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掠山河】(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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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為了你自己。你依然在想,我還是你的皇后,還是你的女 人。你得不到,又怎能留給別人。白錦之,你何時才能記起,你乃一國之君,乃 是天下百姓的希望。」 「沐妘荷,我還用不著你來教訓!你自己做下如此傷風敗俗之事,毀我大沄 國譽君威,竟還能如此泰然,簡直,簡直是令人發(fā)指!」白錦之真的急了,他一 邊說著,一邊上前伸出手,想掐住沐妘荷的脖頸。 沐妘荷微微側(cè)身,抬手便將他的手掌撥到了一邊,「休要碰我!」 「你!你!我乃一國之君,天下都是我的,便是你又如何碰不得!」 沐妘荷突然想起那晚白風烈的感嘆,累了,風風雨雨這么多年,確實是累了, 既然他已知道,他已認定,那還何必去掩飾去藏匿呢…… 沐妘荷微微轉(zhuǎn)身,表情有些窘迫,聲音卻是少有的溫柔,「即便如此,你也 不得碰我,否則他會不悅……」 「沐妘荷,你這惡婦,你竟敢如此對朕!」白錦之氣的將牢中僅有的木桌踢 翻在地,可潛意識里卻真的不敢再去碰她。沐妘荷早就明白,他只是個懦弱的帝 王。 「白錦之,大丈夫言出必行,可你呢,當初你明明允諾留下我兒,可僅僅過 了一日便反悔了。你我夫妻一場,緣分早已盡了,我離宮之時,你是如何說的, 放我縱橫天涯,此生再不叨擾,可如今你又是如何做的?我孑然一身,就算愛慕 他人也并非偷情,何來傷風敗俗,難不成做了一陣的皇后,我就定要孤獨終老不 可么!」 「可……可他是敵國統(tǒng)帥!」白錦之被沐妘荷堵的一時找不到詞來,只好又 用兩國說事。 「呵呵,若他不是,我怕是早已嫁了!」沐妘荷挑著眉,略有賭氣的踩著話 尾巴回道。 白錦之終于被沐妘荷一連串的打擊澆滅了心中僅剩的期望,表情變的從未有 過的陰冷和可怖。他終是帝王,可以輕而易舉毀掉一切,即便是曾經(jīng)的武英候。 「既如此,那你又何必回來,你應(yīng)明白你回到云陽的下場?!?/br> 「我生乃大沄子民,死亦大沄英魂。況且這大沄不僅僅是你的,亦是天下百 姓的。我不能見死不救……」 白錦之冷笑了兩聲,「事到如今,你竟還能堂而皇之的說出如此狂妄之言?!?/br> 「今日該問的你都問了,我只希望陛下回宮后能冷靜片刻,拋開前塵舊事, jian臣耳語,兒女私情,好好想一想我大沄如今處境。我自知罪孽深重,殺剮皆由 你,只是慕青,無月乃我大沄左膀右臂,定鼎之將,斷不可去。陛下若還念就你 我曾是夫妻一場,這一切的罪責便皆有我擔下?!?/br> 白錦之緩緩轉(zhuǎn)身,打開牢門后卻又站了許久,最后無力的拋下了一句,隨后 便消失在了通道的一片黑暗之中,「妘荷,休要怪我無情!」 沐妘荷回到云陽后沒幾日,以韓勤石為首的各路官員便不斷的上諫書,請求 白錦之即刻賜死沐妘荷,篇篇皆是憂國憂民,用情至深。 白錦之從來沒有懷疑過沐妘荷對大沄的忠心,直到現(xiàn)在他依舊未曾改變,只 是他卻是無法接受,他此生最愛的女子如此輕而易舉的便投入了另一個素未謀面 的懷抱之中,而且竟如此義無反顧。 太子慘死,尸首分離,佳人背棄,轉(zhuǎn)投他人,他心中這口怨氣遲遲得不到舒 緩。如今朝中又是百官沸騰,他甚至有時希望可以在這一堆堆的奏折里找到一份 為沐妘荷求情的來,可墻倒眾人推,竟無一人敢為沐妘荷說話。 身為帝王,他第一次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 沐妘荷歸來的第六日,白錦之終于下了令,三日后子時,百花宮賜死沐妘荷。 下完令后,他感受到了莫名的輕松,只是渾身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了干凈。算了 吧,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個女人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至于周慕青和秦無月,皆官復(fù)原職,只是暫且賦閑在家。 得到消息的沐妘荷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的接受這一切,可當深夜來臨之 時,那張稚嫩而總是帶著些許沉重的面容出現(xiàn)在腦海之時,她還是忍不住無聲的 落下淚來,她多想在臨死前再見他一面,哪怕只是遠遠看一眼也好。 可命運總是如此,每一個轉(zhuǎn)身的離去都可能是此生再難相見的永別…… 次日一早,白錦之帶著滿面的寂寥上了朝堂,剛坐定沒過多久,一名信使便 連滾帶爬的跑進了殿中。 「陛下,陛下,寒云關(guān)!寒云關(guān)!」 「寒云關(guān)如何?」白錦之被信使?jié)M身的污泥嚇的渾身一涼。 「寒云關(guān)被壢奴破了!」 「怎會!我大沄第一雄關(guān)怎會被……」白錦之顫顫巍巍的問道,「壢奴前幾 日攻打崇州惠城,將王將軍手下軍士趕至寒云,誘我主關(guān)大軍出城接應(yīng),隨后又 趁惠城殘兵入關(guān)之際突然殺出,奪了甕城,卻將……將主關(guān)大半人馬堵在了關(guān)外 ……」信使灰頭土臉,簡直是一臉的喪氣,「這幫蠢貨,蠢貨,怎會如此輕易中 了埋伏?」 「那些壢奴身著茅草黃衣,早早便趁著夜色匍匐于甕城兩側(cè)的山腳土路邊, 怕是足足待了一個晝夜。關(guān)門一開,便一同殺了過來,還有漫山遍野的狼群,甕 城軍士根本無力抵擋。而后,壢奴便像瘋了一般的猛攻主關(guān),雖死傷無數(shù)卻毫不 退縮,沒有武英候在,關(guān)中機關(guān)釋放混亂,毫無章法,收效甚微,主關(guān)將士堅守 了一夜之久還是沒能擋住……如今壢奴大軍已入曄州,現(xiàn)與曄州軍在霧鴉嶺處對 峙,還望陛下早派援軍支援。」 白錦之倒吸了口涼氣,「王獻勛呢,王獻勛在哪!」 「……王將軍原本奉命堅守崇州六城,如今……如今卻被擋在了寒云關(guān)外, 已然進不了曄州了。」 「簡直是荒唐至極!我大沄自己的軍隊竟然被自己的關(guān)隘擋在了外面?」白 錦之氣急敗壞之余突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又問道,「壢奴統(tǒng)帥是何人?難道又是 拓跋烈?」 「不,壢奴統(tǒng)帥乃是大當戶阿刻依!拓跋烈如今生死不明,暫未有其行蹤。」 這時韓勤石趕忙起身,「陛下,既統(tǒng)帥非拓跋烈,那我大沄將士應(yīng)可抵擋。 如今還是要早下決斷才是?!?/br> 白錦之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沐妘荷,可隨后便放棄了,他昨日才賜死沐妘荷, 今日便請她上陣拒敵,豈不令天下人嗤笑。 可周慕青,秦無月自然也是派不得的,沐妘荷還有兩日便被賜死,此時若給 她們兵權(quán),著實太過危險。思來想去,他只得又看向了孫太尉。 「孫太尉,你認為該如何是好?」 孫太尉早早就縮成了一團,可不曾想還是被點了名,他四下扭頭,果不其然, 重臣皆在偷偷瞧他。 「……咳,嗯……老臣以為,曄州乃我云陽門戶,必不可失,應(yīng)增派最強戰(zhàn) 力入局,一戰(zhàn)可定乾坤,故而,老臣以為,可將新訓羽林軍派往曄州,讓豫州及 宣州派兵接替拱衛(wèi)云陽?!?/br> 眼下,按照秦無月多年所定制度訓練下的羽林軍確實已是除沐妘外的最強戰(zhàn) 力了。既然要戰(zhàn),必然要傾盡全力而為。 「壢奴入曄州有多少人馬?」 「前前后后應(yīng)當不下五萬人。」 白錦之聽完,心一橫,手一揮,「三萬羽林,兩萬沐妘都給我派去曄州,太 尉你親自帶軍,務(wù)必將壢奴一網(wǎng)打盡!」 孫太尉咽了咽口水,有些干澀的回了個喏。 「速速退朝,事不宜遲,明早便出軍……」 沐妘荷眼下已然入住了百花宮,安然等待著兩個晝夜后的死期,可前線的兵 情還是傳到了她的耳中。 「陛下當真下令出兵了?」沐妘荷神色緊張的問道,「是,明早大軍便會出 征。」打探消息的侍女回道,沐妘荷凝著眉,來回轉(zhuǎn)了兩圈,猛然砸了下手,嘴 里輕聲罵了起來。 「這個混小子,總不讓人省心!」 「武英候,您這是罵誰呢?」侍女疑惑的問道。 「你別管了,速速去把陛下叫來,說我有急事相商?!箍摄鍔u荷的急事在白 錦之耳中卻是另一個樣子,他以為沐妘荷找到了出頭的生機,便急不可耐的尋他 過去。另一方面,他身為男子,急需一個機會證明自己,證明他不需要沐妘荷也 能守好大沄江山。 于是盡管侍女苦苦哀求,他卻依然不為所動,最后還命人賜了侍女十個耳光。 沐妘荷得到消息后,只能無奈的嘆息,她幾乎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之后會發(fā)生的事。 第三日清晨,原本是沐妘荷留在人世的最后一日,可大沄的朝堂上卻出現(xiàn)了 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自稱壢國使節(jié),卻還是個儀表堂堂的年輕人,英姿勃發(fā)的站在大殿之上。 而龍椅上的白錦之卻早已癱坐在了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他的大軍剛剛派出一日,可云陽卻突然被不知何處而來的五千壢軍給圍了。 「陛下,斷牙大都尉的意思我已傳達清楚,軍情緊急,聘書聘禮皆以齊備, 按大都尉的意思便是,無論如何,明日他要迎娶沐夫人,一是陛下派人送她出城, 二是他親自帶著斷牙進皇宮尋人,不過若是讓他進來,那恐怕難保云陽的和氣?!?/br> 信使說完,接著一躬到地,隨后掃視了大殿一圈,轉(zhuǎn)身便揚長而去!白錦之 望著手中的聘書和殿中數(shù)箱的聘禮竟連一點脾氣都發(fā)不出來。 下朝后,他便怒氣沖沖的到往百花宮,剛一進門便將手中的聘書扔在沐妘荷 面前的地上。手指著沐妘荷咬牙切齒卻依舊吐不出一個字。 沐妘荷彎腰撿起聘書打開掃了兩眼,輕嘆口氣搖了搖頭。 「陛下在氣什么?氣我么?」 白錦之大聲喝到,「明知故問!不然我又該氣誰?」 「陛下不該氣,要氣也只該氣你自己。」 「沐妘荷,你不要得意,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明日我便將你的尸首送于他!」 白錦之已經(jīng)徹底失控了,雙眼布滿血絲,像是隨時都要撲過來咬她一口。 可對面沐妘荷卻是滿面的悲涼之色,她揚起頭不免長嘆。 「陛下,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么!」 「我自然明白,我明白的很,你們這對jian夫yin婦,都該死!」 沐妘荷再也控制不住了,突然跪倒在了地上,雙眼垂淚,語氣凄涼至極, 「陛下,我這一跪,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大沄百年基業(yè),為了天下黎民,求 陛下睜開眼好好看一看大沄吧?!?/br> 白錦之被沐妘荷這一出弄了個猝不及防,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動作。 「你……你這是作甚?!?/br> 「陛下,你還不懂么,就在剛剛,我大沄已然亡國了?。 ?/br> 「你說什么?」白錦之汗毛驟起,卻依舊不領(lǐng)其意。 「如今五千大軍圍城,陛下竟還在憤恨兒女私情之事,你難道沒想過,若是 他不宣而戰(zhàn),此時怕早已帶兵站在我大沄朝堂之上了,屆時,別說是我一個女子, 便是整個大沄都是他囊中之物。陛下當真不后怕么!」 白錦之晃悠著身子,摸到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如此國難浩劫,若是只需我一人便可化解,陛下難道不該慶幸么?你生我 的氣,可難道這大軍圍城是我圍的么?壢奴多為輕騎,人簡馬快,入關(guān)后既不快 馬加鞭去往富饒的宣州刮掠,又不分兵多路,南下合圍,竟在曄州與曄州軍對峙? 這豈不是錯失良機,既如此那又何苦費盡心力攻關(guān)?拓跋烈擺在眼皮子底下的調(diào) 虎離山之計,結(jié)果你等一轉(zhuǎn)眼便將云陽的防務(wù)撤了個干凈。他真的已經(jīng)看透了我 朝中無人,竟使出如此隨意的手段。更可笑的是,滿朝文武竟然無一人識破。陛 下!」 事到如今沐妘荷已然徹底放棄表明白風烈身份的心思,如今的朝局和人心已 經(jīng)夠混亂了。她只有抓住這最后一個機會去改寫整個大沄的命運。 「我大沄朝堂斷不可如此??!」白錦之被沐妘荷紅著眼的這一句嘶喊徹底給 怔住了。 「大沄可以沒有沐妘荷,但不能沒有賢臣干吏,否則即便有百個千個武英候, 將整個天下打入版圖,也是守不住的。如今一紙聘書給了大沄第二次機會,也給 了陛下第二次機會,若是此時還在糾纏兒女私情之事,那我大沄就真的再無希冀 了。」 「妘荷……」 「韓勤石之流的弄臣禍國殃民,擾亂視聽,孫太尉之流的庸臣,故步自封, 明哲保身,如此朝堂對我大沄百害而無一利。整頓官吏,廣募人才,文武兼修, 固國強兵刻不容緩。今日云陽之危算是罪臣引來的,那么罪臣自當化解。只愿陛 下再聽我一次,只此一次,必可保大沄十年安穩(wěn),之后便看陛下這十年中的文治 武功了。」 白錦之終于明白了自己是多么愚蠢,嫉妒心讓他險些丟了整個天下,他趕緊 起身走到沐妘荷面前,雙手平攤,讓她起身。 「妘荷,你說吧,朕必當聽之……」 半晌后,白錦之戀戀不舍的走出了百花宮,駐足回望了一眼后,回想著彼此 間的最后一個問題,「那他為何要這么做?」 「因他明白,大沄若亡,臣必不茍活!」 他搖了搖頭,到頭來自己還不如一個敵寇懂她心思,感慨之后他牙關(guān)一咬, 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讓周慕青將軍去百花宮,一切聽武英候安排。」 周慕青到百花宮時已是深夜,沐妘荷見到她時不免吃了一驚。 「慕青……你……」 周慕青理了理鬢發(fā),笑容有些干澀,「許久未著女裝,還是沒有甲胄穿的踏 實,將軍見笑了?!勾藭r的她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百褶流仙裙,裙擺一直擋到了腳 踝,烏黑的青絲用紅線在尾端扎了個發(fā)結(jié),任憑其披散在腦后。雙手交疊于下腹, 大袖如蝴蝶雙翼展于身前。 「對不起,慕青,我回來晚了,你哥他……」 周慕青緩緩搖了搖頭,「此事與將軍無關(guān),外人眼中,他不過是個懦弱之人, 其實在我眼中亦然,只是他此生只勇敢了兩次,皆是為我,第一次,他不愿讓我 出嫁,頭一次頂撞了父親,后來我才知道,他竟暗自喜歡自己的親meimei,可真是 個傻子。第二次,不愿讓陛下殺我,又頭一次頂撞了陛下。他此生立志要護我周 全,他做到了,只是……」周慕青說了半句,抬手擦去了滴落的淚珠可卻還是說 不完后半句。 「這件華服是他為我買的,我一拖再拖,卻從未穿與他看……」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我明白。」沐妘荷上前將周慕青抱在懷里,不住 輕聲安慰著。 片刻后,周慕青輕輕推開沐妘荷,隨后抱拳單膝跪地,「我知將軍尋我來必 有大事要辦,時間緊急,請將軍指示,慕青萬死不辭!」 「慕青,我知你聰慧,只是因有我在,故而有些懈怠。往后,沐妘大旗便要 落在你的手上了,我這里有北伐十二策,你權(quán)且收好,一旦時機成熟便揮師北上, 陛下那邊我已說服,他會助你?!?/br> 慕青有些迷惑的抬起頭,但很快雙瞳便清晰起來,「難不成,將軍你是要… …」 沐妘荷淺笑著搖了搖頭,「你需記住,北伐乃我平生夙愿,但卻不是你的。 若是以后朝中情勢不對,千萬不可勉強?!?/br> 「慕青明白了……」 「去吧,替我和無月道個別,她心思重,見不得離別,上次一別……哎…… 你去吧?!?/br> 送別了周慕青沒多久,宮中侍女便送來了鳳冠霞帔,沐妘荷心頭一熱,烈兒, 你可真是娘的克星。 次日一早,白錦之便下詔,封沐妘荷為荷裳夫人,賜婚壢國二皇子拓跋烈。 云陽城外,接親的禮隊早早便等在了路邊,城門大開后,還未等身著喜服的 禮隊看清,一位身穿玄甲的女將軍已然騎著一匹矯健的白馬率先沖了出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接親的禮官嚇了一跳,可仔細一看,除了一人一 馬外,身后只有兩個身著襦裙的侍女。 沐妘荷走到禮官身前,止住不停打著響鼻的踏雪,「我便是沐妘荷,拓跋烈 人在哪,帶我去見他!」 禮官看了看身后的轎子,又茫然的轉(zhuǎn)過頭,「荷裳夫人就打算這么嫁于我家 皇子?」 「少廢話!」說完她挺直了腰背,一副桀驁不馴的神色,「你們以為他今日 當真是娶妻么?我告訴你們,他今天便是娶了個娘回去!快走!」說完,一拍馬 臀便揚長而去。 禮官攤開手,「這,這荷裳夫人怎么如此說話……也太沒有禮數(shù)了……」 沐妘荷一路上拼命催促著疲于趕路的禮官直奔斷牙大營而去,剛到營口,幾 名護衛(wèi)便擋住了大門,沐妘荷抬眼一看,整個營帳竟真的張燈結(jié)彩,掛滿了云錦 絲帶。而身旁的禮官則拼命擺手,「閃開,閃開,這就是大都尉要娶的女人!」 沐妘荷鼓著腮幫子一臉的寒霜直接縱馬沖入了大營,直奔那 最大也最為艷麗 亮眼的主帳。 「你們主子呢!」下馬后,沐妘荷隨手扯過一名軍士,大聲喊道,那軍士不 明所以,卻還是被來人兇神惡煞般的眼神嚇了個激靈,趕忙進帳去了。 只片刻后,主帳的帳簾被掀開了一角,露出一雙漆黑的雙瞳。 「偷看什么,給老娘滾出來!」 四周的斷牙皆悄然的圍在了大帳不遠處,伸長了腦袋看著,連議論都忘了。 白風烈輕咳了一聲,隨后掀開帳簾氣宇軒昂的走了出來,直到沐妘荷前躬手便拜, 「拓跋烈在此恭迎夫人……」 他今日應(yīng)景穿了件淡金色深衣,外套鮮紅的云紋大氅,發(fā)髻梳的整整齊齊立 在腦后,一舉手一抬足還真像個新郎的樣子。 原本一肚子怒氣的沐妘荷,只看了他一眼,便已然有些忍俊不禁了,但還是 咬住下唇拼命忍著。 「你剛剛叫我什么?」沐妘荷冷著臉問道,「……夫人啊……」 「夫人?你可還記得先前你是如何說的?」沐妘荷繼續(xù)反問道,「啊……」 白風烈有些摸不著頭腦,傻愣愣的睜大了眼睛,可剛一抬頭便看到外面圍著的烏 泱烏泱的軍士,頓時一頭兩大。 他趕緊悄悄揮手,想讓侍衛(wèi)把人都趕走,可揮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他那幾個近侍 看的比大帳外的人還精神。他只好湊到沐妘荷面前壓低聲音說道,「夫人,你別 鬧了,隨我進賬吧……」 沐妘荷微側(cè)臉頰看了看,心想畢竟都是他的部下,還是給他留些面子吧。于 是先一步往帳內(nèi)而去,抬步前還撂下了一句,「看我一會怎么收拾你!」 待沐妘荷剛一進帳,白風烈立刻大喊起來,「看什么看,都給我滾蛋!」眾 將士嬉笑著往后退去,他則趕緊灰溜溜的跑回帳中。 禮官整了整自己的禮帽不住的搖頭,「這荷裳夫人可真是誠不我欺,大都尉 這哪是娶親,分明就是接了個娘回來么……」 白風烈進賬后,沐妘荷正站在他的地圖前默默看著,他想都沒想便跑過去從 身后一把將沐妘荷摟在了懷里。 明明才十多日未見,可這相思之苦卻已是煎熬許久了。 「松開!站一邊去!」 沐妘荷側(cè)臉怒氣沖沖的喝到,白風烈有些戀戀不舍,可又著實害怕沐妘荷此 時的語氣,只好退到了一邊。沐妘荷轉(zhuǎn)身走到床榻邊,扭身以軍容之姿坐了下來。 「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未回答。」 白風烈一頭霧水,不知沐妘荷到底在說些什么。 「這么快就忘了,那我便提醒提醒你,某人曾說,只要我嫁了,屆時當妻當 娘皆由我自便。如今算是被你娶了吧……」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白風烈打斷了,「什么叫算是啊……我親自上大沄朝堂 送的聘書,又得大沄陛下親封,我就是把你娶了!」話音剛落,沐妘荷抄起一旁 果盤里的短刀,蹭的一聲便扎在了他身旁不遠處的立柱上。 「你竟還有臉提起,你可知他是你生父!居然逼你生父將……將……哎!」 沐妘荷重重的砸了下床板,氣的聲音都走了形。 白風烈不自覺的吞咽著唾液,他也知道自己這回玩的有點過了。可他也沒辦 法,總不能真的看著沐妘荷死吧。如今除了頂著頭皮上,也沒其他法子了。 「那豈不更加名正言順,反正他原本也配不上你……」白風烈完全失去了以 往面對沐妘荷時的從容,說話都有點小嘟囔。此情此景與他原本設(shè)想的大婚簡直 大相徑庭。 「呵,名正言順?我告訴你什么叫名正言順,不管外人怎么看你我,總之應(yīng) 你的話,我現(xiàn)在就選做你的娘,其他的你想都別想!」 「夫人,你不是跟我……」 「嗯?」沐妘荷鼻音一哼,仰著眉頭咬著牙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 「跪下!」 白風烈這下真的是亂了,他凝眉看著沐妘荷,不住的撓著后脖頸,最后還是 迫于她眼神中給予的壓力老老實實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結(jié)果這一跪便一直跪倒了夜里,沐妘荷著實狠了一次心,這糟心的兒子實在 太不聽話了,期間有侍從叫門,都被白風烈尷尬的打發(fā)走了。明月當空之時,沐 妘荷終于滿臉怨氣的開了口,「相認至今,天天夫人長,夫人短,竟一句娘都沒 叫過我,如今你先叫我聲娘,我們再說其他的?!广鍔u荷說完一叉手,扭臉轉(zhuǎn)向 了一邊。 白風烈跪在她面前,彷佛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進入狀況,他今天原本興高采烈的 是打算當回新郎官的,結(jié)果新娘身披甲胄前來也就算了,結(jié)果一進喜帳居然直接 就成了娘?新字哪去了? 先前互無關(guān)系之時反而如夫妻般恩愛,眼下成了親反而變成母怨子懼了?他 越想越覺得憋屈。 「夫人……」可他剛說兩個字就被沐妘荷惡鬼般的眼神給瞪了回去??伤麖?/br> 開嘴尖頂著上顎,滿臉的痛苦神色,可就是發(fā)不出音節(jié)。廢了半天的勁卻也說不 出那個「娘」字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 沐妘荷扭臉看著他糾結(jié)的表情,臉色便越發(fā)難看起來,最后終于氣呼呼的站 起身,「哼!」 隨后就往帳外走!白風烈趕忙起身拉住她,「夫人,夫人,你饒了我吧,我 真不是不愿叫你,只是不知為何,卻是喊不出口來,而且我這心里也……也…… 夫人,今日你兒大婚,還請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沐妘荷撇里撇嘴,雖然沒聽到那聲娘,但好歹他總算承認是自己的兒子了。 「算了,看你那為難的樣子,不過叫與不叫,你都算是認下我了,那我這娘 就做得了。」 「別……別啊……」白風烈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我都還沒洞房呢,不 然你明日再做吧,也不急著一時么?」沐妘荷難得聽見白風烈說話如此的語無倫 次,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明日再做?今日若是讓你得手了,明日我還做得么?」 「做得,做得,只要你愿意,一輩子也做得。」白風烈連連答應(yīng),無論如何 總得先把這大婚給應(yīng)付過去。 「你啊,也是學壞了,和那些男子一般口不擇言。」雖然話里數(shù)落,沐妘荷 卻依舊扭頭走了回來,順手還摘下了衣甲上的披風。白風烈立刻上前想幫她卸甲, 卻被沐妘荷一把打落了手。 「作甚?我說要脫了么?」 白風烈明白了,今天沐妘荷不把他玩死是不會罷休的。 「先坐好,娘問你些事!」 白風烈原本想坐她身邊,被她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的踹了出去,只好搬了把椅子坐 在她對面。 「我問你,娘臨走前給你的信看見了么?」 「……看見了……」 「那你為何不聽娘的話,娘說的還不夠誠摯么,你這逆子,娘可是平生第一 次求你。你竟然還敢違背!」 白風烈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摸不清沐妘荷到底是真氣還是假裝了。 「可我總不能看著夫人被賜死吧……況且月余相處也只是夫人覺得夠了,于 我卻是不夠的?!?/br> 「你我身份窘境在此,月余卻還不夠?那你還想多久?」 白風烈舔了舔下唇,笑容變得有憨有些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沐妘荷凝眉盯了他半天最后也只能輕聲吐出四個字來,「貪得無厭?!估^而 她又有些惆悵的說道,「你我原為母子,可卻又有了夫妻之情。有此月余已然是 三生有幸了,今日你若放我去了,你自可歸隱山林,逍遙此生。天下大事,朝堂 束縛皆與你我無關(guān),這樣不好么?」 「不好!你不可死,決不可!」白風烈蹭的一聲站了起來,聲音也恢復(fù)了往 日的氣魄。 「若是一死可解,當初你又何必救我?」 「你是我兒,我身為娘,怎能白發(fā)送黑發(fā)!」沐妘荷也站了起來,硬著嗓子 頂了上去。 「那于我而言又有何不同……」白風烈說完,一時間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么, 僵持片刻后,沐妘荷只好丟下此事,「你今日不顧一切破了寒云,死傷慘重,如 今僅僅得我一人,便要回去大壢。大壢之王能饒了你么?」 白風烈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根本騙不了她,此番入關(guān)算是孤注一擲,「我 不知道,但總不至于殺了我吧。我已然顧不了許多了,只能先救你出來?!?/br> 沐妘荷輕敲腦門,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她早就覺得,壢國的朝堂并不 比大沄好上多少,「你啊,可真是年輕氣盛,如今你我又該如何收場,若我們回 返大壢,前途未卜,可若我們私逃而去,那你手下這些將士怕又是性命難保?!?/br> 「眼下只能先返定南了,此戰(zhàn)雖無收獲,但也算揚了大壢國威,罪應(yīng)不致死 吧?!?/br> 沐妘荷聽完默默搖了搖頭,可卻沒有接話,她知道情況可能遠比白風烈設(shè)想 的壞得多,沒有一位國君會愿意留下一個不聽將令,肆意妄為的統(tǒng)帥的。 此時,白風烈突然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泛黃的布絹,遞到沐妘荷面前,這是我 前幾日在龍嘯的槍尾里找到的,應(yīng)是老師留于我的遺物。 沐妘荷連忙展開觀瞧,看完后才明白當初的一切原委,原來救下白風烈的并 不是拓拔靖越,而是她一同派去的女衛(wèi)尉,當時流民中有一婦人懷中之兒不堪顛 簸,早已夭折,可這婦人卻一直不肯放下,流民遇害后,衛(wèi)尉乘亂換了嬰童信物, 便帶著白風烈往九牢的方向逃去。她當時身中數(shù)箭,臨終托孤給了正巧下山的拓 拔靖越。 而拓拔靖越便將他送至白家村一戶人家收養(yǎng) ,可不曾想白家村又遇山匪,幼 小的白風烈在死人堆里活活待了足足三日,才被趕到的拓拔靖越給救下了。自此, 拓拔靖越便收其為關(guān)門弟子,悉心教導(dǎo)。 沐妘荷看完后,眼淚不自覺的便落了下來,她一想到自己幼小的兒子趴在死 人堆里,便心如刀絞一般。 白風烈上前收走了她手中的布絹,隨后又抬手擦了擦她的眼眶,這一次沐妘 荷卻并未躲閃。 「老師不愿我入仕,他希望我永遠伴著狼群在荒野中馳騁,狼群便是我的騎 兵,我便是他們的統(tǒng)帥,可不曾想最后還是下了山來,還陰差陽錯的遇見了夫人。 也許我生來便是注定要做你的夫君的?!?/br> 沐妘荷一開始還聽的動情,可白風烈說著說著就變了味,更重要的是,他已 然坐在了她的身邊,伸手抄過了她的腰后,正偷偷摸摸的解她玄甲的系帶。 沐妘荷沒好氣的搖了搖頭,隨后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扭到了身后, 白風烈忍不住的嗤了一聲。 沐妘荷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扭的是他的左手,連帶著的便是他的左胸。她趕 忙松開手,慌張的去查看他的傷口。 「弄疼了?誰讓你毛手毛腳的,傷口還未痊愈就出來折騰,這下該如何是好?」 白風烈看著身前的沐妘荷,微微笑了起來,此一舉雖然沖動,但終究是值得 的,還有什么能比的上她就在眼前呢。他抬起右手,扶住沐妘荷臉龐,將她的臉 頰抬起,隨后輕輕吻了上去。緊接著便將其帶倒,徹底躺在了榻上。唇間的交纏 也更加放肆起來。 沐妘荷被他一吻,神智短暫的朦朧起來,但很快她就反應(yīng)了過來,于是抬手 捏住白風烈的耳朵,將他的腦袋拽了起來。 「你便是如何都忘不了你的洞房花燭是不是?」 而此時的白風烈正全神貫注的用手去解沐妘荷的衣甲,嘴里忍不住發(fā)著牢sao, 「這到底是誰綁的,怎么這么緊……」 沐妘荷看著他拼命忙活的著急模樣,心一下就軟到了底,她松開手,寵溺的 揉了揉他的發(fā)絲。 「起來,起來,我自己解,整日毛手毛腳的……」白風烈等了一天終于等到 了這一句,趕緊爬起身,乖巧的坐在一旁。 沐妘荷越看他便越想笑,一邊搖頭,一邊褪去了自己的衣甲,同時也散開了 自己綁至頭頂?shù)陌l(fā)髻,青絲如九天銀河般瞬時鋪滿一背。 她剛解完衣物,白風烈便迫不及待將她拉進懷里,又躺倒了下去,沐妘荷是 又好氣,又好笑,「你娘我靴襪還未褪呢……這才幾日,怎變得跟餓狼一般?」 「我來褪,我來褪?!拱罪L烈快速起身,去幫沐妘荷褪靴去襪,嘴里感嘆的 說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都多少日了。」 扔掉靴襪,白風烈剛撲上去準備親吻沐妘荷,嘴卻又被她用手給遮住了, 「以后聽不聽娘的話。」 白風烈趕緊點點頭。 「那以后還惹不惹娘生氣了?」 白風烈趕緊又搖搖頭。 「我是你娘……亦是你妻,此生皆是,你不可負我!」沐妘荷動情的說完后 撒開手,先一步抬頭吻了上去…… 這一吻卻并不像以往兩人要分個高下般的干柴烈火,卻是恬淡而悠長。白風 烈躁動的心因沐妘荷飽滿雙唇的微蹭慢慢緩和了下來,他撤回自己在下面一個勁 不老實的手掌,如遇珍寶般輕輕捧著沐妘荷的臉頰,配合著她的動作略過每一絲 唇紋,最后停在了唇珠處安然的銜了許久才慢慢順著下額吻到了脖頸。 他微微抬起身子,自上而下一點點輕吻著沐妘荷的每一處肌膚,尤其是遇到 傷痕處時,他總會吻的更加仔細。 直到最后鼻尖頂住了她下身的貝珠,這才張開嘴含著了兩瓣貝rou,將舌尖探 了進去。 這個洞房之夜因沐妘荷的一吻,彷佛就與之前的天雷地動相隔絕。所有的一 切都變的輕松而柔和,平淡而真實。 白風烈也沒再如往常那般餓虎撲食的匍匐在沐妘荷腿間進入,而是乖巧躺在 了她的身邊,輕輕抬起她的一條玉腿,側(cè)身一點點的擠破玉門,重回圣境。他用 手抬起沐妘荷的頭,將手臂墊在她的頸下,手掌則握住她已然松軟的香肩,隨著 下身舒緩的挺動,另一只手則輕柔的按壓著她微微顫動的乳尖。 兩人彼此深望,白風烈嘴角含笑,眼神溫柔,沐妘荷則微咬下唇,飛霞一片。 眼中似有嗔怪,似有無奈,但到最后都化作了一縷只屬于女子的柔情。 此時此刻于彼此而言所珍貴的并不是洞房花燭的嬌羞,亦不是兩人赤身交合 的歡愛,而是他們自從相遇時便一直在心中默默渴求的平淡,沒有軍神,沒有武 圣,沒有天下大事,沒有黎明百姓,只有一對驕橫母子,一雙新婚夫妻,和那說 不清道不明卻洶涌澎湃的愛意。 臺上的紅燭已然燃去了一半,也許只有這一晚,那么便貪戀這一晚吧…… —— 「稟大都尉,王上旨意到了!」日上三竿之際,帳外突然有人隔簾喊了一嗓。 沐妘荷立刻睜開了雙眼,蹭的一聲便赤身坐了起來。而白風烈卻一勾身子, 摟住了她的腰身,用臉貼著她的側(cè)臀依舊睡的踏實。 沐妘荷拍了拍額頭,這孩子溫柔起來舒心是舒心,可也是麻煩事,畢竟這樣 行一次房時間拉得太長,而他又不是一次就能喂飽的主。 「稟大都尉,王上旨意到了,請大都尉接旨!」帳外又忐忑的催了一遍。沐 妘荷趕緊去摸自己的衣物往身上套。 「烈兒,烈兒,別睡了,圣旨到了!」 白風烈將眼皮撐起了一線,朦朧中瞄了眼沐妘荷曼妙的曲線,隨后一抬手又 把她拽了下去。 「……什么圣旨……娘……我好困……」 沐妘荷頓時倒吸了口氣,雙眼閃著星輝如湖水般不住的搖曳著雙瞳。 「烈兒,你剛剛叫我什么……」 可白風烈卻并沒有回應(yīng)她,彷佛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很困,他已然又睡著了。 這時,帳外的催促聲適時的響了第三遍,聲音雖然有些虛但語氣卻顯得很著 急。 沐妘荷想都沒想,就朝外大聲喝到,「知道了!別嚷了!」而原本貪睡的白 風烈卻被沐妘荷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嚇醒了,他單手撐住立起上半身,迷瞪著 雙眼趕緊四下看了看。 「烈兒,烈兒,你剛剛叫我什么了?」沐妘荷心衣搭了一半也顧不上系帶, 急切的追問道。 白風烈抓了抓發(fā)絲,一臉的疑惑,「我剛剛叫你了么?明明是夫人大喊一聲, 嚇了我一跳?!?/br> 沐妘荷頓時被澆了盆涼水,一時氣不打一處來,掀開被子抽回光潔的大腿, 對準白風烈的屁股,一腳就踹了出去,直接把白風烈蹬下了榻。 「哎呦……」 「大都尉,您……您沒事吧……」 白風烈看了眼一早起來便怒氣沖沖的沐妘荷,也不敢多問,「沒事,沒事, 待我更衣……」 片刻后,一臉陪笑的白風烈和一臉黑氣的沐妘荷穿著齊備的甲胄走出了大帳。 壢王的旨意很簡單,他們此時已到大壢邊境的燕山城,急召白風烈前往。 白風烈看了沐妘荷一眼,知道此事已耽擱不得,不管前方是風是雨都得趟一 趟了。 「你可知壢王為何會前往最靠近崇州的燕山?!孤飞?,白風烈與沐妘荷并肩 而行,如今兩人已然一體,有些事自然是要彼此都知曉的。 「燕山不過小城,但勝在四通八達,往西南十五里便可入隴南通道,直取寒 云關(guān)。你先前破了寒云,又圍了云陽,擊潰大沄,統(tǒng)一半壁天下幾近唾手可得, 他在定南還如何能坐的住。我估計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一段時日了。」沐妘荷對此自 然是心知肚明,而一直以來兩人關(guān)于戰(zhàn)事的對話總是極其輕松的,可謂是心有靈 犀。 白風烈無奈的苦笑了兩聲,沐妘荷看了他一眼,也無奈的搖頭干笑著,「眼 下倒好,你用半個天下卻只換回了一個女人……我要是壢王怕是都饒不了你。況 且此事于情于理都說之不通,倘若真是只為了一個女人,那大破云陽后,整個大 沄都是囊中之物,又何況一個女人……」 白風烈趕緊回道,「我那是因為……」 「我知道,你原本就沒打算攻下大沄,因為你害怕我會國破自裁?!广鍔u荷 輕聲說道,可臉色卻更顯悵然若失,「可此事在壢王那便不好交代了,說的輕了, 可謂是受我蠱惑,再加上年少氣盛,一時神志不清。可若是說重了,那便是叛國 通敵之罪……所以我早就說過,你根本不該做這百害無一利之事,你我母子原本 山間月余已足慰平生,從此各自超然有何不好!非得費盡心機弄這么一出,眼下 簡直是剛出龍?zhí)队秩牖ue。」沐妘荷越想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