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桂花悄聲問應(yīng)卓：“找了這么些時辰，你們就只準備帶這幾個箱子出去？”

    應(yīng)卓道：“先讓他們拿幾箱出去開心開心?！?/br>
    吳桂花立刻表示明白：“你不拿嗎？那你那可夠用？”

    被歡樂的氣氛感染，應(yīng)卓的神情也輕松起來，調(diào)侃道：“怎么？我若說不夠，你幫我想辦法？”

    吳桂花切著姜片，還真認真想了想：“我那有二百三十兩的銀票，還有幾顆散碎銀子。銀子加起來不上二十兩，也頂不了什么大用，我留三十兩銀票防身，你把那二百兩銀票拿去吧，再不夠的話，月底陳項還跟我結(jié)一次帳，到時候拿了銀子我再給你?！?/br>
    說完不見應(yīng)卓答話，不由奇怪地一偏頭，嘴巴卻被一個柔軟溫暖的物事輕輕堵住……半晌，應(yīng)卓喉嚨里溢出兩個字：“傻子……”

    吳桂花本還有些害羞地看有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這的小動作，聞言，不滿掙開他的手，揚臉駁道：“我才不傻?！?/br>
    原本吳桂花是個說話做事精干有力，節(jié)奏感很強的女子，這樣的魅力很容易帶著人忽略她的其他特質(zhì)，比如說她的相貌，她的身段。而現(xiàn)在她忽然揚起臉，從門口灑入的月光將她蒙蒙罩住，令這樣的動作，多了種柔軟的脆弱。

    應(yīng)卓目光逾加柔和，又好笑道：“人家都是男人賺錢給女人用，你不傻，你賺錢給男人用？為了賺這些錢，你多辛苦，自己不心疼自己嗎？”

    吳桂花一輩子都是自己照顧自己，自己照顧別人，即使臨到老到死，也不愿意給人添麻煩，連壽衣都是自個兒換的呢！到應(yīng)卓這一說，才回過味來，勉強道：“我有什么好心疼的，我是心疼你，從小沒個親人。活著的那兩個，一個差點逼死你娘，一個搶了你的家業(yè)……”

    一根手指抵在她唇間，應(yīng)卓幾乎是喟嘆著說道：“那你讓我也心疼心疼你?！睋碜×怂?/br>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杯盤打翻的聲音，吳桂花嚇得掙開了他，慌亂地摸了摸頭發(fā)，聽?wèi)?yīng)卓問外邊的人：“出什么事了？”

    “哦，沒什么。是吳退那小子絆了一跤?！?/br>
    應(yīng)卓咕噥一句：“毛手毛腳的，走路也能絆跤?！?/br>
    但吳桂花已經(jīng)退出來，打燃了油鍋，沒話找話：“誰叫吳退?。渴菂沁M的哥哥？”

    “就是他，”應(yīng)卓往外頭指一指，正好看見那小子鬼頭鬼腦往里看，跟應(yīng)卓對個眼，訕訕一笑，呲溜跑了。

    吳桂花覺得燒火的柴灶有些大，臉被烤得有些燙，道：“你們就只在那里邊找到了密室？沒有地道嗎？”

    “沒有?！?/br>
    吳桂花猜著就是這樣，要真有地道，那得多大范圍，前朝翻修宮殿不可能一點端地都無法發(fā)現(xiàn)，又問他：“那這些金子銀子你準備怎么運出去？對了，我還沒問過你，里邊東西點出來了嗎？有多少？”

    “我們粗略算了算，那里面金銀都是五十兩一個的大錠，除了最上面的是三十個一匣。下面用木板條箱釘起來，共有五層，每層都有橫豎十六個銀錠子。皮匣子共有二十個，木箱子則有兩百個。還有金子……南海珠……”

    吳桂花被他報的一串?dāng)?shù)字弄得眼暈，聽到最后，直接被他估算出來的數(shù)字又砸得頭暈：“……除了那些南海珍珠因為時間太久全部朽爛，這些金銀玉器加起來，估價約在四到五百萬左右?！?/br>
    以前吳桂花老聽電視劇里有錢人裝闊時說一句話：“有錢到了一定程度，錢就只是個數(shù)字，多一個數(shù)少一個數(shù)沒有多大意義?！?/br>
    她小農(nóng)民思維發(fā)作，覺著那些人全都吹得不著邊了：要真是個數(shù)字，你別賺這么多錢哪，放著讓我來，我不嫌數(shù)多！

    現(xiàn)在，她聽著應(yīng)卓報出的這一串?dāng)?shù)字，竟然也有了同樣的感受：四百萬跟四百兩，好像只差個萬字么？

    由此，她還有心算了個數(shù)：“你不是說是一千萬兩嗎？還有六百萬兩哪去了？”

    應(yīng)卓看她那副“我都把這些全算我自家地里的糧食了，你現(xiàn)在告訴我糧食少了一半是幾個意思？”的表情，覺得真是可愛，不覺好笑道：“這只是我估計罷了，我也沒把每個箱子翻開。何況是不是真的一千萬兩，也只是后人根據(jù)有限的資料估算得來的，實際如何，我又從何得知？”

    吳桂花想想也是，光這四百萬兩銀子可都有得愁呢，四百萬兩，按古代一斤十六兩來核算，那也是二十多萬斤，光想想怎么從皇宮運出去就夠得頭疼了。

    不對不對，還有些金子，可能實際數(shù)字在十五萬斤左右……十五萬斤跟一萬五千斤有區(qū)別么？反正一時半會兒的，除了天兵天將，恐怕沒誰運得出去吧？沒看應(yīng)卓都把灶臺又封起來了嗎？明顯是一時半刻不打算再打開它了。

    沒想到她也有錢多得讓人發(fā)愁的時候……

    吳桂花腦子里天馬行空地撥算著百萬兩上下銀子的歸路，手上殺魚剖膽，沒半個時辰，一桌子菜就做好了。

    今日大功告成，除了留在附近警戒的，應(yīng)卓把他手底下這附近的力量都拉出來讓吳桂花認了個遍，反正應(yīng)卓的親人個個都跟仇人似的，見不見都那回事，合計合計，吳桂花也算是見了男方親人了。

    因此，這一頓飯準備得倉促卻不失隆重，吳桂花拿出拿手本事，頻頻勸他們吃菜喝……酒是不能喝的，只能多吃兩口菜。待到眾人吃飽喝足，已是月上中天，賓主盡歡。

    吳桂花一夜好眠，第二天叫晨鐘吵醒，依舊拿著掃把去幫大順子掃地。

    大順子畢竟跟她天天在一起，再遲鈍也發(fā)現(xiàn)了她情緒上的亢奮：“桂花姐，你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大好事了，笑成這樣？”

    天天睡在一屋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上頭，每天起床還得為柴米油鹽發(fā)愁，想想也是很有趣。更有趣的是，這么多銀子，找不到穩(wěn)妥的辦法運出去，就只能干看著。

    由此，吳桂花也只能繼續(xù)一笑，答他一句：“沒事，我就是看今天天氣好，心情好?！?/br>
    天天躺在銀子上，皇帝說不定都沒我有錢，我心情能不好嗎？

    吳桂花扛起掃把，扭腰開嗓：“正月里啊，是新年啊，村里村外啊，鑼鼓喧天啊……”

    留下大順子原地發(fā)懵：“正月都過去倆月了，這jiejie還在過年哪？”

    吳桂花心里那個美：那可不，咱哪，從現(xiàn)在開始，天天過年呢！

    第85章

    銀子好找不好拿，一點都不虛。

    頭一天晚上, 他們從地窖里拿出的是三個黑箱子, 里邊應(yīng)該有四千五百兩左右銀子。

    但晚上每個人離開時, 一個人最多只取走了兩錠銀子，連一個箱子都沒拿完。

    吳桂花聽?wèi)?yīng)卓說過，這些年為免引起皇帝的忌憚，他除了接手他娘以前在宮里留下的人手外, 再沒有額外發(fā)展過人手。因此, 即使他是永安門的副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就連永安門，他也只是很小心地安插進去了很少一批自己人，并且很少參與永安門實務(wù)。

    昨晚跟著應(yīng)卓來挖寶的, 他的這些絕對忠心的手下，想把銀子帶出宮，不僅要在身上藏好, 躲避有可能的侍衛(wèi)巡查, 為了避免嫌疑, 還不能從永安門出門。也就是說, 他們至少有兩個大關(guān)要闖, 帶兩錠銀子已經(jīng)是冒了很大的風(fēng)險。

    不對，應(yīng)該這么說，他們這些人中, 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在宮里沒有正經(jīng)身份的, 平時不是緊急情況很少進宮, 假如每天要運銀子，他們的實際人手更少。

    這些人把一錠大銀用工具鉸成好幾段，分別藏在身體的不同地方，還要喬裝打扮，要是每天都這么做，她看著都累得慌。

    再有一點，即使他們不畏艱難，愿意每天運一點出去，可她這里人跡罕至，突然有一批除了侍衛(wèi)之外的人成天來這光顧……皇宮里有眼睛有腦子的人一向不少。何況根據(jù)他們猜測，可能有不少人都知道這批銀子的存在，還知道大概的地點。比如吳貴妃后邊的人，再比如那個去年夏天莫名其妙的賊。兩伙人是不是一路，還得再調(diào)查。

    先運一部分銀子到別的地方藏著，再慢慢搬取也不行。

    有什么地方比她的冷宮還荒涼安全的？即使是長信宮這樣的殘垣斷壁，在吳桂花接手之前，也是有司苑局的人定期巡查的——就是防止里頭藏污納垢。就連真正沒人敢進去的芙渠宮，都有吳桂花來占地方了呢，更不用說其他宮室，再荒涼都不可能沒有人煙?；蕦m西邊是個看似松散，仍然有自己運行法則的地方。

    所以，應(yīng)卓雖然很想給吳桂花換個位置，但出于各種原因，尤其他再找不到像她這樣可靠合適的，看銀子的人，只能在附近各宮加派人手的情況下，默許了吳桂花繼續(xù)待在這里。

    吳桂花壓根沒想這么些，她內(nèi)心里樸素的想法就是，手里有糧，心里不慌。她坐擁這么些銀子，想吃糧，有多少買不到呢？

    因此，大順子再問她：“姐，小章說，西掖廷兵仗局有個監(jiān)工收干兒子，想辦桌酒，問你有沒有時間給張羅張羅？”

    吳桂花毫不猶豫地給拒了：老太太也是有四百萬銀子身家的人，有資格任性了嗎？當(dāng)然不是，主要是剛挖出四百萬銀子，吳桂花覺得，她現(xiàn)在得想辦法低調(diào)不惹麻煩，萬一因為這種違法小生意，被人給舉報揪小辮子整治了，那還能低調(diào)個鬼??？

    大順子很失落：“姐，咱好久都沒做席了。我還好，跟著姐，你怎么都不會少了我這一口吃的，我家里隔得遠，也cao不著這么些心。就是小章他，因為水災(zāi)，現(xiàn)在他爹死了，家里地也賤賣了，每個月就指望著他捎錢回家，那些錢經(jīng)過外邊人一扣，剩不了幾個。他娘過年那會兒還捎信說，想今年把他三弟送進來，幸好過年我們狠賺了一筆，這事才緩了下來，可現(xiàn)在他家就指著他娘一個勞力租地養(yǎng)活下面的弟妹，他娘萬一累出毛病，這個家怕是真就散了?！?/br>
    吳桂花聽得心里怪不落忍的：“怎么都沒聽你們跟我說？像咱這種樹拔草也要人，你讓小章來，我也給他算工錢哪?！?/br>
    “嗐，小章那人你還不知道？我能不拉他過來嗎？可他說，他在廚房待得怪好的，這里的活計沒多少，我們兩個又不是干不完。他跟著你來拔草，工錢還得從你月錢里摳，他說沒有給宮里干活還得自己出錢這個道理。他不來你能怎么辦？”

    “那我怎么說也比他強，這小子就是喜歡瞎想，你把他給我拉來，就說我想好好歇歇，讓他把我的活干了，他要不來，我就去獸苑親自找他說道。”

    大順子就等著吳桂花這話，聞言響亮地答應(yīng)一聲，笑呵呵地跑回了獸苑。

    這會兒留吳桂花一個人，她也沒心思再干下去了：大順子和小章兩個原本是陳項用得很得力的人，才會她一張口就把人給了她。那會兒洪首領(lǐng)突然倒下，陳項發(fā)達，這兩個也沒跟其他人一樣眼熱去燒熱灶，仍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她到處做席。不然他們倆以前跟陳項的交情，怎么說都能在陳項接手的那些生意里摻合兩腳，不至于混到現(xiàn)在都還只是個最低等的粗使太監(jiān)。

    因此，對這兩個小家伙，吳桂花自認是有一分責(zé)任在的。

    到小章來時，吳桂花已經(jīng)想好了法子：“那席我接了。但得讓他給我們弄個令牌來，這些日zigong里查得緊，沒有正經(jīng)通牌，我就得躲著人去西掖廷。別弄得給他們幫了忙，我還擔(dān)風(fēng)險?！?/br>
    兩個小太監(jiān)大喜，小章一個蹦高：“那我這就去找他們說清楚?！?/br>
    吳桂花趕緊叫他先別去，留下來把話說清楚：“還有，以前那種廣灑網(wǎng)的法子不行了，人多了嘴漏，保不齊哪天就出事。往后誰找我們來做席，統(tǒng)一就說，我們是給他們?nèi)兔Φ?，要他們把物件準備好，我們只負?zé)做，做完了就走。也不要說多少錢，這些人擺酒請客有紅包的吧？讓他們看著給。多的算你們的，少的我給你們貼。總之一句話，絕不能落人口實，讓人說我們在皇宮做生意，知道了嗎？”

    看兩個小子還想說話，叫吳桂花一句話堵回來：“沒有我吃rou你們連湯都喝不上的道理。只要你們好好跟我干，我虧待不了你們?！?/br>
    小章哪能不知道，吳桂花說這么多，完全是在為安排他而費神，當(dāng)即紅著眼圈要給吳桂花磕頭，叫吳桂花拉住了：“你先在廚房干著，我瞧瞧能不能給你想想辦法找出路?，F(xiàn)在什么都還沒個頭緒，你給我磕了頭，我辦不了事可不是糟糕了？”

    到中午吃飯時，吳桂花就把小章的事給他說了。她話說出去容易，可到哪再找一個能干外快，油水多，又不惹眼的位置呢？想來想去，只能讓應(yīng)卓給她參詳參詳。

    應(yīng)卓卻道：“讓我給他想法子，不是不行?？晌艺J為，用熟了的人，還是留在你身邊的好。不止如此，你身邊，我還要再想法子安排些人進來?！?/br>
    吳桂花表示明白：“也是，我這邊擔(dān)著這么大干系，是要多弄兩個人來守著，可你打算怎么做？”

    應(yīng)卓也懶得跟她糾正，說我派人來純粹是擔(dān)心你的安全，銀子能有你要緊？

    他說：“這里在皇宮中間偏西的位置，所以東西掖廷都離這里很遠。我問過，以前獸苑是有司苑局的人駐留，專門負責(zé)侍弄從長信宮到謹秀宮這一帶宮道的花木，還有灑掃清塵，但從竹林劃給獸苑之后，這個部門人少了不少，到現(xiàn)在已是名存實亡。我會找人到司苑局，把這個位置給你拿下來，到時候，你手底下少說能管十來個人?！?/br>
    吳桂花覺得不大穩(wěn)當(dāng)：“那我至少成上贊內(nèi)人才能管這么多人。我才升內(nèi)人沒多久，又成上贊內(nèi)人，會不會太招眼了？”

    應(yīng)卓能被這點問題難??？他一點點掰開，給她說這些內(nèi)宮的道道：“當(dāng)然不可能現(xiàn)在就讓你升職，只是給你撥些低等宮奴，讓他們聽命于你。反正人手就這么些，只要疏通到位，他們不會管宮奴們是在東邊掃地還是西邊挖泥。”

    吳桂花嘗過當(dāng)官的味，現(xiàn)在也不覺得新鮮了，應(yīng)卓為她考慮，想她多弄點人來防身，她也在想，應(yīng)卓也該在宮里經(jīng)營個地盤出來，萬一有個風(fēng)吹草動，他也能多雙耳朵不是？

    因此，對應(yīng)卓說的，讓她別再到處接席面賺那些辛苦錢的話，她非但沒答應(yīng)，還找了個絕好的理由：她不多往西掖廷跑跑，萬一有誰要對付她，說不定人都要殺到門口了，她還不知道怎么辦？在宮里混日子，閉耳閉眼絕對只能越混越慘。

    面對這個理由，應(yīng)卓也只有讓步。

    他是不知道，吳桂花不單要維系西掖廷的關(guān)系，她還打算再多去東掖廷幾回，那里的消息是全內(nèi)宮最靈通的地方，應(yīng)卓說想就蕃，她也要想辦法為他聽個風(fēng)啊。

    她后邊去過幾回，跟傅女史都姐妹相稱過了，她也沒再說她像誰誰誰的話。吳桂花就知道，她這一關(guān)，在絕大部分人面前，都可以過了。人的長相本來就是隨年齡變化的，何況她長年刻意的把自己往糙里扮，她有時候自己照鏡子都覺著，她越來越像個純粹的農(nóng)婦了。

    即使這么不在乎形象，吳桂花也不喜歡多照鏡子。難為在應(yīng)卓眼里，自己不管長什么樣，對他都沒有分別。

    想起應(yīng)卓說的，兩年后若是就蕃成功，皇帝賜宮奴時，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撈出來，吳桂花心里就像貓抓似的，充滿了燥動的，前進的動力！

    機會從來不等人。

    她既然有了現(xiàn)在的人脈，不好好利用起來，為兩個人的未來籌謀一番，不是浪費了老天爺給她的機會嗎？

    第86章

    半黑不黑，半涼不涼的四月傍晚, 最適合在院子里說事。應(yīng)卓坐在石凳邊提起茶壺, 給自己倒一杯竹葉桑菊茶——最近吳桂花在調(diào)理過夏天消暑的涼茶, 他也跟著喝了許多各式怪氣的茶水，喝來喝去，還是這竹葉桑菊茶最得他心。

    “我們按地址找去吳貴妃的家鄉(xiāng)，發(fā)現(xiàn)她家里一大家子早搬空了?！?/br>
    “她的父母和哥嫂都找不到人影？”

    “找不到了！她兩個嫂子家里哭斷了腸, 直說吳家拐了他們的閨女, 告官都告了幾回，只是沒人管?！?/br>
    “當(dāng)朝貴妃的娘家在當(dāng)?shù)匾膊凰阈?，這種事會沒人管？”

    “這個，我們打聽過。吳家開始是風(fēng)光了兩年, 可自從京城傳來吳氏失寵之后，吳家的門庭就冷落了起來。原本吳家住得也偏僻，因此, 時間一久, 他們什么時候搬走也沒人知道。”

    應(yīng)卓覺得, 有哪里不對：“吳氏生前是被廢為庶人不錯, 可她還是皇子生母。那些小民或者不懂, 但當(dāng)?shù)毓賳T必然明白，吳家絕對不是可有可無?！?/br>
    “那您是認為……”

    “看來，是有人在官府里為吳家遮掩形跡, 你回去吩咐他們, 照這個方向查?？纯茨侨烁鷧羌? 又是什么關(guān)系?！?/br>
    應(yīng)卓面授機宜，站著的那個人頻頻點頭，氣氛嚴肅極了。

    忽然，一串笑聲打斷兩人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