就是個賭徒,聽見他說立刻追問:“怎么個借法?” 那位師傅指了一號、三號兩塊血玉,道:“這兩塊價值高,老板從里面選一塊吧。” 許安心里恨不得要罵娘,但是瞧著時間馬上到了,還是在手里的標(biāo)簽上寫了三號。二選一,他不一定會輸。許安盯著那塊殷紅血玉,眼睛也是著了魔般的發(fā)紅,“就是它了,老子不信我這一輩子都是走霉運(yùn)的!” 許安這些年的好運(yùn)氣似乎都積攢到了第四場比斗,他隨便一選,竟然還當(dāng)真給他選中了。在聽到侍者進(jìn)來說準(zhǔn)備第五場雕工比斗的時候,許安一顆心激動的簡直要蹦出胸腔。他贏了,他自己贏的,他還有翻盤的機(jī)會! 小會客廳里的許俊杰臉色很差,抿緊了雙唇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