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qū)26(正文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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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做了一個夢,夢里的視角旋轉(zhuǎn)搖晃,轉(zhuǎn)得人頭暈。 她跟著視角晃著轉(zhuǎn)動許多圈,才認出這里是主臥,孫亦梔死掉的地方。 那張床還擺在那里,木制的床腿浸上黑紅的血,又被木紋隔阻,留下絲紋狀的深淺不一的痕跡。 玻璃飄窗兩側(cè),束起的窗簾仿佛影廳的大紅色幕布。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照亮飄窗前的一方天地。 她跟甘瑅就站在那道光中擁吻。 衣服一件一件脫掉,甩在地上,很快被地板縫隙里涌出的黑紅血跡染臟。 正對著飄窗,廝纏的軀體一覽無余,被窺視的恐懼,身處高空的虛無著落,還有對主臥本身的厭憎,讓甘棠感覺很不愉快。 她掙扎著想逃開,卻被甘瑅按在玻璃飄窗前,“看啊,姐,他們都在看咱們呢?!?/br> 自樓下站著許多人,同學,親朋,甚至還有死去的父母,五樓的窗頃刻間落成二樓的高度,每個人都在抬眼望著他們,一道道目光如刀割似的尖銳。 甘棠嗚咽著把頭深深埋低,她感到無所遁形的羞恥。 甘瑅扶住她的肩膀,強迫她抬起頭,他的指尖冰冷滑膩,如蛇鱗一般的觸感。 他的聲音也同樣冰冷,和著空氣里奇異的共振,“姐,不可以逃避,我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br> 他就像蛇一樣不帶溫度地纏來,從脖頸,到胸口,她的身體全被他緊實地覆住。 來自甘瑅的觸碰帶有邪惡的電流,所過之處帶出酥麻的甘美,而他的言語卻平靜,依稀帶著嘲笑。 “……而且,你不是也很快樂嗎?” 甘瑅的身體竟真的變成了蛇,冰冷的蛇鱗滑動,自甘棠赤裸的身軀盤旋,纏縛。 “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樣的東西,即使這樣你還是選擇了我。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沉溺于我,自甘墮落……無可救藥?!?/br> 夢里的甘瑅每說一句,就湊得更近些。 最后一個字吐出時,已經(jīng)吻至她的頸動脈上,尖利的牙齒,毫不容情地落下。 甘棠被心悸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 胸前環(huán)著甘瑅的手臂,他歪著腦袋,枕在她的右肩,整個身體緊貼過來,腿也壓在她兩腿之間,是個沒什么安全感的睡姿。 甘棠回抱住他,像為了從他身上汲取溫度。她的小瑅,她再黏人可親不過的弟弟,她居然做了那樣一個抹黑他的夢。 眼前再度浮現(xiàn)夢里的景象—— 刺人的目光,黑紅的血跡,森冷可怖的甘瑅。 甘棠忍不住起身,摸索著找出一串鑰匙。 那件事以后沒多久,主臥就被清理干凈,成為名副其實的這個家里無法踏足的禁地。 不敢碰觸,不愿回想,潰爛的一道傷口。流著的不是血,而是惡臭的膿。 咔地一聲,塵封許久的門打開了。 空間密閉太久,空氣沉悶,錯覺里還有揮之不去的血腥。 窗簾早已撤去,窗外月色一覽無余,照得滿室雪亮。 沒有床,也沒有家具,就連地板都被敲掉,露出猙獰丑陋的灰黑水泥地。 甘棠松了一口氣,正待轉(zhuǎn)身。 卻聽見身后響起甘瑅平靜的聲音。 “姐,你這是在做什么?” 他悄沒聲息地站在黑暗里,聲音漸漸靠近,腳步異常的輕。 甘棠拍拍心口,“小瑅,你走路怎么都沒動靜的,這樣很嚇人?!?/br> “是你看得太專注了,才沒聽到吧?!?/br> 甘瑅摸索著抓住甘棠的手,他的指尖就跟夢里一樣冰冷。 甘棠吃了一驚,下意識想甩開,卻發(fā)覺他抓的異常的緊。 甘瑅的另一只手落在甘棠的頭側(cè),像安撫小孩子似的輕撫幾下。 “別看了,里面沒什么好看的?!?/br> 他這樣說著,把甘棠整個人壓在門框上,輕吻上她的額頭。 這樣近的距離,體型差距明顯,甘棠的視野全被他的身影占據(jù)。 她下意識閉上眼,感受來自額心的輕柔觸碰。 柔軟的唇以令人心安的緩慢速度下移,落在她閉緊的眼,輕顫的睫毛間,導入溫熱氣息。 他是有溫度的,甘棠這樣想著,心里的慌亂漸漸平息。 甘瑅的唇還在下移,當它落向更低處時,甘瑅伸手覆蓋住她的眼。 他的掌心也沒什么溫度,帶有一點潮濕的汗。 甘棠抬頭,才想說些什么,就被甘瑅吻住唇。 一個和緩的,帶有安慰性質(zhì)的吻。 在大開的門前,滿室的清冷月色下,甘瑅低垂著眼,漸漸加深這個吻。 它依然是和緩的,是為平復甘棠的心情,更是為藏住他的不安。 甘瑅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他從床邊矮柜上找出那張染有黑紅血跡的紙,力透紙背的字,字里行間滿是怨恨,咒罵。 他平靜地看完,又將它撕得粉碎,沖掉。 報應……么? 甘瑅不信鬼神,卻難免被死人的詛咒折磨得寢食難安,幾近瘋狂。 那道瘋狂至今仍停留在他心里,也許永遠不會隨時間流逝而消失。 那是無法傾訴的不安。 永遠藏在心底的秘密。 就算面對最親愛的jiejie,也無法告解的罪。 甘瑅將甘棠緊緊擁進懷里,退出門去,陰沉視線投向房間深處,仿佛同一個不存于世上的死人對峙。 然后他拉住門把,將門關(guān)上了。 世界重歸一片令人心安的黑暗。 黑暗里響起低語。 “姐,你怎么手心都是汗?” “被你嚇的……小瑅,你剛才真有點嚇人?!?/br> “有嗎?是我被你嚇到才對。看你人不在,出來找你,就見你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中邪了?!?/br> “……對不起,小瑅?!?/br> “為什么要向我道歉?” “其實我想說的不是剛才的你嚇人,而是夢里的你很可怕?!?/br> “……夢里的我,就在那間房間嗎?” “嗯。” “……姐,夢都是假的?!?/br> “我知道?!?/br> “所以,別因為夢里的內(nèi)容怕我?!?/br> “小瑅,你也會做噩夢嗎?” “不會?!?/br> “……我不信。” “是真的?!?/br> 甘瑅用毯子把甘棠蓋住,又在她身旁躺下。 “我跟你不一樣,不會有負罪感,哪怕有害怕失去的東西,也會趁還清醒的時候抓在手里?!?/br> 他輕輕握住甘棠的手腕,神態(tài)安然,仿佛心滿意足的小孩子。 又過了很久,久到甘棠以為他睡著了。 甘瑅又輕聲說,“不如咱們早點搬出去吧,從現(xiàn)在到開學還有段時間,咱們沿途多停幾個城市,去玩一圈好不好?!?/br> “好?!?/br> 離開的決定突兀異常,仿若只是一場說走就走的瀟灑旅行。 但對于這座城,這條街,這間房子,則是一場永無后會之期的訣別。 訣別總是沉重的。 甘棠拖著旅行箱站在樓下,抬眼看著半掩的窗簾,她本以為自己會歡呼雀躍,卻不想還未離開,心頭已然感受到沉重。 家是承載記憶的容器,他們搬過太多次家,也被迫放棄了太多容器,從不甘不愿再到無可奈何。 眼前的這個格外不同,是她主動決定放棄的。 里面的家什物件,在他們踏出門的一刻,便被放棄,不再屬于他們。很快,它們就會被人清理得一干二凈,丟進垃圾站。 想起這些,她如何能夠不悵然若失。 甘瑅勾起甘棠的手指,輕輕搖晃了幾下。 “拋家舍業(yè),跟心愛的人一起逃走,你說這叫什么?!?/br> “什么?” “私奔呀?!?/br> 艷陽藍天之下,甘瑅微笑的臉上寫滿愜意。 曾幾何時跟在身后走得跌跌撞撞的小孩子,再后來悄然長成少年,又一晃成為如今的男人模樣。 此刻正斜望過來,眼底噙著溺人的柔情。 “我再問一句,你要跟我私奔嗎?” 甘棠不再看五樓的窗,垂眼看著被他勾住的手指。 哪有這樣的,嘴上問別人同不同意,其實已經(jīng)把人抓得死緊。 甘棠心里覺得好笑,卻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愿意。” 甘瑅愣了一下,難得顯出點狼狽來,視線飄忽著移開。 “這句你應該放在叁年后再說?!?/br> “到時我可以再說一次?!?/br> 甘棠又說,“大四的課少,我看什么時候方便就租個房子,等到周末你可以來落腳?!?/br>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以后的安排。 甘瑅忍不住設想了那場景,勾唇輕笑,“嗯?!?/br> 他們會有新的家,塞下真正喜歡的,屬于他們的東西,再用生活痕跡填滿剩余的空間。 甘瑅問,“想好了嗎,第一站要去哪?” 甘棠想了一下,“行程這么趕,我怕買不到票,這樣吧,哪個地方有票,發(fā)車時間又離得近,咱們就去哪?!?/br> “好?!?/br> 他們踏上未知的旅途,也許要游歷兩叁個城市,又或者叁五個,那些對他們并不重要,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將去的地方,而是陪在身邊的人。 就像自淤泥里長出的莖葉,開出色澤溫柔的花。 被露水打得沉重的蒲公英,晃悠著飛到陽光底下,待水汽蒸干,一往無前地飄遠。 對于他們來說,人生就是那樣的事。 更多免費小說請收藏:woo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