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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后命(重生)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皇上聞言,恭敬地低首:“母后這是說氣話了。在這后宮之中,除了母后,不是朕的妻兒,便是真得妃嬪,都是朕的家人,朕生而為子,當(dāng)盡孝,生而為夫,當(dāng)敬妻,生而為父,當(dāng)呵護(hù)子女,若是這宮中有阿諛奉承之人,挑撥離間,致使家中不合,朕身為一家之主,自然秉公辦理,該罰的罰,該懲的懲?!?/br>
    他這話說得不疾不徐,誠懇至極,但是細(xì)聽之下,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意思是說,我孝敬你這個太后,但是宮里頭都是我的妻兒,我不能因為孝敬就讓我的妻兒受氣。

    皇太后仰面,長嘆:“罷了,罷了!”

    ************

    皇太后到底是沒護(hù)住韓淑妃,韓淑妃被罰當(dāng)面向皇后請罪,又要向太子妃賠禮道歉。

    給皇后請罪也就罷了,皇后到底是皇后,但是當(dāng)她竟然向太子妃顧錦沅賠禮的時候,眼淚險些落下來。

    畢竟自己是淑妃娘娘,是為皇上生過兒子的,沒想到竟然被折辱至此,要給一個晚輩賠禮。

    況且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

    韓淑妃咬著牙,漲紅著臉,低聲說:“這確實是我的不是,只盼著太子妃不要放在心上?!?/br>
    顧錦沅笑了:“淑妃娘娘說哪里話,不過是一件貂絨大氅的事,我自不會放在心上,也盼著淑妃娘娘不要多想。”

    韓淑妃聽著那句“不過是一件貂絨大氅的事”,越發(fā)羞愧難當(dāng)。

    一時想著,這太子妃果然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自己都在向她道歉了,她竟然絲毫不領(lǐng)情,也沒有半分感激,竟然還要暗暗地這么諷刺自己一下。

    當(dāng)下心中自是越發(fā)恨極了。

    至于那顧蘭馥,被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兩巴掌,結(jié)果沒討到半分便宜不說,很明顯就連皇上都對她頗為不屑。

    只不過不愿意罰她而已。

    但是這件事自然是傳回了寧國府,寧國公顧瑜政聞聽,勃然大怒,竟是要將顧蘭馥逐出家門,胡芷云為此也是氣急,不過到底是護(hù)著顧蘭馥,又把自己娘家哥哥拉出來,這事才算勉強(qiáng)過去。

    任憑如此,顧蘭馥也是被帶著進(jìn)宮再次賠禮道歉。

    因為這件事,皇上這里自然也有些想法,他不想太過駁了顧瑜政的面子,不過卻也開始考慮,這個顧蘭馥真配給二皇子,是不是太過委屈自己的這個兒子?

    其實若論起來,二皇子的『性』子更像自己。

    正是因為像自己,皇上才不愿意讓二皇子登基為帝。

    他一直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合適帝王寶座的人,比起自己,太子的『性』格反而更合適。

    可是誰知道,這一日,二皇子卻是匆忙御書房來見皇上。

    他來了后,便直接跪在那里了。

    “父皇?!惫蛳潞螅唤辛艘宦暩富?,便不再說什么了。

    皇上默了好半響,才自那成堆的奏折中抬起眼來,望向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先起來吧?!被噬系曔@么道。

    第85章 二皇子和顧蘭馥的婚事

    二皇子卻是不起的,他跪在那里,抿了抿唇,才道:“父皇,母妃這件事,是兒臣沒有盡到勸誡之責(zé),寧國公府二姑娘的事,也怪兒臣?!?/br>
    皇上輕輕“哦”了下,卻是揚眉道:“那寧國公府二姑娘的事,又和你有什么干系?”

    二皇子低聲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又是被母妃招進(jìn)宮來,招惹了是非,自然是兒臣之責(zé)?!?/br>
    皇上定定地看著這兒子,默了好半響,終于嘆了口氣。

    長子夭折,幼子尚小,如今他能寄予厚望的就是這兩個兒子而已,怎奈這兩個兒子『性』子南轅北轍,一個過冷,一個卻過軟。

    這也是為什么當(dāng)年他并不想立這第二子為太子的緣故,他『性』情太過溫順軟弱,若是成為一國之君,只怕是無力掌控群臣。

    不過他還是道:“峴兒,當(dāng)年你和寧國公府的婚事,是為父錯了。這事也怪為父,當(dāng)年便是定下這門婚事,后來都長大一些時候,也該早些觀察看看對方品『性』,不然倒是耽誤了你?!?/br>
    二皇子卻是抿著唇,固執(zhí)地道:“父皇,兒臣從來沒有怪你的意思,這門婚事,若是有個什么不妥,也全都是因為兒臣自己,兒臣愿意一力承擔(dān)?!?/br>
    皇上聽著,皺眉:“峴兒這是何意?”

    二皇子垂眸,他想起來那天端午節(jié),他和顧蘭馥糾纏在一起的情景。

    盡管并沒有真得如何,但是顧蘭馥是寧國公府的大小姐,是閨閣良家女子,他和一個女子那般糾纏,終究是已經(jīng)污了對方清白,必是要負(fù)起責(zé)任的。

    當(dāng)下他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垂首道:“父皇,兒臣是必要娶顧蘭馥的,要不然于心不安,至于她往日種種,兒臣想著,她或許年少,又不懂事罷了。兒臣若是娶了她,自然會嚴(yán)加管教,約束她的『性』子。”

    皇上看他這么說,皺眉了半響,最后終于嘆了聲:“罷了,隨你去吧?!?/br>
    看這兒子的模樣,他多少猜到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平日循規(guī)蹈矩的兒子竟然做出這般事來。

    但既然他做了,就要負(fù)責(zé)任。

    皇上這么想著,輕輕地拿起了奏折,繼續(xù)翻看著。

    ***************

    二皇子在皇上那里求了這門婚事后,走出御書房,靜默地站在門外好半響。

    喜歡顧蘭馥嗎,實在說不上。

    他至今也不明白,為什么那天鬼『迷』心竅竟然和她做出那般事來,不過既然有了肌膚之親,他也確實賴不得。

    貂絨大氅的事,他知道自己母親做得不妥當(dāng),但是沒辦法,那是自己母親。

    至于顧蘭馥,她到底年少,不懂事,他也能理解。

    只盼著以后嫁進(jìn)來后,好好地教她,讓她慢慢地走上正途,萬萬不可再動這種歪門邪道了。

    這么想著間,他略沉『吟』了一番,便打算過去東宮。

    這幾年他自己也能感覺到,太子和他越行越遠(yuǎn)了。

    小時候是兄弟,彼此關(guān)系好得很,如今大了,反而生疏了。

    但是這次的事,一切都因為自己母妃和未婚妻而起,他還是應(yīng)該給太子一個交待。

    正這么想著的時候,恰好見太子從前面過來,兄弟兩個在那白玉石欄旁遇到,倒是彼此有些意外。

    “二皇兄,你怎么過來這里,我正說要去找你。”太子揚眉,這么道。

    “極好,我也正說想過去東宮,有些事想和你談?!辈恢朗遣皇清e覺,他覺得當(dāng)太陽照在太子眼中的時候,那雙往日總是清冷的眸子竟然泛著一絲說不出的暖意。

    這讓他多少有些疑『惑』。

    這位太子弟弟的『性』子,他素來知道,桀驁不馴,自從長大一些和他離心后,對他也總是防備得很。

    “那正好,今日我得了一些好茶,皇弟不如過去我那里嘗嘗?”二皇子這么說是有緣由的,雖然此時距離東宮比較近,但東宮里太子有了太子妃,當(dāng)?shù)艿艿囊呀?jīng)娶妃,他不愿意過去,免得唐突了。

    “如此甚好。”

    當(dāng)下兄弟二人并肩而行,一起過去二皇子的離敬宮。

    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有些陰了,烏云壓在宮闕之上,暗沉沉的。

    兄弟兩個人的步子都不快,就這么走著。

    恰好此時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吹起了二皇子的玉帶,他不由得側(cè)首看向一旁的太子。

    太子也恰好看向他。

    二皇子默了片刻,便笑了:“我記得,這條路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走。”

    那個時候他們還小,都一起接受父皇的教誨,每每讀完書后,便會一起過去離敬宮玩耍,兩個人都不愛坐車,也不愛騎馬,就是這么走過去。

    “是,十幾年過去了?!碧訏哌^一旁的宮闕樓閣:“這座皇宮還是原來的皇宮,十幾年都不曾變。”

    連那一旁廊檐上雕刻的花紋,都是曾經(jīng)的模樣。

    “不過你我也都長大了?!倍首釉谛睦飮@了聲,這么說。

    太子看了他一眼,卻沒再說什么。

    一路的沉默,進(jìn)了離敬宮后,兄弟二人分賓主坐下后,茶水上來,在那氤氳茶水之中,二皇子終于開口了。

    他自然滿是歉意:“母親『性』子素來如此,只是我到底失于規(guī)勸,以至于出了這種事,還盼著皇弟能原宥?!?/br>
    太子望向自己這二哥哥。

    其實他眼睛里從來沒有韓淑妃,在他看來,韓淑妃固然有些小心思,但也只是小心思而已,根本興不起風(fēng)浪來,他眼睛里看得是皇太后。

    只有徹底鏟除皇太后以及其背后的勢力,后宮之中乃至朝堂之上才能得安寧。

    不過如今,他倒是疑『惑』一件事。

    當(dāng)下他微微挑眉,卻是問道:“二皇兄,寧國公府的二姑娘,這門婚事,你覺得真得合適嗎?”

    顧蘭馥是什么人,他心里明白。

    上輩子為了嫁給自己用盡了手段,他當(dāng)時也是對沅沅生了誤會,心中惱恨,自暴自棄,便一怒之下娶了她進(jìn)門,只是到底不恥她的手段,根本是連碰都沒碰過。

    如今這個顧蘭馥的種種行徑,他看在眼里,便知道她應(yīng)該也和自己一樣,擁有上輩子的記憶。

    怕是以為自家二皇兄以后要登基大寶,所以才刻意抱著二皇兄不放。

    二皇子聽得這話,也是一愣。

    他沒想到,同樣的一天,他能先后聽到父皇和太子弟弟說這話。

    他略蹙眉,看向太子,素來『性』子冷清的太子弟弟,此時黑眸中竟是坦誠和疑『惑』。

    這樣的太子弟弟,讓他想起了小時候。

    小時候,他們一起受父皇教誨,太子弟弟每每總是調(diào)皮,偶爾間闖了禍,便會用那雙黑眸看著自己,只不過那雙黑眸中是無辜和期盼。

    每每他那么看著自己的時候,自己總是會站出來替他受過。

    畢竟長兄夭折,他是太子的哥哥。

    之后,稍微大一些了,他過去了母妃那里,而他依然跟著父皇,兩個人漸行漸遠(yuǎn),便是偶爾間遇到,他有時候也想和他多說句話,但是每每總是看到他冰冷疏遠(yuǎn)的眸光。

    他便漸漸知道,他是太子,是將來要登上大寶的,便是兄弟,可終究不同。

    以后他是君,他是臣。

    如今見他這樣望著自己,倒是有些不自在。

    他深吸了口氣,別過眼睛去,嘆道:“我若是早些年有這想法也就罷了,但是現(xiàn)在彼此都大了,我若是退婚,于她名聲必然不好。我自小飽讀圣賢書,做不出這種欺心之事,也不好這樣糟蹋別人的名節(ji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