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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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杜長史留胡安黎吃酒,待送走胡安黎,葉管事服侍杜長史洗漱,順嘴問,“二爺,殿下這是要募私兵么?” “不算私兵,親衛(wèi)要守護王宮,這些是機動部隊?!?/br> “胡大人不是文職么?!?/br> “他武門出身,現(xiàn)在將領(lǐng)不夠用,殿下就讓他試試?!毕赐昴?,杜長史脫靴子泡腳,舒服的閉著眼直哼哼,伸手,“挽月把憑幾給我,我給靠著些。”“二爺要是在家這樣叫大爺見著,還不知要怎么訓(xùn)你?!比~管事給他將憑幾安置在身畔,“殿下在帝都一直是刑部當差,身邊兒哪有心腹武將,親衛(wèi)也不會輕動,就是有胡大人一個,也不一定夠?!?/br> 這話倒是,杜長史點點頭。 葉管事道,“下次再有練兵之事,二爺你也讀過兵書,何妨一試?” “沒搞錯吧?!倍砰L史一幅葉叔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表情,“北疆這天氣,風大的能把人刮天上去,雪大的能把人埋起來,八月就開始下雪,明年三月才能暖和,練兵可是在大野地里,我可受不了。我文官做的好好的,干嘛要去吃這種苦受這種罪?。∥也蝗?!” 葉管事勸他,“什么事不受罪?自來唯戰(zhàn)功可賜爵封侯?!?/br> “我的天哪,平時看葉叔你每天就叨叨些吃穿的事,原來你野心這么大。”杜長史斜倚憑幾,懶散萬分,“我就跟著殿下,輔佐好殿下就行了。你看那賜爵封侯的,姚國公在北安關(guān),天寒地凍,滿嶺野人。南安侯在南邊兒倒是暖和,卻是是天天守著斷發(fā)紋身的夷人過日子。陸侯可稱一代名將,在這大西北狂沙漫天。我受得了哪個?我可不找這罪受?!?/br> 葉管事道,“征戰(zhàn)天下,青史留名,二爺就沒想過?” “嘿嘿,真沒想過。”杜長史左腳踩左腳,半瞇著眼,“大丈夫立于世,便當衣錦繡、食珍饈、飲好酒,樂無憂。榮華富貴,一世逍遙,這才是好日子。青史留名,那都是給后人看的,信那傻話呢?!?/br> 葉管事氣個仰倒,激將道,“你不打小就說以后要超過大爺,定要叫大爺服你么!” “難道我超不過大哥么?我把殿下輔佐好了,以后肯定不遜大哥的。”杜長史信心滿滿。 “你怎么超啊,咱們大爺現(xiàn)在就是吏部尚書,六部之首,以后定能一爭首輔之位。你以后撐死也做個首輔,跟大爺持平,你還能怎么超?”葉管事問。 “叫你這么說,我還不活了。文官頂了天也就是做首輔吧,我這是命不好,遇著這么個大哥。我要是生在尋常人家,父母家人還不得把我當天神供著。哎,有這么個大哥,真是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倍砰L史抱怨的踩兩下水,踩的啪啪濺到盆外。 葉管事連忙道,“所以我勸你改武行,憑功封爵,一下子不就超過大爺了。” “那我還是超不過好了?!倍砰L史爽快的說,葉管事沒繃住,臉直接青了。 杜長史看葉管事一幅要吐血的樣子,試探的問,“葉叔你是不是想練兵,你要是想,我推薦你到胡師弟那邊兒去。” 葉管事氣到氣息不穩(wěn),“我想!我想個屁!” “哎喲,怎么就生氣了,這也不值得生氣啊……” 葉管事摔下擦腳布氣走了,杜長史莫明其妙,“怎么生氣了啊。咱家世代做文官的,入武行也不對路啊,生什么氣呀?!眴柾煸?,“葉叔以前也沒看出對做將軍這么感興趣啊,他這是怎么了?” “我成天在二爺身邊,怎么知道?!蓖煸孪肓讼耄安贿^我爹一直很關(guān)心二爺?shù)奈涔?,二爺帶我搬出府后,我爹每次見我都要問,二爺近來飲食如何身體如何,不過也會問,習武如何?” 杜長史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搖頭,“想不通。” 挽月忽然想到,“是不是太爺對我爹有什么囑托,我爹常說,太爺對他恩重如山。太爺盼二爺有出息唄。” “你可別胡扯了。我雖不大記得我爹音容相貌,也聽說過他老人家在世時官不過五品,把他往上數(shù)到我曾爺爺輩兒,都沒這么小官兒的了。要依他老人家的標準,我做個四品就算光耀門楣了,他一五品官兒,能想到讓丁點兒大都沒他什么記憶的小兒子建功封侯上去?他頂多想我平平安安長大吧?!倍砰L史否定挽月的推測。于是挽月又有新推測,“那是不是大爺對二爺?shù)钠谠S?” “更不通。要是大哥想我入武行,起碼應(yīng)該自小給我請個先生講一講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吧。”杜長史對挽月道,“你敲邊鼓跟葉叔打聽打聽,平白無故的,他這可忒奇怪了點兒?!眱芍?*的腳自泡腳桶里移出,從挽月手里接過擦腳布擦干。 挽月把泡腳桶提出去,回頭就見杜長史正取了香膏在腳上細致的涂了一層,他本就人物俊美,膝蓋下一截細長白皙的小腿,燈光下仿佛會生光一般,連腳都格外精致。挽月感慨他家二爺?shù)某裘?,“就憑二爺您這么臭美,您也不是打仗的材料啊?!?/br> “這叫臭美么,這是保養(yǎng)。不趁年輕時保養(yǎng),等老來后悔就晚了。我覺著,旁的事超不過大哥,壽命上我肯定能超的過?!?/br> “這倒是。大爺早就罵過你,說你再弄這些娘們兒兮兮的東西,就揍死你?!?/br> “去去去?!?/br> 杜長史把挽月趕去休息,心說,個沒見識的小子,懂個屁喲! 第283章 二七一章 文武皆賞賜安撫過, 穆安之對北疆的形勢也大概有所了解,總算能喘口氣了。天氣晴好,陽光奢侈的灑落人間, 穆安之早早把政務(wù)理完, 杜長史呈上九月節(jié)的單子, 這是對外臣的賞賜。 穆安之大致看一眼,說,“再加一份給上次見過的林老先生的?!?/br> “殿下,按什么例?” “民間大儒的例?!?/br> 杜長史便知道了, 華長史建議道, “林老先生的學識是極好的,二十年前便已名揚帝都, 難得他極通法家學問, 殿下若是喜歡, 不妨多見見他?!?/br> 穆安之松了松肩膀, “我也有此意,前些天不得閑,今兒沒事,咱們到官學去走走,說看看官學修繕的如何了,也再去見見這位老先生?!?/br> 杜長史即刻應(yīng)下,華長史推托, “臣就不去了。那林老先生學問有多大, 脾氣就有多臭, 臣有了年歲, 就怕噎著?!?/br> “不會吧,上次在官學見著, 在殿下面前可恭敬和氣了。”杜長史說。 “那估計是殿下投他眼緣?!狈凑A長史是死活不去的,他寧可留下來辦公,還提前給穆安之打個預(yù)防,“倘那位老先生言語不合時俗,殿下胸懷四海,多包容他個老人家吧?!?/br> 穆安之點下頭,便帶著杜長史出門去了。 穆安之沒有騎馬,杜長史身上曬的暖融融,披風解了扔給挽月,跟穆安之說,“安黎就在前街的宅子募兵,離王宮不遠,正好去官學順路,殿下要不要去看看?!?/br> “嗯,咱們?nèi)コ虺??!?/br> 胡安黎張出募兵告示,城中不少人打聽,每月二兩銀子的餉銀還是很有誘惑力的,過來應(yīng)召的青年不少。胡安黎早做過打算,募兵的地方不要離王宮太遠,以后這里還能做個駐兵點,護衛(wèi)王宮安全。 穆安之杜長史到時,見外頭依舊有許多裹著棉衣皮襖的百姓們或是圍觀或是排隊報名,他們一行人衣飾華貴,引得門口守衛(wèi)注目。杜長史正要示意小廝進去通稟,穆安之擺擺手,“看一眼就行了,待安黎這兵練的差不離,再見不遲,咱們先去官學?!蹦掳仓褪强磦€新鮮,并沒有要降臨指點的意思,既是讓胡安黎募兵練兵,自然便全權(quán)交給胡安黎的。 路兩旁的白泥房子的店鋪林立,異域打扮的胡人、關(guān)內(nèi)裝束的漢人、駱駝、牛馬、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悠閑慢行,也有的在陽光正好的地方曬著暖烘烘的太陽,百貨百物的淡淡氣味混合著冬日的寒冬陽的暖揉雜成一種更為復(fù)雜的味道,說不出的令人舒服。 穆安之眼睛微瞇,剛到官學就聽到啪啪啪打手板的聲音,順著那聲兒循去,穿過一道圓月門,就見先生們休息的屋子前頭,林老先生坐在胡凳上,剛打過一個秀才的手板,板著臉,“有無進益暫且不提,這一看就是倉促作文,下去重做?!焙箢^排隊的秀才臉色就有些泛白,連穆安之一行人進來都未發(fā)覺。 不過,也有機伶的官學生頻頻往穆安之方向看去,小聲給先生提醒,“先生,有貴人駕到?!?/br> 林老先生板著張戒尺臉一回頭,穆安之擺擺手,“先生只管繼續(xù),我過來看看官學的修繕情況?!?/br> 林老先生點點頭,扭回身子繼續(xù)批閱學生功課。 官學的修繕做的不錯,舊門窗皆重上新漆,添了氈簾,墻內(nèi)墻外破損的地方也都補過了,屋子四角各添一新砌米黃色泥爐,長長的陶制煙囪通向屋外,穆安之拾起一畔鐵鉤掀開爐上蓋子,見爐內(nèi)薄薄的一層乳白炭灰下,暗紅色炭火如同寶石。穆安之點了點頭,四個爐子都看過,卻是只點了兩個,不過,今日天氣好,這也難怪。 林老先生當面給學生批過功課,便過來招呼穆安之一行了。穆安之道,“本王想著不知官學修繕如何了,就微服私行過來看看,打擾先生講課了吧?” “還好,偶爾一兩次無妨?!绷掷舷壬囊馑?,要是有三四次就不太好了。 穆安之露出微笑,唉呀,老華的提醒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林老先生見穆安之笑,也有些不好意思,想著人家殿下當真好心,人家來一回就送銀子給修官學,從此門房也密實了,炭火也充盈了,連學里飯菜都豐盛許多。如今人家好意過來看看到底有沒有慢怠修繕之事,我這口氣可真是有點刻薄了。 “殿下恕罪,老朽一輩子治學,性子孤拐,不近人情了?!逼獠淮蠛?,有錯人家認。 “哪里。我盼世間先生皆如老先生一般才好?!?/br> 彼此客氣兩句,林老先生上午課講究,下午不是他的課,故而是想回家的。于是,順道就請親王殿下一行往他家去了。 林家的宅子離官學很近,一刻鐘的腳程都不到,北疆宅子與關(guān)內(nèi)不盡相同,林老先生這處頗是寬敞,廊柱拱頂齊全,穆安之點頭,“這宅子不錯?!?/br> 林老先生道,“全賴陸侯照應(yīng)。” 聽老頭兒這口氣,與陸侯全無嫌隙。到了林府,林老先生讓妻子兒女出來相見,反正北疆民風較關(guān)內(nèi)更為開放,林家在北疆多年,亦不拘束。林老太太是位爽朗婦人,想也知道,心略窄的被朝廷發(fā)落到北疆來也活不下去啊,林家長子相貌中便帶著忠厚,嗯,長孫是個俊秀孩子。 穆安之溫言和煦的同林太太說話,他對于甘苦不棄的婦人充滿好感,溫聲道,“去學中微服,正巧遇著老先生,受邀打擾您了?!?/br> “殿下降臨,寒舍蓬蓽生輝?!绷痔θ莺挽銣嘏?,“先前就聽外子說過,殿下學問扎實,同齡人中也數(shù)得著。殿下稍座,這已是中午了,我收拾幾個家常小菜,殿下嘗嘗。” “有勞?!?/br> 林太太帶著女媳下去張羅午飯,穆安之問及如今官學可還有要改善之處,林老先生道,“除了地方學風不興,旁的都好?!薄氨苯鷿h混居,學風也非一時之事,只能慢慢來了?!蹦掳仓f。 林老先生也知此事急不得,兩人轉(zhuǎn)而說起地方治理的事來。 林老先生道,“地方如何,端看當?shù)刈鲋鞴賳T品性與當?shù)孛耧L。拿新伊說,既是軍事要沖之地,也是商賈云集之所,按理當富庶繁華,上任安撫使簡直就是個無賴,收的銀子全進自己口袋了。每年過冬賑濟災(zāi)民的粥食稀的能照出人影,安撫使衙門原有兩千護衛(wèi)隊,叫他給解散了,說是衙門困難養(yǎng)不起。請陸侯派人巡邏,管理治安。他只管著衙役管好四個城門出入,這是收進城錢。再有就是每月找商家收例行的銀子,時不時還去知府衙門打秋風,這么無恥的也是少見。” 穆安之想想如今城中巡邏護衛(wèi)的皆是安撫使衙門兵馬,便知安撫使衙門為何這么窮了。定是唐安撫使又把解散的護衛(wèi)隊招募回來,穆安之道,“不知何大人這等才干,要知他這樣‘能干’,當初能直接把他官兒給參平了?!边@話是同杜長史說的。 杜長史道,“可不是么?!迸c林老先生說,“我家殿下在帝都便與那姓何的不睦。” 林老先生頜首,“可姓何的后臺硬,聽說是太后的親戚。不然,憑他那三兩下,怎么可任安撫使之位。陛下初登基時是極清明的,后來急于掃清朝堂,明明可光明正大鏟除jian邪,卻是憑些jian佞小人輕率構(gòu)陷,急于求成,壞了朝風啊。如今看來,遺禍無窮盡?!?/br> 穆安之道,“先生這話有深意?!?/br> “這有什么深意,不過可惜罷了?!绷掷舷壬瓤谀滩?,“我聽聞殿下是柳皇后之子?!?/br> “家母生前已不在后位?!蹦掳仓馈?/br> 林老先生不以為然,“當初千求萬許的求娶,柳氏一朝敗落立刻廢后,偏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罪名,明明是今上薄情,關(guān)皇后什么事?廢后名分本就不正,在老朽心里,皇后仍是皇后,殿下何需拘泥?旁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陛下不該行廢冊之事,人家嫁給你就是你家人了,娘家有罪沒聽說要連累出嫁女的。這豈不是告訴天下人,皇后因母族興而興、因母族亡而亡么?如此便將一國之母推到一族之女的位置之上,皇后從此只存母族興亡私心,如何還能母儀天下?!?/br> 一席話說的堂堂正正,杜長史大受感動,“先生此言真如醍醐灌頂,警醒世人?!睂Γ业钕戮褪堑粘?! 林老先生卻是一瞥杜長史,夾?;ㄉ椎?,“杜家人向來忠耿正直,你這見利則喜的模樣,可真不像杜家人?!?/br> 杜長史給噎個跟頭,強辯道,“我,看您老人說的,我骨子里是很正直的?!?/br> 穆安之哈哈大笑。 第284章 林老先生這嘴巴, 簡直是人型弩機,咻咻的往向射箭,無差別攻擊。 杜長史被噎之后迅速反擊, “這世上, 誰見利不喜的?” 林老先生想了想, 倒也承認,“喜的沒你這么明顯吧?!?/br> 杜長史翻個白眼,“我生就直率坦誠。” “記得杜狀元是個老成持重的人,你既姓杜, 可認得杜狀元?” “那是我大哥, 我能不認得他?”杜長史道,“大家都說我跟我大哥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林老先生不禁頜首, “想來杜狀元官運亨通, 頗有作為。只是不知帝都官場風氣敗壞至此, 連這樣明擺的瞎話都能說出來?!彼麊柖砰L史, “你不會真信這話吧?” 杜長史再吃個大癟,氣的瞪林老先生,穆安之忍俊不禁。以后的以后杜長史就會知道,他還算入林老先生的眼,畢竟他好歹是個傳臚,如唐墨這樣極討人喜歡的性子,因?qū)W問不行, 在林老先生的眼中跟塊木頭是沒什么兩樣的。 當然, 林老先生對穆安之客氣, 很大程度上也賴于在林老先生看來, 穆安之就是嫡出皇子。再加上穆安之來到新伊城,手下并無擾民之舉, 巡視官學后做的事情很實在,所以,林老先生認為穆安之能約束手下,且是個實干之人。 杜長史問,“聽說先生曾在國子監(jiān)任職,我們殿下的另一位長史華長史,不知先生可認得?”杜長史不能自己一人出糗,華長史不來,他就把華長史的大名報上去了。 林老先生道,“他呀,記得,當年任國子監(jiān)博士,學識有一些,只是為人軟弱了些。” 果然是個一視同仁的刻薄嘴。杜長史滿足了。 林老先生對穆安之的左右長史都給予了“高度”評價,穆安之道,“這次過來,郡王妃也與我們一同來北疆了,先生可要見一見郡王妃?” “哪個郡王妃?我與藩王并無交情?”林老先生問。 “晉郡王妃?!蹦掳仓f。林老先生手中竹筷啪的在桌間一拍,杜長史疑惑的看著他,不滿,我家殿下禮賢下士,你也不能摔筷子吧,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