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掃墓_分節(jié)閱讀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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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有海鮮粥,做得很好?!彼w快地答道:“我馬上派司機過去。”他頓了頓,又說:“帶件外衣,餐廳內(nèi)空調(diào)怕很勁?!?/br> 我掛了電話,換了衣服,病了幾天,連穿上牛仔褲都覺手指顫抖,氣喘吁吁。待我梳洗完畢,喝了廚房內(nèi)母親煲好的中藥,留下紙條,說自己去夏先生公司有點事。夏兆柏知會過簡師奶,說是逸仔有空,可去他公司做小助理,也算提前踏入社會。母親自然千恩萬謝,我卻知道,這不過是為我們奇特的會面尋找借口而已。我換好鞋出門,進電梯下來,一出大廈,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我?guī)缀跻玖⒉蛔?,滿眼俱是下午四五點鐘白花花的日光。一輛黑色奔馳靜靜停在樓下,我走了過去,那司機立即下來替我開門。 我道了謝,坐進車子,閉上眼睛。車子七拐八拐,開了許久,我朦朧睜開眼,卻見盤旋港島特有的窄小山道上,看來離目的地尚有距離,我又閉上眼,此時頗覺渾身有些發(fā)冷,身不由己蜷在后座上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夢中躑躅冰山之上,忽然看到一個火爐,立即奔了過去,張開雙手雙臂緊緊抱住,暖意果然一絲一絲被汲取過來。又過了一會,仿佛感到那火爐逐漸變成一張人臉,怎么看著有些像夏兆柏。我一驚之下,迅速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猶如嬰兒,被人牢牢抱在懷中,身上還蓋著那人的西裝外套,入鼻一股古巴雪茄的淡香。 我心中一震,勉力抓住那人衣襟,抬起了頭,卻見一張不怒而威的男性面孔進入眼簾,眼前之人,儼然是夏兆柏。我不欲與之如此親近,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由松開,腳下一軟,整個人滑到車廂底下,他臂膀一收,大力勒住我的腰,隨即腳下一輕,我已被他就勢打橫抱起,猶如軟弱無力的洋娃娃,臥于此人臂彎,令我痛恨不已。我心里雖又驚又怒,正待死命掙扎,怎奈那人雙臂竟如鐵圈一般,加上我頭暈欲吐,只剩下低聲喘氣的份,根本不能掙脫他分毫。 “別動!”我聽見夏兆柏低吼一聲,又抬頭吩咐司機:“開快點,離醫(yī)院還有多久?” “十五分鐘左右就到了,先生,還好一路都不塞車?!?/br> 醫(yī)院?我驟然清醒,去什么?我用盡全力攥緊他的胳膊,喘著氣說:“別,別去……” 我以為我聲音夠大,哪知聽起來猶如蚊子哼哼,也虧得夏兆柏耳力甚好,居然聽到,低頭命令說:“叫你乖乖地別說話沒聽見嗎?” 我若身體安好,定然嗤笑他老子又不是你誰,憑什么聽你的之類,但我現(xiàn)下哪里顧得上這些?只顧拉著他的胳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別,不用去,我,我常這樣,過,過會就好……” 夏兆柏眉頭一皺,硬邦邦地說:“我說要去,便一定要去,小孩子不要插嘴。”他眼神一冷,說:“你不是說只是中暑嗎?怎么這么嚴重?一開車門,你整個都昏在后座上?!?/br> 我顧不上回答他,開玩笑,你一個超級富豪自然可以把醫(yī)院當你家后園,想干嘛干嘛,我怎么跟你比?再說了,若這個身體真查出個什么事來,還要不要簡師奶活了?我的手無法抑制地戰(zhàn)抖,顫聲說:“夏,夏先生,不要去,別去,我真的,過一會就好,真的?!?/br> 夏兆柏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保持抱著我的姿勢不變,對司機說:“開快點。” “好的先生?!?/br> “至于你,給我收聲(閉嘴)!乖乖別動?!蔽也挥锰ь^,卻也知道被此人冰刀一般的視線阻斷。真是獨斷專行,橫行霸道慣了的人,我無奈地閉上眼,心里嘆了口氣,忽聽他沉聲說:“今天你的酬勞沒有了?!?/br> “哦”我嘆了口氣,本來就沖著那點錢來,終究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聽見我嘆氣,說:“小孩子不要總是老氣橫秋,唉聲嘆氣什么?你今天的酬勞,先給你墊付醫(yī)藥費了,若不夠,我繼續(xù)扣你下次的?!?/br> 我楞了一下,生病中宛若生銹的腦袋,這時才明白,他是用一種我能夠接受的方式在解決我的難題。我心中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仿佛有些酸楚,像小時候,被林夫人責罰,七婆來安慰我,卻越安慰我越委屈一樣。這種感覺太過異樣,我忙強行壓下,低聲說:“謝謝你,那麻煩你了,夏先生?!?/br> 夏兆柏沒有回答,卻用手輕輕地撫摸我的頭發(fā),他的手心溫度適中,手掌干燥厚實,被這樣的手觸碰,很難有厭惡感。若忽略此人狼虎本質(zhì),這樣一雙手,倒不失算他一種優(yōu)點。我的頭被他托著后腦,輕按在胸膛上,聽著那心跳鏗鏘有力,漸漸意識有些模糊。平生第一次,我忽然有種奇怪的念頭,若夏兆柏與我未曾結(jié)怨,如果我們在那多年以前,能一直保持友情,只怕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可以成為莫逆之交吧?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我慢慢入睡,朦朧之間,只覺自己被他抱起,又輕輕放到硬邦邦的推床上。緊接著,我聞到醫(yī)院內(nèi)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聽見有一群腳步聲跑過來,有好幾個人恭敬地叫“夏先生,”緊接著,我聽見夏兆柏一面冷淡地說我的情況,一面吩咐手下過去辦理相關(guān)手續(xù),一陣亂哄哄中,我終于被推入布簾隔開的單間,有人拿冰冷聽診器為我聽診,又測量溫度,做了些檢查,我四肢乏力,躺著任醫(yī)生折騰,心里盤算著怎么開口跟醫(yī)生說明,我與夏兆柏只是點頭之交,人家不替我付醫(yī)藥費,千萬別給我用貴而無當?shù)乃?。就在此時,我聽見外面有誰喊了聲“阿柏?!?/br> 夏兆柏的聲音無比冰冷,甚至近似于質(zhì)問:“你怎么會在這?”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那人聲音優(yōu)雅如琴聲低訴:“兩年醫(yī)科碩士我早已念完,我回來支持本港醫(yī)療建設(shè),不好么?” 我心跳加速,渾身宛如被灌入極冷的冰水,又被極熱的熔漿炭燒一般顫抖起來,我聽見那替我檢查的醫(yī)生喊:“病人心跳過速,他要窒息了,將氧氣罩拿來,快!” 病房內(nèi)一陣忙亂,在我,卻仿佛都成了慢動作電影,一片變形嗡嗡聲中,我只有一個意識無比清晰,是他,沒有錯,那個聲音,我親耳聽著它從少年一直到青年,從稚嫩演變成如今這般低糜而蠱惑人心的優(yōu)雅,我親眼看著它的主人,從一無所知的懵懂少年,成長為英俊奪目的青年。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肖想過,什么是天堂,那就是,假使有一天,這個聲音不是叫我“東哥”,而是佐以深情,輕聲喚我“東——”;我也曾真實地嘗到落入地獄,萬念俱灰的痛徹,那時候,這個聲音,清晰而魅惑地說:“林世東對我好,無非是怕我跟他爭家產(chǎn),無非是想毀了我,想將我驕縱成個一事無成的二世祖,一輩子都只能仰仗他的施舍過日,一輩子都只能當他身邊的一條狗,哼,想得美!” 我曾經(jīng)深愛的孩子,若有可能,我真的,寧愿死,也不愿與你再度碰面。 第章 我只覺一股氣堵在胸口,仿佛千斤巨石,令人艱于呼吸,意識模糊之間,視覺所見,仿佛都變形拉長,又顯得無比遙遠。我聽見身邊醫(yī)療機器發(fā)出尖銳警報,擺弄我的急診大夫沖著我的臉,大聲說著什么,神情看起來頗為焦急。然后,他又回頭吩咐身后護士若干,那女孩立即跑了出去,不出片刻,帶著另一名醫(yī)師快步進來。那后進的醫(yī)師身形頎長,口罩之上一雙眼眸黑若寶石,璀璨奪目,許多年前,無數(shù)次魂牽夢縈,林世東曾想過,若這雙眼睛,肯在他身上駐足,那真是死而無憾。許多年后,我再與之乍然相逢,卻只覺不堪之極,手腳抽搐,近乎無望地掙扎,想要逃避,卻無可奈何只能看著他走近我,用那雙帶了橡膠手套的手擺弄我。不,如果這是所謂的命運,我拒絕,那等摧毀一切,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不愿再嘗。 是的,我不愿見他,不愿與他呆在同一空間,若可以,我寧愿再落輪回,也不愿,與這個人同處一室。 我不是恨他,也不是怨他,我的感情,要比那單純的愛或怨恨來得更復(fù)雜糾結(jié)。心底沖上來的那股來自靈魂的痛楚如此洶涌,驟然之間,仿佛沖垮我一直以來辛苦維持的,屬于簡逸的淡泊平和,屬于簡逸的安貧樂道。剎那間,千頭萬緒,均聚合成一種抗拒。這種抗拒,猶如風暴,比起對夏兆柏的更為強烈。說到底,我從未關(guān)注過夏兆柏如何,可我有那么多年,全副心神,就只落在這人身上。夏兆柏那般對我,雖陰狠毒辣,令我怨怒不甘,然技不如人,我也無話可說。但這個人,這個人,卻是我捧在手里,含在口里,舍不得風吹一絲,舍不得雨打分毫,越是珍愛,便讓那傷害,那背叛,那嗤笑鄙夷,顯得越是痛苦。 我承認,我不是堅強的人,從來不是。我無法靠近他,看到他,就如再見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再度來臨,我整個身體,從毛孔到血管,都被凌遲切割,都冷到發(fā)顫。 我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在意識尚未做出反應(yīng)之前,已經(jīng)本能地“啪”的一下,打開他的手。 他的眼睛有剎那的錯愕,手呆愣了幾秒鐘,又待上前。我在他的手碰到我的前一刻,微弱而冷靜地說:“請,將夏兆柏叫進來?!?/br> “開什么玩笑!”他有些發(fā)怒,大概從未見過我這樣的病患:“你現(xiàn)在情況很危險知不知道?這里普通人不能進來!” “把,夏兆柏,叫進來?!蔽遗み^頭,對另一位佇立的護士,一字一句地說:“求,求你了。” “林醫(yī)師……”那女孩有些猶豫,轉(zhuǎn)頭看了看他。 “不要理他,病人神志不清了?!彼荒偷氐秃埃骸澳阆胨牢乙膊还?,但你不能死在這里影響我的名聲,明白嗎?” 我仍然不理他,卻看著那個護士,輕輕地說:“夏先生,若,若知道,你們沒喊他,會生氣?!?/br> 那女孩變了臉色,感謝夏兆柏剛剛高調(diào)送我入院,大概接我的幾個人,都看到他如抱洋娃娃一般將我弄進來,又等在門外,大抵也弄不清他與我關(guān)系如何。人趨利避害均是本能,那女孩也不例外,又看了他一眼,眼中已有松動。我趁機再說:“拜托你,不然,我不配合你們……” 那女孩皺了下眉頭,立即跑了出去,不一會,藍色布簾一掀,夏兆柏大踏步走了進來,臉上有憂色,一下上前,俯身問我:“怎么了小逸?乖乖的,讓醫(yī)生做事,好不好?” 我伸出手,他一下握住,倒似有了默契一般,我微微喘氣,看著他,弱聲說:“我,我……” “別擔心那些,”夏兆柏蹙眉,目光中有憐愛,有擔憂,盡量溫言道:“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醫(yī)生治療,其他的,交給大人去想?!?/br> “不是,”我看著他,低聲而盡力保持口齒清晰:“我,我不要這個醫(yī)生,我不要他,讓別人,誰都好,只要不是他……” 夏兆柏眼中閃過詫異驚奇,回頭看了他一眼,再轉(zhuǎn)過頭,目光中已有了了然的痕跡,他微微一笑,竟然讓人感覺有種由衷的愉悅,他低聲問:“你認得他?” “我看到,他的醫(yī)生牌……”我喘著氣答。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彼α似饋?,握緊我的手,柔聲說:“放心,你不是阿東,我不會讓這個人靠近你?!?/br> 隨后,他站了起來,冷酷而威嚴地說:“我們要換醫(yī)師。” 那人靜默幾秒,繼而大怒:“夏兆柏,你這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信任你的醫(yī)術(shù)?!毕恼装氐鼗卮穑骸拔也恍湃文?,自然不能將我弟弟交給你?!?/br> “阿柏,你,你沒有權(quán)利這么做。而且,你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我以為我會對你的所謂弟弟怎么樣?我還沒那么下作……” 夏兆柏冷冷地打斷他:“林醫(yī)師,你想太多了。我要求換醫(yī)師,只是因為你一個醫(yī)學碩士,畢業(yè)未滿一年,臨床經(jīng)驗不夠,我當然有理由懷疑你的判斷。我弟弟現(xiàn)在情況很緊急,你與其有時間在這跟我爭執(zhí),倒不如換個更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過來,你說呢?” 他大概氣壞了,也是,那孩子一貫的心高氣傲,哪里受得了別人如此當面讓他下不來臺?更何況,那個人是夏兆柏。我知道他現(xiàn)在肯定很難堪,很憤怒,但是,我為他做了那么多,這回,卻也想自私一次,也想遵循心里一下最真實的感覺,我不愿見他,哪怕跟他同處同一個空間,都不愿意。 他還想說什么,卻很快被其他醫(yī)生護士勸走,緊跟著,有其他的醫(yī)生過來替代他的工作。我心里松了口氣,由著他們擺弄自己,在不知他們?yōu)槲易⑷胧裁礀|西之后,我便陷入昏迷,而且是那種深度的,全無意識的昏迷。我整個人,仿佛蟄伏在黑暗溫暖的海底深處,靜默不動,潛意識里,也覺得這樣甚為安全,不愿醒來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事浮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被迫要漸漸往上浮,周圍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喧鬧,各種聲音、各種感覺又開始回到身體中,忽然之間,一道強光刺入眼中,我猛地睜開眼。 入目一片雪 白中夾雜淡藍,是我這一生住多了的醫(yī)院病房顏色,我困難地轉(zhuǎn)動眼珠,立即看到簡師奶驚喜的臉龐,隨即,一聲不意外的尖叫響起,我的肩上挨了她幾下,耳邊聽得她又哭又笑:“死仔,這么多日老是不醒,你想嚇死阿媽是不是?你想嚇死阿媽是不是?” 她的話到后面,幾成嗚咽,埋頭在我肩膀處哭了起來。我想伸手安慰她,卻不料手背上扎著點滴,動彈不得,只得弱聲說:“簡李淑英女士,你這么吵,我怎么可能睡得著?這不是被你吵醒了嗎?” 她撲哧一笑,掏出手帕迅速抹抹眼淚,罵道:“嫌你老母吵,就給我快點好起來,不然我日日來吵死你,聽到?jīng)]有?” “知道啦。”我微弱地笑了,顫巍巍伸出手,搭在她手背上,說:“媽咪,對不起,累你擔心了?!?/br> 她的眼淚一下又冒了出來,竭力兇巴巴地說:“兩母子說什么對不起,你醒過來阿媽就安樂了,睡足兩天,你想讓我憂心死嗎?” “對不起?!蔽倚χ此?,柔聲說:“媽別怕,我不會丟下你的。不是還要給你買大屋,買家超市給你玩嗎?” “恩,”她嗚咽著說:“乖啦,你答應(yīng)阿媽的,別不認啊,我不依的?!?/br> 我太過疲倦,不一會又沉沉睡去。這一次已不似之前那種宛若昏死一般的沉睡,而是正常的睡眠,酣暢舒適,大概是知道簡師奶就在身旁,所以睡得格外放心。再一次醒來,卻是被爭執(zhí)吵醒: “你來做什么?” “笑話,我是這個醫(yī)院的醫(yī)師,巡查病房本是我的職責,去哪里做什么,用得著跟你說?” “你不是急診室醫(yī)師嗎?林俊清,不要出現(xiàn)在這里,我不認為,我說過的話需要重復(fù)第二遍!” 這話太過威嚴震懾,那人沉默了,過了一會,卻顫抖著說:“不過是個什么也不懂的小鬼,就值得你這么護著?值得你對他這么好?好到你可以放下工作,每天過來看一遍?好到你可以推掉生意,推掉應(yīng)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