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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的就是真的嗎?” 我敲了敲趙汝的腦門。 “真正的大反賊,都藏在京師里?!?/br> “那屬下就不去西涼了吧?!壁w汝捂住腦門,嘻嘻一笑,“屬下得打理館子,還得護著圣上?!?/br> 武將的腦子,總是有些直。 不過眼下這樣理解是行得通的,我也不欲與他多說什么皇室里的派別分支,說的多了反而叫他束手束腳。 于是我道,“很是?!?/br> 四更時我們起身,先去涪陵寺接了云空師父的舍利子,我存了私念,又將那些嫡傳弟子的骨灰?guī)希黄鸱庠阱\盒之中。 馬凡跟我坐車,丁四平帶著三十金甲衛(wèi),作為此行衛(wèi)隊。 在大夏境內,西涼的使團跟在我們車隊之后,領頭的人叫涅奢耆,是西涼國師。為顯我大夏友鄰邦交,鴻臚寺特地準備了許多茶葉與酒,一并帶去西涼。 路線是我定的,出京師,經河洛,穿春斐,入丹州。 從丹州豐禾縣過赤水河,進西涼地界。 到了河洛時,車隊在路室歇下,我?guī)еR凡與丁四平在街道上逛了逛。河洛離京師不遠,風土人情與京師并無區(qū)別,在茶攤上喝了兩碗茶,問了幾個人,終于問到了鄭家新開的豆腐坊。 說起這豆腐坊來,人人都笑,“鄭家的沅哥兒別是當了幾天官兒當傻了吧,要把豆腐坊開在地窖里也就算了,這么多熟門熟路的人他不要,偏偏找什么外地人,還把吃住一應都包下來,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其實一點也不可笑,換我是鄭子沅,未必能做到比他更好。 但我還是跟著附和了幾句,才帶著馬凡和丁四平一路找過去。 找到豆腐坊的時候,鄭子沅正打算鎖門,見我來了,又驚又喜,“孟老爺,你怎么來了?”隨即神色一變,“可是內子與孩子……” “不不不?!?/br> 我連忙止住鄭子沅胡思亂想的勢頭,與他解釋道,“圣上封了特使,去一趟西涼國?!?/br> 鄭子沅也不多打聽,只帶我到這豆腐坊里逛了逛,“這處原是個地牢,墻壁最厚實不過,后來廢棄了,下官花了兩年俸銀,才從郡守那里買來的?!?/br> 御丞兩年的俸銀可不算少,不過是一處廢棄的地牢,我估摸著鄭子沅大概率是被郡守給坑了。不過看他激情澎湃的樣子,我也不好說什么。 鄭子沅繼續(xù)道,“外地來的人不少,下官又不能與郡守要河洛的出入名冊,只能拜托人多貼了幾處廣告,把那些外地來的人都召集過來。因是匆忙籌備的,所以豆腐也做不出多少……” 他說著,我便聽出不對。 鄭家世家大族,為何鄭子沅說了這許久,都只說自己,不說家里的意思? 于是我多問了一句,“令尊意思如何呢?” 鄭子沅一頓,淡淡道,“父親覺得這是無稽之談,爺爺更不會信的?!?/br>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得掏了幾張銀票給他,“這些先拿著,不夠再從蘭臺賬上支,你來往方便,如今是賀在望暫接蘭臺令一職?!?/br> 鄭子沅也不推辭,坦然收下。 我又道,“據(jù)說那些死士們腰、踝之上皆有紅絲,你找個機會,查看一下,莫要錯傷無辜。” 鄭子沅點頭。 “如果能一次將河洛這些死士料理了,你就把自己的夫人和孩子接回來,此時京師也非善地?!鄙婕斑@么多人的生死之事,鄭子沅分明害怕了,但他還是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驕矜與擔當點了點頭,“下官明白,老爺放心,下官能做好這件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兩更,上午9:00和晚上9:00#^_^# 第95章 在河洛郡也不曾耽擱多久, 臨走時聽見那些百姓們又閑話起了鄭子沅,“鄭家的沅哥兒怕不是個傻子……” 鄭子沅的豆腐坊,一直在往里賠錢, 我那兩張銀票于他無非杯水車薪。如今只盼他能與賀在望早日收拾了河洛這些事情, 且趙汝也在京師,可成助力,至于蘭臺的賬面,我自會想辦法去補。 到春斐郡時, 與郡守及節(jié)度使各自見了, 又與虎威將軍看了州郡間的工防。作為特使,既然路過此地, 便也有義務替圣上慰問勉勵他們。 也不過只歇了一夜。 此行重點在丹州。 如今丹州衛(wèi)有一半兵力北上滁州,駐守在扶風、百里兩郡之中,被滁州衛(wèi)與虎威軍牽制, 進退不得。余下的守在丹州, 又與明誠之及英武軍對峙。 唐代儒此刻應該很難受。 死士大概已散入十三州中了,他動作搞的這樣大,幾乎要占了整個滁州, 圣上也一言未發(fā),只叫他的女兒當了王妃。 黃克宗本該是配合他的,兩路包抄,直入京師, 只是不知道黃克宗又被什么牽絆住了, 一直未有音信。 他不上不下的被吊著,似乎怎么走都是錯的。 進了丹州, 唐代儒帶著紀信親自來迎。 豐禾縣的縣令跟在兩人身后,一路低著頭,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代儒騎著大宛馬,意態(tài)閑閑,“孟非原?!?/br> 我拱手淺笑,“唐老爺?!?/br>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碧拼逡残α艘宦暎鋈粓?zhí)起馬鞭,指著豐禾縣相鄰的五仙縣道,“上次相見之時,你還是縣衙里待審的疑犯?!?/br> “是啊?!蔽覒艘宦?,“如今是唐老爺親自來迎的特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