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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學(xué)校,他們在熟悉的胡同口鎖了車子,楚星寧突然原地站住,弓起背,抱著肚子不做聲。 楚洮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他:“哥你怎么了?我送你去醫(yī)務(wù)室吧!” 楚星寧半天才站直身子,蒼白著嘴唇道:“沒事,就是想去衛(wèi)生間了?!?/br> 楚洮一路把他送到衛(wèi)生間門口,楚星寧催他趕緊回班級。 楚洮猶猶豫豫不肯走,但這時,早自習(xí)的鈴聲響了,各班的值日生也都相繼回了班級。 楚星寧道:“我真沒事,能不能別把我看的那么慫。” 楚洮只好道:“那你要是不舒服,就讓人去三班找我?!?/br> 值日生一走,走廊里靜悄悄的。 有的班級已經(jīng)開始晨讀了。 路過普通班的時候,楚洮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默默看了兩秒。 普通班的門沒關(guān)緊,透過一拳寬的縫隙,他還能看見里面早讀的樣子。 整整齊齊有條不紊,所有人都在為考一個好大學(xué)而努力著。 朝陽透過純凈的玻璃,在桌面上投下一道道斜斜的痕跡,光線太過耀眼,有人鬧著晃眼,靠窗那排的學(xué)生“刺啦”一聲把窗簾拉上,將所有的光線阻擋在外。 吧嗒。 教室里的白熾燈被點亮,班主任敲敲黑板,不厭其煩的嘮叨:“一會兒聽寫啊,現(xiàn)在好好背,還有五分鐘?!?/br> 楚洮之前的座位,被一個后排的同學(xué)占上,而陶松正貓著腰在桌面下忙活著什么。 只有楚洮知道,他在打小抄。 以前楚洮在的時候,陶松從來不用做小抄,因為楚洮都會告訴他,有時候甚至偷偷幫他寫一兩個。 現(xiàn)在,他的桌子,他的椅子,他的桌布甚至是他的同桌,全都有了新的主人,再也不屬于他了。 楚洮突然有點想哭。 曾經(jīng)覺得習(xí)以為常的生活,每天幾乎十幾個小時見面的同學(xué),現(xiàn)在都變成了過去式。 他不清楚自己會被三班排斥多久,也不知道江涉得知校服取不回來會怎么對付他。 想著想著,楚洮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憋回去。 楊老師的話不是沒有打動他。 他何嘗不想換個班級,可是……昨天回家他剛一說話,就被宋眠給打斷了。 他要是再提換班這種要求,恐怕會給父母添更多麻煩。 他沒法靠別人,只有自己。 哪怕在這樣的班級,他也得克服困難,考個好大學(xué)。 可是如非必要,誰情愿在困難模式里練級呢。 楚洮輕嘆一口氣,拎包上了四樓。 三班果然還沒來幾個人,又或者來的人跟著掃除隊伍跑出去玩了。 早自習(xí)對他們來說,就跟隱形課間沒什么兩樣。 他看向自己的座位。 椅子上被人踩了幾個鞋印。 連鞋底的紋路都清晰明顯,泥還沒干,顯然剛踩上不久。 他連是誰都不知道。 楚洮定神看了幾眼,冷靜的放下書包,去飲水機邊取了抹布,朝衛(wèi)生間走去。 他挽起袖子,打開水龍頭,將擦黑板的抹布扔到水池里沖著。 早春的天氣還很涼,尤其是清晨,只有十來度。 水溫也不高,冰涼的水打在他手上,很快就帶走了掌心的余溫。 楚洮將發(fā)紅的指尖撐在洗手臺兩邊,緩解一下凍得發(fā)麻的神經(jīng)。 水嘩嘩的流,他抬頭看了一眼鏡子。 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從家里到學(xué)校這一路灌了的風(fēng),肚子也不是很舒服。 校服沒取到,椅子上也不知道被誰踩了多少腳。 楚洮苦笑一聲,狠狠咬住了腮rou,嘴里隱約嘗到了一點血腥的味道。 江涉吃完了煎餅果子,嫌棄一手的蔥花味,決定先去衛(wèi)生間洗個手。 還沒推門進去,就隱約聽到了抽涕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 學(xué)校里Omega和beta公用一個衛(wèi)生間,alpha用一個衛(wèi)生間。 顯然在里面抽泣的是個alpha。 江涉心里有點煩。 他只想來洗個手,真不打算觀摩哪個矯情逼在廁所里做作。 本來想轉(zhuǎn)身走,可一想就洗個手的功夫,他就懶得折騰了。 他毫不客氣的抬腿把門踢開,朝里掃了一眼。 楚洮被驟然的響聲驚到,下意識朝門口望去。 他正好和江涉對視上。 江涉一眼就看到了楚洮泛紅的眼角。 這是他第一次,從這雙桃花眼里讀到一秒鐘的脆弱。 但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覺得,楚洮的眼睛很漂亮。 楚洮的眼瞼很薄,淺的仿佛能看清上面細細的血管,濃密的睫毛略微發(fā)卷,在眼尾老實的收攏。 瞳仁沾著水光泛著紅意,仿佛黑夜里隱在云后的圓月,皎潔,神秘,固執(zhí),讓人無計可施。 你知道那會有多美,你知道那會有多難得。 江涉一時間看的有些呆了。 楚洮愣了一秒,便慌張的低下了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用手捧起冰涼的水,往自己臉上潑去。 驟然的涼意冰的他渾身一抖,但心里的那點委屈也在頃刻間消失殆盡。 水珠順著他的臉滴答滴答的往下流,順著頎長的脖頸,略過圓潤的喉結(jié),一路蜿蜒到衣領(lǐng)里。 楚洮微微喘息,快速擰干了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