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橫生枝節(jié)

    香山看顧汐吊上了水，又有醫(yī)生在一邊，收拾好了就打算出門。

    “等等……”顧汐喊住他，欲言又止。

    “還有什么事嗎？”

    “你……去上班？”

    “是啊，今天是周一，上周還有一些工作沒處理完，恐怕會很忙。我把天天盆里的飯加足了，你吊完了水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回去了，不必管它。”

    顧汐聽得愁眉不展，只好不說話，默默躺下。

    天天把主人送到門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腳。

    “乖，晚上回來給你燉大rou骨頭湯?！?/br>
    顧汐打定了主意，就算燒退了也不回去，他甚至打算把吊針拔了，就這么燒著，那樣等香山回來，他也能繼續(xù)留在這兒。

    他打發(fā)了楊醫(yī)生先回去，自己躺在床上，天天爬上來，聞了聞顧汐身上的味道，然后很嫌棄似的，又跳下床，寧愿自己趴在地上，也不上去了。

    “小家伙，過來?！鳖櫹蛩惺?，天天懶洋洋地搖尾巴。

    “他對你真好，還燉大rou骨頭湯。”

    顧汐算了算，如果他沒有離開香山，就算那六年香山逼不得已要坐牢，出獄后的兩年時間也不會浪費，700多天，每一天對現(xiàn)在的顧汐來說都相當奢侈。

    香山剛進辦公室，所長就過來找他，說要好好談一談。

    “香山，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要找你嗎？”

    “……”

    “主要就是給你提個醒，這次是大主顧，咱們得好好干，讓人家滿意了，到時候你評職稱什么的，不成問題。”所長捧著個茶杯，講到激動處還敲了敲桌子。香山才穿上工作服，戴了副金屬邊框的眼鏡，他近視度數(shù)不深，平時生活中根本用不著，只有工作需要才會戴上。

    “我知道，明天我就過去先看看，材料已經在準備了?！?/br>
    “行，你有數(shù)就好。香山哪，你來所里時間短，有人讓我多關照你，但是拿不出成績不好說話是不是，你好好干，比什么都強?！?/br>
    香山覺得這個所長挺實在挺靠譜，他點了點頭。不久之后又要在工作上跟顧汐正面交鋒，說不上什么滋味，只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走了沒有。

    “天天……”香山掏出鑰匙打開門，低聲朝屋里呼喚，小家伙立刻躥出來，抱住主人的大腿不放。

    “行了，大rou骨頭湯沒跑兒，饞很久了吧?！毕闵轿兆√焯斓那白Γ瑤е〖一镛D個圈，它很喜歡這樣，尖耳朵豎起來，開心得很。

    “怪叔叔走了嗎？”香山悄悄問它。其實剛進來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屋里沒任何動靜，房門是關著的，但是按顧汐的個性，一聽到鑰匙聲，恐怕就該坐不住了。

    “汪汪。”天天沖里屋嚷嚷，香山打開門，人果然走了，屋里收拾得干凈整齊，之前吊的鹽水瓶也被處理了，總之這個人就像從沒有在他們家出現(xiàn)過一樣。

    顧汐的期待落空了，香山一個電話也沒打來，晚飯之后整理資料，抱著天天看了會電視，然后就睡覺了。

    “這么著急把我喊來什么事？”顧汐對面坐著BAND，他剛從德國回來，風塵仆仆。

    “我下午回來，晚上趕了個飯局?！?/br>
    “你這是向我匯報工作來了？”顧汐心里想著香山，就像被貓爪撓心一樣，根本管不了其他。

    “香山的案子重判了，結果這兩天就下來?！备鶥AND一起吃飯的都是大人物，知道這次香山參與了BAND跟顧汐合作的修整計劃，所以順帶提了提這個人。

    “這就好……”顧汐想在香山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抱住他，給他溫暖。

    “你打點的那些人稍后應該會把詳細情況告訴你?！盉AND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他抬頭看了眼顧汐，好笑地問：

    “你不會生病了吧？苦rou計？”

    顧汐很不自然地轉過臉：

    “當然不是。”

    顧汐好幾天都沒出現(xiàn)在香山身邊，他去公司設計改裝新機器的時候，聽說顧汐出國了，暫時回不來。

    香山的案子重判結果下來了，他是無罪的，不久后還會收到一筆賠款。

    這個結果他一直不敢想，但是真正落到自己身上，香山發(fā)現(xiàn)，他居然沒有一點想象中的激動，只是覺得身心俱疲?；丶遗萘藗€熱水澡，裹在被子里，本來還想做頓好吃的跟天天慶祝一下，但是倒在床上就睜不開眼，居然一覺睡到天亮。

    顧汐終究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回香山身邊，他在國外遇到了麻煩。

    他的產品先是被質疑，同行說這是幾年前國外的舊貨，在中國改裝之后，又拿出來以高價銷售。

    事實上這是香山還在顧汐公司做事的時候，主要負責的項目之一，是針對國外市場特別設計的，只是機器才投入生產，還沒有推廣，他人就離開了。

    顧汐用機器的高性能粉碎了這種流言，但是這花了他很長時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機器的銷路剛有了起色，他又被國外同行以“傾銷”的名義告上法庭。

    這件事很復雜，他不想BAND也被卷進來，所以謝絕了他的好意。

    況且這明顯是一場以一敵眾的拉鋸戰(zhàn)，中國商人很難在國外立足，被圍攻也是常有的事，顧汐從進入國際市場的第一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只能進不能退，新機器并不適合國內市場，如果他在這里一敗涂地，國內的生意也會被徹底撼動。

    顧汐抽空回國，“反傾銷”的說法甚囂塵上，他在為最后的反擊做準備。

    第一天回國，香山是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他的，天天蹲在沙發(fā)上，盯著顧汐的臉汪汪大叫。香山心里也是一驚，半個月不見，這個男人簡直瘦了一圈，不過答記者問還是很有水準的，從容不迫，滴水不漏。

    香山在實驗室測材料重力載荷的時候，顧汐回公司了。

    他把最后一組實驗數(shù)據(jù)記錄完，再看表，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香山去洗手間用肥皂把手反反復復搓干凈，水在指縫間匆匆流淌，他忽然覺得一切都無能為力。

    “你還在公司嗎？”

    “我在，但是有事，可能馬上會離開?！?/br>
    “……”

    “香山……”

    “……”香山握著電話，窗外的夜景很美，天幾乎全黑了，但是遠方還透著一點白。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象，還是在某個遙遠不知名的地方，那里是白天。

    “我等你，等不到你，我就不走?！鳖櫹€想再說點什么，電話里傳來了忙音。

    52、煎熬 ...反攻【有雷慎入】

    香山沒有乘電梯，他一口氣爬上了頂樓。顧汐坐在飄窗向外延伸的大窗臺上，旁邊放著一杯咖啡。

    “我以為你會喝紅酒，精力不夠，要喝這個來提神?”香山剛進門，看他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有事趕時間。

    “我以為你不會來，但是一閉眼，你就出現(xiàn)了?！鳖櫹p腳輕輕晃悠，心情放松，再沒有電視里看到的一臉疲態(tài)。

    “嗯?！毕闵缴砩系陌状蠊舆€沒來得及脫，顧汐左右打量他，從他單薄的鏡片里探尋更進一步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