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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七零之悍婦當(dāng)家在線閱讀 - 夜很長

夜很長

    韓青松語氣如常, 韓二哥卻聽出一分冷淡, 知道他這是聽見剛才的話生氣了, 也不好意思跟上去, 只得道:“老三, 你別生氣啊, 你蓋上磚瓦房, 爹娘還住破草屋呢, 肯定有點(diǎn)疙瘩不舒服?!?/br>
    他沒聽到韓青松的聲音,也就不再說什么, 而是要轉(zhuǎn)身家去。

    韓二嫂一把拉住他,低聲道:“你傻啊。”

    她伸手抓了抓, 摸到上面的rou, 高興地低聲道:“rou!”

    她抓起來往嘴里塞了一塊, 又給二哥塞一塊,再摸了摸把其他的都抓起來要留給自己孩子吃。

    她把上面的rou都抓了不算, 還把菜也捏捏, 生怕里面有rou錯(cuò)過了, 絲毫不管講不講衛(wèi)生。

    這時(shí)候谷米出來, 喊道:“二達(dá)達(dá)二娘娘你們偷吃啥呢?”

    她這么一喊, 韓金玉就沖出來, “你們干啥呢?”

    韓二哥忙道:“他們不過來, 送了一碗菜一包月餅過來給爹娘?!?/br>
    所幸黑咕隆咚的, 看不真切。

    他怕meimei找茬趕忙往家走, 韓金玉追上去。

    韓二嫂則趕緊回東廂把自己偷拿的rou放在喝水的碗里, 等會兒就可以給孩子們吃,又把手嗦啦干凈。

    韓二哥進(jìn)了堂屋把大碗和月餅放在桌上,這時(shí)候韓二嫂也過來。

    韓金玉卻不干了,非說菜里有rou,肯定是被倆人挑著吃了,“你看這菜,亂七八糟的,一看就是被抓過的,惡不惡心???”

    她又盯著韓二哥和韓二嫂的嘴看,“你看你們嘴油汪汪的,這是偷吃了多少,你們說,偷吃了多少?”

    她一跺腳哭著和爹娘道:“你們看啊,你們養(yǎng)的好兒子!”

    自從回家她都多少日子沒吃過rou了。

    韓老太太臉色陰沉地盯著韓二哥兩口子,罵道:“真是數(shù)懶驢的,干活靠后,吃的先伸手!怎么就那么不知道羞恥,上不得臺面?饞就饞死了,一把年紀(jì),真是越活越回去,丟不丟人!”

    這么劈頭蓋臉一頓罵,還當(dāng)著小輩的面,要多沒臉就多沒臉。韓二哥這種臉皮厚的也受不住,他也不高興起來,老四和meimei不在家的時(shí)候,他還巴結(jié)一下老太太。

    弟弟meimei在家,那就沒他什么事兒。

    韓大哥趕緊勸,“娘,消消氣,興許老三家就給了一碗菜沒有rou,這不還有月餅嘛,吃月餅?!?/br>
    韓二嫂立刻附和道:“就是沒rou,老三家的那么摳門,怎么可能舍得給rou吃?”

    韓金玉沖進(jìn)東廂端著一個(gè)碗出來,“這是沒有rou?哪里來的?”她氣得猛地把碗砸在韓二嫂身上,砸得韓二嫂嗷一聲,那碗則掉在地上摔碎了。

    韓金玉怒喝一聲:“都別吃!”

    那邊二房的小富和高粱,忍不住立刻搶著把地上的rou撿起來塞嘴里,太香了?。?/br>
    好吃的眼淚都出來了。

    韓金玉見狀,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他們,“你、你們、你們這些粗俗低賤的?!彼欢迥_捂著臉跑了。

    韓二嫂拍了拍被弄臟的衣服,也開始跳腳,“我們是粗俗低賤的,你是高貴的,你干嘛還在這個(gè)家里?還不是我們這些低賤的養(yǎng)著你這個(gè)高級的?有本事你自己賺吃的去?”

    “啪”的一聲,韓老太太上來給她一巴掌,“潑婦,你跟誰熊呢?”

    韓二嫂沒想到老太太打她,氣得臉色都青了,扭頭朝著韓二哥罵道:“你是個(gè)死人啊!”她不敢打老太太,扭頭就去撕打韓二哥。

    韓二哥還愣著呢,怎么就是他的錯(cuò)了?

    他趕緊把韓二嫂推開,“瘋婆娘,沒事發(fā)什么瘋啊。”

    韓二嫂就真發(fā)瘋了,還是摔摔打打,又哭又鬧。

    韓老太太又開始罵老三罵林嵐罵三旺罵大旺,挨個(gè)罵一遍,然后看到韓大嫂一臉譏諷,頓時(shí)更加火上澆油,罵道:“你高興啦?幸災(zāi)樂禍的狗東西!”

    韓大哥勸了這個(gè)勸那個(gè),卻誰也勸不好,反而被韓二嫂借機(jī)撓了好幾爪子。

    韓大嫂也氣得直哭,最后韓二嫂被男人強(qiáng)行抗回東廂去,關(guān)了門在炕上打去。

    隔壁鄰居在自家一邊吃團(tuán)圓飯一邊欣賞老韓家的大戲,還要嘀咕呢,“這是咋的?人家韓局長送菜來,倒成了不是?”

    “還是rou菜呢,這要是送給咱家多好啊,我保管不嫌棄!”

    “我看啊,這就是偏心眼子人心不足!”

    ……

    且說韓青松回了家,林嵐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回來,“沒坐下說說話?”

    按照他的腳程估計(jì)是剛送去,怎么這會就回來了。難道被趕出來了?老太太恨他關(guān)了老四,這真有可能。

    韓青松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只是唇線抿直眼神有些冷。

    聽見林嵐問話,他搖頭,“沒?!?/br>
    林嵐敏銳地感覺他情緒低落,可能生氣?雖然他日常都是這樣嚴(yán)肅的模樣,高興不高興也看不出區(qū)別,但她還是敏感地覺察出他不高興。

    她招呼他坐下吃飯,柔聲道:“他們?nèi)硕?,現(xiàn)在口糧緊張,不方便讓你吃飯也是正常的。要不是咱們孩子多,我又掙工分少,我倒是樂意給他們些糧票?!?/br>
    說好話哄男人么,她會的。

    韓青松默默地吃飯,沒吭聲。

    不知道為什么,看他越發(fā)沉默的模樣,林嵐有些不忍。

    又想,不對啊,以前也不是沒被罵過,也不見他這樣低落啊。

    平日里剛強(qiáng)冷漠面不改色的男人,突然之間露出一點(diǎn)脆弱的模樣,反而讓人不忍心。

    林嵐對他說話都格外溫柔起來,在韓青松看來,倒像是哄小旺或者生病的孩子呢。

    于是他更加沉默了。

    林嵐突然想起來,“哎呀,那個(gè)大碗沒拿回來啊?”

    韓青松站起來,“我去拿?!?/br>
    林嵐忙按著他,可憐見的,去送好吃的還被趕出來,這會兒再回去要碗,那不是更難受?

    她道:“算了,老太太肯定稀罕那個(gè)大碗,就給她了吧。”回頭她自己去要回來,敢不給她,試試?

    孩子們看爹臉色不大好,都不敢調(diào)皮,吃完飯就趕緊跑東間去聽收音機(jī)。

    林嵐道:“爹給你們買了月餅和蘋果,一樣一個(gè),不許搶。不用非得晚上都吃掉,明天再吃也行啊?!?/br>
    幾個(gè)孩子都搶去東間,二旺去墻根書桌上搶調(diào)收音機(jī)臺,其他幾個(gè)跑到腰炕上拿月餅和蘋果。

    三旺想用蘋果換jiejie哥哥月餅里的冰糖,別人不跟他換,他又打小旺的主意,二旺護(hù)著不許,一時(shí)間熱熱鬧鬧的。

    林嵐聽著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卻很安心,她把菜端到韓青松跟前,“你多吃點(diǎn)?!?/br>
    她腦補(bǔ)了一頓韓青松心里難受卻說不出的委屈,一時(shí)有些憐憫他,就主動剝一個(gè)咸雞蛋,“咱們自己腌的,不像咸鴨蛋那么好吃,不出油。”

    韓青松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口,“還行?!崩^續(xù)沉默地吃飯。

    吃完飯,林嵐收拾飯桌,洗刷。

    韓青松挽挽袖子,過去幫她刷碗。

    林嵐心里高興,嘴上卻還是客氣一下,韓青松不由分說就拿過去洗起來,盛菜的碗有點(diǎn)油,他讓林嵐給拿點(diǎn)堿面。

    “韓局,您要的堿面?!绷謲剐ξ剡f給他。

    韓青松:“……”

    林嵐站在一旁欣賞,高大的男人伏在鍋臺上刷碗,看起來竟然很和諧。

    她對韓青松最近表現(xiàn)挺滿意。

    全村哪有一個(gè)男人會給老婆刷碗?掃帚倒了都不撿呢。

    這么看,老韓還是挺宜國宜家的,當(dāng)兵他拿一盒子獎?wù)?,轉(zhuǎn)業(yè)能賺錢能蓋房,能縫被能刷碗,里里外外也是一把好手。

    感覺她在看自己,韓青松瞅了她一眼。

    林嵐立刻把他刷的碗筷接著,拿干凈的布一個(gè)個(gè)擦干,“首長辛苦?!?/br>
    韓青松:“……為你服務(wù)?!?/br>
    林嵐就看他眼里有光,應(yīng)該心情好點(diǎn)了。

    韓青松刷鍋的時(shí)候,林嵐去關(guān)大門。她隱約聽見東北方有吵鬧聲傳來,便悄悄出去聽聽。艾瑪,怎么像是老韓家呢。她要不要告訴韓青松?

    念頭一轉(zhuǎn),她決定假裝不知道,免得他被卷進(jìn)去。

    她借著月光回家,不等靠前卻聽見韓金玉的聲音。

    她才出去幾分鐘這貨就鉆空子!

    不在家里打你的架,跑我家來找事兒?

    韓金玉哭得倍委屈心酸地說“三哥,那邊住不下去了。二哥和二嫂太壞了,你給的rou全讓他們偷吃了,我一口沒撈著吃。嗚嗚~~我不要回去住了。晚上全是打呼嚕的聲音,根本睡不著。還有老鼠都爬炕上去,我都嚇?biāo)懒恕鑶鑯~三哥,我來你家睡吧。”

    林嵐剛想過去懟她,卻又頓住腳步。

    她聽韓青松聲音冷淡地道:“已經(jīng)分家,你嫂子說了算?!?/br>
    “三哥,你怎么這樣?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湯?咱們是一家,她姓林是外人?!表n金玉顯然有些氣糊涂。

    “她是我媳婦兒,是我孩子的娘,就是這家的一家之主。既然分家,兄弟姊妹來者是客?!表n青松說得一板一眼,跟背書一樣。

    韓金玉根本想不出他能說這樣絕情的話,“你、你,你怎么這樣?你這是不要爹娘了?爹才是一家之主!”

    “你弄錯(cuò)了,在大家里爹是一家之主。分家的小家我媳婦兒是一家之主。一個(gè)家里只能有一個(gè)當(dāng)家的,你想來住找你嫂子問,她同意,我沒意見。”

    他很少說這樣的話,似乎有些艱難,卻又堅(jiān)定,所以說得很板,顯得鄭重其事,認(rèn)真非常。

    “那爹娘來住呢?你也不讓?”韓金玉賭氣地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她就不信,他這是要不孝順爹娘了。

    “要是分家,養(yǎng)老問題輪流,當(dāng)然沒有異議。你嫂子是個(gè)明事理的。”

    “她?她明事理?”韓金玉跟聽到什么最可笑的笑話一樣,“她是全村最有名的潑婦,你不知道?”

    韓青松聲音越來越嚴(yán)厲,如同領(lǐng)導(dǎo)訓(xùn)話一般抑揚(yáng)頓挫,“之前錯(cuò)不全在她,錯(cuò)在我。今天,我要非常嚴(yán)肅地告訴你,你的錯(cuò)也不小。你身為小姑,不團(tuán)結(jié)嫂子,整日挑撥離間擠兌她,把侄女當(dāng)丫頭,獨(dú)占家庭錢糧好處。又在我面前屢次說你嫂子壞話搬弄是非,若不是看在爹娘的面上,我就該送你去受教育?!?/br>
    韓金玉驚呆了,他什么意思?這是怪她說林嵐壞話,想送她也去勞改?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韓青松罵道:“你、你不是人!我恨死你了!你不配當(dāng)我三哥!”

    韓青松冷淡道:“如你所愿?!?/br>
    韓金玉本來在家里就受了一肚子氣,跑出來哭了好一會兒,然后想起來找三哥訴訴苦,這會兒卻被韓青松氣得直接炸了,她“啊——”的一聲尖叫,轉(zhuǎn)身跑了。

    林嵐趕緊悄悄躲開,假裝自己不在。

    韓青松在院子里站了站,舉步走出門,聽著韓金玉腳步聲跑遠(yuǎn),他沒聽到林嵐的動靜便朝東邊走了幾步,“林嵐?”

    林嵐躲著不出聲,韓青松就繼續(xù)往東去找她。

    林嵐趕緊閃回家里。

    十五的月亮,如同一個(gè)大黃月餅,低低地掛在東邊樹梢上,此時(shí)還不甚亮堂。

    片刻,韓青松回轉(zhuǎn),林嵐立刻迎上去,“你干嘛去了?”

    韓青松:“去找你?!?/br>
    林嵐啊了一聲,“我聽見西邊有動靜,就過去看看,結(jié)果啥也沒呢?!?/br>
    深秋夜涼,風(fēng)也帶著微微冷意,林嵐不禁打了哆嗦。

    韓青松立刻抱了抱她,“外面冷,你進(jìn)屋,我去關(guān)門?!?/br>
    他去關(guān)院門,林嵐卻等他。

    韓青松有些意外,大手牽住她的手,林嵐任由他握住。

    想起韓金玉的話,林嵐主動道:“咱們蓋房子還剩下一些瓦?!?/br>
    這一次韓青松買的磚瓦不少,只是因?yàn)榧由w了一小間大門,還蓋了一排小南房,再加上茅房和圈,所以磚塊沒剩下。倒是瓦片,因?yàn)橘I的時(shí)候磚瓦廠有多的,韓青松就花錢都買回來,所以最后還有富余。

    韓青松嗯了一聲。

    林嵐笑道:“咱們一時(shí)半會兒也蓋不著里屋,不如拿去先把老太太那間房蓋上瓦片?!泵獾盟麄兛偸堑胗浰曳孔?。

    韓青松淡淡道:“不用?!?/br>
    林嵐啊了一聲,有些不敢置信他會這么果斷。

    韓青松解釋道:“分了家,各有各的過法。要是爹和大哥來找我們借,我們就給,不開口,不必主動送?!?/br>
    林嵐心下竊喜,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要是借,那就兄弟幾個(gè)分?jǐn)偅院笠€。

    不借,不白給。

    這樣也可以促使他們分家,如果想享受她家的好處,那就分家,然后兄弟幾個(gè)輪流養(yǎng)老。

    現(xiàn)在她家沒義務(wù)養(yǎng)幾個(gè)兄弟姊妹。

    她感覺前會兒韓青松那點(diǎn)低落似乎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林嵐就拽著他進(jìn)東間,去和孩子們說說話,溝通一下感情。

    他們這些男人就是對老婆忽略,對孩子太嚴(yán)厲,不夠親切,全村一個(gè)德性。男人們扎堆扯淡行,對自己老婆孩子就沒多少耐性。

    孩子們在聽收音機(jī),收音機(jī)里放著有關(guān)中秋節(jié)的一些典故和故事。

    林嵐給麥穗一個(gè)眼神,讓她去西間洗洗。

    天涼以后她教著麥穗每天擦洗身上換內(nèi)褲,泡腳,麥穗現(xiàn)在正努力習(xí)慣。

    林嵐又聞著哪個(gè)孩子的汗腳臭,“誰沒洗腳?臭死了,這是要變成漚肥的豬蹄子嗎?”

    男孩子們嘻嘻哈哈,二旺立刻推三旺:“快去洗腳,就你沒洗。”

    三旺努努嘴,“是大哥,可不是我?!?/br>
    大旺立刻把腳丫子杵他眼前,“你聞,你聞!我在河里洗過的!”

    最后還是三旺腳臭,被逼著洗腳。

    等孩子們重新回來,林嵐問:“你們誰會背跟中秋節(jié)有關(guān)系的詩?。坷蠋熃塘藳]?”

    韓青平授課很有意思,因?yàn)椴灰钥紝W(xué)為目的,就為學(xué)識字,他講課很現(xiàn)實(shí)。

    今天中秋節(jié),除了教寫讀,肯定還有背誦關(guān)于中秋節(jié)的詩詞。

    幾個(gè)孩子一時(shí)間想不起來,畢竟剛才太放松,吃月餅?zāi)?,誰想到一下子要檢查背誦啊。

    林嵐提示他們,“有圓月的,有中秋的,有嬋娟的,哪怕是有月的就行啊。什么月到中秋分外明。”

    她笑了笑,立刻給自己上一個(gè)注腳:“我天天在家聽收音機(jī),我都聽了不少呢。”

    大旺瞅了她一眼,“收音機(jī)還放背詩?”

    林嵐:“有時(shí)候啊?!?/br>
    別說她還真沒聽過。

    其實(shí)這時(shí)候文化運(yùn)動,教育改革,破四舊除封建,古詩詞古文都被一刀切硬性劃為封建糟粕,很多地方基不學(xué)。不過小地方不那么嚴(yán)格,老師還是會教。畢竟學(xué)過唐詩宋詞的人,被那種語言和意境美折服,往往不由自主地就想吟誦,教學(xué)生。

    林嵐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少說吧,只有聽他們說過的,可以說,他們沒說過的,自己也不會。

    這時(shí)候韓青松開口念了幾句:“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千里共嬋娟?!?/br>
    林嵐:“……好!你看你們爹,多厲害啊!”

    哎喲喂,怎么這么應(yīng)景呢。

    他們這么一說,二旺也開始想起來,紛紛說韓青平教過的詩詞。

    小旺在那里擺弄笛子,一會兒就開始吹起來,雖然沒人教,他也是胡亂吹,但是不刺耳反而很好聽。

    當(dāng)然他并不會八個(gè)音符配合,只有熟練的三四個(gè)音來回組合。

    林嵐夸道:“小孩兒是咱們家的音樂家?!?/br>
    三旺立刻道:“我是鳧水家?!?/br>
    大家笑起來,麥穗這時(shí)候進(jìn)來笑話他,“鳧水還有家呢?不害臊。我看你是能吃家?!?/br>
    三旺指著大旺,“大哥是打架家。”

    大旺臉一下子黑了,瞪了他一眼,三旺就嘿嘿。

    三旺又指著二旺:“二哥是摳門家,”再指指麥穗,“你是臭美家?!?/br>
    幾個(gè)孩子追著要打他。

    三旺躲在林嵐懷里,“爹是偷吃家!”

    林嵐:“!!你好挨揍了。”

    她把三旺摁在炕上就胳肢,“我看你是個(gè)小壞家。”二旺麥穗都來胳肢他。

    三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自己團(tuán)成一個(gè)蝦子?xùn)|躲西藏,渾身笑沒了力氣。

    大旺忽然憋出一句來:“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大家呆了一下,二旺笑道:“大哥好厲害,這是哪一首?”

    雖然跟月沒關(guān)系,但是向來不學(xué)習(xí)的大旺能憋出一句詩來那可真了不起。

    大旺下意識地就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我也不知道?!?/br>
    “哈哈哈……”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在新房里不斷地回蕩??粗掀藕⒆舆@樣開心的光景,韓青松的心慢慢地浮起來,輕盈如天上月。

    而此時(shí)韓金玉跑回家里,少不得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一碗菜,把老韓家弄得中秋節(jié)也沒過好,又打又罵又哭又喊,鬧騰許久才各自進(jìn)屋。

    韓老太太突然來了靈感,拍著炕沿罵:“那狐貍精這是故意的啊,這個(gè)黑心腸子的,故意送碗菜來挑撥離間啊。我是看明白了,這個(gè)壞東西,以后都少跟她打交道。這個(gè)院兒里的人,我要是看到誰再跟她說話,就給我滾出去!”

    罵完了還不解恨,又道:“整天就想著分家,都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把爹娘和meimei扔一邊餓死才好?”

    不分家她就是老祖宗,分了家,自己一個(gè)老婆子,誰還當(dāng)她是根蔥?

    韓老太太是看明白了,除非自己死了,否則絕對不能分家,分家最吃虧的就是她!

    韓大嫂等孩子睡了,就跟韓大哥低聲道:“都這樣了,你還不說分家?”

    韓大哥為難道:“怎么分?都不管爹娘了”

    韓大嫂:“怎么就不管了?不是可以輪著養(yǎng)老?”

    起碼和二房分開和小姑分開,要是再和這些人住在一個(gè)屋檐下,簡直要憋死。

    以前大家都一起受罪,她也不覺得如何,可現(xiàn)在林嵐分出去,而且轉(zhuǎn)眼就蓋上大房子,過上好日子,她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老三還是全村有名的疼媳婦,聽聽那些娘們嚼舌頭怎么說的,一個(gè)個(gè)跟老酸菜似的,眼紅得要死。

    說白了,還不是羨慕人家林嵐有男人疼?

    老三又能干,又會賺錢,還是干部,擱別家女人都得當(dāng)?shù)频乃藕蛑?,哪里舍得讓他干家?wù)?

    林嵐可好,別人眼饞的好男人,她當(dāng)下人使喚,縫棉被、縫衣裳、下地、刷碗掃地洗菜做飯,就沒有不讓他干的。

    而且說給臉色就給臉色,男人卻做小伏低哄著她。

    誰看了不眼熱心恨啊。

    她這個(gè)當(dāng)大嫂的倒不是嫉妒,羨慕卻是肯定的,尤其跟自己家這個(gè)男人比比,簡直人比人得死。

    韓大哥還在那里叨咕,“現(xiàn)在老四不在跟前,老三分出去,我是老大,不能不管爹娘,就是分家咱們也不能分啊?!?/br>
    韓大嫂氣得捂著臉埋在被子里無聲地大哭,卻又不敢放聲痛快哭,生怕驚醒孩子。

    韓大哥看她那樣有些心疼,想勸勸,又不知道說什么,最后憋出一句,“你老娘們頭發(fā)長見識短,我是長子,就得多擔(dān)待?!?/br>
    韓大嫂差點(diǎn)氣厥過去。

    她必須想自己的辦法,男人根本靠不住。

    ……

    林嵐這里,孩子們吃了月餅、蘋果,二旺和小旺沒吃完留著明天吃,麥穗則拿去自己炕上。

    現(xiàn)在她自己睡北炕,又不至于自己一個(gè)屋會害怕,別提多開心了。

    小旺困了,要找娘睡覺。

    韓青松:“jiejie、二哥,選一個(gè)?!?/br>
    小旺瞅瞅這個(gè)瞅瞅那個(gè),最后癟癟嘴,“娘~~”

    林嵐的心一下子化了,就要伸手抱過去,一只大手在后面捏住她的腰。

    林嵐就摸摸小旺的頭頂,“小旺啊,你跟jiejie睡啊,以前咱們?nèi)齻€(gè)一被窩的?!?/br>
    麥穗笑著來抱小旺:“來jiejie摟著你?!?/br>
    小旺雖然不高興,卻也不敢哭,他害怕韓青松,委委屈屈地跟著麥穗走了。

    林嵐松了口氣,對幾個(gè)孩子道:“早點(diǎn)吹燈睡覺啊?!焙⒆觽兝垡惶欤6际翘上旅胨?,尤其三旺和大旺。不過她估計(jì)今兒過節(jié),可能會晚一會兒。

    她跟孩子們道別,順手把門帶上。

    他們一走,大旺就“噗”吹了燈。

    麥穗:“我還沒脫衣服!”

    大旺:“以前抹黑脫,現(xiàn)在一樣,別費(fèi)油?!?/br>
    二旺:大哥你搶我臺詞。

    三旺一會兒要自己睡,一會兒擠在大哥二哥中間,一會兒又要睡炕頭。

    可惜就一床大被子,必須三個(gè)人一被窩。最后他被大哥抱過去壓在炕頭位置,這樣免得他360°打滾睡,也避免他搶被子別人挨凍。

    二旺驚叫起來:“我的月餅?zāi)?,誰偷了我的月餅!”他只吃了蘋果沒吃月餅,留著明天去學(xué)校顯擺的。

    三旺不吭聲,趕緊大聲打呼嚕。

    大旺摁著他摸索一番,把月餅搶出來,還給二旺。

    二旺摸著已經(jīng)被啃過一口的月餅,趕緊去藏在小木箱里。

    聽著孩子們吵吵鬧鬧的,林嵐笑了笑,抬腳去了西間。

    她打水擦洗,韓青松則去院子里洗。

    他習(xí)慣用涼水沖涼,哪怕冬天他們都常去冬泳,更不用說現(xiàn)在。

    韓青松在部隊(duì)養(yǎng)成講衛(wèi)生的好習(xí)慣,這點(diǎn)她很喜歡,不像村里其他男人那樣一冬天三四個(gè)月都不洗澡,就這樣還想過夫妻生活,有興趣就怪了。

    等他回來,林嵐已經(jīng)洗好,上炕鋪被子。

    一床褥子,倆枕頭,一床格子被,另外那床單人被孤零零疊在角落里。

    看著倆枕頭擺一起,她有點(diǎn)失神,要是給韓青松單獨(dú)鋪一個(gè)被窩,他會不會發(fā)飆?

    前世她不是沒談過戀愛,但是這么正兒八經(jīng)和異性睡一起,還真是頭一次。

    有點(diǎn)……奇怪的感覺。

    想著有個(gè)人整天和自己一個(gè)被窩,會和自己搶被子,會擠她,她就有點(diǎn)不得勁。

    尤其看過那么多情感故事,聽閨蜜們抱怨男人的氣人之處,她又有點(diǎn)打怵。

    她那些閨蜜,有步入圍城的,蜜月期還知道秀恩愛,有了娃和公婆住一段時(shí)間之后,無一例外都是吐槽的。

    還有受不了折磨最后迫不及待出來享受單身的,而那些離開圍城的,都慶幸她沒進(jìn)去,還說老了閨蜜們一起養(yǎng)老,可比跟臭老頭兒一起好多了。

    和志同道合意趣相投的知己一起過日子,彼此知道對方的底線,彼此也知道對方的喜好,卻又不用擔(dān)心公婆關(guān)系,夫妻感情,相處起來更加融洽輕松。

    再有就是她媽重男輕女,對弟弟夠好的,但是和兒媳婦也是矛盾重重。

    她那個(gè)弟弟,追女朋友的時(shí)候,典型的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可一旦結(jié)婚生子新鮮勁兒過去,瑣事一堆,他看起來也沒那么黏著媳婦兒了。他媳婦兒則越來越抱怨他不體貼,媽寶等等,他不但不檢討自己,反而覺得是媳婦兒越來越無理取鬧。

    所以她都有陰影了。

    這會兒她要把自己交給一個(gè)男人?

    雖然這身體是他媳婦兒的,她也有之前的記憶,他們也結(jié)婚十來年,有了五個(gè)孩子。

    但是對于林嵐來說,這是一件充滿儀式感,很嚴(yán)肅的大事。

    接納他,意味著自己向他敞開心扉,把他當(dāng)自己人。

    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他若是做的不對,她只是吐槽不會真生氣,畢竟她不愛他,對他就沒有太多要求。

    可現(xiàn)在,她欣賞他,也已經(jīng)動心,對他有好感,她對他也不可能像從前那么無欲無求。

    尤其今晚上聽見他那番話,她就知道自己會越來越貪心,對他要求越來越高,假如以后他為了別人委屈她,那她絕對會受不了想跟他離婚的。

    那么,還要接受他嗎?

    目前來看,他是她中意的類型,也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正胡思亂想著,韓青松帶著一身涼氣進(jìn)了屋里。他沖了涼水澡,裸著上身,只穿著一條軍裝短褲,露出強(qiáng)健的軀體。雙腿筆直修長,充滿了力量的美感,就是腿毛略長,給他增添幾分狂野。

    她的視線下意識就飄到某處,一看之下,整個(gè)人有點(diǎn)不好。

    涼水澡洗完,那里應(yīng)該安靜如雞……吧,應(yīng)該是非戰(zhàn)斗狀態(tài)吧。

    為什么……你那么驕傲?

    這時(shí)候韓青松抬眼看她,林嵐瞬間腦抽了一句:女人,可滿意你看到的?

    她被自己猥瑣得臉?biāo)查g通紅,趕緊鉆被窩里。

    韓青松納悶地看著她,她經(jīng)常會自己突然臉紅,他很想知道臉紅的時(shí)候她在想什么。

    他從來不知道她想什么,怪不得戰(zhàn)友們總說女人的心比最復(fù)雜的槍械還要難懂。

    他拿了一個(gè)月餅上炕,掰開遞給她一塊,自己吃另一半,“吃月餅吧?!?/br>
    林嵐:“都刷牙了不能吃東西,會爛牙。”

    韓青松已經(jīng)咬了一大口,聞言頓了頓,“那我還吃不吃?”

    林嵐撲哧笑起來,“你都吃了就吃完唄?!?/br>
    韓青松吃到一塊冰糖,示意她拿過去吃掉。

    讓林嵐說這時(shí)候月餅真難吃,就是那種里面有青紅絲加冰糖的,再有點(diǎn)瓜子花生,不管口感還是味道都很魔性。不過小孩子們最愛吃里面的冰糖。

    他居然把自己當(dāng)孩子,林嵐笑著擺手不要,太好笑了有沒有。

    韓青松垂首看她。

    她穿著自己縫的棉布背心,露出白皙的肌膚,在昏黃燈光里,有一種玉石般的光澤。她本就長得俊俏,尤其在燈光里,越發(fā)顯得明艷照人,目光如水波一樣要把人淹沒。

    看不夠。

    她的唇紅潤潤的,像花瓣,他無意識地把糖咬在嘴里,嘎嘣一聲嚼碎,然后把月餅放在碗里,自己也不吃了。

    林嵐瞅他,“你吃完吧,反正也得漱口?!?/br>
    韓青松一直看著她,突然想看她穿上女式背心,圍著粉色圍巾的模樣,不由得心口一蕩,就俯身過去吻她的唇,把咬在齒間的冰糖渡給她。

    林嵐唔了一聲,想說我刷牙了不能吃糖,這么一開口便被他趁虛而入,攻城略地地侵占口腔每一處。

    她原本怕他禁欲已久會很粗暴,可他反而好像獵人一樣非常有耐心,探索般在她口中品嘗甘甜的滋味。

    ……

    ……

    慢慢的,有月光透過來,越來越亮,明晃晃地照著半邊炕。

    韓青松把她抱起來,順手拉一下被子,給兩人調(diào)整個(gè)方向。

    她尋思他個(gè)子太高,可能覺得南北睡的話炕不夠長,等她發(fā)現(xiàn)眼前明晃晃一片才后知后覺,他把她放在了月光里,清冷冷的如水一樣。

    他撐起身子瞅著她,背著光,雙眸一片幽深。

    而她卻在月光里,臉頰酡紅眼波如水,與月光交融在一起。

    一時(shí)間他沒有動,看得有些出神。

    林嵐動了動,卻好似提醒他進(jìn)行下一步動作,火熱的唇就印在她的眼睛、鼻子、臉頰、嘴唇、頸上,一直往下。

    一陣糾纏,他把被子掀開,口口口口

    ……

    ……

    外面?zhèn)鱽怼斑郛?dāng)”一聲。

    “小旺,你干嘛呢?”麥穗喊他。

    “我、我要娘,嗚嗚~~我要娘~~”

    外面?zhèn)鱽硇⊥某槠?,下一刻,他們的房門被沖開,韓青松瞬間拉起被子把自己和林嵐蓋住。

    小旺從外面沖進(jìn)來,站在炕頭,一副迷路小獸的茫然樣子。

    他沒戴眼鏡,就算戴眼鏡這時(shí)候也看不清,只能茫然地伸手摸。

    被窩里倆人還在疊羅漢,林嵐推推他,示意他下去。

    韓青松動了動,有些不甘心,卻也只得聽她的。

    林嵐伸手摸摸小旺的頭,感覺他在哆嗦,“小孩兒,做噩夢啦?”

    小旺立刻就把臉貼在林嵐的掌心,“嗚嗚~~要娘,娘別不要我。”

    林嵐哪里受得了這個(gè),要起身把他抱上來。

    韓青松大手卡著她的腰,她一時(shí)間動不了,用腳踢他,聲音嬌軟的,“放手哎?!?/br>
    韓青松就伸出手臂,一把將小旺給舉了上來。

    小旺不害怕,反而咯咯笑起來。

    林嵐立刻把有些涼還在打哆嗦的小旺樓進(jìn)懷里,“快睡吧?!?/br>
    她尋思兒子在,韓青松肯定不能干啥,今夜可以安全入睡,哦也!

    她抱緊小旺背對著韓青松,感覺抱了一個(gè)免死金牌。

    韓青松:“…………”

    大手在她后背上游走,她肌膚很滑溜,手感很好,讓他留戀難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