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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芝芝瞬間就意識到他們在做什么,內心不由一陣狂喜,伴隨著她的心念起伏,眼前的畫面也隨之波動起來。 芝芝只得暫時按下激動的情緒,目不轉睛地盯著薛林二人。只見林晉桓抬手止住了延清的喋喋不休,越眾而出來到石壁面前,一串咒文眼看著就要脫口而出。 就在芝芝的目的即將達成之時,她眼前的畫面如雪崩般突然崩塌,一股強勁的內力強行沖上她的天靈蓋。好在芝芝反應及時,她才不至于當場斃命。但在這突如其來的重擊之下,她的眼睛瞬間就變得通紅,兩行血淚蜿蜒地從眼角垂落下來。 芝芝猛地轉頭看向一旁的薛遙,只見薛遙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一雙含煞的眼睛在朦朧的天光中冷冷地注視著她。 “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勁…” 芝芝的內府尚未從神識強行被阻斷的反噬中平息下來,她輕咳了一聲,這才接下去說道:“不愧是讓九天門栽過跟頭的人?!?/br> 薛遙沒有反駁,他抬手抹掉嘴角淌下的血,說道:“若不出此下策,屬下又怎么會是宗主的對手呢?” “不錯,不錯?!痹谥ブテ鹕淼乃查g,臉上的血痕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低頭理了理沾滿血污的衣襟,說道:“怪不得老身可以如此輕易地連結上你的神識?!?/br> “讓您看了大半宿雞零狗碎的舊事,真是見笑了?!毖b隨之站了起來,煞有介事地對芝芝行了個禮:“不知您為何要千里迢迢親自來到蜀中,又費盡心力探尋九天門的密咒?” 原來眼下二人所在的這個山洞并不是別處,正是連接九天門蓮息堂內那條密道的入口。 芝芝聞言并不作答,而是款款邁步朝薛遙走近。隨著她的腳步輕移,衣袍擺動,芝芝的身量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拔高了起來。待她來到薛遙面前時,已然恢復成了一個成年女子的樣貌。 九州上下雖人人都尊稱殷庭一聲殷婆婆,但兩百多年來她一直維持著年輕女子的樣貌。殷庭的眸色極深,眼中滿是不可一世的桀驁。一頭烏發(fā)用金冠高高地束在腦后,紅色的衣袍上沒有絲毫裝飾,卻烈得像一團跳躍的火焰。 薛遙迅速串聯起前因后果,對殷庭說道:“所以一開始你就化為芝芝在鬼境之外等著我?!?/br> “說得不錯,如此說來,當初還得感謝你勸林門主對我們‘一家’手下留情?!币笸ルm是雙十少女的樣貌,眼神中卻有掩藏不去的蒼老。她向往常一樣地朝薛遙伸出手,柔聲說道:“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孩子,你我畢竟朝夕相處了三年,老身對你很是喜歡。來,到婆婆這里來?!?/br> 殷庭在興泰鎮(zhèn)遇到薛遙全屬偶然,她原打算借故脫身,但想到也許可以從薛遙身上找到上迦樓山的方法,于是又臨時邀他一同上山。 “屬下也有幾句話要說?!毖b對殷婆婆伸出的手視若無睹。他站在原地對殷庭拱了拱手,說道:“一謝殷婆婆的照拂,若不是您,我早已是一抹孤魂野鬼?!?/br> 薛遙嘴里說著謝,手上卻毫不含糊。言語間二人齊齊飛身躍起,隔空對了一掌,霎那間炸起的鬼氣震得洞頂的石塊簌簌下落。 刺眼的強光尚未散去,殷婆婆的指尖又接連彈出五道精純的內力,道道角度刁鉆,直取薛遙的命門。薛遙的身法快如殘影,他靈巧地閃避過四道攻擊后,冒著被第五道內力貫穿肩膀的危險,提手成爪,直取殷婆婆的咽喉。 “不玩兒了?!币笃牌乓娗闆r不妙,敏捷地向后一閃,卸掉了直沖薛遙而去的殺招。她嘴里似真似假地嗔怪道:“玩玩兒而已,做什么這么認真?!?/br> 薛遙在殷婆婆兩仗之外停了下來,他手中的鬼氣凝聚成了少修劍,劍氣所到之處落下的飛石都在頃刻間化為湮粉。 “二謝宗主給我找了這么好的一具身體?!毖b低下頭,打量著自己蒼白的手掌,這雙手和自己前世那雙一點都不像,掌心出還有一塊淡淡的疤。 薛遙話音剛落,數道劍氣已經橫掃而出,如虹的劍氣如疾風驟雨般攻向殷庭。 薛遙的攻擊對殷婆婆絲毫不起作用,她輕巧地抬手一揮,便輕松化解了薛遙的攻勢。殷庭站在一片石雨之中氣定神閑地說道:“那是自然。為了你,我可是犧牲了最最疼愛的弟子,活生生將他與你的殘魂一同釘入了棺木里?!?/br> “那可是我最得意的孩子,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送他走的那天我可著實難受了好一會兒?!?/br> 殷婆婆的手段過于殘忍,薛遙臉色微變。但他還是勾起一抹笑意,客客氣氣地說道:“原來如此,那這第三,就謝您忍痛割愛吧?!?/br> 殷婆婆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趣事一般,話風突然一轉,問薛遙道:“你可知,你的這縷殘魂是如何保存下來的?” 薛遙預感殷婆婆接下來多半沒什么好話,于是沒有開口。殷婆婆見薛遙沒有回答,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這還得多虧了林晉桓。說起來這小子可沒半點他爹的精明勁兒,寧愿自己苦捱著七邪反嗜之苦,也要在你被食魂螟重傷之時用關山玉救你一命,誰曾想你這個…” 薛遙一把將劍**地里,蠻橫地打斷了殷婆婆的話,后面的故事沒有人比薛遙更清楚。 這是薛遙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原來自己當年能在食魂螟手中逃過一劫,是因為林晉桓將關山玉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