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好像有人不同意呢！”

    康王世子心道，這事已經(jīng)沒有人證了，還會有誰……然后他看到了樓晏。

    樓晏緩步走過來，向他施禮：“世子爺?！?/br>
    康王世子明白過來，怒極：“好你個樓四，竟敢蒙騙本世子！”

    樓晏淡淡道：“世子爺說什么呢？下官竟聽不懂。”

    康王世子火冒三丈，可康王就在這里，他哪敢說自己暗中收買樓晏的事，那豈不是明晃晃地告訴康王，他有了異心？

    見他說不出話來，樓晏有條不紊地道：“數(shù)月前，時任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蕭達(dá)忽然下獄，陛下將這樁案子交給了下官。而下官審下來，竟然聽說了一件奇事?！?/br>
    “什么事？”鄭國公非常上道地接了一句。

    樓晏說：“原來蕭將軍在下獄之前，去過光明寺，恰巧撞見康王世子妃與人私會，那人的樣貌，他畫出來就是如此?！?/br>
    “哦！”鄭國公恍然大悟，“世子妃性子貞靜，肯定不會跟人私會，蕭達(dá)是故意反咬世子爺。想來世子妃跟他見面，是有要事囑咐?！?/br>
    樓晏頷首：“是??！想必他就是康王府的死士?！彼ｎD了一下，更正，“是世子爺養(yǎng)在外頭的死士?！?/br>
    康王世子氣得臉色發(fā)青。

    這樓四，真是好陰狠。他故意這么說，自己想反駁都不成。難道他要說跟姜十有仇？那是什么仇呢？總不能大庭廣眾說自己被戴了綠帽吧？

    鄭國公看向康王：“王爺，您聽到了？我固然相信您，奈何世子爺?shù)南右上床幻?，未能水落石出之前，你們康王府還是避嫌為好?！?/br>
    所以回京什么的，就別做夢了，皇帝的事，輪不到你們作主。

    康王聽罷，只是一哂，隨即道：“此次祭陵，是太后的意思。本王懷疑，你們意圖謀害陛下，故意拖延時間，叫陛下不能回京救治。來人，將他們?nèi)垦合?！?/br>
    都這個時候了，誰要講道理？

    第473章 誰要謀反

    康王一聲令下，身后幾位將士站了出來。

    池韞見狀喊道：“你們要對太后做什么？”

    大長公主被她點醒，高聲：“康王，你是要謀反嗎？”

    不管是不是，先把罪名安上再說！

    康王氣笑了，說：“依本王看，要謀反的是你們吧！”

    池韞立時道：“王爺這話好沒道理。太后與大長公主，只是兩個寡婦，她們沒有丈夫，沒有兒子，謀反了能干什么？倒是王爺與世子……”

    話沒說完，意味悠長。

    康王世子大怒：“你含血噴人！”

    樓晏笑了一聲：“拙荊有沒有含血噴人，世子心里清楚。難道真要下官說出來？”

    康王世子想到自己說過的話，臉色微變，不由去看康王，結(jié)果被逮個正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都這個當(dāng)口了，康王懶得管他，陰惻惻地道：“不管你如何舌燦蓮花，本王都必須送陛下回京救治?！彪S即大喝，“你們都在等什么？”

    遲疑片刻，他身后的將領(lǐng)們應(yīng)道：“是?！?/br>
    雖然還是應(yīng)了，卻比剛才猶豫。

    他們現(xiàn)在的行為，真的是謀反嗎？

    鄭國公攔在他們面前，寒聲問：“諸位，我等身負(fù)皇恩，掌天下兵馬，所倚賴的不過一片忠心，你們真要棄之不顧，與逆賊為伍嗎？”

    副統(tǒng)領(lǐng)周虎對康王最忠心，此時冷笑一聲，駁道：“國公爺，誰是逆賊可不好說。康王爺是陛下的生身之父，自然為他打算，倒是你們，阻攔陛下回京，居心何在？”

    鄭國公沉著面色：“陛下傷重，應(yīng)當(dāng)由太后監(jiān)國，可輪不到什么生身之父。爾等若有不敬，我耿家必將誓死護(hù)駕！”

    他目光如電，抬劍指向眼前眾人：“就看你們敢不敢！”

    康王自然是敢的，他一抬手，周虎便率人沖了過去。

    鄭國公迎上前，帶著親衛(wèi)擋在前殿。

    太后怒極，指著康王：“皇帝還在救治，你竟一點也不顧他的死活！”

    康王不為所動，淡淡說道：“本王正是顧著他的死活，才要帶他回京?！?/br>
    死在行宮的皇帝沒有價值，在他死之前掌握京城，那才算沒有白死。

    大長公主冷道：“皇嫂，和他還有什么好說的？他這樣的人，哪有半點良心。”

    說罷，高聲喝令：“眾將聽令！康王得知陛下傷重，意圖謀反，爾等速速護(hù)駕，將其擒下！”

    鄭國公等人大聲應(yīng)道：“是！”

    樓晏提醒：“太后娘娘，禁軍還不知道康王謀反了，請出示印信，臣立刻去通報。”

    太后毫不猶豫取出金印，拋了過去。

    樓晏欲走，身后傳來聲音：“等等！”

    卻是皇后，咬咬牙也解了金?。骸皹谴笕四弥?，更能服眾?！?/br>
    樓晏拱了拱手，連句話也來不及說，轉(zhuǎn)身奔向?qū)m門。

    康王世子一看，急了：“快攔住他！他知道我們的安排！”

    之前以為收服了樓晏，他把自己在禁軍里的樁子都告訴他了，這要讓樓晏出去了，那己方的人馬就癱了！

    康王明白過來，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可現(xiàn)在不是算賬的時候，他一指樓晏，目露兇光：“攔住他，就地格殺！”

    “是。”早已安排好的死士，從四周擁上來，意圖斬殺樓晏。

    太后大驚，高聲喊道：“皇城司！快保護(hù)他！”

    潛伏在側(cè)的暗衛(wèi)，亦沖了上來。

    只是皇帝登基四載，皇城司早被康王府滲透，反而居于下風(fēng)。

    “哎呀，這怎么辦?。　毖劭礃顷瘫粐?，太后急得不行。

    池韞神情冷靜，將她和皇后擋在身后，說道：“娘娘放心，他做不到，就沒人能做到。”

    而后，她取出那只隨身攜帶的竹哨，用力吹響。

    行宮外，寒燈一個激靈，推了推高燦：“聽到了嗎？是夫人在求援。”

    高燦點點頭：“里頭出事了。”

    寒燈一系袖子，迫不及待：“走，我們沖進(jìn)去?！?/br>
    高燦拉住他，罵道：“你傻啊？康王剛才進(jìn)去了，里面肯定很多人，就我們幾個有屁用！”

    寒燈一想也是，扭頭喊道：“聽到?jīng)]，把人都叫來?！?/br>
    夜風(fēng)中，有人回問：“叫幾個？”

    “有多少叫多少！”

    行宮里，樓晏踹翻康王的一名侍衛(wèi)，順手奪下佩劍，挑開刺來的兵器，毫發(fā)無傷。

    康王陰**：“樓大人這般身手，合該在北襄殺敵立功才對，留在京城也太委屈了！”

    樓晏拔出佩劍，鮮血噴濺了一身，面不改色地回道：“王爺說錯了，下官這不就在殺敵立功？”

    他與父親長得像，這會兒提劍在手，鮮血染衣，康王仿佛看到北襄王樓淵站在那里，不由眼皮跳動，喊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看他這反應(yīng)，樓晏目中浮出殺氣，不退反進(jìn)：“王爺怕什么？是不是想起我父王了？”

    康王瞳孔一縮。

    他是怕樓淵的。三十年前，他曾經(jīng)想娶霍家的女兒，得到軍中的人脈，可惜霍如丹先一步看中樓淵。那時他還年輕，心里還有少年意氣，總想較一較勝負(fù)，就在秋獵的時候找了個由頭……

    這事沒人知道，大概樓淵顧忌著他的身份，沒往外說，可對他來說，卻是畢生的污點。

    所以，四年前準(zhǔn)備舉事的時候，他命北襄的釘子先一步除掉樓淵。這樣既讓他放心，也讓他出了口氣。

    “你胡說什么？本王不怕他！”

    樓晏聽而不聞，冷笑著向他走過去：“殺了他，還讓我們兄弟反目，你很得意吧？”

    康王確實得意，但這事他不能認(rèn)，只道：“你胡言亂語！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殺了他！”

    “你要殺了誰??？”女聲突兀響起，康王扭頭向太后她們看去，可說話的并不是其中任何一個。

    隨后殿門被暴力踹開，北襄太妃提著紅纓槍，大步走來。夜風(fēng)拂動她身上的戰(zhàn)袍，英姿勃勃，也殺氣騰騰。

    “霍如丹！”康王差點跳起來，她居然偷偷跟來了？

    “母妃？你怎么來了？”樓晏驚愕。

    北襄太妃瞥過去：“那天我沒跟去，你父王便死了，這回我要不來，豈不是連兒子都沒了？”

    樓晏：“……”

    他沒這么弱好嗎？外面已經(jīng)安排人手了！

    北襄太妃顯然不想聽他辯解，槍身一指，喝道：“康王老賊，你殺我丈夫，還想害我兒子，我北襄與你誓不兩立！”

    第474章 護(hù)駕勤王

    看到跟隨北襄太妃殺進(jìn)來的暗衛(wèi)，康王臉上陰云密布：“你們北襄，竟然在京城安排了這么多人手？！”

    有些事情，他忽然明白了。

    什么兄弟反目，什么千里追殺，全是假的！

    樓晏潛伏在京城，就是為了這么一天。

    怪不得老大回京處處碰壁，兄弟倆隔閡越來越深，鬧到勢如水火的地步，原來早在人家的算計中！

    “當(dāng)初太祖皇帝力排眾議，分封樓家于北襄。這些年來，屢屢有人提及，北襄百姓只知有王爺，不知有陛下。可無論是英宗，還是先帝，都無條件相信你們。卻原來，你們早就有了不臣之心，圖謀我姚氏的江山！你們，對得起太祖皇帝，對得起英宗皇帝，對得起先帝嗎？”

    康王轉(zhuǎn)過頭，沉聲質(zhì)問：“鄭國公，你不是忠心耿耿嗎？他們這樣明晃晃地謀反，你殺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