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梧昨天晚上睡的是這間房，今天睡的自然還是這間房，秦明月坐在床邊，看了他一眼，不悅的宣誓主權(quán)：“這是我的房?！?/br>
    房中點(diǎn)了一盞燈，蕭鳳梧洗漱完，松松垮垮的穿著外衫，半邊臉都浸著溫潤：“無礙，一起也可?！?/br>
    秦明月挑眉：“你可我不可?！?/br>
    蕭鳳梧不防笑出了聲，低沉富有磁性，他俯身撐在秦明月兩側(cè)，衣衫落了半邊，當(dāng)真男色醉人：“十六爺想你想的緊，當(dāng)真不可么？”

    他素來最喜沉水香，衣衫也要細(xì)細(xì)熏過才行，天長日久，浸入肌理，如今哪怕不熏香，身上也帶著淺淺的味道，很好聞。

    秦明月伸手攥住他的衣襟，瞇眼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一個(gè)翻身將蕭鳳梧壓在身下，冷哼道：“今時(shí)不比往日了，若我要在上頭呢？十六爺肯是不肯？”

    聽著他孩子氣的話，蕭鳳梧笑的更是開懷，癱在床上，雙手墊在腦后，歪頭笑道：“秦老板若行，我自然是千肯萬肯的，只怕你沒那個(gè)本事。”

    秦明月受不得激將，聞言當(dāng)即泄恨似的在他肩膀上狠咬了一口，蕭鳳梧捏起他的下巴，將人撈上來，笑著指正：“秦老板，咬錯(cuò)位置了。”

    半透的帳簾被人打落，動(dòng)靜再大，隔壁的耳聾老仆想來也是聽不見的。

    蕭鳳梧雙手枕在腦后，躺在下面，仍是一副悠哉悠哉的神態(tài)，清風(fēng)朗月的一張臉，偏偏說盡下流話：“多年不見，秦老板還是勇猛無比，只管來，蕭某受的住?！?/br>
    秦明月坐在他腰上，半晌都沒動(dòng)，撐在蕭鳳梧胸膛上的手都在打顫，一個(gè)勁的抽著冷氣，雙腿哆哆嗦嗦，進(jìn)不是退不是，最后自己恨恨的滾下來了，被子一卷，臉都不露。

    蕭鳳梧微微用力，就將被子扯開了一條縫，然后跟著滾了進(jìn)去，他拉下秦明月捂著臉的手，又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秦……秦老板還要在上邊嗎？”

    秦明月踢了他一腳：“少廢話，你來！”

    蕭鳳梧壓在他身上，在黑暗中用手摸到一處地方，捻了捻指尖，似笑非笑：“秦老板可真狠，都見血了，腫成這樣，看來你在上面怕是不得行?！?/br>
    秦明月急的踢被子，險(xiǎn)些哭出來，更覺丟人。

    蕭鳳梧掀起半邊簾子，笑著哄他：“明月，你往窗外看看，今日是個(gè)滿月呢?！?/br>
    秦明月聞言下意識(shí)偏頭看去，眼睛卻猝不及防被人給蒙住了，落下一片黑暗，五感被瞬間放大，刺激得眼睛都紅了，他攥著蕭鳳梧的手腕，順著尋到他的唇，發(fā)狠似的吮吻著，蕭鳳梧推了兩下都沒推開。

    蕭鳳梧嘆道：“長大了，不是以前羞答答的模樣?！?/br>
    秦明月雙腿蛇一樣盤住他的腰，一面喘息，一面譏諷勾唇：“我往日什么都沒做，日日勸著你讀書上進(jìn)，反被罵狐媚，若真勾著你，他們還不得把我撕了去！”

    哪怕捂著眼睛看不見神情，蕭鳳梧也能猜到，他定是十分憤恨的，咬著秦明月的耳垂，又親又舔：“若是狐媚，也是天底下最好的狐媚，日日督促著我讀書上進(jìn)，這樣好的狐媚，我上哪兒去尋。”

    蕭鳳梧是不愛讀書的，教書先生被他氣跑了十幾個(gè)，性情乖戾，誰的話都不聽，身邊人只有秦明月敢勸他，他也只聽秦明月的話。

    秦明月想起過往種種，仍是難過，蕭鳳梧察覺到掌下有些許淚意，加快速度，悶哼一聲，秦明月也跟著抖了一下。

    蕭鳳梧道：“明月，你抬眼看看?！?/br>
    他松開蒙住秦明月的手，雕花木窗外，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漆黑的天邊，清冷的月光幽幽透進(jìn)來，照亮了地上的團(tuán)花地毯，燈燭恰好燃盡，紅淚偷垂，冒出一縷青煙。

    秦明月望著，竟是怔住了。

    蕭鳳梧拈了他的一縷頭發(fā)，調(diào)笑道：“天上的月亮在海棠樹梢，人間的月亮，在我懷里?！?/br>
    秦明月不說話，名字取的好聽，明月明月，但到底也只是一個(gè)落于塵埃的下賤戲子，又怎么和真的月亮比，只用腿勾著蕭鳳梧緩緩摩挲，仿佛這樣心里才能多一些安慰。

    夜色漸沉，蕭鳳梧已經(jīng)快睡著了，眼皮子上忽然多了一道藍(lán)光，他皺眉睜開眼，卻見上方懸著一團(tuán)藍(lán)色的光球，明明沒什么五官，卻偏偏像是在瞪著自己，嚴(yán)肅的緊。

    系統(tǒng)提醒道：【親，該還錢了?！?/br>
    有病。

    蕭鳳梧慵懶的用胳膊支著頭，心道不還你要如何？

    【親，逾期不還將視做軟飯行為，違反星際自強(qiáng)定律，會(huì)實(shí)施電擊懲罰】

    電擊？

    什么電擊，雷電么？

    蕭鳳梧不以為意：“要電就電吧，電完了趕緊滾?！?/br>
    每一任宿主都是十分冥頑不靈的，但最后又會(huì)變的乖順無比，電擊懲罰功不可沒。

    系統(tǒng)也不多言了。

    【刺啦——】

    【刺啦——】

    【刺啦——】

    【刺啦——】

    蕭鳳梧只覺得渾身過電一般，又痛又麻，他硬生生咬著牙，盡數(shù)受住了，甚至還扯出抹笑，聲音暗沉的道：“是個(gè)有趣的玩意兒。”

    【……】

    系統(tǒng)加大電力。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蕭鳳梧以為電擊是一次性的，沒想到是持續(xù)性的，他捏住自己的脈搏，發(fā)現(xiàn)跳動(dòng)極快，心肺失齊，大腦脹痛，再這樣下去只怕會(huì)一命嗚呼，當(dāng)即白著臉叫停。

    “且慢！”

    蕭鳳梧滿臉冷汗，艱難坐起身，睨著系統(tǒng)，眼中帶了些許驚懼：“你是什么妖怪？”

    系統(tǒng)似乎是為了故意作弄他，聲音變得鬼氣森森，像吊死鬼一樣：【還錢……】

    蕭鳳梧攥住自己的手腕，微微搖頭，瞇著眼道：“可惜，蕭某沒錢?！?/br>
    光球閃過一絲電流。

    【那就只好……】

    蕭鳳梧：“我還?！?/br>
    秦明月伏在一旁睡著，仿佛完全沒有聽見他二人的對(duì)話，蕭鳳梧披著里衣下床，在地上找到自己的外袍，找到了一枚晶瑩剔透的玉墜。

    比小拇指還小一半，是原先掛在扇子上的玉墜，想來還值幾個(gè)錢。

    蕭鳳梧見那光球還在半空中盯著自己，伸手想將秦明月?lián)u醒，誰知還未觸碰到他，對(duì)方就似有所覺的睜開了眼。

    秦明月盯著他，語氣不好：“做什么？”

    能做什么，還飯錢。

    蕭鳳梧道：“我身無分文，這幾日承蒙你照顧，這個(gè)玉墜子想來還值幾個(gè)錢，就抵了食宿藥費(fèi)吧?！?/br>
    秦明月聞言，面無表情，捂著腹部坐起身來，冷笑道：“怎么，十六爺這是想和我撇清關(guān)系了?！?/br>
    蕭鳳梧覺得這光球真是討厭，他今日好不容易將人哄的不生氣了，這下子前功盡棄。

    “撇關(guān)系，撇什么關(guān)系？”

    蕭鳳梧將衣襟拉好，側(cè)目看向他：“你我的關(guān)系，是一個(gè)玉墜子就能撇清的嗎？”

    秦明月神色稍緩，卻還是不善的盯著他：“那你方才說那番話是什么意思？”

    蕭鳳梧將他攬入懷中，輕聲細(xì)語的道：“我雖如今落魄了，到底也是個(gè)男人，今日聽了你說的那番話，才曉得你有多不容易，又怎么舍得花你的銀錢，聽話，收了這玉墜子，我心里也好過些?！?/br>
    秦明月靠在他懷里，心道蕭鳳梧畢竟富貴公子，想來還是傲氣的，受不得人施舍，猶豫片刻，將玉墜子從他掌心拿了過來，皺眉道：“這樣總行了吧。”

    蕭鳳梧見那藍(lán)色光球在眼前消失，暗自松口氣，點(diǎn)頭道：“行了?！?/br>
    說完收回視線，見秦明月一直捂著肚子，問道：“怎么了，不舒服？”

    伸手探了他的脈象，卻并未發(fā)現(xiàn)不妥。

    秦明月漲紅了臉，不說話，蕭鳳梧恍然，湊到他頸邊咬耳朵：“爺?shù)臇|西還留在里頭呢……”

    他坐在床邊胡亂穿好靴子，披著外衫去廚房，倒也不見半點(diǎn)少爺架子，打了熱水來沐浴，幸而氣力大，拎著水桶也不見費(fèi)力。

    秦明月心里一時(shí)不知是個(gè)什么滋味，攥著身下的錦被道：“你……你怎么能做這種事?！?/br>
    在他心里，蕭鳳梧還是少爺，哪怕落魄了，這人也不該做下人的活計(jì)。

    蕭鳳梧試了試水里的guntang，然后挽起袖子，對(duì)著他慢條斯理的笑了笑：“你伺候我一遭，我伺候伺候你又如何，方才還張牙舞爪的，怎么現(xiàn)在又成了縮頭烏龜，瞻前顧后，不爽利。”

    秦明月還是不動(dòng)。

    蕭鳳梧走過來，將他抱入水中，水花四濺，衣襟濕了大片，緊貼著胸膛：“爺這輩子，就這么伺候過你一個(gè)人，怎么，還不滿意？”

    秦明月心中，對(duì)他是又愛又恨，偏過頭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他別別扭扭的洗澡，蕭鳳梧就靠在桶邊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秦明月微微抬眼，眉目多情：“瞧著我做什么？”

    蕭鳳梧拍了拍膝蓋，忍笑：“你忘了后邊兒了。”

    秦明月瞬間沒了笑意，他從水里坐起身子，然后攥住蕭鳳梧修長如玉的指尖，靜靜睨著他，半晌才道：“我不會(huì)，你來?！?/br>
    蕭鳳梧勾唇道：“真是膽大。”

    末了俯下身，指尖探入融融的熱水中，秦明月半跪在浴桶里，見狀撈住他的脖子，輕柔柔的親了上去，唇瓣溫軟，舌尖也是靈活的勾人。

    蕭鳳梧穩(wěn)穩(wěn)托著他的腰，把人從水里抱出來：“只曉得秦老板嗓子一絕，不成想這小嘴也是甜的緊。”

    秦明月雙頰緋紅，存不住半分清冷，意亂神迷，攬著蕭鳳梧不松手，聲若碎玉，裹了一層黏黏的蜜糖：“十六爺……”

    蕭鳳梧拉過被子，輕拍了兩下：“睡吧?！?/br>
    翌日清早，炊煙裊裊升起，秦明月端的是唱戲這碗飯，日日是要練嗓子練身手的，蕭鳳梧尚在睡夢(mèng)中，就聽見外頭一陣動(dòng)靜響，像是唱戲，又聽不出什么詞兒，用被子蒙著頭繼續(xù)睡。

    秦明月掐著時(shí)候進(jìn)來的，見蕭鳳梧正在穿衣裳，撣了撣下袍，挑眉道：“醒了？”

    蕭鳳梧道：“醒了。”

    只是眼睛依舊困的睜不開，衣服也是胡亂穿的，秦明月走過去，輕柔柔的服侍他穿衣，后來覺著不對(duì)勁，抓著衣襟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眼：“這好似是我的衣裳?！?/br>
    蕭鳳梧嗓子慵懶的應(yīng)了一聲：“嗯，借爺穿穿，也沾沾秦老板的仙氣?！?/br>
    秦明月掃了他一眼，唇角微勾，然后替他系上腰帶，眉眼低順，難得平和：“也不知是我胖了，還是十六爺瘦了，腰身剛剛好呢。”

    蕭鳳梧攬住他細(xì)柳似的腰身：“你胖了，我瘦了?！?/br>
    秦明月眼尾上勾，細(xì)密的睫毛顫了顫：“瘦了？怎么瘦了？”

    蕭鳳梧道：“想你想的?！?/br>
    秦明月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顯然是不信的：“洗漱了，吃飯去吧?！?/br>
    桌上菜食十分清淡，因著秦明月要護(hù)嗓子，沒什么多油多鹽的，蕭鳳梧端著粥，心道喝了豈不是又欠一筆賬，于是又放了下來。

    秦明月見狀，頓了頓：“不大合你口味？想吃什么，中午讓忠伯做吧，荷葉蝦仁還是縐紗餛飩？”

    蕭鳳梧聞言掀起眼皮，靜靜睨著他，是一種探究的神色，半晌笑道：“原來你還記著我的口味?！?/br>
    秦明月道：“我有心，不似你，沒有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