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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女配_分節(jié)閱讀_257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話音落地,他再次深深拜下去,未被束起的青絲隨著動作滑下肩膀,更顯得衣勝雪,發(fā)似墨。

    語琪不免也被他這番話感染,心中氣涌如山,她蹲□,甚溫和地將他扶起來,“待真正君臨天下那日,這如畫江山,朕必與你并肩賞之?!?/br>
    他不作聲,只低眸莞爾一笑,一瞬之間風華萬千,竟勝過春風十里,華燈千夜。

    ……

    慎刑司的內(nèi)侍沒敢打?qū)崳疃街鞯膫催^幾日就痊愈了。待他回到任上,宮中眾人漸漸發(fā)覺皇帝對這位趙太后曾經(jīng)的心腹很是看重,不但召見的次數(shù)愈加頻繁,每次見他還必定屏退宮人,動不動就兩人獨處一個多時辰。

    以往祁云晏還為太后做事時也從未得到過如此盛寵,皇帝甚至許他不必跪拜,且無論何時出入乾清宮,都無須太監(jiān)通傳。而他除了在東廠處理瑣事外,一旦回宮首先要做的事也必然是要去乾清宮匯報一遭。

    ——無所事事的宮人們特意算了一下祁督主在宮中各處呆的時日,果然發(fā)現(xiàn)他在乾清宮呆的時間竟比在司禮監(jiān)的辦事處和皇極殿的住處兩者加起來還多。

    若僅僅是如此倒也罷了,但祁督主天生好顏色的事宮中上下卻是無人不知,傳聞先帝還在時,也調(diào)侃過這一點,說祁掌印回眸一笑,倒是讓六宮粉黛都了無顏色了。

    而先帝身為男子又無龍陽之好,是以這句話也僅僅只是調(diào)笑罷了,但如今天子卻是女帝,再加上后宮還未迎過一位夫侍,正是虎狼之年又怎會不饑渴,日日美色在前活色生香,便是柳下惠也把持不住,這一日勝過一日的榮寵到底是為了君臣之誼,還是因著男女之情?

    本來他們兩人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個是心狠手辣的廠督,宮人便是再碎嘴也不敢胡說八道,但這兩人卻實在是一點兒也不懂得避諱。據(jù)說皇帝晨起梳妝時,身上只得一件單薄中衣,原本只準貼身宮女伺候,但祁督主若是偶爾有急事要奏,卻是能夠在此時屏退宮女,單獨上前匯報的,似乎還有幾次皇帝因憂心來不及上朝,索性君臣二人一邊談事,一邊讓祁掌印替她束發(fā)更衣。

    衣冠不整之時的形容,除了下人之外只能讓最親近之人看到。皇帝這般看重祁督主,自然并不將他當做奴才看,是以這般舉動只能說明,兩人之間實在是關(guān)系匪淺。

    如此日子一久,祁督主以色侍君之事在宮中已不再是謠言,幾乎全然坐實。

    祁云晏聽得徒弟魏知恩稟報宮人謠言之時,不曾慍怒,只微微一笑,“他們?nèi)粽孢@么以為,就太看輕陛下為人了。只是這般倒是足以迷惑他人視線,令我行事方便許多。”

    然而另一邊,趙德安向語琪匯報同一件事時,她卻似笑非笑地攏了攏袖口,半瞇起眼睛輕聲道,“世間哪有如此好事,又得人忠心,又得人身體?!闭f罷遙遙望著殿門之外,那紫禁城遼闊深遠的天空低喃,“……離那一日,還早著呢。”

    國師番外【上】

    大婚之后,語琪才漸漸發(fā)現(xiàn),姬家培養(yǎng)每任家主到底花費了多少本錢。

    那樣的萬千風華,舉手投足間的從容風雅,其實都是用白花花的銀子堆出來的——人人都覺得鳳凰高貴,那是因為它非梧桐不棲,非練實不食,倘若有一日它棲身矮木以凡谷為食,哪怕形容再美麗,恐怕也不會比金絲鳥更高貴。

    姬沐風這樣連每根發(fā)絲都雍容雅致的美人,遠遠觀賞著是絕對的賞心悅目,但倘若他的一切吃穿用度都要靠你來承擔,那么即使貴為公主,也免不了牙酸rou痛——皇帝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給他安排的官職歲俸微薄到還不夠公主府中一日茶水的花銷。

    須知金屋藏嬌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尤其是你藏得這個美人還是個見慣了世面的,品位還不俗,一般的金銀寶器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你就是把金山銀山堆在他面前,估計都博不來美人一笑。

    人家追求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情致格調(diào)。

    你送把象牙透雕八仙折扇,人家眼皮抬都不會抬一下,只因教養(yǎng)良好才朝你微微一笑,輕輕道聲謝——這種精雕細琢的珍玩他看不上眼。姬沐風此人面上看著雖云淡風輕,其實骨子里很有一種文人墨客的清冷傲骨,對于沒有雅氣底蘊的寶物珍玩,就算質(zhì)地再上乘做工再精良他也只會等閑待之。

    唯有名家書畫、法帖粉本和一些難得的筆墨紙硯才能稍稍引起他的興趣,且就算是這些風雅之物,他也不是一味喜之愛之,其中講究也頗深——譬如在他眼中,書法是六朝不及晉魏,宋元不及六朝與唐,而畫則是人物侍女近不及古,山水花竹古不及近,此外歷代名家也非全然是佳的,也有高下優(yōu)劣之分。

    就算是對于一方巨賈而言,要搜集書畫珍品,佳墨奇硯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更遑論姬家培養(yǎng)出來的家主,平日里吃穿用度的排場比起皇族都不差,家具擺設一應只用紫檀、黃花梨、金絲楠木的,且熏香只用龍涎香,茶茗只品君山銀針……襪子只穿純白軟綢的,茶器只取越窯的——就連她每月看賬本時都不免覺得頭疼,也不知姬家是怎么供得起這樣龐大開銷的。

    這一日,她恰巧自皇帝處順來了幾件出自名家之手的書畫,一回府就命人抬到了他的書房,許是對這幾幅書畫都喜愛得緊,用過晚膳之后本應洗漱歇息,他卻仍在燈下觀書賞畫,渾然不覺時間流逝。

    語琪洗漱過后躺在床上等了許久,見他仍是歪在臨窗的美人榻上細細賞玩。那個伏在紫檀幾案上的身影雖只著了件平常的素色中衣,卻自有一種旁人難比的雍容氣度,浮雕云紋燈臺散出的光柔和朦朧,將他的半邊身子松松攏在其中,說不出的閑適慵懶。

    他身上總有種沉靜寧和的氣息,便是只靜靜坐著一言不發(fā),周遭的空氣也會因其變得醺醺然陶陶然。

    看了一會兒,她不禁隨手披了件外衣起身,一邊攏著散下長發(fā)一邊走到榻前,將手輕輕覆在他肩頭,“早些歇息吧,我又不會把它們轉(zhuǎn)贈他人,明日起來再賞也是一樣的?!?/br>
    聽到她的聲音,他微微一愣后才回過神來,這才發(fā)覺夜色已深,而自己竟只著一件中衣坐了這樣久。剛才全神貫注之下忽視的涼意與疲倦席卷而來,一時只覺身子發(fā)冷發(fā)僵。他不禁抬手攏了攏衣襟,又探向后背輕輕揉了揉腰背,這才抬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掀起長睫朝她輕柔一笑,“抱歉,可是等得久了?”

    他身體一向不好,調(diào)養(yǎng)了這些年也僅僅只是維持現(xiàn)狀,仍是不能受涼不能久坐。是以語琪一見他這兩個動作就了悟于心,有些擔憂的同時也沒好氣,“現(xiàn)在倒是知道腰酸背痛了,剛才干什么去了?”

    他掀起長睫朝她懶懶一笑,握著她的手緩緩貼在自己臉頰上,瞇著眼睛在她掌心輕輕磨蹭了一下,莞爾一笑,“臉是不是很冰?”

    語琪無奈地低下頭,懶得再說他什么,只抬起另一只手,一邊用掌心捂著他的臉頰和耳廓輕輕摩挲,一邊俯□抵著他的額頭,“涼得像是冰塊,若是明日發(fā)燒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