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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鴿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比一般的鳥冷靜。掙扎了一會兒知道了出口,把脖子從傅城的衣領(lǐng)處伸出來,腦袋一歪一歪地怒瞪著這只二肢走獸。 他快速從鴿子腿上摘下紙條,趕緊把它放走。 傅城磨了一下后槽牙,打開了紙條,上面長牙舞爪地寫著些外星文字,這是他們內(nèi)部通用的密碼。傅城皺著眉破解了一會兒,熟練地將紙揉碎,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點著。 他把垃圾桶里廢紙都倒了出來,將火花扔到桶底跳動。 傅城臉上愁云未散,習(xí)慣性地在身上摸索,尋煙未果之后,隨手拉開身邊的抽屜,發(fā)現(xiàn)里面除了放得整整齊齊的筆記本之外,角落里還有一包拆開的煙。 傅城一挑眉,心里尋思了一下那個厭惡尼古丁的大少爺為什么會在房間里放一包抽了一半煙,然后毫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地抽來一支。 待桶里只剩下灰燼,傅城拿起紙杯一潑,而后把廢紙重新劃拉進去,掩蓋痕跡。 做完一切之后,傅城才坐到椅子上,吐了一口仙氣。 紙條上的消息,不管是對聯(lián)盟還是對自由者來說,都是爆炸性的。 上面說,聯(lián)盟北伐的軍隊秘密找自由者商議合作。 合作,這個詞對于信仰不同而刀戈相向數(shù)年的兩個組織來說有些可笑。 可另一邊好像下了決心,以聯(lián)盟的最高軍事合約法許諾,如果自由者愿意幫助他們,聯(lián)盟將秘密向他們提供大量物資和技術(shù),而且圍剿聚集地成功之后,聯(lián)盟會將青空城的部分巨型飛行器群劃分為自由者的領(lǐng)土。 這禮物豐厚得好像摸了致命毒藥的蜜糖,怎么看怎么像一個黃鼠狼給雞拜的年。 雖然多年針鋒相對練出的直覺告訴他們背后肯定有個陰謀,但是因為報答過于誘人,且有聯(lián)盟上校級的章印作保證,自由者領(lǐng)導(dǎo)層一直猶豫不決。 只要在合約上簽字,圍剿參與與否,聯(lián)盟都會提供物資,但是這是有個小條件的。 自由者為了獲得聯(lián)盟的內(nèi)部的實時消息,在新世界混了不少臥底,在青空城也買通了幾個給錢辦事的人。 小條件就是,為了展示自由者合作的真誠,他們需要提供十個臥底的名單。 高樹和郭林得知后,第一時間通知傅城——他這種“刺殺”級別的臥底,組織是不會輕易暴露的,不過既然聯(lián)盟已經(jīng)起了疑心,他更要小心,防患于未然。 北伐的軍隊…… 傅城皺了一下眉,這個疙瘩還沒想通,腦海里又突然蹦出另一個疙瘩。 他嘖了一聲,暗暗罵自己真是色令智昏,看到時舟就把自己出獄的目的給忘得一干二凈。他一邊把煙抽完,一邊找可以掐煙的地方。 傅城身上可能安著專門煙鬼專用雷達,到哪都能湊齊煙民“三件套”。居然讓他在靠近窗臺的櫥柜二層找到了一個落了灰的煙灰缸。 他更加納悶了,心想時舟啥時候?qū)W的賽神仙。 還沒等他尋思到,就聽外面一陣急匆的腳步聲,他開門探出去一看,只見時舟面色冷厲地正在下樓,還一邊通過耳麥說著什么,白貓從不知道哪個角落竄出來,跟上他的腳步。 傅城從他的話中聽到了孟光的名字,似乎時舟已經(jīng)知道孟關(guān)出獄一事。 傅城叫了他一聲,時舟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 傅城吊著一只手趴在柵欄上,道:“去哪?” 時舟不回他,通話的另一邊似乎在催,他偏頭說了一句“了解”之后便掛了,接著從口袋里掏出房卡,扔了上去。 傅城一只手剛好接住。 時舟:“我出去一周左右,需要什么東西讓葛姨給你帶?!?/br> 葛姨是這棟房子的管家,傅城今天的飯就是這位全能的中年婦女做的。 傅城:“不是……等一下……” 時舟面無表情地說:“你弟弟的面試已經(jīng)安排好了,居民身份證明天就給你們?!?/br> 傅城一挑眉,沒想到時舟比他想象的遷就他的多,于是本能地得寸進尺了起來:“我不是問這個……我來這不就是想找你嘛,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要跟著你。” 時舟瞪了他一眼,傅城感覺被潑了一臉冰渣子,語氣稍稍軟了下來,試探問道:“行嗎?” 時舟無言,一個自帶回音的關(guān)門回答了這個問題。想要跟著出去的白貓吃了一個“閉門羹”,扒著門委屈得喵喵叫,抬起藍(lán)眼睛幽怨地望著傅城。 傅城一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他打量了一眼手中的卡,署名處寫著幾個傅城貧瘠詞匯量里剛好有的單詞——“Light’s ark”,傅學(xué)渣并沒有仔細(xì)琢磨這倆外語,只是將卡塞進自己的口袋。 …… 他總覺得,時舟似乎變了許多。 其實他并沒有資格說他“變”了。他們兩人相識只不過幾月之時,還隔著一年多的斷層。只按時間來論友誼情深的話,只能算是有點熟的朋友,時舟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了解得大概還沒有葛姨多。 要是按身體接觸來論,二人的“友誼”早就越界了。 傅城望著自己的手掌心發(fā)了一會兒呆。 怪他的一腔沖動,導(dǎo)致時間和接觸兩個方面嚴(yán)重不同步,把二人的關(guān)系唐突得好像一個畸形的早產(chǎn)兒。 他承認(rèn)自己當(dāng)時有見色起意的成分在,但是冷靜了這么久早就想明白了,自己是打心眼里看上時舟了,不然還落不到一個自己暗戳戳做人家春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