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不少老師喜歡來這里轉(zhuǎn)轉(zhuǎn)，找點自己喜歡的舊版書收藏。年紀(jì)大的語文老師最喜歡買書，這一個傳一個的，慢慢都知道李瑞這里有好書了。劉老四的手藝很不錯，修補的書外形美觀又結(jié)實，不仔細看都瞧不出來哪里有破損處，除了保存不當(dāng)，紙張泛黃的厲害些，其他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附近也有小孩來租書看，李瑞給他們便宜了些，一本一天2毛錢，弄臟了也不怎么說。有幾個小孩常來，瞧見李瑞這收舊書，就把自己家犄角旮旯里的書拿來和李瑞換，“我想要那個《格林童話》，大哥哥我拿這個跟你換行不行？”

    小孩手里拿著的是本特別厚的連環(huán)畫，跟磚頭似的，李瑞沒見過這么厚重的，不過看著那孩子眼巴巴的瞧著自己，就跟那孩子換了。書名倒是不錯，叫《勇敢》。等拿回去給劉老四看的時候，老頭眼睛都瞪圓了，“這書你都能找來？快，快給我瞧瞧！”

    劉老四小心翻了一遍，愛惜的跟什么似的，“這是難得的好書啊！瞧見沒，就這厚度，獨一家，難得了！”

    李瑞挑了下眉毛，他想起以前劉老四念叨的‘磚頭書’，大概就是這本了。不過連環(huán)畫要想值錢，當(dāng)然還得看品相，“能修復(fù)成幾品的？”

    劉老四擦干凈了書，來回摩挲著，“只是有點卷邊，至少能修成九品?！?/br>
    李瑞有點驚訝，一般真正有錢的收藏舊版書，至少要收八品的，到了九品，價格能翻一番，九品以上，翻十番都有可能。劉老四不說瞎話，他能保證九品，那絕對能做到。這本厚書，是收對了！

    劉老四摸著書有點舍不得松手，他兜里那點錢不夠買下九品書的，要不然，真想自己買下來藏著?！鞍ィ瑮钕壬漠嬚婧?，早就想藏一本呢！你從哪弄來的？要還有這樣的么？”

    他這話提醒了李瑞，“我試著找找看，不一定還有?！?/br>
    劉老四表示明白，“知道知道，這書啊，得靠緣分，強求不得！”

    李瑞回去小書店之后，就在外邊掛了個牌子，寫明可以換書。倒是也陸陸續(xù)續(xù)從小孩們手里拿到些連環(huán)畫，起湊八湊的，還真弄齊了一套像樣的。把劉老四樂得不清。劉老四現(xiàn)在幾乎以那小鐵皮屋為家了，這里有人管飯，還可以每天看書，一瞧見那滿滿一屋的書他做夢都能笑出來。這簡直把人美上天了！

    李瑞跟他接觸久了，也差不多明白過來，這個瞧著挺邋遢的老頭，其實就是個書癡。你給他二百塊錢，他不一定拿好臉對你，你給他幾本書看，能高興的念你半年的好。李瑞這倉庫保管和修補書的工作，交給他算是找對了人了。

    馮晨有次過來，瞧見有小孩拿著舊，一下想起了他們小時候收啤酒瓶的事兒。也跟李瑞開起了玩笑，“瑞哥，咱們今年不收瓶子，改收廢書?。　?/br>
    李瑞也想起以前的事兒了，笑了下，“還記得呢？”

    “可不是！當(dāng)初就賺了幾塊錢，都讓你奪了去給程葉買衣服了！不過那小海軍服確實挺好看的……”馮晨挑了份卷子，拿過去付錢。

    程葉放假過來幫忙，給那個小孩換了故事書，又抓了一把糖給他。瞧見馮晨遞過來的錢沒肯要，“馮哥你拿著吧，瑞哥說你們來都不要錢呢！”

    馮晨把錢給他推過去，“別，這是給許清清跑腿兒買的，收著吧?！?/br>
    李瑞在一邊聽見了，歪過頭來瞧他，“你跟許清清又和好了？沒聽老師說么，談戀愛不可怕，就怕你們這談起來分分合合的，太浪費功夫。”

    馮晨摸了摸鼻子，有點自暴自棄的笑了，“哎，我也說不好。我回去再動員一下我爸，實在不行我也報個師范得了！我抄她作業(yè)抄了這么多年，也習(xí)慣了?！?/br>
    程葉聽著他難得正經(jīng)說一回話，跟著安慰了一下，又多裝了一份試卷給他?！斑?，馮哥，你們一起好好學(xué)習(xí)吧！祝你們倆都能考上，能在一個學(xué)校那就更好了！”

    馮晨聽見這話心里舒服，摟著程葉的肩膀，揉了揉他的腦袋，末了兒吧嗒在額頭親了一口?！昂贸倘~，真沒白疼你！等哥考上了，一定好好請你吃一頓！到時候再給你找個漂亮小姑娘，你倆手拉手一塊學(xué)習(xí)，就跟我和你清清姐似的……”

    “馮晨！有完沒完了？買好書趕緊的走！”李瑞在一邊黑了臉，一把扯過程葉讓他趴在柜臺上繼續(xù)做題?！翱茨愕臅芤豢荚嚵瞬恢腊。俊?/br>
    馮晨被他這大嗓門嚇了一跳，瞧著程葉埋頭做習(xí)題，又瞧瞧李瑞那黑的跟鍋底似的臉，一時不知道哪里惹到人家了?！袄钊鹉氵@脾氣得改改啊，你看你把程葉嚇得。這將來等程葉談女朋友了……”

    李瑞臉色越來越差，馮晨也有點說不下去了，嘀咕了幾句，拿了試卷走了。

    馮晨的話，說中了李瑞的心事。他對程葉小心照顧，一點點的控制著小孩不走出他畫下的圈，很大一部分，是怕程葉長大了，瞧見花花世界一去不回來。

    一想到某天程葉會回來告訴他“瑞哥我交女朋友了”這句話，李瑞心情就格外的差。前幾天跟程葉做的那點親密的事兒，想起來，也像是自己做了一場夢，格外的不真實。

    “程葉，上樓吧。”李瑞把店門反鎖，實在沒心情再做生意?！敖裉觳婚_店了?！?/br>
    程葉停下寫字，有些困惑，“可是，現(xiàn)在才中午……”

    “上去?！崩钊鸩焕硭?，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瞧見程葉還沒動彈，直接把小孩托著屁股抱起來，一路往二樓帶。到了房間，把程葉按在床上先親了一會，像是確定這個人還在他懷里，還被他捧在手心里。

    二樓的窗簾拉上也擋不住光線照進來，程葉沒來的及反抗就被李瑞壓住開始剝衣服，剛開始還喊了兩聲瑞哥，不過瞧著李瑞那股子蠻勁，嚇得也不敢喊了，倒是幫著李瑞一起給自己脫了個干凈。“衣服，衣服要壞了……”

    李瑞手伸進去摸索著，覺得手不夠，頭一次用上了舌頭和牙齒來占領(lǐng)自己的地盤。這些都是他的，他瞧著程葉長大，瞧著程葉慢慢變成自己最喜歡的樣子，或者說自己日積月累的喜歡上了小孩的全部……

    李瑞手指摸到程葉的小腹，壓著他不許他蜷縮起來，舌頭也一點點的添上去?！安辉S動……”牙齒摩擦過的感覺，讓程葉抖了一下，發(fā)出細小的嗚咽聲。

    李瑞把他親了個遍，這才把光溜溜的小孩抱緊自己懷里，一邊暖著他，一邊小聲的哄著問他。

    “程葉，我一直沒問你。你喜歡女生嗎？”大手摸到上邊覆蓋在程葉胸前，熱度直達心房。“這里呢？碰到女生會跳的厲害嗎？”

    感受著身下小孩在輕輕的搖頭，李瑞心里一喜，緊接著又被打入冰窖。

    “……我……不知道。”他只跟李瑞這么親近過，李瑞突然問起，程葉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李瑞沉默了一會，趴在程葉身上，抱著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也是，你還小啊。是我太心急了?！?/br>
    李瑞摟著他翻了個身，讓程葉趴在他身上，面對面的貼著問他，“說個‘喜歡瑞哥’來聽聽??？”

    程葉瞧著李瑞的眼睛，里頭有些自己看不清楚的東西，但是暖暖的讓人很安心。他順著李瑞的話接了下來，“我喜歡瑞哥?！?/br>
    “嗯，再多說幾遍吧？”

    “我喜歡瑞哥，我喜歡瑞哥，我喜歡……”

    程葉說著跟平時一樣的話，只是再次從嘴里說出來，倒是像被默默灌入了什么，或者說有某種感情已經(jīng)水到渠成。

    “多說幾遍就記住了?！崩钊鸬种念~頭，使勁蹭了蹭，“說好了啊，你可是喜歡我的。”

    42、幾位保人 ...

    李瑞對學(xué)習(xí)的事兒不是很上心，倒是把書店照顧的不錯，加上程葉每天都過來，小日子過得簡單又充實。期間李瑞他媽來看過他一次，李mama現(xiàn)在有了工作，在李瑞他爸那個廠子里幫忙，掛著個職務(wù)。

    她這次來找李瑞，就是想讓他好好學(xué)習(xí)，不要耽誤學(xué)業(yè)?！袄钊?，你還小，賺錢等幾年也不晚。再說了，家里也不缺你這幾個錢用??！你聽媽的話，好好讀書，將來考大學(xué)……”

    李瑞對她的話不是很感興趣，“媽，讀書不就是為了以后能用的上？上學(xué)，也是為了吃飯不是。我兩邊都不耽誤，您讓我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兒成么？”

    李瑞他媽也知道他不是能安分讀書的人，當(dāng)初肯來市里讀書就已經(jīng)讓他們喜出望外了。不過分場高中的人少，李瑞名次還能排在前邊，現(xiàn)在市一中的教學(xué)質(zhì)量上去了，李瑞的成績已經(jīng)排到中游偏下，瞧著很危險。她當(dāng)年沒能考大學(xué)，就一直盼望著自己兒子能上大學(xué)，說起話來難免有些著急。

    “李瑞，你也是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跟小時候一樣沒個主心骨?。孔x書和賺錢，哪個重要你不懂嗎？你看看你爸，啊，你難道以后想跟他一樣，在工地打滾一輩子嗎？！你有沒有點出息啊你！”

    李瑞瞧著他媽那一身簇新的衣裙，锃亮的尖頭皮鞋，就連脖子上的項鏈也是剛換了寶石墜兒，既貴氣又高雅。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嘴角要笑不笑，“我覺得像我爸就挺好，至少能照顧好家人，都能吃飽穿暖?！?/br>
    李瑞她媽氣的在小書店里來回轉(zhuǎn)，她自從來了城里，普通話說的越來越標(biāo)準(zhǔn)了，腰桿也挺得很直，“都怪你爸，隨手就拿出這么大一筆錢來給你胡鬧！你看看，這還像個學(xué)生嗎……”

    “媽，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跟我說的？”李瑞倚在柜臺里邊，打斷她的話。“你說咱們將來開一家書店就好了，我在里邊天天看書，你就可以……”

    李瑞他媽揮手打斷他的話，“你別拿這些堵我的嘴，那都是什么時候說的了，你想留著這書店就直說！跟你爸似的，說個話拐彎抹角，陰陽怪氣的，一聽就氣人！”

    李瑞閉上嘴不說了，他瞧著自己mama又羅里啰嗦的說了一會兒，甚至都提到了，只要他考個好大學(xué)就過戶一套房產(chǎn)給他。李瑞忽然覺得面前這個打扮新潮的母親有些陌生，她已經(jīng)不記得以前過苦日子的時候，拿著小竹棍敲打兒子了；也不記得曾經(jīng)對兒子念叨過，如果咱們家開個書店，你就能多看書，也能讓你外公高興……

    以前那張脂粉未施的臉上，已經(jīng)漸漸開始描畫精細的妝容，時間在變，人也在變。

    李瑞不再回應(yīng)她的話，等著她嘮叨完了，被司機接走，也只是在店前送了送，說了句慢走。

    程葉等著車走遠了，才從二樓的樓梯上探出頭，“瑞哥，那是阿姨？”

    李瑞瞧著小孩皺眉的樣子笑了，招手讓他下來，“是啊。怎么，你覺得不像？”

    程葉穿著李瑞的拖鞋從樓上邁步下來，拖鞋太大，發(fā)出啪嗒的清響，“我在上面沒敢仔細看，不過阿姨看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李瑞坐在柜臺后邊，干脆也把程葉抱在膝蓋上，雙手圈住他問，“怎么個不一樣法？”

    “我也說不好，好像換了一身新衣服，整個人都精神了。反正跟以前不一樣……”程葉把李瑞蹭來蹭去的腦袋往一邊推了下?！叭鸶纾瑒e蹭了，我衣服要掉下來了?！?/br>
    他趁著休息日，把自己在學(xué)校的衣服都洗了，身上穿著的還是李瑞的。被李瑞蹭了這么幾下，瞧著松松垮垮的快要從肩膀上滑下來。

    李瑞在他脖子上親了一口，這才把衣服給他往上提了提，“中午出去吃麻辣魚吧，你上次考的不錯，算是獎勵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