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第60章 慧平是一個很認真的丫頭, 說要教齊英識字,便馬上開始教了。 齊英是一個很滑頭的流氓, 故意將字寫得橫不平豎不直,以至于慧平不得不捉著他的手一筆一劃的教他寫。 顯然, 慧平是一個比她家小姐還要古板得多的姑娘,她不會跟著齊英去某個地方卿卿我我的聊, 齊英也就只能占到這點兒便宜了。 慧平是個丫頭,但她的手很細很軟,手是女人的體面, 貼身丫頭的手是小姐的體面,如果貼身丫頭的手不細軟, 人家會覺得這家下人不夠, 以至于貼身的大丫頭要做粗活。所以慧平總是很仔細的保養(yǎng)她的手。 當然, 除了手, 慧平向來用的吃的都精細,比齊英見過的許多小姐都要精細,她身上總是若有似無的有一些外國香水的芳香,湊近的時候,特別讓人迷醉。 慧平教得仔細,齊英聽得卻漫不經(jīng)心,寫著寫著人就趴桌子上了,抬著頭往慧平瞧,慧平也拿他沒辦法。 齊英道餓了,慧平索性也不教了, 去廚房里找了骨頭燉了湯,和了面搟面條。 慧平穿了一件果綠色滾邊的緞子長衫,外面套著一見銀灰色繡竹的馬褂,站在案板錢麻溜的和面,齊英湊過去,稍微近一點兒了,便聽慧平道:“站遠點兒!” 于是,齊英心有不甘的又在廚房里找了個角落蹲著了。 齊英從來沒見過人做飯,伍世青至少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有個爹娘,齊英打小的記憶里就沒爹娘,爹娘這種角色都是別人家的,所以他從來沒有過在廚房里等飯吃的記憶。他連米怎么變成米飯的都沒怎么鬧明白,這是第一次見著面粉是怎么變成面條的。 先倒一些面粉在盆里,加水,用筷子攪成面絮,然后就是不斷的揉壓,直到面粉變成面團,搭上一塊濕布,慧平洗洗手,取了秋梨膏,舀了兩勺,用溫水化了遞給齊英一碗,自己搬了把椅子,與齊英并排坐著喝梨水。 梨水溫熱清甜,在這樣干燥的冬夜里,喝起來很舒服。 齊英指著案板上蓋著濕布的面,問道:“這在干嘛?” 慧平笑著說道:“讓它自己反省一下,想想怎么樣能變得更好吃。” 齊英聽了直樂,說道:“那如果它是我這樣的壞胚子,越想越壞,越難吃,怎么辦?” 慧平嘆了口氣,說道:“那也沒辦法,還是得湊合著吃了?!?/br> “吳俏俏早前說你肯定不會跟我好?!饼R英道。 齊英他們早年認識吳媽的時候,吳媽雖然已經(jīng)當嬤嬤了,但依舊還是很紅,人稱上海第一俏,齊英他們沒大沒小,幾個小流氓就管吳媽叫吳俏俏,如今私下里,還是這么叫。 “她為什么這樣說?”慧平問道。 齊英難免臉上有些不服氣,道:“她說你這樣的找個正經(jīng)年輕有為的公子也是排著隊被人搶著要,自己當正經(jīng)的太太多好,何必要跟我一個流氓,即便是不缺吃喝,總歸是名聲不好,外面行走也不夠體面?!?/br> 說到這里,齊英咧嘴一笑,問道:“你說你怎么就跟我好呢?” 慧平?jīng)]想到齊英這么直截了當?shù)木蛻恢龁栠@樣的話,頓時臉就紅了,半晌后才說道:“小姐過去還沒來這邊兒的時候,也總是念叨著你們爺,但凡家里有人來上海辦差,總是要托人注意一下,有沒有一個叫伍世青的,過得怎么樣。那時候我也是奇怪,你說不過是那么年幼的時候相處了幾日,救的一個不相干的人,怎么這樣掛念,小姐說雖然救的是你們爺?shù)拿?,但爺?shù)拿撬H手保下來的,也算是共過生死的,不可能不放在心上?!?/br> 說到這里,慧平笑著說道:“我是救了你的命吧,你們遇襲的時候,若是我不出手,你們爺應該也能走脫,你卻是十有八|九沒命?!?/br> 慧平又小聲說道:“我與小姐的事你是都知道的,當時我是中槍后逼小姐與我分頭逃走的。其實我當時就想到梅駿奇手里有槍,那樣的混賬,很可能要開槍,所以跑的時候我故意擋在小姐后邊,才中了槍。后來與小姐分開后萬幸沒被他抓住,輾轉數(shù)月才又找到你們,不想一打照面就見到你們遇襲,我從側面看得清楚,當時你是準備出去當靶子換你們爺走的,我看著你,就想著我自己了?!?/br> “我覺得你與我挺像的。”慧平小聲說道:“我家世代都是家奴,打小我爹娘便教我,做人最要緊的是要忠誠。你不過是出身有些難罷了,我也只是個奴婢,你不要聽別人……” 然而,不想話沒說完,卻見齊英猛的站起來,手里的碗一摔,直眉怒目,道:“你中過槍?那姓梅的竟然敢拿槍打你!” 慧平頓時一愣,她原本聽水生說知道那些事了,以為伍世青既然將事情告訴水生了,定然也告訴齊英了,不想齊英竟然不知道,再一想,齊英脾氣火爆,伍世青應該是怕他惹事,所以沒告訴他,難免有些后悔自己多話。趕緊的馬上站起來,說道:“無事,無事,不過是手臂擦到了,也不重。” 可是齊英的怒氣哪里是三言兩語就能下去的,慧平會哄懷瑾這樣一說一笑的小姑娘,卻不知道怎么哄齊英這樣的男人,只能讓他先坐下,再拿了掃把去掃地上碗被打碎散落的瓷片。收拾完了,面也反省好了,便拿了搟面杖搟了面,燒水將面條煮好,盛了遞到齊英的手里,卻見他還是頭發(fā)絲都在冒火的樣子。 慧平笑道:“都過去的事的,算我多嘴,還氣個沒完了。” 齊英卻橫著眼,道:“你等著,老子遲早要將那姓梅的收拾了?!?/br> “行吧,行吧,趕緊吃。”慧平說著話,卻聽身后一個笑聲。 “有面吃啊!” 慧平回頭一看,水生抱著手臂靠在廚房的門上,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這人都來了,慧平自然趕緊的站起來,把自己的椅子遞過去,道:“你坐,鍋里還有,我給你盛一碗?!?/br> 要說沒幾日慧平就要跟著懷瑾一起搬到廖府去了,齊英難得的跟慧平單獨說幾句話,水生跑來了,難免一臉嫌棄,道:“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里睡覺,怎么哪哪兒都有你。” 水生卻毫不客氣的在慧平搬的椅子上坐下,道:“本來快睡了,聞著香味了,覺得餓了,本來想著餓了就餓了,忍著睡了算了,聽著有人摔盆子摔碗,以為有人吵架,趕緊的過來當和事佬?!闭f著話,結果慧平盛過來的面,道:“順便的混碗面吃。” 齊英卻毫不客氣的指出來:“你就是來混面吃的?!?/br> “嗯,我就是來混面吃的?!彼镏?,點點頭,說道:“老子吃你的面不是隨便吃?老子以后跑去賭場里把錢輸光了,就賴你家吃賴你家喝,你頂多一天罵老子三頓,還不是得供著老子吃供著老子喝?!” 像齊英和水生這種生死相托,隨時賣命的江湖兄弟,雖然沒有如古人一樣結義,但按江湖規(guī)矩,那是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如果真有水生說的那一日,他賴著齊英吃喝是常理,齊英若是不給他吃喝,那是要被江湖同道唾罵的。 不得不說,伍世青,齊英和水生三個臭流氓,伍世青和齊英是真流氓,水生雖然也是慣常一身黑色對襟的短打,一臉誰都不想搭理的混賬模樣,但等閑不耍無賴,這會兒驟然不要臉起來,齊英竟然一時愣住了,沒能懟回去。 倒是慧平在邊上笑得碗里的面湯都快撒了,卻聽水生道:“慧平姑姑,回頭我賴你家吃飯,可別罵我?!?/br> “不罵,不罵,吃不夠還給你添,好吧?”慧平趕緊的笑著答道,卻不想話音一落,就見兩個流氓一臉的壞笑,放下筷子,竟然伸出拳頭,湊一起碰了一下。 慧平一愣,卻見水生豎起一個拇指,對齊英道:“嫂子人真好。” 齊英這會兒也不嫌棄水生了,立馬的拍拍心口,嘚瑟:“也不看是誰家的?!” 慧平頓時臉漲得通紅,一跺腳就走了。 懷瑾和慧平搬到廖府的那天下雨了。 原本是沒下的,等到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車上放好,車子開出伍公館,下雨了。 初時是細細的雨絲落在車窗上,幾分鐘后便成了一顆顆的雨點,集滴成渠,娟娟如絲。明明是白天,天色卻驟然暗下來,車子里更是漆黑如夜一般。 就像是懷瑾初到伍公館的那個夜里。 伍世青將懷瑾攬在自己的手臂里,讓她的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道:“下雨了,要不今日不搬了?!比缓罅ⅠR聽見懷瑾道:“好啊?!蔽槭狼嗟皖^往懷里一看,只見小姑娘一臉高興的樣子,伍世青忍不住就笑了。 不搬是不可能的,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給廖長柏去了電話,那邊都等著在,反正是要搬的,沒必要出爾反爾。 車子沒多久就開到了廖府,這個時候雨已經(jīng)越發(fā)大了,即便如此,廖長柏夫婦還是一起打著傘親自到車門邊兒接人,伍世青在車里幫懷瑾戴好帽子,披上披風,在領口系了一個緊到有些勒脖子的結。 懷瑾下車,站在廖太太的傘下,廖長柏本來在另外一邊車門等著伍世青,伍世青打開車門連連表示不敢當,頂著水生的傘一同進了屋。 廖長柏的小兒子夫婦也來了,六個人一起吃了飯,陪著廖長柏打了幾圈麻將,廖長柏又留伍世青吃晚飯,伍世青婉拒了告辭。 車子開出廖府的門,伍世青回頭看,被廖太太牽著的懷瑾如在伍公館一般站在門廊看著他離開。 “媽的!跟命拽到別人手上了一樣?!背袅髅チR道。 水生在前面笑著道:“一個月的工夫,您的命就又回來了?!?/br> 第61章 不幾日, 華北軍區(qū)果然如懷瑾早前收到的消息,嘩變了。 頭一日報紙還在說華北軍與日本人戰(zhàn)事緊張, 華北軍全軍上下齊心協(xié)力,誓要打個大勝戰(zhàn), 后一日頭版頭條就是《梅司令賣救命藥中飽私囊,華北軍四個師集體嘩變》。 當然, 原本梅長亭掌管華北軍多年,而且腐敗也不是一日兩日,即便是此次有些過分, 也不至于全軍七成官兵集體嘩變,但擋不住懷瑾早就吩咐何康從中運作。 頭天晚上十點, 數(shù)百名華北軍軍官士兵持槍沖進華北軍司令部, 要求梅長亭卸任華北軍區(qū)司令職位, 第二天早上八點, 這個事就上了報紙,從西伯利亞到香港的報紙,都有。 這速度不說梅長亭震驚了,許多沒有提前收到風聲的報紙都震驚了。 梅長亭知道自己這是被陰了,稍微有點兒經(jīng)驗的記者都知道,梅長亭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但國民不知道,國民只覺得如今新聞報道更及時公開透明了。 半日后,晚報便爆出,華東軍區(qū)司徒嘯風少帥在國會議事廳里對華北軍區(qū)梅司令之子梅駿奇拔了槍。 這么大的事,正經(jīng)的報紙雜志是一個都不能少的, 不正經(jīng)的報紙雜志也不敢缺席,原本并不是發(fā)行日的周刊《新時代》在第二日立時發(fā)行了增刊,用激情又極盡華麗的文字為大家講述了青年少帥司徒嘯風如電影男主角一樣華麗的家世學業(yè)才華戰(zhàn)績。 當然,鑒于《新時代》的主要讀者是女性,難免為了投其所好,重點描述了一下司徒少帥喪妻多年未娶的深情,最后再給大家講述了一個少帥愛兵如子,自己出巨資從美國叛兵手里買了救命藥免費送給華北軍區(qū)的傷兵,一片赤子之心,卻被某司令辜負,悲痛之下竟然在國會議事廳拔槍,隨后很可能會面臨起訴的故事。 這篇與其說是報道,卻比話本還話本的文字,據(jù)說有三分之一的讀者都看哭了。 按照柳述安同學說的:“開玩笑!我自己家的編輯我都怕不夠檔次,花了五千塊,請的如今愛情話本的圣手蝴蝶夫人親自寫的,一個字一塊錢的稿費!白花的?!” 當然,隨后司徒嘯風立馬的在報紙上發(fā)了聲明,表示《新時代》所言之事是一派胡言,隨后將到法院起訴。然而,如此更讓人相信了,這批藥就是司徒嘯風早前買給華北傷兵的,畢竟幾個月前美國人的救命藥不翼而飛的事報紙也是都報道了的,美國人當時也說飛機就在上海停了一下,而司徒嘯風是上海軍區(qū)的參謀長,如此前因后果都對上了。 隨后,美國人一本正經(jīng)的給國會發(fā)了一封公函,強烈譴責了中國軍官私扣他國軍用藥物的行為。 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司徒嘯風最終表示“哪怕此事子虛烏有,但為了友好邦交,我愿意自己出錢賠給美國人?!?/br> 感天動地!?。?/br> 北平立馬有民眾發(fā)起□□要求梅長亭立即卸任,同時國會收到華北軍官兵的請愿書,要求國會立即派人來接任華北軍區(qū)總司令的職位。 次日,國會宣布新一屆的總統(tǒng)選舉開啟,大律師曹哲宣布將代表新建立的新華黨參加新一屆的總統(tǒng)選舉,并在演講中聲稱司徒嘯風是軍人之光,國民之光,建議國會立時委任司徒嘯風就任華北軍區(qū)總司令。 立時,司徒嘯風就任華北軍區(qū)總司令的呼聲高漲,曹哲作為總統(tǒng)候選人的呼聲一浪高于一浪! 一切都有些無聊的按照懷瑾想的發(fā)展,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司徒嘯風的父親司徒磊跑出來說,給華北軍區(qū)送藥的是他的大兒子司徒秀,并不是司徒嘯風。 懷瑾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兒沒把手里的報紙給撕了。 關于司徒嘯風家里這些糟心事,懷瑾無意到處與人說道,但這個世界上的事本來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懷瑾不說,還有柳述安這個全國頭號八卦雜志的少東家,立馬的就將司徒家的愛恨情仇給擺得清清楚楚,比司徒嘯風說給懷瑾聽的時候還詳細一些。 就司徒嘯風家里這點兒荒唐事,哪個人聽了不唏噓一番。 呂沛薇和柳述安都是原配太太的孩子,說起來了難免心有不忿,呂沛薇家里人口多,姨太太的孩子不少,更是顯得憤怒,道:“這若是我,我過不好,誰都別想過好,她一個姨太太想當家做主,門都沒有!反正我親娘沒了,索性我便再找個年輕貌美的后娘來送給我爹,我寧愿討好比我還小的后娘,捧后娘生的弟弟,也不讓她個賤貨得逞!”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絕妙的思路,懷瑾聽了忍不住鼓掌,連慧平也連道說得好,聲稱回頭定要找一個好的給司徒磊送過去。 然而,這一日放學后,姚若茗卻私下里拉過懷瑾,支吾許久,小聲說道:“你們是真的要給司徒磊……那個什么……你覺得我怎么樣?” 懷瑾聽了卻是一愣,聽了呂沛薇的話,她還真想過要不給司徒嘯風找個后娘,她不只是想給司徒嘯風找個后娘,她還想著要么再找一個給總統(tǒng)府里的便宜爹送過去,但也就是想一想,司徒磊都五十出頭了,要找一個愿意嫁給他,又能讓他一個司令覺得能娶進門做正經(jīng)太太的人,不容易。 哪個正經(jīng)的姑娘愿意嫁給一個老頭?瘋了嗎? 懷瑾是真的當姚若茗是好朋友,所以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答話,半晌才小聲說道:“你也又是為何?”說完又道:“你若是……缺錢,我可以借給你,你什么時候還都可以?!?/br> 豈料此話一出,便見姚若茗眼睛里淚水奪眶而出,懷瑾趕緊的拿了帕子為她擦,然而這淚如雨下,怎么擦得干。懷瑾伸手將姚若茗摟住,聽她哽咽道:“我親爹早就沒了,如今的爹是后爹,前幾日,我聽隔壁的鄰居嬸嬸與我說,他已經(jīng)與一個染坊的老板談好了,要將我嫁過去給人當姨太太,那人四十多歲,家里已經(jīng)有三個姨太太了……” 說到這里姚若茗是說不下去了,只是不停的哭,懷瑾趕緊說道:“你不著急,即便是這樣,我?guī)湍惚闶?,我給你后爹一些錢,讓他留著你先不嫁?!?/br> 然而,卻見姚若茗哭著搖頭,道:“所謂救急不救窮,你能救我一時,我能總靠你么?我娘一直重病在床,每月藥錢便要五十多塊,將來哪個男的愿意娶我?我后爹這些年為我娘花了不少錢,我……不怪他,我只想找個好點兒的出路?!?/br> 話說到這份上,似乎再拒絕也是不好了,但此事確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決定的,懷瑾只道:“你且讓我想想,還是需要從長計議?!?/br> 要說懷瑾雖然早前也為北平那位孟小姐換過先生,但那位孟小姐原本的先生也不是個好的,那位孟小姐本身也是孟浪之人,后邊慧平去給她送過去的是最近新出名的一位電影明男明星,那個電影男明星本來就時不時的會陪一些貴婦小姐玩樂,雖然是換先生,但可謂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的好事,而姚若茗這個事,在懷瑾看來,若是她讓姚若茗嫁給司徒磊,差不多算是親手推姚若茗入火坑。 這天下午,懷瑾從學?;氐搅胃?,立馬給伍世青打了電話。 懷瑾搬去了廖府,伍世青明顯沒有以前那么勤回家了,懷瑾打到伍公館,沒在,又打去堂口,才找到人,將事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