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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見蒙面的黑衣少女順聲而來,將那信鴿抓進了手心。 淡紫紗帳隨風飄動間,隱約顯露紅衣身影。 藍心將信紙展開看了看,臉色一變。 “何事?” 聽到問詢,藍心立即將信紙呈了過去。 視線在那簡短字句上一掃而過,孟青緩緩回過身來,臉上有冷冷笑意。 “魚死網(wǎng)破?倒也算他還有點小聰明?!?/br> 藍心低垂著頭,并無言語。 孟青瞧了瞧她,淡聲道:“怎的不說話?” 藍心遲疑片刻,問道:“閣主打算如何應(yīng)對?” 修長的手微抬,信紙置于燭火上方,頃刻間化作飛灰。 孟青復又轉(zhuǎn)身看著無邊夜色,卻是不答反問:“你認為本閣主該如何應(yīng)對?” 藍心恭敬道:“閣主之意,屬下不敢妄自揣測?!?/br> 聞言,孟青哼笑一聲:“連你也跟我撒起謊來。” 藍心立即下跪:“并非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 “決定權(quán)始終在閣主手上?!?/br> 孟青頭也不回道:“你的意思,我該去救她?” 藍心皺眉:“這……” 救還是不救,說出來都討不了好,她很為難。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孟青道:“你是希望我去救她的?!?/br> 藍心猶豫一陣,坦誠道:“屬下的確這般想?!?/br> 便聽孟青的聲音一瞬冷了下來:“救她?她是我什么人?” 藍心暗暗在心中嘆息,不語。 黑發(fā)輕撫臉頰,額心處的紅玉石映著點點燭火,泛著寒光。 “她與越初寒兩情相悅,用得著本閣主出馬?笑話?!?/br> 藍心不由試探:“所以您是打算不管越姑娘?” “有堂堂碧云山莊莊主在,”孟青緩緩道,“我管她做什么?死了就死了,無關(guān)痛癢。” 藍心看了看她的背影,沉聲道:“屬下明白。” 廳內(nèi)再無交談聲響起。 紅衣美人久久立于欄邊,身形挺立,一動也不動。 縱使隨侍多年,但這位年紀輕輕的閣主始終如同一層濃霧,即便近在咫尺也不能看清她半分內(nèi)心,藍心拿捏不準她到底怎么打算的,正暗忖要不要知會師映容讓她出手搭救時,忽聽孟青的聲音乍然傳入耳中。 “去將護心丹取來?!?/br> 聽見這話,藍心倏地抬頭,詫異道:“護心丹?” 孟青還是沒回頭,只道:“取來?!?/br> 藍心表情疑惑,但也不敢多言,立即將東西拿了過來。 “擱在桌上即可?!?/br> 藍心照做,但還是忍不住不解道:“這護心丹非性命攸關(guān)之時不可用,閣主……有傷在身?” 孟青未置可否,揮手道:“退下?!?/br> 見她要趕自己走,藍心雖然困惑,也只得依言離去。 長案上香爐青煙寥寥,熏香味縈繞滿廳,聞來舒暢。 薄薄的紗帳被輕輕掀開,孟青面無表情地行到桌前將那護心丹拿了起來。 圓潤透亮的丹藥,通體呈金色,好似一粒逼真的小金珠。 舉到眼前看了兩眼,孟青復又塞回藥瓶揣進了懷里。 下一刻,她便回身行到木欄邊,抬腳在那欄上踩了一腳,借著巧力,如同一片輕柔的花瓣——她縱身跳了下去。 第56章 青天薄云,日光大好,有三五云雀自林間飛來,落在一條潺潺小溪邊飲水。 忽然,像是被什么聲響所驚動,幾只云雀撲棱棱扇著翅膀飛快逃離,那溪邊很快便被人占了去。 胭脂色的裙角垂在地面,綺桑將手里的水囊灌了個滿滿當當,她仰頭喝了幾口,又裝了點水回去,這才起身回到先前的地方。 篝火燒得旺盛,其上橫著樹枝搭建而成的木架,正中心的位置,則串著兩只烤了個半熟的河魚,小風清雋,卷來一陣食物炙烤而出的芳香。 綺桑在那篝火旁坐下,伸手將水囊遞給身側(cè)的少年:“喝嗎?” 少年搖頭:“不渴?!?/br> 綺桑便將手收了回來。 轉(zhuǎn)眼間已是第五日了,時間剩的不多,兩人雖不說,但心里其實都沒底。 失蹤這些時日,越初寒那邊必然也在找她,一隊人定會因此滯留在流云關(guān),開挖河道一事也免不了被耽擱,綺桑難免有些惆悵。 這些天相處下來,這少年還算平易近人,非但沒怎么為難她,反倒還十分細心照顧著,那夜將話說清后,兩人便一路走走停停來到此地,先前忙活著生火捕魚,這才有空坐下來歇一歇。 初來乍到時綺桑倒是沒細瞧過這地方,此時閑著沒事四處打量,她才發(fā)覺這溪流盡頭竟然是一處斷崖。 看來挑這地方是別有用心的……綺桑問道:“你給孟青的信里,說的就是在這里碰頭?” 少年“嗯”了一聲:“既由墜崖起,那便也由墜崖結(jié)束,她若是不肯交出解藥,我寧愿主動跳崖,也不愿再次落在她手里。” 綺桑便起身跑去那崖邊想看看高度,可才看了一眼她就急忙縮了回來,吃嚇道:“我的媽!這摔下去腦袋絕對開花??!” 少年似乎有些得意神色:“這算什么,我的輕功至今還無人可比,跳下去我也能活?!?/br> 這話綺桑是信的,便回道:“所以之前你才能安然無恙活下來,卻是把我摔成失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