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華年[胤礽重生]_分節(jié)閱讀_25
胤礽懷疑地瞅了他一眼,到底是沒說什么。 其實他是不太信胤禔這套說辭的,若真是裕親王給的,那日在林子里,裕親王看著他用火槍打死了那熊便不會露出那么驚訝的表情了。 也正因此,胤礽才會想著來看看胤禔的槍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這明顯是洋火槍,必然是不可能通過正經(jīng)途道弄到。 他的一些行為,委實是跟自己認知里的不太一樣,胤礽想著,心里隱隱約約產(chǎn)生了一點不太好的預感。 “這槍看著還真是不錯,我倒是也想弄一把來,可惜汗阿瑪那里的都散光了,若是大哥愿意換,我可以拿其他的好東西與大哥換,就是不知道大哥可愿意割愛?” 胤礽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胤禔的神情,見他聽了這話面露為難之色,便沒有再堅持,在他開口前又搶先道:“既然大哥不舍得,那便算了?!?/br> 本來他也沒指望胤禔給,不過是故意想看他的窘迫之態(tài)再嗆嗆他而已。 胤禔嘴唇動了動,剛想說什么,突然面上神色一變,猛地拉過胤礽護進懷里轉(zhuǎn)過了身。 他的身后,巨大的房梁砸了下來,堪堪砸在胤禔的腳邊。 胤礽愣了愣才回過神來,腳下的地在微微顫動著,房里的桌椅磕磕碰碰地紛紛倒了下去。 是地動。 自從十八年的京師大地動之后,這幾年幾乎年年都有會有或大或小的余動。 胤禔雙手攬著胤礽的腰,心有余悸:“我們趕緊離開這,去外面。” 說著便拉起了他的手。 耳邊卻是響起了胤礽的輕笑聲,胤禔皺眉看向他,胤礽的眼里滿是促狹又帶著嘲諷的笑意:“大哥,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不是正合你意?” “你在說什么鬼話。”胤禔裝著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拉著他大步出了房門,去了外頭院子里。 外面侍衛(wèi)太監(jiān)的腳步聲喊聲已經(jīng)亂了套,胤禔忙著派人去乾清宮問候康熙,而胤礽臉上卻是看不出半點焦急之色,從容地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看熱鬧。 胤禔吩咐完事情轉(zhuǎn)向胤礽,問他:“你還好吧?” 胤礽搖了搖頭:“多謝了?!?/br> 胤禔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不過你這書房建得也太不結(jié)實了,這點震動就快塌了,難不成是工部有人敢克扣了大哥,施工的時候偷工減料不成?” 這個時候胤礽還有心情說笑,胤禔頗為無奈一時倒是不知該如何回他,心里卻是有了徹底松了口氣的感覺。 如此,便算了是還了他一次了,至少以后再不用覺得自己欠了他。 胤礽別開了眼,刻意忽略了他的行為給自己心里帶來的那一絲沖擊,又站了片刻,轉(zhuǎn)身回了毓慶宮去。 作者有話要說:幫妹子推文:太子爺養(yǎng)成記 ☆、黨爭 自十八年的那次地動之后,連著幾年京師一帶都會有或大或小的余震,不論是康熙還是下頭的官員都早就有了一套各自的應對措施,因而也是不慌不亂沒有出什么大岔子。 胤礽自然更加無所謂,倒是胤禔比較倒霉,東頭所的房子年久失修,塌了一大半,于是無奈之下只得回了鐘粹宮暫住。 日復一日的清閑,就在胤礽閑極無聊之時,終于有人送上門來給他解悶了,只不過卻不是什么好事。 這日依舊是在毓慶宮念書,原本每日下學之后胤礽還會與授課的師傅閑聊幾句,而今次李光地趕著去乾清宮,卻是連話都來不及多說。 胤礽一時好奇,掐著時間去了乾清宮給康熙請安,來迎他的是乾清宮的首領太監(jiān)顧文興,對方恭謹?shù)靥嵝阉骸疤訝?,皇上與眾大臣在南書房商量政事,一時半會地怕是出不來,您還是別等了吧?” 胤礽沒有開口,身邊的何玉柱很有眼色地塞了串上好的玉石佛珠進他手里,顧文興一摸便知是好東西,當下改了口:“太子爺您且候著,奴才去與皇上說一聲?!?/br> 南書房里,康熙正蹙著眉有些煩躁,下頭的人,以明珠和索額圖為首,搭上一個李光地,還有幾個常出入南書房的大臣,正喋喋不休地各執(zhí)一詞,互相叫板著。 顧文興走上前去,先是給康熙換了杯熱茶,然后才壓低了聲音稟報道:“皇上,太子爺來了,就在外頭候著?!?/br> “去傳他進來?!?/br> 胤礽進門的時候,明珠正面色激動地陳詞:“施瑯海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又熟諳福建一帶海勢風信,所奏之策必然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奴才看過深以為然,乘南風前進才是取勝之法!南風柔和,舟師渡海不會被風吹散,將士無暈船之患,且從銅山出發(fā)是順風行駛,有利前進,皇上圣明,事關軍機,切莫多做猶豫??!” 索額圖不甘示弱地反駁道:“你也知道事關軍機,如今南風已過,再耽擱下去就要到明年去,若如你所說到了明年夏至之際,南風吹起再出兵,到時天氣炎熱,將士疲勞,如何進攻?倒不如就如姚啟圣所奏言之,就在今年冬天,刮北風之時,出兵攻取淡水,再自澎湖、臺灣兩個方向進兵,定能讓那鄭氏無還手招架之力!” 索額圖話音剛落,明珠跟著又嗆了回去:“你說的倒是輕巧,行兵之事哪里是你想當然的這般簡單!一旦我軍舟師抵達澎湖,勢必無島嶼可托足,屆時地勢不明,鄭軍的防御裝備也不清楚,若是貿(mào)然進攻,吃虧的便是我們。且北風強烈,夜晚猶甚,舟無泊處,便會隨風浪漂蕩,隊形都保持不了,如何打仗?而用南風征澎,夜晚無風,則可以船船相銜,如同拋錨,還可偵察敵情,這才是上策!” 索額圖聞言面色一綠,接著爭辯道:“乘南風進攻,船倒是順水順風,卻是有進無退,無疑是破釜沉舟,一旦遇上伏擊或是其它變故,到時候無路可退便是全軍覆沒!如此冒進的行軍之法難道就是你所謂的用兵之道不成?!” “這如何算是冒進?只要做了足夠的準備,進軍之前先探清楚敵情海勢,顧慮周全,便不會有你口說的全軍覆沒之憂,相反,一旦發(fā)起進攻,就應該義無反顧破釜沉舟,出軍之時還惦記著退路才是兵家大忌!” “海上風大浪險,變故莫測,不是你說探清楚就能輕易探得清楚的,若是沒有十萬分的把握,一旦出現(xiàn)意外,你在這里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在海上奮戰(zhàn)的那些將士就是搭上活生生的性命!”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著,一眾大臣似乎對這樣的情景早就見怪不怪,都不做聲就等著他們表演,康熙的額頭越鎖越緊,而胤礽,則是心下詫異,似乎不久之前,這個明珠還是極力反對李光地以施瑯為福建水師提督取臺灣的奏呈吧,如今這是……轉(zhuǎn)性了? 這事說起來,其實便是福建總督姚啟圣和水師提督施瑯為了出兵臺灣的行軍作戰(zhàn)策略各執(zhí)一詞,互不相服,一個說要趁著冬天北風刮起的時候兵分兩路出兵,一個則堅持認為夏季南風到來才是行軍的最佳良機,于是各不相讓,互相拖制著,一來二去就耽擱了時候,而康熙也是忍無可忍之下,才決定招來一眾議政大臣商量個確實的作戰(zhàn)對策出來。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康熙終于是不耐煩了,不悅地打斷面紅脖子粗的索額圖和明珠兩個,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微皺著眉似乎若有所思的胤礽身上,問他道:“太子,你可有什么想法?” 事實上胤礽不過才九歲大,要他提出什么很具有建設性的意見來,康熙也是沒做過那個指望的,不過是想起之前李光地上奏的時候,胤礽曾經(jīng)跑來自個面前為之做說客,才順口問了起來而已。 胤礽鎮(zhèn)定地回道:“其實兩位大人說得都挺在理的,乘南風還是乘北風,各有利弊,關鍵還是在于指揮作戰(zhàn)的人,汗阿瑪有意直取臺灣,定得選一位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又對海勢變化了如指掌的將軍做頭帥才行,之前汗阿瑪任用施瑯為福建水師提督之時,出來反對的大臣倒也不少,不過如今朝中對他改觀了的不也有之,可見此人還是有些本事的,而汗阿瑪?shù)倪@些朝臣們能夠摒棄前嫌,舉賢薦才倒也叫人欣慰?!?/br> 被胤礽這么暗嘲了的明珠仍舊一副恭謙拘謹?shù)哪?,臉上卻是有些掛不住,而索額圖則是被一語驚醒夢中人,方才他只是習慣了跟明珠互嗆,在明珠高調(diào)支持施瑯的南風行軍論調(diào)時,跳出來力推姚啟圣的乘北風前行的奏言,卻是忽略了明珠會這么做的理由。 要說這廝是突然轉(zhuǎn)性了,索額圖第一個就不信。 康熙聽罷胤礽的話,想了想,又問李光地:“你對此有何看法?” 李光地緩緩道:“海上惟憑風信,可進則進,可止則止,提督施瑯諳于水師,料必無虞?!?/br> 一句話便清楚地表明了他的立場。 康熙微頜首,道:“這事暫且議到這里,你們先退下吧,太子你留下。” 胤礽單獨留下,給康熙請過安后,康熙問他:“你可曾與你那幾個叔公有過往來?” 康熙突然間提到這個,胤礽一時有些意外,小心回道:“過年的時候有去拜過年,逢年過節(jié)他們也會給兒臣送禮,此外再無其他來往?!?/br> 康熙聞言嘆了口氣:“沒往來也好,他們實在是……” 話雖然沒有說下去,但胤礽見康熙面上明明擺擺的滿是失望之色,心下快速算計著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時半會的卻又想不太明白,就算要辦索額圖幾個,似乎也還沒到時候吧? 校場。 胤禔站在箭靶前,‘咻’的一聲,一箭出了弦,正中靶心。 身邊的侍衛(wèi)恭維道:“大爺?shù)募墒窃絹碓綔柿??!?/br> 胤禔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尚可吧。”說著便收了手,又見烈日當空的,沒了再練的興趣,走到了一邊樹蔭下去。 那侍衛(wèi),納蘭揆敘,跟過去,壓低了聲音小心問他:“爺,您為何要阿瑪在皇上面前保施瑯?” 實則明珠對李光地不滿連帶著對施瑯也沒好感,原本是沒打算摻和這事,反正不管是施瑯還是姚啟圣領軍他都撈不到好處,只不過前兩日胤禔突然讓揆敘帶話給他,要他在皇上面前力薦施瑯的主張,好吧,也許康熙確實有傾向施瑯的意思,卻也還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所以明珠對胤禔的話其實是很懷疑的,不過想想他總不至于坑自己,反正沒好處也不會有壞處,于是便有了今日在南書房的表演。 而索額圖,也果然是不負眾望的,與他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