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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陷溺【姐弟】在線閱讀 - 回憶21

回憶21

    甘棠初叁畢業(yè)在即,人越發(fā)忙,幾乎每天趕作業(yè)到十一二點。

    甘瑅清閑得多,他試過陪甘棠熬夜,第二天總是犯困。甘棠看在眼里,每天到點就把他往床上一按。

    “熬夜不長個,你以后想當(dāng)小矮子么?!?/br>
    她現(xiàn)在哪怕做出兇巴巴的樣子,看著也不怎么兇,在甘瑅眼里,那兇悍還要額外打個折扣,看著像只跳腳的大兔子。

    甘瑅沒有頂嘴,視線卻含著了然笑意地掃過她頭頂,他把被子一卷,側(cè)過身來看甘棠的背影。

    她的背影不足以遮住臺燈的亮,反而被那燈光描出個邊來。

    甘瑅忍著伸食指描繪那輪廓的沖動。

    “姐,我就要畢業(yè)了,等過了這個暑假,我就上初中了?!?/br>
    甘棠埋頭又解了兩道題,就在甘瑅以為等不到她的回應(yīng)時,她輕聲道。

    “到時我也要上高中了?!?/br>
    沒錯,等自己上初中,jiejie也要上高中了。甘瑅無意識把手攥緊。

    她總是留給他一個背影,而他在她身后跌跌撞撞地追趕,有時離她很近,有時又很遠。

    其實那距離一直都沒變過,那是叁年的時間的距離,有時顯得像叁光年那么遠。

    心里不知道第幾次生出那種奇怪的情緒,甘瑅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處理這情緒得心應(yīng)手。

    他如以往一樣轉(zhuǎn)移注意力,“也不知道升學(xué)的時候媽會不會回來。”

    “會回來的?!备侍陌丫碜臃藗€面,“我給媽打過電話了,她說到時一個人趕回來,陪咱們過暑假,順便辦升學(xué)的事。”

    暑假……對了,小升初,初升高的暑假,可以不考慮作業(yè)盡情玩?zhèn)€夠。甘瑅其實早就忍不住想怎么度過了。

    只是想到孫亦梔到時會在家,甘瑅高興不起來,心頭反而沉甸甸的,無形地生出壓抑。

    他拿被子蓋住頭,光就被遮住了,只留了一條縫隙,縫隙之外是甘棠一動不動的背影,看起來填滿了一整個世界。

    甘棠的聲音從被子外傳來,“媽回來之前,咱還是把床移回去吧,她上次看見了說這樣不太好?!?/br>
    甘瑅沒吭聲,他的頭蒙在被子下,一動不動。

    他像是睡著了。

    甘棠無比清晰地記得那天。

    那是六月初不起眼的一天,澄藍的天空找不出一絲云彩,陽光把一切都蒙上了層柔和的光暈,二十六七度的溫度,照在身上不冷也不熱。

    下午自習(xí),班主任老師忽然把甘棠叫出去。平時有什么事老師都直接在門口走廊說,但那天老師領(lǐng)著她經(jīng)過半個走廊,一直來到樓梯圍欄前。

    離樓梯最近的那個班似乎沒人看管,吵吵嚷嚷的,嘈雜得像菜市場。

    甘棠惴惴不安等老師開口。

    “甘棠,老師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媽剛剛打了電話,她說……”

    下一秒,世界忽然安靜了。吵嚷的雜音消失,老師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甘棠身體抖了一下,幾乎摔倒,老師扶住了她。

    老師的手溫?zé)?,有力,但也讓甘棠緊張。她因那緊張拉回一點神智,正聽見老師說出最后的半句。

    “……想開點,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

    甘華德死了。

    男人趕去某城鋪貨,在火車站附近被一伙搶劫犯盯上,他死活不肯交出錢,被毆打得當(dāng)場昏迷,等送到醫(yī)院,人已經(jīng)不行了。

    四十出頭的男人,身體早被多年的煙酒掏空,勉強吊了幾天命,到底還是沒了。

    沒了……

    甘棠神色恍惚,有那么一瞬,老師以為她會當(dāng)場暈過去。

    但少女扶著樓梯欄桿站住了,她啞著嗓子,“老師,我去接我弟,我怕他接受不了?!?/br>
    老師目送她搖晃竹竿般的背影,心想的是,離中考不到一個月了,家里卻趕上這事,真作孽。

    轉(zhuǎn)過樓梯拐角,甘棠的眼圈終于紅了。

    她夢游一般來到甘瑅的班級門口,甘瑅很快被領(lǐng)了出來,看他的樣子才哭過,眼圈也是紅的。

    走廊通道不長,甘棠自己也走過無數(shù)次。

    這是甘棠第一次拉著甘瑅從這里走。

    她領(lǐng)著默然的他,他支撐不穩(wěn)的她。

    終點將至,門外天光耀眼,甘棠忽停下步子,輕聲道,“爸他……沒了。”

    甘瑅低低應(yīng)了一聲,他反手握住甘棠,一腳踏出門去,午后的日光明晃晃的漫過少年的臉,秀氣的眉眼一瞬間舒展開,依稀露出個愜意的微笑模樣。

    那笑容那樣地淡,融在日光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甘瑅回身看著甘棠。她還站在走廊盡頭的陰影,蹙著眉,滿臉恍惚。

    甘瑅輕輕晃了一下她的手,“姐,咱們要去哪?”

    站在老師們的角度,把剛失去父親的孩子們強行留在學(xué)校是一種不人道。

    但姐弟的情況特殊,此刻家里沒有死去的父親,也沒有活著的母親。

    家里什么也沒有。

    甘棠臉上迷茫,最后一步,怎么也邁不出去了。

    甘瑅手上漸漸用力,把她往外拉,他拉得小心,像把一條柔軟無害的無骨動物拉出不見光的巢。

    “姐,我知道要去哪了,跟我來。”

    河壩底的草被太陽曬得熱烘烘,像絨軟的毯。

    兩個人懶得找干凈位置,就隨便在斜坡上的草堆上一躺。

    草尖摩擦耳朵和側(cè)臉,帶來微癢的觸覺。泥土混著青草氣息,夾雜著野花的香味。

    視野被澄藍的天空占據(jù),天為蓋,地為席,心頭時而開闊,時而空茫,悲喜仿佛變成微不足道的事。

    一個人死了,一棵草枯了,一朵花敗了,這些,對于近乎永恒的天空來說,其實沒有什么區(qū)別吧?

    可甘華德不是花草,他是她的爸爸,是很久以前的記憶里,曾給予她溫暖的人。

    甘棠在心里描繪著甘華德的容顏,但她只起了個頭就放棄了。

    她已經(jīng)有太久沒敢好好看著那張臉了。哪怕費力拼出,也只會是一張猙獰可怖的臉。

    甘華德活著,一切就是無解死局,所有人被他傷害,活得痛苦。

    可他死了,甘棠茫然地想,死了是解脫嗎?是活人的解脫,還是死人的?

    她推了推甘瑅的肩膀,“小瑅,你難過嗎?”

    甘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只是問,“他死了,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不再有人打咱們,家里的碗盆不會被摔碎,家具不會被砍破,咱們也不用再擔(dān)驚受怕,姐,你覺得這樣不好嗎?”

    甘瑅的聲音聽起來那么柔和,只是話語里滲著股涼薄,那涼薄讓甘棠忽然間覺得他有點陌生。

    “我不知道?!彼卣f,“我就是有點難受?!?/br>
    她忽然覺得日光有點刺眼,閉上眼,眼前仍是一片紅。那紅很快化作一片黑,是甘瑅的手掌覆上來。

    甘棠一怔,下意識想要扒開他的手,手才一抬,就被他另一只手扣住了。

    “姐,”甘瑅的聲音更近了,就在頭頂很近的地方,“你其實是很想哭的吧。”

    甘棠的掙扎忽然安靜下來,她的睫毛在他手心輕輕刮了幾下。

    她挫敗著,“我是不是像個怪物?!?/br>
    沒法純粹地愛,又不能純粹地恨,到頭來連哭泣都做不到,對這樣難過又哭不出來的自己生出自厭——

    這樣的jiejie,真可憐啊。

    甘瑅的語氣輕柔,“沒事的,姐,我把你的眼睛遮住,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哭沒哭了?!?/br>
    甘棠搖頭,“小瑅,你不懂,我過不去的是自己心里的坎。”

    甘瑅沉默一會兒,問,“哭了才能放過自己嗎?”

    伴著他的話語,一滴冰冷的水落在甘棠的臉上,然后是第二滴,第叁滴。

    “那我來替你哭吧?!?/br>
    眼淚一滴一滴從甘瑅臉上落下,落到甘棠臉上。明明是冰冷的淚,甘棠像是被燙到了,無意識顫抖了一下。

    她覺得痛苦在加劇,因甘瑅的眼淚,可那痛苦里又摻著釋然,他與她同屬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那么甘瑅哭,的確能代表她的。

    甘棠很想伸手給他擦擦眼淚,可甘瑅誤以為她又要掀開自己,捂住她眼的手按得更緊。

    “別看我,我哭的樣子太丑了?!备尸v的聲音因哭泣帶點啞,聽起來可憐極了。

    “好,我不看?!备侍膽?yīng)著,腦海里一瞬浮出甘瑅兒時各式各色的哭泣,癟著嘴的,吸著鼻涕的,臉皺的像抹布的,那樣子的確不太雅觀,但凡好面子一點,也不想給人看見。

    她不知道,少年臉上一片漠然,什么情緒也沒有。

    上天是公平的,他們倆,一個負責(zé)難過,一個負責(zé)落淚。

    鱷魚的眼淚,獻給真正想哭而不能的痛苦者。

    倘若你覺得自己是怪物,那么我就陪你一道變成怪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