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打聽到了很多不正經(jīng)的事, 隔壁小帝鎮(zhèn)非常兩級, 一端是標準明君，另一端是曠絕古今的極品昏君。明君都自由了, 勉強湊合的皇帝也自由了, 高歡那四個被打腫的神經(jīng)病兒子也曾聯(lián)手反擊他沒打過, 有些昏君還在軟禁其中。何婧英和蕭昭業(yè)曾經(jīng)隔著壁壘互舔, 脫了衣服讓對方欣賞，并不在意被其他人看到, 鬼魂身上自帶薄紗籠罩的效果, 但婀娜的身材和翩躚起舞很是撩人。

    昏君們常常發(fā)生械斗, 械斗的主要原因是無法決定誰來當受扮演…他們用木頭削了一些不可描述之物…呸惡心。其中有一個人諢名劉二海, 因為曾經(jīng)號稱富有四海, 被同樣占據(jù)半壁江山的皇帝給嘲笑了…然后他們就互相罵對方為：苻二海，拓跋二海，元二海, 慕容小半海（他家的地盤實在是?。?，蕭二海，高一海，陳一海。顯得他們好像很善于五以內(nèi)的加減乘除。

    李淵一開始還想去當面嘲諷十六國南北朝的某些皇帝，這些事距離他不過一二百年，從小就聽著學著，父母和老師一說前些年有個皇帝如何如何的不學好，就是那時候的事。聽完劉二海這個名字之后，真怕被人說是李四海！！

    富有四海和定鼎中原一個意思，能叫我李九鼎嗎？不能，那是為了罵人，怎么能往好聽了說呢？

    他把其中重要的消息和規(guī)則說給長孫皇后聽，知道兒媳婦聰明，但不著急把所有事都告訴她。說了說陰間的官制體統(tǒng)禮法就夠了。

    長孫皇后耐心的聽完了這些事，本來打算陪著婆母，但太穆皇后和李淵重逢才一年，還沒膩歪夠呢，倆人連連暗示她離開。

    她只好滿身輕松的出去，去找漢武帝聊天。息王李建成死后見到母親說了什么？他等到父親死后又說了什么？李建成熟悉軍國大事，悉知道政務(wù)，在太穆皇后心里應(yīng)當是穩(wěn)重的長子，高祖一直在讓他參政。她也有長子太子，也偏疼幼子雉奴，長子要承擔家業(yè)，不能寵溺放縱，小兒子則不同。息王和陛下都是他們的兒子。親兒子，不知道心中作何思量。她卻不能問。

    若不開口，自己還是個好兒媳婦，若是主動說起這件事，往后的日子就尷尬了?，F(xiàn)在最適合打聽消息的人，是漢武帝。他是個敏銳的皇帝，若他像年輕時一樣敏銳，一定會知道并注意這些消息。只要奉承幾句，也會樂于告訴我。

    劉徹不愛和李淵聊天，原因有兩個：他老了，不俊，是詢問而不是聊天。

    李淵有些郁悶和傲慢。他心里并不把漢武帝看的很重，漢朝的江山滅亡了那么多年，君王失去了土地和祭祀，僅憑他生前、傳承自父輩的家底，值得被尊重多少年？差不多得了，我可是開國之君。

    但是長孫皇后不同，她長得很好看，姿態(tài)隨意自然不失風流，裊裊婷婷的走到門口，輕輕扣門：“請問”

    話還沒說完，劉徹都感動了，這年頭懂得敲門的人可真少?。∧軄砬们么皯艟退阌卸Y貌了。他拿了書就坐在窗邊看，窗邊有一張質(zhì)量很好，特意劃船運回來的木塌，高有一尺，檀木打造，鑲嵌了藤席。“我在家呢，你進來吧，哦，不方便吧，我出來?！?/br>
    “漢武帝是正人君子，我也對我的丈夫情有獨鐘?！遍L孫皇后走近庭院中，在屋門口問：“我能看看武帝的書架么？聽聞您的藏書上萬冊?！?/br>
    劉徹伸手在窗口招了招：“進來吧?！?/br>
    屋門是大開的，屋子從外面看不算高大，在里面看卻很明亮，屋子靠里的部分是一排排的書架，房檐下還摞著許多書箱，顯然是沒地方存放，這些書箱好像很快就能取代墻壁。

    這里不被風雨冷熱困擾，窗子開的非常大，距離地面二尺高是窗欞，往上是四尺高、七尺寬的大窗戶，中間僅用五根雕花木柱做支撐。試過，如果開的更大，過幾天房子會塌。

    檀木塌寬大，一面靠著墻邊的書架，另一面靠著落在一起的箱子上，放了幾個膨松柔軟的大靠墊?？床怀鍪蛆Z毛還是棉花，只是彈性很好。一張小桌就在手邊，一壺，一杯，一碟紅棗，一碟烤棋豆。紅棗和烤棋子豆都適合看書時吃，沒有水、不掉渣、更不會弄臟書頁。

    長孫皇后緩步踏入這屋中，顯然這里的擺設(shè)更加精致，干凈整潔還很細致?！拔涞鄣呐阍崮怪胁貢Ь砻?？”

    “箱子里是舊書，架子上多是新書。你可以借閱?！?/br>
    “多謝多謝，我正為此而來。無書可讀太難受了。”

    “你的詩作很好，趙飛燕很愛。她幾次拜托我，向你索取詩集?！?/br>
    長孫皇后不怎么喜歡趙飛燕，到不覺得她禍國，覺得她蠢而無用罷了。“等我的陪葬品來到這里，應(yīng)該有詩集，若沒有，我依記憶復寫一份吧。為何得趙皇后厚愛？”

    我看到地圖了，哦，好幾張地圖，這是什么年代的地圖？國界線劃分的有些奇怪……不對，這不是國界，這似乎是道路，是巡游的路線？

    “趙飛燕快來了，到時候讓她跟你說?！?/br>
    長孫皇后就著地圖把話題切入：“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br>
    從祁連山說起匈奴，不出所料，痛擊匈奴是劉徹喜歡的話題之一。

    隨即話題一轉(zhuǎn)，說起李世民覆滅東突厥，略去東突厥內(nèi)部也有些紛爭的問題，直接是給接管了。

    長孫皇后驕傲的說：“依我看，后人很難分辨我丈夫唐朝皇帝和漢武帝的蓋世功勛之間，誰更勝一籌?！碑斎皇俏艺煞蚶玻?！他能和漢文帝相比??！

    一個讓人有好感的女人說，你和我丈夫一樣優(yōu)秀呢。

    劉徹點點頭，很給面子：“不分伯仲?！?/br>
    聊的很好，好到她被邀請坐下來吃棗喝茶的程度。

    “我有件事想請教您，這件事不能問別人?！?/br>
    “你想問李建成？”

    長孫皇后心說我就知道，聰明皇帝的敏銳是不會改變的：“是啊。是同胞兄弟，我婆母行事端方慈愛不偏不倚。”她就算稍微偏心二兒子一點，疼他愛他，也沒到愛到另外兩個兒子 十個孫子被二兒子殺了都能不以為意。李建成李元吉若稍微聰明一點，把兒子們送到她眼前，一起哭訴，一定動人心腸。太穆皇后或許以為我沒有參與其中，才對我的態(tài)度依舊。

    劉徹看了她一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很想見見李世民。”能有這樣的皇后，絕非凡品。

    “李建成本來能自由在外行走，他弟弟不甘寂寞，非要招攬舊部，二人觸犯了閻君的法令，重新被軟禁起來。被傳為笑談，你可以安心?！?/br>
    真的很可笑。聰明人都知道生死之間比改朝換代更徹底，他們倆要是想好，就只能盡力到閻君處為官，趁著李世民下來之前、能出帝鎮(zhèn)之前，搶占先機。一步搶先就能步步搶先。到了陌生的地方，別的君王治下，不先投誠示好，先收攏舊部……不關(guān)你關(guān)誰啊。

    ……

    登基之后的閻君好像更忙了，嬴政沒因為有實習期的閻君分擔壓力和人間的君王比較賢明就降低工作量。朱砂痣閻君這次沒有偷多少懶，推過去的只有兩成奏本，他似乎學會了一邊休息睡覺一邊批奏折的方法，經(jīng)常只睜著一只眼睛。祖龍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閑來，派扈從去約好了時間，在后山的花亭中相會。

    雙方的欲望和情緒都需要每月相會一次。

    呂雉帶了一些鮮花，美酒帶了美酒小吃，欣然赴會：“你嘗嘗這個，據(jù)說是因長孫皇后而發(fā)明的美食，叫蜜碗?！?/br>
    黃澄澄油乎乎的碗狀甜點，一看就是用油炸過。這東西是先用雞蛋和面，用香油炸，然后放在蜂蜜里煮一下，浸透了蜂蜜才拿出來。另一種方法是在和面時加入等比例的雞蛋和蜂蜜，但炸出來顏色較深。

    嬴政只咬了一口，就嫌棄的放下：“太甜膩了。你見過長孫氏？”

    “我見她干什么？”呂雉淡淡說：“她滿心都是為她丈夫打算，休戚與共。”這夫妻倆志趣相投，利益也是一致的，長孫氏一定不會做別的打算。夫妻倆生前關(guān)系好，死后只會更好。

    嬴政點點頭，他對傳聞中‘因為喪妻而衣帶漸寬、憔悴生白發(fā)’的事表示不太理解，不過沒關(guān)系，沒有殉葬活人，也沒有為了修修陵累死人。不用在意。

    “你最近不太高興，為什么呢？是因為地府的生活寡淡乏味么？閻君繼位的事？”

    “不是。”

    “是因為不能網(wǎng)羅人才么？”

    “這有一點。”

    “那是為了什么？是為了修煉不成？”

    嬴政微微點頭，指尖摩挲著她的手背，沉聲說：“修煉不成，不能成仙，又有什么快樂可言？我不是那種沉溺于美酒美味的迂夫，短暫的快樂貽誤時機，讓人一事無成。只有這些大事情，大成功，才能令我感到快樂。那時候的快樂遠勝過幾十年懶散享受帶來的膚淺，麻木，愚昧無知的快樂?！彼F(xiàn)在也不難過，自從知道修煉不成不是因為自己愚蠢，而是因為自己過于聰明，就不難過了。

    他頓了頓，看到呂雉臉上的神情，笑了笑：“不用擔心。我很有耐心，不論是幾百年幾千年的努力，我可以慢慢等。我不相信世上只有清靜無為這一條成仙路?！?/br>
    “那是當然。若只有清靜無為才能成仙，那天宮中豈不是全是朱砂痣閻君這樣睡覺的神仙？”天宮的前景堪憂……不對，那爭權(quán)斗勢的只能是凡人，不能是神仙！若神仙和凡人一樣貪婪愚頑，又何必成仙成圣？若是這樣，也不會有人動搖根基，倒是穩(wěn)若磐石。只要眾人都清靜無為，又何須提防臣下謀逆犯上？自然是清平世界。

    嬴政心里想的場景顯然更好笑，他想起朱砂痣閻君隨便拿個枕頭，在哪里都能睡覺的樣子，莫非仙山上睡了滿山的散仙？這種好笑的事，笑一笑也就罷了，還有另一件事壓在心頭：“扶蘇現(xiàn)在有些修行，他對我隱瞞。扶蘇不僅能御風，還能御劍，但他凡出入都步行及乘船，偽裝的非常好?！?/br>
    “真的？誰說的？不會是劉邦吧？”

    要是他說的我怎么會信呢？“阿嫣悄悄跟我說的，去做城隍之后，修行突飛猛進。”

    呂雉也嚴肅起來，放下酒杯，皺起眉頭陷入深思中。

    嬴政往后靠了靠，神色很是凝重：“他不該有任何事對我隱瞞。何況是這種大事。”原本規(guī)劃了兩種前途，一條是我修煉成功扶蘇沒成功，另一條是我沒成功扶蘇成功了。都安排的非常好，他卻隱瞞不報。為什么隱瞞？修行是比軍隊更強大的戰(zhàn)斗力，扶蘇等于暗藏甲兵。不會是意圖謀反，和李世民不一樣，但他不和我說，他能和誰說？

    呂雉沒像他這樣陰謀論，她對扶蘇也沒有控制欲：“他是怕你生氣吧？怎么敢超過你呢？”你閉關(guān)十多年，一無所獲，他認認真真的當了幾十年城隍，又回來管理匠作監(jiān)，結(jié)果有了修行。

    “每個兒子都不敢超過父親，最后要泯然于眾人。扶蘇若不是暗藏實力，不讓我知曉，就是在心里認為我容不得兒子比自己有成就?！辟湫Γ骸拔抑皇墙y(tǒng)一九州，若有一個能征服羅馬的兒子，何其榮耀?！?/br>
    呂雉沉吟了一會，心中實在是猜不出，按照扶蘇的性情他不太可能偷偷積攢實力，他也不會因為自己有了成就不敢告訴父親?；蛟S另有隱情在其中，或許是他真的變了，不想再受控制。

    “扶蘇怎么說？”

    “我還沒問他。等著，看看他能裝多久，將來修煉到霞舉飛升時，看他怎么跟我裝?！?/br>
    呂雉沉吟了半天，誰都不好勸，索性換個話題：“人間的風氣總在影響地府?，F(xiàn)在的小女鬼格外喜歡舞刀弄槍，原先我訓練招募的獄卒，有些不肯動刀槍，現(xiàn)在招募來的女獄卒，基本上都習過騎射，有些女人還懂摔跤?！?/br>
    嬴政低笑：“都是名門女子吧？李世民的母親小時候想殺楊堅，他jiejie能屯兵打仗，他妻子幫著篡位?！倍嗝纯鞓返囊患胰凇＠钫驯饶切┳罨钴S的大商人跑的更遠，善于結(jié)交各色人，不吝錢財。另外兩個女人還不認識。

    “我們回帝鎮(zhèn)去看看？我對長孫氏很好奇?！?/br>
    “好。”

    倆人回到帝鎮(zhèn)的時候，帝鎮(zhèn)中人很多，基本上能回來的都回來了。不約而同，有一些是好奇長孫皇后什么模樣品性，有些則是好奇李世民，皇帝們對于不能去圍觀人間天子這一條很不滿，有條件的還能偷看起居注，在他出門打獵時看看，沒有條件的只能等著轉(zhuǎn)送的起居注概略。

    皇后之中，唯一一個能讓她感到驚訝的，只有趙飛燕。

    “你的詩寫的太好了！那些瞎眼笨蛋就認為皇后只能木哈哈的端著，不能美艷風趣，不能和皇帝玩，得天天叫皇帝去工作，多傻呀。你可真好啊，長得漂亮，又會寫詩，還能生孩子。我就想活成你這樣！”

    長孫皇后：……我也讓皇帝去工作。

    趙飛燕把她從頭看到腳：“你給我寫詩，我跳舞給你看?！?/br>
    李淵用力暗示她答應(yīng)，劃算的。

    “這是文人雅趣。好啊?！蹦迷娢膿Q歌舞，風流文人該做的事。

    見到明德皇后馬氏時，長孫皇后很想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說她‘不能抑退外戚，令其當朝貴盛，此乃開其禍源而防其末事耳’。

    那篇文章后面還標注了‘我寫給自己的不許讓皇帝看見’，好像陛下還是看見了……

    她把但凡有些故事，可以品評優(yōu)劣的皇后的都說了一遍，希望這些人沒看見。說古人被古人知曉之后，有些尷尬。

    大量的客人幫她吃掉了幾天份的祭品。

    看到始皇和呂后聯(lián)袂而來，好像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長孫皇后陷入深深的疑惑中，默默的思考自己讀的書是不是有什么錯處和遺漏。她現(xiàn)在還在細細的閱讀陰律，還沒看到官方編纂的《冥史》和帝鎮(zhèn)中皇帝們出品的《帝史》。

    呂雉沒有試圖示好或是招攬她，禮貌性的認識了一下，就罷了。帝后相輔相成，夫妻和樂，絕非一人之功，真心相愛的人，死亡只會讓他們更相愛。

    尷尬的事情很快就發(fā)生了，宮人把皇后的手稿拿給皇帝看，李世民看完之后大哭：“皇后此書，足可垂于后代?？?！發(fā)行天下！”

    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皇后不僅書法與衛(wèi)夫人相提并論，更是見解獨到，目光如炬。

    一旦發(fā)行天下，城隍就能買兩本祭給自己，然后整個地府都傳遍了。

    李昭去海里之前，最后一次補足裝備——不知道該買什么，把能用得上的都買一些，聽說海水會腐蝕鐵器，買石刀和銀刀?？吹竭@本書，看到著名是長孫皇后，買了一本看看，唔，夸我了。

    趙飛燕十分欣慰：“你沒罵我！”果然聰明人都會喜歡我。

    那是因為長孫皇后把她歸為寵妃一類，根本不值得點評。

    呂雉：呵呵，說得確實不錯，可惡。

    明德皇后：……我家里人不聽話我有什么辦法。

    薄太后：就她會說？外戚準沒有好下場！你哥哥也未必能有多好。

    獨孤伽羅：“長孫無病，你家難道不會易儲？！”

    長孫無病微微一笑，信心十足：“不會，我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br>
    李淵以一個過來人的經(jīng)驗，很想勸她別把話說的那么滿，被人嘲諷時會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轉(zhuǎn)念一想，李承乾聰明可愛虛心好學，李世民管得嚴又委以重任，雖然現(xiàn)在有些偏疼李泰，但是問題還不大，前車之覆后車之鑒嘛。

    ……

    匠作監(jiān)中發(fā)生了一起血案，一個鐵匠，一個石匠，為了爭奪漆匠老婆的芳心，砍死了對方兩次。

    石匠和鐵匠都被捆好了送去審判，這倆人倒是勢均力敵，都是互相殺了對方兩次。根據(jù)法律，應(yīng)該都會被打入輪回。

    漆匠的老婆和這兩個人沒有關(guān)系，她原先是另一個鐵匠的妻子，后來改嫁。

    扶蘇處理完這件事，看了看劉盈：“很多生前的恩愛夫妻，到死后勞燕分飛。也有些新結(jié)合的夫妻，過幾十年一百年，厭倦了，有些互砍一頓，有些好聚好散?！?/br>
    劉盈把手里的書丟過去：“感慨什么呢？你也信了那些謠言？”

    扶蘇訕訕的把書放在旁邊：“問問而已。”都說你和那功曹形影不離，那功曹確實長得不錯，為人也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