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校園篇不許你碰
江舟討厭沈疏,他認為沈疏胡鬧放肆沒有章法,就像個野獸,沈疏解決問題的方式通常只有兩種,要么錢,要么暴力。 但顯然這兩種是萬能的。 江舟看著風塵仆仆歸來的沈疏疑惑道:“你去干嘛了?” “藥酒”沈疏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走到江舟身前,蹲下|身子,抬起江舟受傷的那只腳放到自己的膝蓋上,倒了些藥酒在手心里,雙手合十搓了搓,把藥酒溫熱,然后掌心覆蓋在江舟的腳踝上,輕輕地按揉。 這個人就是這么討厭,輕而易舉地撩動他的心。江舟想。 外面的聲音嘈雜,顯得休息室里的氛圍沒有那么尷尬,江舟可能瘋了,他開口對沈疏說:“生日快樂” 沈疏愣了一秒,抬頭瞪大眼睛看江舟,忽然笑了,和以往的每一次笑都不一樣,就像是在江舟心里盛開了一朵向陽花,沉默又灼熱。 他回味一遍心臟就要顫一遍,似乎有火苗在心房五臟六腑肢體深處騰飛躍動,翩翩起舞。那熱度在身體里亂竄,一點點燒到腦子,留下一片迷亂。 “你給我唱生日歌”沈疏笑道。 這個人為什么總是強人所難!江舟想,他果然討厭沈疏。 江舟清了清嗓子還是唱了。 . 夜晚回家的路燦爛到耀眼,江舟從不知道這一路上有如此多的色彩,如此亮麗的燈光,他趴在沈疏背上,好像頭一次看清這個世界。 他將臉埋進沈疏的頸窩里,感受從沈疏身上傳來的溫暖。 “你頭發(fā)扎到我了,好癢”沈疏埋怨道。 這個人還喜歡破壞氣氛!真的好討厭!江舟邊想邊故意蹭了蹭,發(fā)絲掃過沈疏敏感的肌膚,沈疏氣得大罵:“小兔崽子,你給我消停點,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江舟才不信沈疏會扔下他不管呢,他又使壞地用小腦袋蹭沈疏的脖子。 沈疏束手無策,哼哼唧唧地做了些無謂的抵抗,最后只得溫聲細語地求饒:“你別弄了,祖宗” 江舟笑著抬起頭,不再捉弄沈疏。 前方幾個初中生圍在一起也不知在談論些什么,看到其中一個熟悉到心顫的身影,江舟下意識地把頭低了下去,額頭抵在沈疏的肩膀上,讓人看不見臉。 沈疏背著江舟,路過那幾個小屁孩時,正巧聽見一個初中生在說:“我有錢,肯定買得起,你們等著吧,我一會兒就能弄到錢” 話落,沈疏已經(jīng)和那些人錯過,走離了幾步,但很快那個說話的初中生認出了沈疏背上的人,那件衣服他看著眼熟,便叫住了兩人:“喂,把臉藏起來了,就以為我認不出來了,表哥” 沈疏明顯感覺到背上的人身子一顫,摟著他脖子的手臂驟然收緊。 沈疏停下步子轉過身,問那個說話的人:“你認識江舟?” “我是他表弟”那人上下打量了沈疏一眼,眼球滴流轉了一圈,像是在想什么壞心思“你是……表哥的朋友?” “算是吧”沈疏漫不經(jīng)心道。 “那正好,我手頭有點緊,想朝表哥借點錢,你借我也行”明明是借錢這個表弟的語氣倒像是個搶錢的。 一聲不吭的江舟動了動腦袋,伸手拍了下沈疏的肩膀,小聲湊到他耳邊說:“你別給他錢,他不會還的,你先放我下來,我跟他說” 沈疏把江舟放了下來,江舟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幾步,擋在沈疏前面,因長期營養(yǎng)不良而瘦弱的身體連沈疏的臉都擋不住分毫,卻要強裝鎮(zhèn)定。 沈疏看著眼前這個雙腿打哆嗦的小男生,嘴角微揚,壞壞地笑了。 江舟把裝著工資的信封掏出來塞給表弟,手上不斷地推搡著表弟,趕他走:“拿完錢快走”,他說的很小聲,像是害怕別人聽見。 他知道表弟是看準了他發(fā)工資的日子特意在今天堵他,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表弟總是借走他的工資不還,還哄騙姨母說自己并沒有借錢。 遇到這種事,江舟左右都逃不過一頓打,他把工資給表弟,母親會誤會他私藏工資揍他,表弟或許會好心攔著點讓姨母輕點揍,但他不給表弟,表弟就隨便找個理由說他欺負他,姨母會往死里揍他。 所以他每次都識趣地把錢給表弟,這一次也一樣,何況沈疏在旁邊,他不想多出什么事端。 江舟一心想把表弟打發(fā)走,可顯然表弟并不想走,他把錢收好,推了江舟一把,視線直白地投向了沈疏:“你朋友看上去也挺有錢的啊,方不方便借點” “不方便”江舟被推得踉蹌后退一步才站穩(wěn),說話時嘴唇都在發(fā)抖,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他覺得他把這輩子的勇氣都用完了。 打他不怕,疼也不怕,但是他怕沈疏看不起他,怕沈疏因為他被煩人精表弟糾纏。 表弟從未想過江舟會反抗,一時有些恍神,回過神來仍然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什么?” “我說他不借”江舟嚇得快哭的樣子,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哈?”表弟惱羞成怒,快步上前,摩拳擦掌的就要揍江舟。 沈疏快其一步,擋在江舟身前,他笑模樣的帶些狡猾之意:“我這有錢啊,可以借給你,給,隨便拿” 沈疏把錢包扔了過去,表弟手快地接住錢包,打開數(shù)了數(shù)里面的鈔票,樂得心花怒放,心想:這人怕不是個傻子,也對,是個聰明人誰愿意和野種做朋友啊,不過正好,多了個提款機。 他這正幻想一下未來的美好時光呢,沈疏那邊拿出手機好像撥了個電話出去。 然后他就聽見沈疏對著電話那邊說:“喂,警察叔叔嗎,我錢包剛才被人搶了,對,一群小屁孩,帶頭的是一個初中生模樣,穿著黑色外套,下|身運動褲” 表弟聽完看了看自己腿上套著的運動褲,身上穿的黑色外套,這不說得就是他嗎,他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慌忙轉頭尋找伙伴,那里卻早已沒了人影。 大概是怕被警察誤會成搶劫團伙,一溜煙全都跑了。 “你……你給我等著”表弟把手里的錢包摔在了地上,指著沈疏叫囂。 沈疏面無表情地斜了他一眼,繼續(xù)對電話里報地址,表弟一看,心驚這家伙來真的,嚇得不管不顧地調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罵沈疏:“瘋子” “你真的報警了?”江舟伸出手指戳了戳沈疏的后腰。 沈疏撂下手機,回頭沖江舟挑眉壞笑:“怎么可能,嚇唬嚇唬他們,一群小屁孩” 沈疏撿起自己的錢包,拍了拍灰,隨同手機一塊兒揣進了兜里。他走到江舟面前,伸手揉了揉江舟的腦袋,把軟趴趴特服帖的頭發(fā)揉得跟爆炸的雞窩似的。 他笑道:“好勇敢啊,江舟小弟弟” 他就像熊熊燃燒的烈焰,不懼怕任何黑暗與寒冷,他放肆囂張,無所畏懼。 這樣的他在江舟的心里狠狠放了一把火。 —— 沈疏的味道似乎還縈繞在鼻尖,指腹上傳來的溫暖他還沒能忘懷,望著緊閉的門,他絲毫不想進去,但是他無處可去。 江舟走進家門,意料之外的是全家人都沒有睡,意料之中的是又一頓毒打。 可是他居然反抗了,還學會逃跑了。 他跑出小區(qū),沿著馬路狂奔,耳邊風聲掠過,帶來后面姨夫姨母的喊罵聲,他害怕得雙腿顫抖,受傷的腳踩在地上如針扎的疼痛一直傳到大腿根,可他卻停不下步子。 真是個笨蛋,一句“好勇敢啊”就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勇敢。 好像聽見別人叫他:“小跟班” 他猛地轉頭,看見旁邊攤位前站著的人時傻眼了,步子都忘了邁,直直停了下來,愣怔住一樣呆望著沈疏。 沈疏看見江舟也是一愣,嘴里的烤翅都掉地了。 “死崽子,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居然還敢跑”姨夫姨母漸漸追上來,喊罵的聲音越來越近。 沈疏向后方看了一眼,跑過去,拉住江舟的手帶著他一起跑,正巧一輛出租車停在前方幾米處,從里面下來一個乘客,沈疏腳步加快,帶著江舟一貓腰鉆進了車里。 出租車飛速馳騁,絕塵而去。 江舟能從車后窗看見姨夫姨母破口大罵氣喘吁吁的樣子,心里莫名有點爽。 沈疏掐著江舟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拇指指腹蹭過江舟的嘴唇,滑到破了的嘴角,皺眉道:“你想怎么賠我的烤翅?” 指腹上沾了點血,沈疏拿到嘴邊,伸出舌頭把血舔干凈,他笑得狡猾:“不如把你自己賣給我” 江舟頓時心跳如擂鼓,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犯。 然后他聽見沈疏玩味地笑了一聲,沈疏偏過頭不去看他,面無表情地續(xù)道:“當小奴才”,聲音很敷衍又似乎帶著點耐人尋味的慌張。 心轟然落地,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江舟白了沈疏一眼,問道:“你怎么還沒回家?” “沒到點呢”沈疏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又道“嗯,到點了,可以回家了,今晚你來我家吧,沒地方去對吧” 江舟奇怪,聽過門禁,但沒聽過還有過了規(guī)定點才能進家門的。 出租車很快停在了一棟豪宅前,江舟驚得張大了嘴,知道沈疏家有錢有勢,但沒想過他家這么有錢。 他被沈疏帶進別墅里,客廳漆黑一片,沈疏打開燈的開關,視線一下子明亮起來,在此同時他看清了客廳里豪華的裝潢和不雅的女士內衣。 沈疏臉色一沉,一腳把地上的內衣踢進了沙發(fā)底下,若無其事地坐到了沙發(fā)上。 “你餓嗎?”沈疏問他。 江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沒吃晚飯餓得很,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吃飽飯要緊,他便朝沈疏點了點頭。 “先說好,我只會煮泡面”沈疏邊說邊朝廚房走。 不一會兒,安靜的客廳里傳來了煤氣點燃的聲音,水咕嘟咕嘟沸騰的聲音,江舟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沙發(fā)上,腳邊還放著一件吊帶裙。 他迅速收了收腳,怕踩到裙子上。 “咔嚓”一聲像是門打開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之后是穿拖鞋走路的塔拉聲,他循聲望去,看見樓梯上下來一個性感妖嬈的女人,她穿著真絲吊帶裙睡衣,深v領的領口露出乳|溝,春光乍現(xiàn)。 女人看了眼沙發(fā)上的江舟,搔首弄姿地撩了撩頭發(fā)。 江舟慌亂地收起視線,求助性地望向廚房的沈疏,只見沈疏的臉色更陰沉了。 女人走進廚房,站在沈疏旁邊,靠著櫥柜臺跟沈疏主動搭話:“在煮泡面啊,好香,我也想吃,給我也煮點唄” “沒有”沈疏冷冷道。 女人也不氣惱,脫掉一只腳上的拖鞋,抬腳用腳背蹭沈疏的小腿:“別這樣,萬一以后我成了你后媽呢,你還是對我客氣點好” 沈疏冷笑一聲:“那你要排很長隊呢,我家老爺子每天帶回來的女人加起來算一算怎么也有幾百了吧” 女人不怒反笑,往沈疏身上湊過去,貼著沈疏的耳朵說:“其實我對大叔不感興趣,你這樣的小鮮rou才對我的口”女人邊說邊伸手摸上沈疏的背。 江舟絕對哪根弦接錯了,他沖了過去,一把推開女人,抱住沈疏:“不許你碰” 女人被推得一踉蹌,退后好幾步站穩(wěn)了身子,一只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看著眼前的一幕,不悅地皺起了眉,伸腿夠到拖鞋往自己腳邊拖過去穿上,雙手環(huán)臂好似在等一出好戲。 但她等的好戲并未上演,沈疏陰沉的表情一瞬云消雨霽,摟住江舟的腰,囂張地沖女人挑眉:“我家寶貝兒說了,不許你碰” “哈?”女人一臉被惡心到的樣子。 “適可為止吧,父親醒了”一道聲音穿破了凝重的空氣,鉆進三人的耳朵里,三人均是朝聲音來源處望去,見一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站在樓梯前。 這話明顯是對女人說,女人慍怒甩手轉身上樓,上樓梯時有意無意地撞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女人走后,少年迎面走過來,在沈疏身前站定,冷冷地看了一眼抱住沈疏不放的江舟后馬上收回了視線,微笑著說:“哥,你每天這么晚回來很危險的,而且今天是你生日,我還特意準備蛋糕,想給你……” 沈疏好像不想聽下去,連忙打斷他:“我可不想聽著對面的床叫聲睡覺”關了火,看向弟弟沈肆“你要一起吃嗎?” 沈肆眼睛發(fā)亮點了點頭:“我去拿蛋糕” “別拿了,我不愛吃”沈疏拍了下江舟的背,江舟才反應過來,猛地放開沈疏后退幾步,頂著紅透了的臉站在一邊,好久回味出沈疏話里的不對勁——沈疏挺喜歡吃蛋糕的啊。 吃飯本是件開心事,但此刻江舟只覺得如坐針氈,連聲音都不敢發(fā)出,斜對著沈肆下刀子的眼神,后頸汗毛直豎,渾身起雞皮疙瘩。 沈肆看著江舟,眼神里百劍齊發(fā)似的:“哥的朋友?” “嗯”沈疏應道。 “這還是哥第一次帶除了于杰以外的朋友回家”沈肆說話有點陰陽怪氣的,筷子狠狠戳進面里,仿佛在刺穿某人的內臟。 江舟低著頭,一聽眨巴著眼睛看沈疏,像是在尋求什么答案,他看見沈疏笑著對他點點頭,發(fā)出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