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羽天翔[羽毛球]_分節(jié)閱讀_260
蕭羽的擔(dān)心也很有道理。 在小輝輝吊兒郎當(dāng)?shù)却愄幜P的這段日子里,譚冰整個人都消沉下去,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憔悴得不成人形,漂亮的眼窩微微凹陷,人比黃花瘦。 每頓飯只能吃下兩片面包,后來是喝半碗粥,就這樣還要程輝逼著吼著或者哄著喂著才能吃得下去。一開始還能勉強堅持訓(xùn)練,幾天后終于在訓(xùn)練館里虛脫昏倒。 隊醫(yī)急忙請來心理專家會診。專家直接宣布這人無法繼續(xù)高強度的訓(xùn)練和比賽,只能服藥靜養(yǎng)。 教練組集體抓狂,譚冰怎么能在這樣關(guān)鍵的時刻發(fā)病! 靜養(yǎng)的日子里,譚冰每天就睡在床上,從早到晚不起身,就像一段會流淚的木頭,淚水嘩嘩嘩地流。因為過度失水,皮膚和眼神都變得干澀晦暗。 隊里希望安排譚家父母進京,這孩子有父母在身邊勸解照顧,或許能盡快恢復(fù)??墒潜▓詻Q不肯知會父母。他害怕被父母知曉他不能參加奧運會的真相。 程輝每晚在被窩里摟著他陪他說話的時候,譚冰的情緒會好很多。程輝不在身邊時,他就一個人蒙在被窩里,手里攥著小鬧鐘,一分一秒地數(shù)著訓(xùn)練課什么時候結(jié)束,小輝輝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實在熬不住了就偷偷地抹淚,壓低聲音哭泣,咬被子,咬枕頭,咬自己的手背,整個人沉浸于極度痛苦的情緒,在滅頂?shù)淖员昂屠⒇?zé)感中無法自拔。 程輝晚間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驚訝地瞧見譚冰穿著睡衣,孑然呆立在窗口的桌子上,手扒窗棱,面朝窗外。 羽毛球隊宿舍恰好位于“大褲衩樓”的最高兩層,兩條大粗腿當(dāng)間,被隊友們戲謔為“采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的部位,窗口能夠眺望到整個南城城區(qū)熙攘繁華的街市。 國際飯店頂樓的射燈光柱掃過譚冰的臉,他的腦袋幾乎頂?shù)教旎ò澹翱谔幰粎裁倒迳拿髁凉饷⒐蠢粘鲰犻L的身形,寬松的褲管遮掩不住瘦如竹節(jié)的長腿。 “冰冰!你干啥呢?” 程輝驚愕地?fù)溥^去一把抓住譚冰光/裸的腳踝,不由分說把人拖下來,按在床上。 “你爬那么高干什么?你開著窗戶干什么?你腦子里究竟想什么???!” 程輝為腦子里某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念頭而發(fā)抖,咬著譚冰的耳朵狠狠地說:“你別亂來,要不要我把你捆在床上你就老實了?!” 譚冰躺在他身下發(fā)抖,喉頭因為抽泣而話音含糊:“我沒有,我就是,特別難受,難受得受不了了,我,我不知道怎么辦,太難受了……” 桌子上散亂著五顏六色的鹽酸氟西汀和鹽酸帕洛西汀膠囊藥粒。這些藥就像毒品,吃多了上癮,戒斷不掉,逼得人想死。 譚冰的眼淚從眼眶里不要錢似的涌出來,鋪灑在臉頰上,臉孔像浸沒在水中的冰冷的雕塑。程輝一下子心軟了,用被子裹住兩個人的身體:“冰冰,別哭成嗎?我陪著你不離開,你肚子餓嗎,想吃什么我給你買;你想要什么就告訴我……” “輝輝,局領(lǐng)導(dǎo)下發(fā)通知了么?” “沒。管他們呢!” “輝輝你要被禁賽了是么?他們一定會處分你,我也不能打球了……” “誰說領(lǐng)導(dǎo)就一定要處分我???沒準(zhǔn)兒讓輝爺?shù)綂W運會上將功折罪呢!”程輝滿不在乎。 “最糟糕的事情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發(fā)生,它就一定會發(fā)生?!弊T冰固執(zhí)地小聲咕噥。 “你這是哪門子理論,你怎么不說它有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性不會發(fā)生??!”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和姓梁的打架;如果不是因為跟那個人打架,你也不會挨處分,就不會被剝奪參加奧運會的資格……如果不是因為我跟他混在一起,他就不會送我錢;如果不是我收了他的錢,我爸媽根本就不會開那個小店;如果不是因為我做了這么多錯事,他們也不會對我失望,他們將來知道了這些事情,多么失望啊……我怎么面對爸爸mama,怎么跟他們解釋,他們辛辛苦苦省吃儉用培養(yǎng)我這么多年,他們每天就吃土豆和粉條,現(xiàn)在終于生活好一些了,就是盼望有一天在電視上看見我打奧運會,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弄砸了……” 這些話一字字一句句,在每個苦悶失眠的夜晚像車輪一樣從譚冰的腦子里碾過,讓他痛不欲生。他像背書一樣念叨,反反復(fù)復(fù)嘮叨過無數(shù)次的話再一次流利地灌進程輝的耳朵。 程輝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抓著譚冰搖晃:“冰冰!冰冰你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能不能把這些胡思亂想毛線團一樣的玩意兒從腦子里挖出去?!你沒做錯什么,你沒錯!” 譚冰繃不住情緒哭了出來:“我是一個人活著嗎?如果我是一個人我才不會在乎我就眼睛一閉從窗口跳下去就行了!可是我有父母的,我還有你……我對不起我爸媽,我也對不起你,我做錯事了我不知道怎么樣才能挽回嗚嗚嗚嗚……” “你沒對不起我!你怎么這么傻啊你……” 程輝把譚冰瑟縮的肩膀收進懷中,吻他臉上的眼淚,把咸澀的淚吃盡,頭一次知道牽掛和憐惜一個人是什么滋味。 這感覺和以前與蕭羽在一起完全不同,因為小鳥從不需要旁人的憐惜和照顧。蕭羽那種小爺們兒,腦子里的神經(jīng)弦就好象碼得整整齊齊錯落有致的鋼絲,強悍堅韌且有條有理,自己能搞定周遭的一切,哪支隊伍里都混得如魚得水。 程輝時常會沮喪失望,小鳥其實并不需要他的存在。他在對方面前經(jīng)常自感多余,每每惹是生非之后再等著小鳥替他擦屁股。 小鳥最終還是厭倦了,煩他了,飛走了。 可是眼前的小冰花不一樣。 程輝從來沒有這樣被一個人信任和依賴。譚冰現(xiàn)在半天看不見他就活不了似的。這人柔軟得像一潭弱水蕩漾在池中,脆弱得像一掛藤條攀在大樹身上,仿佛只要離開所依附的力量就會徹底崩塌。 這樣的情形讓程輝止不住地緊張惶恐,又心疼心軟,無形中被逼得,在小冰花面前無論如何也要撐出一副堅強可靠獨當(dāng)一面內(nèi)外兼修的賢惠男人形象。 卻原來被人依靠也可以逼著自己迅速長大。 玫瑰色燈火繞過窗簾的縫隙,在小床上勾勒出模模糊糊的人影。程輝不斷用手撫摸譚冰的頭發(fā)和后頸,聽到對方的呼吸逐漸平復(fù)到和諧的節(jié)奏。 “輝輝……”譚冰從程輝肩窩里抬起眼來,低聲問出盤桓心頭多日的迷惑:“那天晚上,我喝醉那晚,你,你跟我,有沒有,做什么?” “啊?……嗯……”程輝扯住額前一縷黃發(fā),臉色突然有些不自在。 “到底,有沒有?” “你覺得咱倆有沒有?”程輝拋了一記很不正經(jīng)的眼神。 “……真惡心。”譚冰臉紅了,別過臉去。 “你覺得那種事惡心,是么?” “……”譚冰無語,以前從未想過做那種事,對Danny梁那類型渾身發(fā)光閃瞎狗眼的男人也不感興趣,可是如果是小輝輝……他有些后悔那晚醉成一灘爛泥,兩人究竟親密到何等地步,完全都沒感覺到,白瞎了! “我就是,嘿嘿,借你身上一處用了用唄?!背梯x咬唇樂出來,露出無賴的笑容。 “你,你用我哪里了?”譚冰把大半張臉埋進被子,心怦怦地跳。 “手,你的右手,還有這里……”程輝歪過頭去在譚冰輕顫的喉結(jié)上用舌尖舔過。 “你這種人……真不要臉?!弊T冰口里唾棄,脖子被舔的地方像通電一樣快意流暢,臉頰浸潤紅潮。他忍不住又問:“你那晚為什么,沒做呢?” 程輝挑眉樂道:“我沒上你,你特別特別失望吧?” 譚冰狠狠白了程輝一眼。他是稍許有些失望,小輝輝真心喜歡自己嗎? 這人平日里三天兩頭地賤招。比如在他洗澡的時候,找各種借口咚咚咚敲門,試圖偷窺他圍著大毛巾半/裸著濕漉滴水的模樣。再比如有好幾回,竟然在他拉開褲子解手的時候闖進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