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紈绔_分節(jié)閱讀_161
第一百零二章 修建大的發(fā)電站,鋪設(shè)電網(wǎng),構(gòu)造現(xiàn)代化的城市……這個夢只能睡著了做做,胤祚沒有這么大的野心,也沒有這么大的本事,他想做的,只是留下一點火種……將它發(fā)展壯大,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 想要弄出電來一點都不難,一個簡單原電池就能搞定,便是造發(fā)電機,以胤祚的本事和資源也不難??墒桥c蒸汽機、內(nèi)燃機這些可以照葫蘆畫瓢,且弄出來就能用、就知道好不好用的東西不同,在這個沒有電壓表、電流表,甚至連電燈炮都沒有一個的時代,他的外掛被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一步步慢慢來。 所以胤祚這次“閉關(guān)”的時間,格外的漫長。 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大清百姓來說,這是節(jié)奏快的讓人目不暇接的六年。 先是攤丁入畝。忽然之間,全大清最窮的七成百姓,都不再需要繳納丁銀了。壓在頭頂?shù)木奘鋈徽f搬走就搬走了,幸福來的太突然,讓人很久都反應(yīng)不過來。 而后大批的旗人被遷徙到了黑龍江等人丁稀少的地帶,劃了大片的荒地讓他們耕種,美其名曰——軍墾農(nóng)場。 這些都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們用來耕地、鋤草、播種的,是一種叫做拖拉機的怪東西,一家人加一頭牛十天半個月才能耕完的地,它喝點兒汽油,一天就搞定了。 以前一家人侍弄十幾畝地,已經(jīng)很勉強了,但若用上這玩意兒,一家五口人,管上幾十上百畝地都沒問題,最多收割的時候多請點人幫忙。 于是會算賬的大地主們把這怪東西買回了家,裁撤了大半的長工——幸好這會兒朝廷的廠子到處都在收人,被裁撤了也不怕找不到活兒,而且就算找不到活兒,還可以去開荒。 朝廷鼓勵開荒,可以用平常三分之一的價格雇傭官府的拖拉機來翻地、平地,只要耕種三年滿,這地就是自個兒的了,是可以在朝廷領(lǐng)到地契的那種——而且這三年還不用交稅銀,拿到地契以后,又還有兩年免稅期,怎么算怎么劃算。 腦筋靈活的商人,買了許多拖拉機,雇了人cao作,專租給那些有點兒地,但又值不得專門買個拖拉機耕地的人用,生意火爆的根本停不下來。等旺季過去,還可以在后面掛上車斗,給人運送貨物,真真是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 廠子做工的工錢不低,開荒的有地又有錢,做生意的、當司機的更別提了,在這種大環(huán)境下,為了留住手底下的員工,地主們不得不給長工們也漲了工資——如果地荒著,朝廷收的稅銀會加重,如果連續(xù)荒三年,這塊地兒就改姓“公”了,不種不成??! 家里的女娃兒也不再是賠錢貨了,好多地方都收女工,開的工錢不比男人少……原本在家靠紡紗、織布掙錢的女人們,又有了新的活路,她們將紡車、織機,換成了縫紉機,專給人做成衣,一天就能做好幾套出來,一個人養(yǎng)一大家子都不成問題。 人都是現(xiàn)實的,家庭地位總會受到經(jīng)濟收入的影響,于是不知不覺中,女人的腰桿子挺得越來越直,說話也越來越硬氣——人有了工作,有了收入,底氣總是要足一些的。 隨著市場的需求,專供運輸?shù)呢涇嚦鰻t了,然后是往來各地的大客車,當普通百姓出行比馬車還要快還要舒適的時候,有錢人坐不住了,于是各種小汽車應(yīng)運而生…… 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是這個時代的大清人最深的感觸。 因為所有車都要吃油,而且聽說這種油在地底下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沒了,所以朝廷派了人到別的國家去弄,為了這個還在海外跟人打了幾仗,打的那些洋毛子沒脾氣。 如今朝廷又派了人在各大城市之間修鐵軌,聽說是為了造火車,也不知道那又是什么東東…… 為了抵御洪災(zāi),朝廷還大修水庫,說是可以攔洪蓄水,還可以養(yǎng)魚發(fā)電……沒人明白什么叫“發(fā)電”,只知道在最先修好的水庫周圍,朝廷又修了好多座廠子,而且這些廠子連煤都不用燒了,機器自己就能動。 大家伙兒已經(jīng)對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麻木了,但卻認準了一件事兒——但凡是太子爺說的,那肯定是對的!雖然不知道發(fā)電是啥玩意兒,但養(yǎng)魚咱們會啊,于是大清又小范圍的刮起了一陣挖池養(yǎng)魚風。 當人們剛開始知道要修水庫的時候,心里是不安的,嘆著氣等著隨后而來的沉重勞役,然而等開始了,才知道原來主要干活的不是人,而是一種名為挖掘機的東東,于是許多“有識之士”得意洋洋:“早說了,那可是太子爺提出來的,太子爺怎么可能會害咱們?” 這些年,賣兒賣女的越來越少了,畢竟若不是實在沒法子,誰舍得賣掉自己的親身骨rou呢?還有纏足的陋習,也逐漸被遏制。 早在七年前,胤祚開口說纏足“畸形”、“粗苯”,并說欣賞蓮足的讀書人“虛偽的令人惡心”之后,有心“進步”的讀書人,還有消息靈通、萬事向“上”看的一些京城權(quán)貴,就已經(jīng)聞風而動,令家里的女人放了腳。 接下來京城皇族陸續(xù)流露出厭惡蓮足的態(tài)度,于是這種“審美”觀漸漸流行開來。 若按正常情況,大約幾十年過去,纏足這種事就會越來越少,直至漸漸消失,但耐不住太子爺?shù)拿麣夂陀绊懥υ絹碓酱螅訝斦f小腳是畸形,那就是畸形!太子說喜歡小腳的人惡心,那就是惡心! 這種近乎盲目崇拜和信任,導(dǎo)致纏足之事,在短短數(shù)年之間,就從社會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讓人們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彎的,除了纏足,就是當兵了。原本老百姓對當兵這種事兒是避如蛇蝎的,“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嘛!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當兵沒什么仗要打,只用幾年就能回家,而且還有錢拿,能學本事,退伍以后還會安排一份好工作,譬如客車司機什么的,這可是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兒! 若是軍隊里面表現(xiàn)出眾,還能當一輩子的兵——那可就不叫兵了,那叫官呢! ……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的百姓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日子越過越好了,不光是自己,還有身邊所有人的日子,似乎都越過越好了。 手里有了幾個余錢,糧食、衣服、鹽巴都便宜了,身上的補丁越來越少,家里又新買了褥子,冬天不再那么難熬了,甚至一個月還能吃上一兩頓rou了…… 有舍得的,將家里的破草房換成了磚瓦房,地上用水泥抹的平平的,玻璃窗子敞亮又暖和。 但是甭管什么樣的房子里,都鄭重的立著那個人的長生牌,希望那個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希望的那個人,能夠長長久久的活著…… ****** 離京數(shù)十里,有一座被高墻電網(wǎng)圍起來的山谷,山谷只有一條道路可以進出,谷內(nèi)谷外都駐扎著軍隊,所有進出的東西和人都要經(jīng)過嚴格搜查。 這六年多來,胤祚有半年的時間在京城的研究院度過,剩下近六年的時間呆在這個山谷中,從未離開半步。 正是春暖花開時候,谷中的景色很好,陽光燦爛,鳥語花香。 胤祚蓋著薄被歪在榻上,窗外在咿咿呀呀唱著南戲,曲調(diào)宛轉(zhuǎn)悠揚,聽的他昏昏欲睡。 獨特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胤祚扭頭,笑道:“陳壯士今兒怎么搶了旺財?shù)幕顑???/br> 陳拙功夫好,腳步聲太輕,未免突然出現(xiàn)驚著他,在靠近的時候總會故意放重腳步,聽起來反而比常人更沉更緩。 陳拙臉色淡淡,道:“你不是常說我是你免費的小廝嗎?不做點小廝的活兒豈不是名不副實?” 胤祚笑笑,將手從被子里抽出來,接過陳拙遞來的藥碗,低頭慢慢喝了。 陳拙將空碗取走,道:“今兒不寫東西?” “不寫?!必缝耦D了頓,道:“寫完了,以后……都不寫了?!?/br> 陳拙神色微變,嘴唇動了下,卻什么都沒說,借著轉(zhuǎn)頭端水,掩住黯淡下去的目光。 胤祚伸手去接茶盞,手心卻被放了一顆深色的藥丸,胤祚的動作僵了僵,手指開始顫抖,默然片刻后,才慢慢將藥丸放進嘴里,又就著陳拙手里的茶盞喝了水,緩了口氣,道:“……段太醫(yī)?” 他剛剛吃的是劉氏弄出來的,類似于速效救心丸的東西,這些年也救過他幾次命。這會兒拿出來給他吃,約莫是有什么會刺激他的事情發(fā)生了,他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這些日子一直身子時好時壞的段太醫(yī)。 “太醫(yī)說,就是這一時半刻的事了?!?/br> “……哦?!必缝癖憩F(xiàn)的比陳拙想象中要冷靜的多,只低著頭默默坐了好一陣,道:“帶我去看看?!?/br> 陳拙猶豫了下,還是將輪椅推來,扶他坐了上去,然后推著朝段太醫(yī)住的地方走去。 因為要時刻關(guān)注胤祚的身體,段太醫(yī)就住在胤祚的院子里,離此不遠,片刻便到了。 段太醫(yī)的小院里,藥童站在屋檐底下,捂著嘴哭的一抽一抽的,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 胤祚低下頭不去看他的模樣,示意陳拙停下,站起來自己向門口走去,陳拙上前攙扶,被他輕輕推開。 內(nèi)間,廚娘站在一邊抹著眼淚,旺財跪在床前,攥著段太醫(yī)的手,哭的像個孩子。 段太醫(yī)低垂著眼,像是在熟睡中,卻在胤祚進門的下一刻睜開眼睛,掙扎著想起身,但病重的身子卻只在床上無力的蠕動了幾下,最后低喘著道:“胡鬧,你來做什么,過、過上了病氣可怎么好?”語氣依舊是胤祚聽了二十年的、寵溺無奈的斥責。 旺財聞聲,扭頭看見胤祚,抹著眼淚起身,胤祚安靜走到床前坐下:“老病不過人。” 伸手握住段太醫(yī)的手。 老病是不過人,可也治不好。 胤祚六歲的時候第一次見段太醫(yī),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老了,如今足足又過去了二十年……平時看著神完氣足,可是說倒,就倒下了。 淺色的被褥上,兩只同樣無力的手交握在一起,一只布滿皺褶、黯淡松弛,腐朽的仿佛一戳就爛,一只蒼白瘦削,筋骨盡露,指節(jié)盡顯,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卻都竭盡全力的,想握緊對方的手。 段太醫(yī)的聲音沙啞無力:“太子殿下……” “胤祚,”胤祚糾正:“胤祚?!?/br> “好,”段太醫(yī)臉上露出笑容:“胤祚?!?/br>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