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時舟自然沒有聽,他憤怒地回懟了他的幼稚行為,擦著臉上的顏料走開了,誰知道越抹越勻,他只好惱羞成怒地一手拿著畫,一手遮著臉,憤憤地遠去。 那時候他沒有去仔細觀察孟光的神情,也不知道身后那個人一直目送他消失。 后來想起來,那時候他說話的語氣還挺認真的。 時舟成功得到了孟光的簽名畫,秦煙萬分感謝他,并跟他解釋了原由。 和他同屆特訓班里有一個女孩,成績常年緊追秦煙其后,名字叫樊青,老師一直調(diào)侃兩人為雙驕。 事實上他和樊青的確是青梅竹馬,在新世界老家那里一起長大。樊青平常性子溫溫和和的,結(jié)果最近跟平常女孩一樣,突然就粉上了孟少爺。 平常人一般近不了孟光,秦煙就想到了時舟,簽名是替她要的。 時舟:“……” 他第一次有一種被利用了的奇妙感覺。 之后就順水推舟,他逐漸跟秦煙走得很近,二人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朋友。 秦煙的脾氣跟他想象得差太多,竟然是出人意料得好,而且他行事穩(wěn)重,年齡又長,很照顧后輩。 十九歲的秦煙頭發(fā)還沒有留長,但是已經(jīng)開始近視并且“老齡化”了。 他會隨身攜帶一個保溫杯,渴了就倒壺蓋里些水喝,生活極其簡單樸實,根本就對不起十九這個該朝氣蓬勃的年齡。 時舟跟著他回去過新世界,見過他老家的爺爺,也見過秦苛。 秦苛身上帶著些學者的瘋狂勁兒,但是懂得工作生活分離。他對時舟很好——甚至有些好過了頭。聽到時舟的成績直逼他兒子當年新生的時候,他十分的高興,高興得好像秦煙不是他親生的一樣。 秦煙:“???” 就是那時候他從秦苛口中聽說了總務院科學與技術(shù)部的新藥研究計劃。 這個部門當時形同虛設(shè),總是被軍委自己擁有的技術(shù)開發(fā)部給壓一頭,甚至地方事務院的工程師的申請專利都比它多。 本來監(jiān)督院總理不能干涉總務院部門的事務,但是因為科學與技術(shù)部太爛了,沒有優(yōu)秀團隊愿意去,法厄在其他地方又扶持了完全自主的科技組織,所以就索性不管了。 秦苛就帶著這個爛部門研究起了很多年前就被人類否定的抑制變異類的新藥。對于變異,人類至今沒有一套合理的理論知識,就此研究新藥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秦苛樂此不疲,還試圖拉時舟以及自己在奧理的學生入伍。 時舟總覺得那是自己放松最幸福的日子。他有了家,家人,朋友,老師,還有一個為之奮斗的目標—— 孟恩和與秦苛都問過他,你想做聯(lián)盟領(lǐng)主嗎。 那時候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就好像一個小孩突然得到了長輩的認可,并且賦予他更艱巨的任務一樣。 他想了一會,鄭重地說,想。 聽到這一個字的時候,兩個前輩提了多年的心都放下了。 孟恩和滿意地笑了,他當了這么多年代領(lǐng),守著領(lǐng)主的空缺,就是等到時一的親生骨rou能再臨這個位子。 時一是時舟的父親。 秦苛總是平平淡淡地眼神因為他的這句“想”,又閃爍了一下,他似乎措了很久的詞,說出的話有些發(fā)顫,最終拍了怕秦煙的肩膀,說道:“你若是聯(lián)盟領(lǐng)主,秦煙就是你的左膀右臂。” 秦煙才知道了比他小兩歲的這個學弟身上的重任,朝他歪頭笑了笑。 秦苛道:“如若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盡管和我說——他任你處置?!?/br> 時舟立馬想了想,當場指出:“他讓我?guī)退灻?,為了給女孩子?!?/br> 秦苛平靜地看著秦煙。 秦煙抬起頭來看秦苛。 秦煙:“爸,你聽我解釋?!?/br> 那時,少年缺失了十年多的溫情和熱血仿佛都在大學那幾年回來了。 他想做聯(lián)盟領(lǐng)主,做出一番大事業(yè)來,讓長輩和家人朋友們都替他驕傲,并沒有考慮什么權(quán)利金錢,功名榮譽。 他想做聯(lián)盟領(lǐng)主的初心僅在于此。 時舟偶爾才能回幾次家,但聯(lián)盟大廈和軍校離得很近,見孟恩和的機會少不了,孟冉也經(jīng)常來看望他。 他從孟冉口里得知,孟光他跑出去了。孟恩和對他很生氣,從一開始對他的縱容改為了約束,但是孟光沒有聽過孟恩和的話——從來都是。 他真的背著畫板去流浪了,孤身一人,只有沒有顏料的時候,才會回來一趟。 孟冉閑著無聊,就天天來看望時舟了。 時舟十九歲的時候,性格稍微沉淀了下來,小時候那般的孩子氣少了。孟恩和已經(jīng)開始讓他插手聯(lián)盟事務,不同程度地把一些任務交給他處理。時舟這才發(fā)現(xiàn)當領(lǐng)主遠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造物計劃已經(jīng)轟轟烈烈地鬧了很多年,秦苛的新藥研究慢慢地銷跡。 秦煙已經(jīng)畢業(yè),進入了聯(lián)盟軍委做中尉,他身邊的那個叫樊青的女孩,本來想?yún)④姡墒堑K于性別,并沒有通過考核,只是留在軍校做了一名教官。 身邊的一切開始慢慢地忙碌起來。 時舟早就修學完畢,但還沒有經(jīng)過畢業(yè)的最終考核。他常常像小時候一樣,把自己累到趴在桌子上就能睡著的地步。 于是時零繼續(xù)來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