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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千金戲在線閱讀 - 第86節(jié)

第86節(jié)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剩下的就是擬圣旨和重新整軍的事情了,陸珩沒精力管這些小事情,抓緊時間和他們商議派哪位將軍去處理邊境有人鬧事之事。

    說是商議,其實陸珩早就想好了人選,他選的是岳州軍的一個副將,年紀三十一,從軍十五年,在軍中很有資歷,叫沈力,與吳叢的關(guān)系不好不壞,此次吳叢調(diào)為禁軍統(tǒng)領(lǐng),沈力便可全面接手岳州軍,帶領(lǐng)剩余的岳州軍前往邊境。

    他的安排合情合理,眾人都挑不出毛病,當(dāng)然只能贊成。

    這幾件大事商議完,陸臨修見陸珩已經(jīng)面露倦色,趕忙道:“十三叔快回去休息吧,剩余的事情朕與幾位大臣商議就好,您就別cao心了,好好養(yǎng)傷?!?/br>
    陸珩看他的目光帶了幾分欣慰,道:“臣就告退了?!?/br>
    出了御書房的大門,寒風(fēng)撲面而來,陸珩有些不適應(yīng),黃杞趕忙上前撐開傘,擋住大半的冷風(fēng),一邊說道:“殿下被太后娘娘叫去了永壽宮,還未回來?!?/br>
    黃杞話音剛落,御書房長廊的那頭便出現(xiàn)了鳳青梧的身影,見陸珩已經(jīng)出了御書房,她加快了腳步,快速行到陸珩身邊。

    “談完了吧?趕緊回去了!”鳳青梧推著輪椅往前。

    等回到外使館,容mama將早就準備好的惹姜湯端上來給他們驅(qū)寒,白芷送上暖手爐,白薇端上熱茶,屋里燒著炭火,暖和得很,眾人被凍得煞白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

    陸珩已有些昏昏欲睡了,鳳青梧喝了姜湯后伺候他躺下,陸珩卻不急著休息,拉著她的手問:“太后跟你說了什么?”

    “說你很重要,乃是國之棟梁,大燕朝堂不能少了你,”鳳青梧反握住他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的手背,唉聲嘆氣道:“你怎么那么厲害呢?”

    他若是不那么優(yōu)秀,就不會有人跟她搶他了。

    鳳青梧憂愁地想,她也是需要他的呀。

    陸珩看出她心情不佳,安撫道:“你別聽她的,她還做不了我的主。”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跟她多說,后來她說什么,我都應(yīng)著,我知道你會自己解決好,”可她心頭還是悶悶的,大約她是太清楚陸珩在大燕朝堂中的重要性了,他不是個自私的人,若是為了他自己的前途,那他沒什么不可放棄的,可若是為了大燕百姓……

    她不知道她還要等多久,三個月,還是三年,又或者五年。

    前兩日她還以為希望就在眼前,可轉(zhuǎn)眼,現(xiàn)實卻告訴她,距離終點還很遠很遠。

    為什么總是這么難?

    作者有話要說:  剛回家,嚶。

    第113章

    她不想在陸珩面前落淚, 她不想讓陸珩為難, 她逼回眼淚, 笑了笑道:“無論如何, 今日臨修已經(jīng)稱帝了, 往后都會越來越好,我還是很高興的?!?/br>
    陸珩欲言又止。

    “好了, 你快睡一會兒?!彼畔麓矌?,轉(zhuǎn)身出去了。

    到了客廳, 見白令令大踏步走了進來, 手上拿著一封信, 他將信遞給鳳青梧:“陛下來信,你自己看吧。”

    鳳青梧眉梢跳了跳, 慎重地接過信封,轉(zhuǎn)身進了次間。

    她與鳳天池之間的往來信件都有她們自己的一套加密手法, 一封信拆過還是沒有被拆過, 她們一看便知,這封信是鳳天池命親衛(wèi)送來的,并不屬于絕密,當(dāng)不會是什么大事。

    鳳青梧拆開信封, 上面只有寥寥三個字, 是鳳天池親筆所寫。

    何時歸?

    鳳青梧心情沉重,她喚道:“白芷,準備筆墨紙硯。”

    白芷立刻去拿了文房四寶過來,小心地放在次間的小幾上, 鳳青梧盤腿坐著,將宣紙攤開,待白芷磨好墨后,開始下筆。

    娘,大燕內(nèi)亂結(jié)束,新帝已登基,改年號為嘉興。

    十三在這次內(nèi)亂中,不行遇上九階頂峰修為者穆耀成,穆耀成雖已死,但十三卻身受重傷,每日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且至今不能于行。

    大燕朝局不穩(wěn),新帝無甚根基,女兒時時刻刻擔(dān)驚受怕,怕十三為國為民,枉顧他自己的性命,殫精竭慮,耗盡心血,最后撒手人寰。

    恕女兒不孝,請娘再給女兒半年時間,半年后,無論發(fā)生何事,女兒定歸。

    望娘保重身體。

    不孝女敬上。

    最后一個字落筆,鳳青梧擱下筆,待字跡被風(fēng)干后將信紙裝進信封里,仔細地將信封密封,然后遞給白芷,道:“讓前來送信的人,將這封信帶回去吧?!?/br>
    “是?!卑总平舆^信封,遞信去了。

    鳳青梧疲憊地靠坐到椅背上,腦海里浮現(xiàn)出太后說的話來的,大燕朝如今離不開陸珩,那么陸珩自己呢,是如何作想的?

    若要他現(xiàn)在就離開大燕,他根本辦不到吧。

    半年,實在足夠久了。

    次日,鳳青梧還在伺候陸珩用膳,有人進來傳稟:“門外有位鐘夫人和柳夫人,求見殿下,容mama將人安排在待客廳等著,派奴婢來問殿下,是否要見?”

    是鐘文燕和柳佩嵐,她回到汴京這么久,還未與她們見過面,沒想到她們竟然主動來找她了,鳳青梧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歡喜。

    “好生伺候著,我等會兒就來?!?/br>
    陸珩自己已經(jīng)能用膳了,鳳青梧將粥碗遞給他:“慢點吃,知道嗎?”

    陸珩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碗沿:“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兩位也曾是你的手帕交?”

    見兩個朋友而已,還是兩個姑娘,按照陸珩的性格,當(dāng)不會多問,即便問了,也不會是當(dāng)下這種肅穆的神色,鳳青梧有不好的預(yù)感:“怎么了?”

    “柳佩嵐沒什么可說的,我想說的是鐘文燕,她的表哥姚文邵是陸稟的人,姚家被抄了家,還連累忠勤伯府的丟了爵位,她這時候來見你,怕是有事所求。”陸珩提醒她。

    “我知道,這是你們大燕的事情,我不會管的?!兵P青梧道。

    陸珩笑了笑:“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想說,如果她的要求很小,是你能辦到的,你能幫則幫吧,你所承諾的,我都會幫你辦到?!?/br>
    鳳青梧眼睛一亮:“當(dāng)真?”

    陸珩望著她笑:“這種一人犯錯全家被抄的做法我本就不贊同,況且許多人的確無辜,若是她沒有太為難你,你就當(dāng)做好事積德了?!?/br>
    鳳青梧低頭吻了下他的額頭:“十三叔,你真的太好了!”

    陸珩胸腔一震,鳳青梧已經(jīng)許久沒有喚過他“十三叔”,這會兒聽著,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手用力地撓了下,撓得他心尖止不住地發(fā)癢。

    “你剛剛叫我什么?”

    “十三啊,哦,好像不是,”她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是,十三叔——”

    陸珩忽地將她往下拉,左手按住她的后頸,用力地吻住她的唇,他力道前所未有地生猛,鳳青梧隱約嘗到血腥的味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她的還是他的,她的唇舌有些發(fā)麻。

    陸珩的舌尖在她的嘴里掃蕩而過,又狠狠地啄了下她的唇角,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

    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是啞的:“去吧。”

    鳳青梧被陸珩這番突來的親吻整得腦袋有點懵,她木訥地“哦”了聲,下意識的轉(zhuǎn)身朝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陡然剎住腳步。

    她回頭,不禁然地舔了下唇角,仿佛在品嘗上面殘留的陸珩的味道。

    嬌嫩的舌尖掃過粉嫩的唇瓣,陸珩眸色一深,嗓音越發(fā)嘶?。骸霸趺催€不走?”

    鳳青梧凝著陸珩精致絕倫的臉,視線落在他的唇上,倏地笑了下,帶著幾分意味深長道:“十三,叔?你有時候還挺粗暴的?!?/br>
    落下這話,她轉(zhuǎn)身就出了臥房,留下陸珩獨自淺笑。

    鐘文燕和柳佩嵐第一次來外使館,聽說接待他們的容姑姑以前乃是大梁女皇身邊貼身伺候的,后來鳳青梧回到大梁,女皇就將容姑姑撥給了鳳青梧。

    這位四十出頭的容姑姑遠遠看著,就讓人覺得十分威嚴,可走近了接觸,卻又讓人覺得她和藹可親,鐘文燕和柳佩嵐都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

    兩位姑娘冒雪前來,凍得手腳都有些發(fā)麻,如今手上都各自捧著一個暖手爐,又喝了熱茶,加之屋里燒著火盆,早不覺得冷了,都時不時地朝門口張望。

    約摸等了半盞茶的時間,鳳青梧到了。

    她穿著白綾襖,頭發(fā)用一根白玉玉簪挽起,因還在孝期,打扮十分素凈,可漫天雪花紛飛飄落,與紅墻綠瓦交映成輝,在她身后落成美不勝收的背景,她仿佛置身于畫中,又宛如是從畫中走出來的,讓鐘文燕和柳佩嵐不禁然地看得有些愣。

    鳳青梧邁進門檻,斂衽輕笑道:“讓兩位jiejie久等了。”

    “紅月,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女別四年,得重新認識了,”鐘文燕率先反應(yīng)過來,趕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剛剛一出現(xiàn),我還以為看見仙女了?!?/br>
    柳佩嵐被鐘文燕的反應(yīng)拉回神智,接話道:“紅月不僅變漂亮了,連氣度都不同了。”

    鳳青梧輕笑:“兩位jiejie也讓我眼前一亮呀,別站著說話了,快請坐吧。”

    幾人重新落座,鐘文燕道:“其實你剛回到汴京不久后,我們就知道你就是大梁皇女,只是當(dāng)時你畢竟是他國來使,我們不好與你見面,所以一直沒有來找你,這些天我們又聽了好些議論你的話,如今朝局不若先前,皇上成了你的弟弟,我們才敢來見你一見。”

    柳佩嵐補充道:“這里是外使館,我們還從未來過,總覺得這里過于森嚴,都不敢單獨來,所以才約著一起過來,沒給你添麻煩吧?”

    “哪有什么麻煩?我每日無所事事,就盼著有人來找我說話,我本也想過去找兩位jiejie,但是怕給兩位jiejie惹麻煩,所以一直沒敢去,這些年兩位jiejie可好?”

    姐妹們敘著舊,彼此說了這些年大致的情況,知道大家都過得還算不錯,鳳青梧由衷地替她們感到高興,柳佩嵐嘆息道:“我們姐妹四人,往后就只剩我們?nèi)肆??!?/br>
    柳佩嵐素來最是心軟,莊瑾瑤的遭遇讓她十分心疼,每每想起,都悶悶不樂的。

    “瑾瑤現(xiàn)在似乎還被關(guān)在大牢里?”鐘文燕問鳳青梧。

    “是還在大牢里,”鳳青梧收斂了笑意,“她父親莊寒鱗助陸稟造反,她又是陸稟的側(cè)妃,她和呂貴妃一樣,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個殺頭之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誰也救不了她?!?/br>
    “她嫁入瑾王府后,極得瑾王寵幸,沒想到最后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我原想去大牢看看她,幫她打點一二,希望她能在牢里過得好一點,相公卻不準我去,說她乃是逆臣之女,怕府上受牽連,我不敢不聽,便從未去探望過,她現(xiàn)在肯定不好過?!绷鍗沟?。

    鳳青梧抿了口茶:“你的確不該去,如今誰和逆賊扯上關(guān)系都容易被推到風(fēng)尖浪口,所有人都是能避則避,你就不要去惹人注意了。”

    鐘文燕聞言,心情越發(fā)低落。

    他們忠勤伯府就是收到牽連的那一家,她表哥為陸稟辦事,導(dǎo)致全家被抄,老少都判了死刑,她表哥死就死了,謀逆之事都敢為,沒什么可說的,可是稚子無辜。

    府上六七個還不滿十二歲的孩子如今都被關(guān)在大牢里,不久后都要陪著她表哥去死,只要一想到那些無辜的孩子,鐘文燕就心如刀絞。

    她知道有誰或許能救那些無辜的孩子,但是她不敢提。

    鐘文燕紅著眼睛道:“我也想去天牢的打點一二的,可家里人也不讓我去,我娘家已經(jīng)受到了牽連,現(xiàn)在大家都惶惶不安的,不敢再跟那些謀逆之臣的親眷有任何的往來,可我實在心疼那些孩子,我只希望他們能在死前,吃得好些,不要受凍?!?/br>
    鐘文燕嗓音哽咽,抬袖抹淚。

    柳佩嵐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遞了干凈的手帕給她:“jiejie不要太難過了,在律法面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怪就怪陸稟,實力不足,卻野心有余,殺兄弒父,還連累成百上千的人跟著遭殃,實乃罪不可赦,他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的?!?/br>
    鐘文燕好不容易收住眼淚,狠狠地咬了咬唇。

    “紅月,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待不了多久了?”柳佩嵐不想再繼續(xù)那些悲慘的話題,轉(zhuǎn)移注意力道,“聽說,你是要回大梁繼承皇位的?”

    鳳青梧的心思被拉遠,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等你回了大梁,我們此生是不是就再也不可能見面了?”鐘文燕這一問,又悲傷了起來,“瑾瑤沒了,你也要遠走,今后汴京就只剩我和佩蘭作伴了?!?/br>
    鳳青梧安慰道:“有個伴兒,也是好的,我聽說你已有一兒一女了?”

    “是呀,小孩子調(diào)皮得很,帶起來特別費勁,”鐘文燕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心軟得一塌糊涂,“我總擔(dān)心教養(yǎng)不好他們……”

    三姐妹許久未見,拋開那些令人悲傷的話題后,說起這些年的經(jīng)歷,似總有說不完的話,成婚生子家長里短,倒豆子似的總倒不完,你一言我一句,沒一會兒就到了午膳時間。

    鳳青梧留她們用午膳:“我從大梁帶了廚娘過來,兩位jiejie難得來,嘗一嘗大梁人的特色菜再走不遲,我還有好些話想跟你們說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