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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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順子“哎”地答應著,手下動作加快幾分,掃完地又幫吳桂花打好一缸水才坐到石桌上準備吃飯。 一坐下,他先“咦”了一聲:“桂花姐又做新菜了?”筷子直接伸向那碟被煎得兩面金黃的餅。 只咬一口,大順子的動作就頓住了:“這是什么?里邊是rou吧?這什么rou,這么好吃?!” 說著筷子連動,連吃了兩三塊才滿足地嘆氣:“每天掃這么點地,就能吃這么好的飯,我真是賺大發(fā)了?!?/br> 吳桂花直笑:“好吃就多吃點。這是臘rou饃饃,我用前些天薰的肥豬rou煎的。” 陳項二月份被她用話拿住,過兩天給她送了大半扇豬進宮,還酸她,說這么多rou看她怎么吃。這可真小看了吳桂花,她從來只愁不夠吃,什么時候怕過吃不完? 趁現在天氣還冷著,吳桂花把豬rou里連精帶肥的都熏成臘rou,屁股上肥rou厚的摻點瘦rou剁了,就用豬腸子做成香腸再一熏,吃到秋下都不怕壞。大腸豬肝這些內臟也不浪費,鹵湯鹵一鹵,好幾天早飯都有了,鹵腸面條好吃著呢!至于豬皮,煮個三回去腥用小火加鹵料慢慢熬,快鹵好時撒蔥花,放井里吊一晚上,晶亮q彈的豬皮凍,蘸上點蒜茸吃簡直美得要上天好不好? 今天的臘rou饃饃就是吳桂花用新鮮做好的臘rou,切成半透明薄片,面粉調成的糊糊里一裹,再拿小火兩面煎黃,透明泛黃的臘rou兩邊夾著薄薄的焦脆面片,咬一口,油脂都融在面片里,吃多少都不會膩。 大順子就說:“難怪張爺爺這么愛吃豬rou,原來豬rou這么好吃的。jiejie,你明兒還做不?” “做,我臘了不少,你要想吃,我明兒再管你夠。對了,你說,這臘rou饃饃我給白管帶送去,會不會不大體面?” “怎么會?宮里想吃口油多難,jiejie你忘了,西掖廷伙食有多難吃嗎?連那邊一個院的首領監(jiān)工都想咱們再賣點鹵rou給解饞呢。對了,jiejie,你這些鹵好的rou還賣嗎?” “先不賣吧。你忘了你陳哥說的,現在宮里那股禁吃豬rou的風還沒過去,就算咱們吃的不是小豬rou,不是還怕別人借題發(fā)揮嗎?就連白管帶那,你也別漏了風,就是在宮外弄到的野味熏成的。” 大順子認真記下,二人吃完飯,連碗筷都來不及收拾,便背起背簍往西掖廷去了。 幸好去得早,吳桂花到的時候,白管帶正準備出門,看見她端出來的食盒,眼睛就轉不動了,隨手打發(fā)走身邊人,將她讓到屋里坐著,笑道:“今天早上沒來得及吃飯,還以為要餓肚子,想來就是等你這一頓了。你是來拿果苗的嗎?等會兒,小墩子,你去掌司那去看看,看條子批好了沒?!?/br> 吳桂花趕緊打發(fā)大順子一起去。 趁等單子的功夫,吳桂花就便坐下來,跟白管帶開始東南西北地扯閑篇,話題漸漸扯到了孝恭皇后身上。 “我聽您話音,孝恭皇后為咱們宮奴做了不少好事呢。管帶您在宮里待的時間長,見沒見過她老人家?她長啥樣您知道嗎?” “當然了!我啊,還是剛進宮頭兩年遠遠在宮道上看見過她老人家一回,她老人家長得慈眉善目,就跟觀世音菩薩下世似的……”白管帶一陣亂吹,最后嘆了口氣:“可惜啊?!?/br> “怎么了?” 白管帶搖搖頭,目露猶豫:“娘娘的事哪是我們下邊人能隨便亂說的?!?/br> 吳桂花急了:“別啊!白管帶,你這說一半吐一半的不是故意招人嗎?再說了,你看我是那樣亂說話的人嗎?我可是您手底下的人,您就不怕我什么事都不知道,往后萬一做了什么犯忌諱的事連累到您嗎?” 聽了她最后一句話,白管帶才道:“你說得也是。娘娘這事有點年紀的老人都知道,但畢竟不是好事,我今天跟你說一說,你出門記得把嘴閉緊了,跟誰都不能再提一個字?!?/br> 吳桂花舔了舔嘴唇,不敢漏過白管帶接下來的每個字:“要說孝恭皇后,那真是個大好人,她在的時候,咱們當宮奴的不止每年可以祭祀兩回親人,年節(jié)還能吃到幾塊rou。娘娘出身好,跟先帝也恩愛,可惜啊,成婚五年,肚子沒有一點動靜。一朝有妊,御醫(yī)診出龍鳳雙胎,先帝喜得兩度大赦天下。結果,瓜熟蒂落,竟生下一個怪胎?!?/br> “什么怪胎?”吳桂花聲音發(fā)緊,想起了被囚在地屋里,十八年都無法見人的虎妹。假如她是孝恭皇后生下來的那個“怪胎”,那她藏在深宮中就更合理了。她看劉八珠那樣子,也不像真心喜歡虎妹,還專門把她從永安門抱養(yǎng)到宮中。而且虎妹飯量這么大,以劉八珠那隔絕人世的性子,如果沒有人暗中支持,怎么可能把她養(yǎng)這么大? 吳桂花剛來時所有的疑點都對上了!不錯,只有這樣,才是最完美的解釋! “這我哪里知道?有說全身長毛的,有說長尾巴的……你管他是什么,出了這種事,孝恭皇后再賢良有什么用?還不是要退位讓賢?就連先帝都不得不下罪己詔向上天請罪?!?/br> “至于這么嚴重嗎?對了,你不是說娘娘懷的雙胎嗎?這兩個孩子呢?” “問題這么多……怪胎肯定處死了啊,另一個,他就是現在的祈王?!?/br> “齊王?” “不,不是齊王。是祈王,祈求上天原諒的祈,祈王?!?/br> 祈求上天原諒……連封號都是這個意思,這些年他過的日子怎樣,可想而知。 原來如此,果然如此…… 他這樣驕傲的人,怎么會愿意當面同她坦承自己如此不堪的過往? 吳桂花重重吐出一口氣。 第78章 人真是復雜,惡的時候為一件小事能生死相搏, 而善的時候, 卻能為著多吃了兩塊rou, 記人一輩子恩。 或者是想起了身為底層宮奴那段艱難的生活,白管帶一打開話匣子,話頭就止不住了。在吳桂花有意之下,不僅將他所知的那點隱秘說出許多, 話里話外, 都是為孝恭皇后可惜,半點不為皇后生的“怪胎”而害怕她。 吳桂花問他:“你不是說,皇后生出怪胎是德行不足,是上天降罪嗎?怎么又——” 白管帶道:“什么德行足不足,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剛入宮那年,要不是有皇后吩咐, 許我們在雪地里做下差的奴婢們憑牌子每人每天到膳房領一碗熱姜湯, 怕是我都熬不過那個冬天。不過, 這事也說明了, 人再好有什么用, 老天爺不喜歡你,誰喜歡你,哪怕你萬民歸心都沒用。” 一盅茶喝完, 白管帶知道的事吳桂花也掏得差不多了, 便起身告辭。 走的時候, 白管帶打著飽嗝還托她:“做得稠的醪糟能放好幾天,你下回若有再做得多的,不必加水,給我送一碗干的來,我添些水就能在我房的風爐上煮著當早飯,就算我今天指點你,說這么多話的謝禮吧?!?/br> 吳桂花笑著搖了搖手。今天除去給白管帶煎的這些臘rou饃饃,她還給他煮了碗稠稠的芋頭丸子醪糟粥,不知是不是這碗醪糟中酒精起的作用,她想知道的事,都從白管帶這得到了答案。 白管帶說,先帝被眾臣勒逼廢后,事情未成,先帝便生了重病,沒熬過年末便去逝了。先帝死后,皇后避居鳳宣宮不出,未及三年孝滿,也一病死了,只留下個克父克母,與怪胎一母同胞的祈王。 吳桂花一聽便知不用再問下去了,為什么身為先帝唯一的兒子,既嫡又長,應卓卻沒有繼承皇位?只是出生帶著不吉一條已讓人詬病,若再加克父克母這一條,能叫他保有現在的尊榮已是不錯,至于皇位,想也不用再想。 何況先帝死時,應卓還不滿一歲,難道真讓個吃奶的娃娃當皇帝?萬一娃娃皇帝沒長大,這么大的王朝再折騰一遭選皇帝,是吃飽了撐著,嫌天下不夠太平么? 她們村選回回選村長都要雞飛狗跳一回,何況是選皇帝? 不過,還有一件事,便是連吳桂花這種心大的都覺得不對勁。 照理說,深宮里封鎖消息很容易,皇后生了怪胎,不說別的,為免引起人心動蕩,肯定要瞞著啊。 她隔壁嫂子生了個沒有頭蓋骨的死嬰都死死瞞著村里人多少年,畢竟這事誰也說不清,兩家都有兒子姑娘要嫁要娶,事情傳出去,誰還敢嫁給他們家人?要不是那天是吳桂花去他們灶下幫著燒水,都不可能知道這事。為了封她的嘴,隔壁大哥還在事后送了她一對鴨子當謝禮,聽說接生的婆子還拿了一頭豬苗堵嘴呢。村里人都明白的道理,不可能皇宮這些心眼子比蜂窩煤還多的人精們不明白吧? 吳桂花問他,這種事是怎么傳出去的,這白太監(jiān)就說不清楚了。 問明白了事,吳桂花反而更心疼應卓。往??偪此虑迩宓牟谎哉Z,也很少提及其他人,吳桂花還說他,人都是在世上過日子,總要有個朋友親人,不能對誰都冷清清的不關心。 想不到原因這么叫人心疼:出生就被當成災星,還有誰敢接近他?他能有現在的心態(tài),知道為下邊人說話,體諒窮人不容易,她現在生得這么丑,也不因為外貌取人,已經是很了不得,再要求他多的,不是為難人么? 吳桂花想來想去,就是沒想過,祈王再是個災星,也不是現在的她高攀得上的。因為吳桂花打心眼里不覺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應卓說他能解決,那就肯定沒問題。 這是來自她兩輩子的自信,對自己識人的自信,對愛人能力的自信! 從白管帶那出門,走到種苗司的時候,吳桂花的心情已經平復過來。她在這有吃有喝的,比起應卓說的,那些遭了災的災民日子好到天上去了,這種好日子,還能憋死個大活人不成? 她越想心里越敞亮,快到路口時,吳桂花停下來,把單子交給大順子,道:“我先去辦個事,等會兒咱們在這見。你要取什么苗,都記住了吧?” 種苗司里有那個陳二妹在,她上回跟陳二妹說,她是蘊秀宮的人,不愿意這么快就戳穿身份,是以打算讓大順子進去跑一趟。種苗司跟田大壯在的肥水司只隔一排排屋,她打算去看看那師徒倆。 結果吳桂花拎著藥去后,被告訴那師徒倆出活去了,她只能放下藥,又回到那路口等大順子。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大順子推著一輛小車出來了,吳桂花看看車上的東西,搖搖頭:“就這么點東西?這些人貪得嘴臉也太難看了吧?” 半個月前,她說要領果苗時,白管帶就提醒過她,她的東西不可能足額足量發(fā)給她,總要給經手的人留些辛苦費。吳桂花料想就有這一出,只是今日見到實物,仍是讓她對這些人的貪婪刷新認識。 她向司里申請了二十棵棗樹,二十棵梨樹,二十棵桃樹,另有其他果樹,花卉藤木數十捆,本就是獅子大開口,作好了被人至少砍下一半的打算,想不到這幫人更狠,這小小板車上,兩棵棗樹,兩棵梨樹,一棵桃樹,以及些花卉果木枝條,連一半都沒放下,這就是她領到的全部果苗。 再想想她那單子上被人隨手一抹就是九成的“辛苦費”,要不是她老太太見識多心態(tài)穩(wěn),只怕現在就要抄刀子跟里面那群蛀蟲拼了。 大順子年輕人被氣得不輕,還愁得不得了:“就這么些東西,萬一上邊查下來了,還不是我們背鍋?” 這吳桂花不怕,她說:“我既然敢來領,就有辦法。果木這種東西最好做手腳,多放兩天曬死了,蟲蛀壞了根,或者雨下多了,秧苗沒挺過去……誰能追究得過來?就是若有事發(fā)那一天,我倆怕是要背個辦事不利的名聲受罰。” 大順子臉色這才好看些:“只要這些被貪的果樹不要咱背鍋,受罰就受罰吧,咱就是個干苦力的,名聲差點只要不影響發(fā)餉,隨他們怎么著?!?/br> 吳桂花叫他逗得一笑,略翻翻最上邊的果樹:“是啊,東西這么少,這些剩下來的都是寶貝,可不能種壞了。我叫你好好檢查,你都檢查過了吧?” 大順子拍胸脯道:“這jiejie你就放心吧,我不是說過嗎?我爹以前就是種樹的好手,我照著我爹說的,都一一看過才敢放上車。那幫缺德冒煙的東西還把我當成棒槌,想把毛桃樹當蟠桃樹塞給我呢。” 這種事不適合到外邊多說,發(fā)過兩句牢sao,兩人就開始埋頭趕路,將將到午時,兩人回到了重華宮。 吳桂花要留大順子吃飯,叫他一口回絕了:“下午還挖坑種樹呢,jiejie中午好好歇一歇,我早些回去獸苑,還能趕上吃飯。” 吳桂花問他:“你都不是獸苑的人了,誰還留你吃飯?” 大順子嘿嘿一笑:“jiejie你忘了,小章那小子不是去了廚房嗎?那小子一向嘴甜,不知道哪討了大廚的歡喜,把分飯的活交給他。我去跟他說一說,他少了誰的飯,也不會少了我的啊。” 吳桂花笑著搖頭,升上內人,打算趁春天萬物發(fā)芽子的時候,把附近好生歸置一番后,她就有意減了做席的活。現在半月過去,一共也才接了兩單,都不是大活。小章跟大順子一樣閑不住,這才幾天,就鉆營出了一條新路子。 兩人把車子推進門安頓好,吳桂花讓大順子把上午做的臘rou饃饃帶幾塊回去給小章嘗嘗,約好下午見面種樹的時間。她關門落鎖進了廚房,預備就著上午的小點將就吃些,聽見門被敲響了。 是應卓。 吳桂花開了門,如今知道他這樣離奇的身世,不免要用另一種全新的眼光看他。 立刻叫應卓發(fā)覺了,他肯定地道:“你都知道了?!?/br> 吳桂花“嗯”了一聲,活得長了有這一點不好,那些在年輕人眼里天塌地陷的大事,她老太太往腦子里捋一捋,便也只剩下了復雜和簡單這兩種。 應卓這事是難辦,可老天爺雖然是個老王八蛋,但從來不把事做絕,就像她,上輩子都沒敢發(fā)夢自己這輩子會再跟柱子哥在一起,可老天爺這老王八蛋悄沒聲地就送了她一份大禮。跟這份大禮相比,這老王八蛋干的其他cao蛋事也不是不能忍一忍。 應卓則卷起袍子,如往常一樣問她:“還要我?guī)椭鵁饐???/br> 吳桂花好奇問道:“你就不問我是怎么想的?你不怕我不答應?” 應卓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道:“若你不愿意,我現在還能站在這?” 吳桂花失笑,再一看他,嘴角也微微噙著笑意,見她看過來,大大方方地向她展顏而笑。 剎那間,眼波互轉,彼此心意已是了然。 吳桂花心中一動:“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說起正事,應卓便收了笑意:“我此次出門,便是為了你我的事。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先用了飯再說吧?!?/br> 第79章 應卓知道吳桂花的毛病,一向不怎么愛惜自己, 若是家里只有她一個人, 肯定是怎么簡單怎么吃, 因此不由分說,將她房梁上吊的臘rou和腌rou取下來,幫她刮去外頭的腌漬,又提來水點亮灶火開始燒水, 還去她發(fā)蘑菇的暗室摘了兩朵蘑菇洗剝干凈, 樣樣做得井井有條。 吳桂花先跟他隔一層,不好相問,此時沒有那許多顧忌,徑直問道:“你們不是講究男人不下廚房么?怎么我瞧你做得這樣熟練?” 應卓搬個小杌子, 坐在灶前往灶里添著柴:“這些都是我幼時學會的,那時候,我奶娘病了, 我若不做, 我們兩個人都要餓死。” 他說得平常, 吳桂花卻聽得心中一酸, 暗道:也不知他這些年受了多少苦, 我往后要好生疼他一些,不叫他再受這等委屈,卻是不忍再問他半個字。 許多人便是如此, 再苦再難都不怕挨, 若有半分艱難困頓加在自己親人愛人身上, 反而比自己吃苦受累難受百倍。 一時飯畢,吳桂花煮了兩碗大麥茶,兩人坐到石桌邊,邊飲著熱乎乎的茶飲,邊聽應卓講起此行的目的地西南山林。 “上回你不是救了個滇南路承安縣的捕頭嗎?他放出刑部大獄后,我見了他一面。聽他說起西南風物,注意到他說西南這幾年土人頻頻下山劫掠,山下百姓種植的糧食被他們搶去許多,偏山高多險消息難通,加之蠻夷邊地本就沒幾個漢人,是以我從沒聽朝堂上提起過此事。正巧此次陛下派我去鄰州公干,我辦完事繞了點路,去山上土人住的地方看了看,原來這兩年土人原先種植的糧食不知為何,沒到采收季節(jié)便大范圍枯死不少,山上糧食不夠吃,土人自然要下山去搶。我看,糧食問題若是不解決,兩年之內,西南必有大亂?!?/br> 他飲了一口茶,坦然道:“我自出生以來便被視為災星,這些年各地時有民亂,去年有人便在朝堂上說,把我這個災星派去克制他們,說不定民亂可平?!?/br> 略一轉頭,見吳桂花抖著手在極力克制自己,不覺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不必為我擔心,這事本由我的人促成。那些無關之人無論說什么,都傷不到我。何況這原本于我就是有好處的事,我不在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