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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嗎?”葛鄞咧著嘴,露出來森森的白牙,仿佛示威,“所謂的神也不過如此,難怪兩個稻草人都看不上你?!?/br> 神訣不禁拊掌,饒有興趣道:“怪不得你不要那些牌,其實早就在計劃了?讓我誤以為你們的目標是,事實上是準備鉆世界的空子,在知道我無法cao縱每個世界的前提下,將我的軍?” “可是你還是沒能推翻我的王座,信仰是基礎,神位則是根基?!?/br> “我是災厄的產物,也是幸運規(guī)避。” 葛鄞冷眼看著這個身纏著無數詛咒、謾罵與盲目推崇的神明,啟唇:“瘟神不需要美化。” “功夫見長,看來和秦愈相處得挺好?!鄙裨E冷哼,將刀拋向空中,然后反握。他蹲下,一手按住葛鄞的肩膀,用那刀尖抵著肋下三分:“這把刀在我的手里?!?/br> 葛鄞嗤之以鼻:“哪里來的自信我會畏懼你?” 軍調所在發(fā)現他把實驗體推入時間裂縫中后,立即將葛鄞抓捕送往懲戒地——尖塔,“私自放走珍貴實驗子殖體”這個枷鎖套在他頭上,算是昭告所有軍調所成員,葛鄞的軍旅生涯就此結束。 葛鄞沒有違抗命令,他不后悔作出這個決定,不僅僅是秦愈不能留在這兒,復制品本來沒有這個靈魂,而且他自己也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為什么會在最開始對秦愈感到眼熟? 因為在那之前,他就是軍盟研究院里最珍貴的樣本,秦才易的遺傳密碼被人盜走,而他的直系子代只有秦愈,簡而言之,秦愈作為秦才易的唯一子女,沒有留下后代。 于是他的基因庫被保存了起來,在兩百年后通過子殖技術,將本人復制了出來。這么一想想,當年那些人倒是很有遠見,可是如今葛鄞把計劃摧毀了。 “我已經把資料全部存入了庫里,現在這個時候,想必他們已經發(fā)現了,空間折疊是一場騙局,而你是真的?!备疔凑f道。 打了個響指,神訣說:“我想起來一個遺忘了很久的,應該送給秦愈的見面禮,他現在不在這里,就由你來收下吧?” 葛鄞冷眼看著他把那件事放出來,無動于衷,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除了血緣外跟我沒有關系,而且我已經殺了李。”葛鄞面無表情。 神訣招招手,一旁的士官走過來,把一個東西摔到葛鄞面前。 淡藍色屏幕亮起,出現密密麻麻的幾排字,那是屬于葛鄞的信息數據,不算機密但是被禁止傳出。 “他們背地里叫你賤種,這很少見,身處高層為何還遭到蔑視,你應該想想你那男朋友?!?/br> “這些與他沒關系?!?/br> 前人因后人果,就算是秦愈的父母在早年留下這一份資料,引發(fā)現在的動亂,但那時秦愈才多大? “你本來可以擁有家人。一個政壇人士和烏克蘭女人的子嗣,李殺了他們是最明智的決定。為了復制出另外一個能夠承載自由精神的大腦,需要你這樣沒有牽掛但是依舊擁有財富繼承權的人。”神訣徐徐道,“沒有人愿意接觸他,還有你。他們讓你接手這個實驗體,正是因為有那層關系啊。” “自由精神無關血統(tǒng)純正與否,你這雜種不也活的好好的?”葛鄞內心毫無波瀾:“不過你攪混水的本事比你身高還要高出一截。” 藏在袍子的手暗自發(fā)抖,神訣面上滴水不漏:“但是在那個沒有父母雙亡的美好時代里,他會知道噩夢是怎么摧毀意志的?!?/br> “他不會知道?!?/br> 神訣笑起來:“我會讓他知道的,你和我的這段對話,我會一字不漏轉述給他?!?/br> 刀尖沒入肋間,溫熱的鮮血讓神訣感到欣然。 “大可試試?!备疔蠢淅涞?。 他活動著下頜,聽骨頭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不平等條約被單方面簽署執(zhí)行了,葛鄞并未為此感到懊惱。 因為他要做的事情差不多已經結束,神訣還是有些蠢,等他反應過來葛鄞兜這一趟圈子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去了。有些人總是把事情看太復雜,葛鄞只是借助神訣開的這道門讓秦愈想起來那些都是假的,并且離開那里而已。 可笑的是,神訣自己沒有發(fā)現,他自己反被葛鄞利用了。 騙自己容易嗎?騙別人也是一樣的。 “你說他們沒有迷信,這不就是已經不能思考了嗎?” 葛鄞最后回望了一眼這個世界,他生長于此,絕境使得他成長,現在軍調所將他拋棄,葛鄞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烊霚厥业漠惙N已經被解決了,那陣sao動不過是讓葛鄞能夠進入這個最深處密室的□□。 如今的軍盟已經分成兩個派系,一個是以神訣為首的神學引領主義,一個是人身自由黨,總之在這緊要關頭,他們還能吵起來。 但是希望會有的,蘋果的種子終究會發(fā)芽,參天大樹會突破溫室的天頂,這是前人留下來的一筆財富。人類還沒走到末路,會有一個領導者為他們開辟出一條嶄新的道路。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 既然全都是神訣唬人的屁話,那么所謂的世界崩塌也全是一個笑話,游戲暫停后還得繼續(xù),讓神訣沉浸在自己大獲全勝的喜悅中去吧。 ———— 墻上的鐘擺在搖晃著,發(fā)出嗒嗒的聲音,有那么一瞬間,秦愈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伊蓮恩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