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喜青山依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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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曄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清初心里擔憂,知道是去鈺瑩那后才放下心。 清初心里窩火,“宋維鈞,你就鬧吧,為老不尊,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我把咱倆以前的事都告訴思曄,思曄指定就不和那小子談朋友了,順了你個老家伙的意,成了吧!” 眼看清初就要落淚,宋維鈞趕緊哄著說好聽的,“他倆在一起,我看著心里別扭,就像你和那野小子......” 清初氣急,“我都跟了你幾十年了,你還說這種話,我去我姐家住,你自己一個人過吧?!?/br> 宋維鈞死死拉著她,生怕她真走,“我錯了,我錯了,可別哭了,你眼睛不好?!?/br> 清初平穩(wěn)好情緒,“宋維鈞,你是你,我是我,思曄是思曄,陸琛是陸琛,咱不能把父母的情緒帶到孩子身上。”最后,清初使出殺手锏,“這倆孩子若真的在一起,我和他就成了親家,你想的那樣,就更不可能了?!?/br> 宋維鈞到底是服軟了,同意思曄和陸琛交往。陸揚自始至終也沒有干預過,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想得明白。 后來,思曄和陸琛也結婚了,兩家父母也只在婚禮前見過幾面,此后也沒有過多的交往。可宋維鈞那個老頑固依舊提著防著,清初哭笑不得,“我都成老太婆了,誰還要呀!” 即便這樣,宋維鈞也不敢掉以輕心,“他老婆沒了,誰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清初罵他無藥可救。 思曄和陸琛舉辦婚禮的酒店竟是當年宋維鈞的四太太紫鳶開的,兩人剛巧不巧就遇上了,清初直感嘆這世界真小,兜來轉(zhuǎn)去,身邊還都是那些人。 紫鳶當年離婚后,遇到中意的人就成家了,兩人從小茶館一步步做起,沒想到生意慢慢就做大了,現(xiàn)如今孩子也已成年,酒店就交由他們?nèi)ソ?jīng)營了。 紫鳶后來請清初喝茶,紫鳶也不再風華絕代,她們都比以前更老了。 紫鳶問她打聽當年的大太太和二太太。 ”大嫂病逝,梅遠在獄中自殺?!?/br> 紫鳶極其討厭梅遠,發(fā)泄似的罵了句“死得好!”而后又接著說道,“剛離婚那幾年,我一直都放心不下雪梨,后來知道她死了,也在我意料之中,她就是傻,誰也沒她傻,圖個啥,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br> “她是個英雄,救了不少人。” “救得了別人,救不了自己。” 清初說,“誰也不能說雪梨就是錯的,我們都想留住自己想要的,人生,有時候就是這么出人意料,我們誰也掌控不了。” 思曄結婚后回門,清初瞧見她脖子上的項鏈十分熟悉,思曄愛得緊,一臉新媳婦的嬌羞,拿出來給清初瞧了瞧,竟是當年的心心相印。 “媽,這是陸琛他爸給的,說是陸家的傳家寶,陸琛一條,我一條。” 清初聽后,一時間思緒萬千。 宋維鈞都九十多高齡了,老得都快走不動了,可他依然倔強的陪在清初的身邊,直到那日清晨,清初突然昏倒在書房里。 清初再醒來時,已身在醫(yī)院,宋維鈞守在她的身旁,昏暗的眼睛里閃出亮光,“你可醒了?!?/br> 清初笑著回握他的手,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人都會有這么一天,只是先前她總以為宋維鈞會是先走的那一個,沒想到她竟成了第一個。宋維鈞徹夜不休的陪著她,好像一不留神,她就真的永遠離開他了。 清初不愿待在醫(yī)院里,宋睿陽就安排母親回了家。接下來的幾日里,有好多人來看清初,其中也有陸揚。 趁著宋維鈞吃飯的時候,陸揚單獨陪她呆了會兒,清初抬眼看他,他怎么老成這樣了,頭發(fā)花白,身子佝僂,依舊那么瘦削。 陸揚沒有像旁人一樣傷心地勸她堅強,他還是像說家常一樣,“你別怕,到了那邊,我?guī)煾岛腿~師傅都會去接你的,不讓你受委屈,我很快也會去找你了,沒人敢欺負你,別怕,阿初?!?/br> 清初戴著氧氣罩,已說不出話,眼角濕透,虛弱的點了點頭。 清初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只是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又是夜晚,屋內(nèi)的氣氛安靜而緊張。 清初睜開眼,看著宋維鈞,他追了她大半輩子,也陪了她大半輩子,她一直不信他會鐘愛于她,這一刻,她也不得不信了,她心軟,想著就成全了他罷。如果真的有來生,遇見陸揚就不要再遇見他。 清初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宋維鈞湊到她的唇邊,摘下氧氣罩,聽她擠出最后三個字,“我愛你。” 宋維鈞來不及高興等了一輩子終于等到的三個字,懷里的人已永遠閉上了眼睛。 宋維鈞的眼角滑下一滴淚水。 很快身后傳來凄楚的哭聲,“媽......” 清初去世以后,宋維鈞的精神變得恍惚,總是說一些已沒有多少人記得的陳年舊詞。 “太太去哪了,怎么還不回家?” “嚴邵,多帶些人馬去城西,守住城門,別讓小鬼子進來?!?/br> “......” 一個月后的一個夜晚,宋維鈞做了一個夢,夢見清初叫他,“宋維鈞,你要是再不來,我可又跟別人跑了啊......”宋維鈞恨恨的咬了咬牙,“你敢!”這次,他不能再趕在陸揚后頭。 清晨,梓陽像往常一樣叫父親起床,推開門,心下一驚,輕輕推推父親,發(fā)現(xiàn)父親冰涼的身體已沒了氣息,在他的懷里,放著一張一家五口的全家福照片。 又是一年夏季,鶯飛草長,萬紫千紅,念依坐在輪椅上,于樹下乘涼,回想起清初去世那一年,那一年簡直就是災難的一年,清初、宋維鈞接連去世,到了年尾,陸揚也走了。也不知陸琛和思曄這兩口子是怎么熬過來的。 鈺瑩推著母親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鈺瑩不知怎地也提到了清初,“幼時剛到小姨家里,心想小姨怎么就找了一個看著這么冷冰冰的男人,后來住長了才發(fā)現(xiàn)是鐵漢柔情,小姨夫?qū)χ∫炭偸切χ??!?/br> 念依到現(xiàn)在也說不清對宋維鈞是敬還是恨,算了算了,人都沒了,還想那些做甚。 鈺瑩帶著念依來到工作的地方,“媽,這里就是戲劇社,我聽前輩說這里以前可是大名鼎鼎的梨園,出了不少名角,我想著排個新節(jié)目,推廣一下咱們的戲曲國粹......” 念依微笑著點頭,抬頭一望,看見兩個孩子正在戲劇社門口玩耍,一男一女,年紀相仿,女孩玩跳房子不小心摔倒了,男孩忙過去扶,幫她清理擦傷的小手,女孩撇嘴,眨巴眨巴委屈的大眼睛,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下來。 “你別哭,我?guī)闳ノ壹铱措娨?,新買的,可貴了,里邊有《西游記》?!?/br> “你mama不是不讓你看嗎?” 男孩胸有成竹,“我mama去上班了,咱倆偷偷的看。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來,咱倆拉勾?!?/br> “打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說誰是小狗。” 念依望著兩個孩子跑開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當真是老了,看什么都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念依道,“鈺瑩,回去吧。” 念依母子走遠了,梨園的門牌還直直的樹在那里,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完 ※※※※※※※※※※※※※※※※※※※※ 終于完結了,撒花。有些不妥的地方還是會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