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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蹚過千難險阻的重新見到時舟,當(dāng)然不是為了那個癡心妄想的刺殺任務(wù),而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還沒聾沒瞎。 時舟沒問起他一年時間里的去處,他再次出現(xiàn)的目的,甚至連他當(dāng)時不辭而別的理由都半點不問……他的神態(tài)語氣都寫明了自己相當(dāng)介意當(dāng)年的事,一點也不想提起。 可即使這樣,時舟也還對他有情有義,自己的所求所需他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按理說愧疚這種心情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傅城身上,但他的確體驗了一把臉皮薄到能透風(fēng)的涼爽感覺。 傅城攤倒在床上,心想這他媽的是個什么事。他磨臉一世用臉一時,曾經(jīng)以為自己是縱橫情場風(fēng)流萬古,誰想到竟栽在了上面,傅老狗還沒遇到過此等危機。 “哥,”門開著,陳宸出現(xiàn)在門口,扣了扣門,他道,“可以進來嗎?” 傅城:“怎么了?” 陳宸咬著下唇,才忍住沒讓自己地撲上去,他道:“那個人……那個人給我了這個?!?/br> 傅城接過那厚厚的一摞紙,掃了一眼首頁,只見上面寫著“聯(lián)盟科學(xué)與技術(shù)研究院醫(yī)療組人員守則承諾書?!?/br> 傅城一翻,發(fā)現(xiàn)第一頁就蓋著推薦人“秦?zé)煛钡恼隆?/br> 傅城看見陳宸的眼睛里發(fā)著光,驚喜地問道:“哥……是你幫我的嗎?你真的有關(guān)系??!” 想都不用想陳宸口中的“那個人”是誰。連守則條約都給了,看來后天的面試通過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恕?/br> 傅城啞口了一會兒,扯出一個笑,道:“那當(dāng)然?!?/br> 陳宸摟住他的脖子激動地抱了一會兒,不厭其煩地說著:“哥你太好了?!?/br> 傅城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就當(dāng)他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任他抱了。 傅城:“后天也得好好表現(xiàn),不能丟我的臉?!?/br> 陳宸:“嗯!” …… 版圖北邊的環(huán)境比南邊惡劣的多,不太適合人類居住。巨型飛行器停泊在此,維修和保養(yǎng)的頻率也會大幅增高。 但是北邊的地下有數(shù)不盡的礦物資源,是人類生存嚴峻形勢下的一把薪火。 “由于這里的環(huán)境惡劣,變異人的適應(yīng)能力也要更強……對此,你的計劃里有什么調(diào)整嗎?” 中年男人有一頭紅棕色的頭發(fā),服服帖帖地被梳成了背頭,他嗓音沙啞低沉,腔調(diào)里帶些冗繁的西方氣,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仿佛天生適合下命令。 陽光透進來,被狹隘的窗戶劃斷,明暗交界線的深處的角落如何也照不到。 那里面?zhèn)鱽硪宦晳蛑o的笑。 “計劃?您在開什么玩笑法厄先生?!蹦腥讼蚯白吡艘徊剑瑒偤谜驹诠馀c暗的交界線上——正是孟光,他腆著頭,笑道,“您擅自把我接出來,還塞給我這么一個燙手山芋,這我就已經(jīng)‘受寵若驚’了,哪還顧得上提早計劃?!?/br> 法厄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道:“陛下。” 孟光打斷他:“別這么叫我?!?/br> 法厄搖了搖頭,笑了一下,眼角扯出些皺紋,道:“你總是這樣桀驁不馴,從來不肯叫我一聲叔叔,小萊特。” 孟光眼角一彎,笑道:“您這語氣讓我有點惡心?!?/br> 法厄行了長輩的禮儀,吻了他額頭一下,道:“別這么說,以后我們相處的機會還有很多?!?/br> 孟光沉默不語,他搖了搖手上的一圈鎖鏈,道:“您就是這么對待合作伙伴的?!?/br> 法厄無奈地笑了笑,眼神好像在看一只初次被馴化,抗拒項圈的小狼,他道:“因為陛下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猜不透,只能這樣了?!?/br> 孟光:“我已經(jīng)說過了,別這么叫我?!?/br> 男人笑了幾聲,道:“這個稱呼本來就是屬于你的?!?/br> “如果沒有那個小野種出現(xiàn)的話,聯(lián)盟也應(yīng)該是你的?!?/br> 孟光眼神幽幽的看著他。法厄道:“陛下,你難道就這么相信你父親的說辭嗎。他怎么就確定那個孩子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你們養(yǎng)他栽培他,但是他,你看看他對你做了什么,對你們家族做了什么?!?/br> 孟光:“閉嘴?!?/br> 法厄掰著他的臉,強迫他直視自己,憤恨道:“你難道就不恨嗎?” 孟光此刻的目光像一口深潭,吞噬了平常的柔軟多情,死氣沉沉的水面下,不知藏了什么恐怖的海洋兇獸。認真地落在人身上的時候,會讓人不寒而栗。 他一字一頓道:“關(guān)你屁事?!?/br> …… …… “你為什么跟那個……那個孟光這么過不去?!?/br> 傅城一邊用自己做的簡陋斧子劈柴,一邊沒話找話。 時舟看起來并不是很想和他說話,正在擺弄著通信器,在金屬堆尋找可以代替壞掉部分的零件。 傅城道:“你說你這人,雨是我讓老天爺下的嗎?這又沒有天氣預(yù)報,我怎么知道上午還好好的天就突然下雨了?!?/br> 時舟無言,腿傷雖然好了些,但走路還是吃力的很,緩慢移動到一塊較為干凈的桌面上,把淋濕壞掉的廢件擺在上面,挨個排查。 傅城從來都是冷戰(zhàn)認輸?shù)囊环?,從昨夜開始時舟就沒理過他,他無數(shù)次想挑起話題,剛才不擇手段到連這個人最敏感的問題都試著戳了戳,結(jié)果他還是連個臉色都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