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急中生智脫口而出一句:“我懷孕了!” 在場夫人皆是一楞,眾所周知他倆成婚不過半月,還有不少夫人們都盯著柳婉玗的肚子,心里忍不住發(fā)酸,這也太好生養(yǎng)了吧。 徐夫人很快回過神,也不好再說什么,勉強崩住一張笑臉說道:“原是這樣,婉玗是不舒服了?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不論心中如何想法,各位夫人面上還是笑盈盈的恭喜,不少人都提議讓請大夫來瞧瞧,懷孕可是大事。 沈修宴抿了抿嘴,眼神不明的低頭看了眼依在他身邊的人才說:“夫人她是胸口悶得慌,有點惡心,我問過大夫,他說是正常的?!?/br> “既然如此,那沈大人快些扶婉玗回去休息吧?!?/br> 沈修宴淡淡一應,環(huán)著柳婉玗的腰走了,坐在席間的□□郡主微挑眉對明顯憂心忡忡的姜氏說:“婉玗是個有福的,進門沒幾天就能懷上,離生下沈家的嫡長子也不遠了。”姜氏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 等坐上馬車離徐府有段距離了,柳婉玗才放松下來,不顧平時儀態(tài)的歪靠著軟墊。這才突然想起沈修宴今日怎么會去徐府的事,剛想開口問他,卻見他微抿了唇,眼中帶笑。先是一愣然后想明白了,有些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不是其他的,就在前天晚上后半夜,柳婉玗在睡夢中突然驚醒了,她感覺腹部有熟悉的疼痛感傳來,還帶著點迷糊的往身下一摸,果然是一片黏膩??粗约号K了的手瞬間清醒了,旁邊的沈修宴還在睡,她實在忍受不了手上的觸感,果斷用另一只手推醒了沈修宴,沒想到沈修宴還沒睜眼就直接一手抓上了她臟了的手。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心跳都要停了,但看見沈修宴還一臉茫然的仔細摸了摸,沒回過神般的問:“你手上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有血味?”實在沒忍住噴笑了。 沈修宴抹黑下床把燭燈點上了,見自己手上的東西的確是血,又看床上的柳婉玗捂著肚子笑得歡快,恍然大悟了。 讓守門的下人進來幫忙把臟了的被褥換了,他倆去了凈室洗手換衣裳,柳婉玗看著沈修宴面無表情的搓手還止不住的笑,到躺床上的時候笑得沒勁,還要窩在別人懷里,直嚷嚷笑得肚子疼。無奈,沈修宴只好把手搓熱了替她捂著。 上次柳婉玗笑他笑的歡,沒想到這么快輪到自己了吧。憋出一臉正色的模樣問:“夫人是什么時候懷的孕?不是前天”說到這他耳廓微紅,但還堅持說下去“才來的例假嗎?” 柳婉玗又白了他一臉,不肯說話,心里藏著事讓她表情都不太好。沈修宴見她面色凝重也想到方才見她一臉蒼白,也不玩笑了,低緩地問她“夫人今天在荷池邊是怎么了?”敏銳的感覺到他說荷池兩個字的時候,柳婉玗明顯是有些害怕,安慰性的撫了撫她的后背。 “我回府了再和你說?!彼F(xiàn)在母親不在身邊,能商量的只有沈修宴。 回府后柳婉玗一路跟著他進了書房,讓守著門的下人都退下后,才將今天的見聞說了,當然她沒有說徐月卿有想害她的意思。但沈修宴一回想到兩人站著的地方,還有他們走的時候徐月卿莫名的神色就想通了。 沈修宴實在不敢想象要是今天他沒去的話,是不是就。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黑氣,溫潤的面孔竟在此時變得鋒利起來。 柳婉玗沒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還在猜測靖王的意思,驀地被拉住手腕沒回過神就被堵上了嘴,本就沒閉上的唇被長驅而入。準備直接推開身上人的手,看到沈修宴緊閉的雙眼時使不出勁了。沈修宴親的認真,一點一點的添砥著,柳婉玗被纏的舌根發(fā)麻,透不過氣來,沒收勁的去推他,卻被按住了胳膊,壓著親。 等沈修宴停下來了,她完全的靠在沈修宴的懷里,沒了力氣。 修整了一會,柳婉玗又問他怎么看這件事。 他不信柳婉玗一點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至少上次柳心憐的故意作態(tài)她是一定能看出來是靖王在離間他們夫妻,為的還是讓太傅府不和他上同一條船。 而這次靖王吩咐請柳婉玗,應該和他上次與石凡的舉動有關。至于徐月卿,靖王妃還沒死呢,不管徐家是不是僅是面上站在皇上那邊,光靖王妃的手段就夠她喝一壺了,況且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徐月卿。 柳婉玗確實想通了柳心憐的事,但靖王的吩咐還是讓她感覺奇怪,如果是離間,為什么一定要把她請去徐府?看到沈修宴也是神情嚴肅,以為他也在思考這件事,罷了,連狀元都想不通的事,她還是省省吧。 用手指勾著沈修宴朝服上的花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今天怎么會突然去徐家,還有你下午不去中書省了嗎?” “我感覺到阿俏有危險就去了”在柳婉玗耳邊調笑幾聲繼續(xù)說:“至于上朝嘛,阿俏不是懷孕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宴宴:(害羞捂臉)??!我們親親被人圍觀了。 婉婉:。。。。。 第14章 柳婉玗撇嘴,推開傾在身上的人,沈修宴顯然不愿意,拉過柳婉玗推他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捏玩。柳婉玗見人退開了,也不收回手,由他捏。 書房背陰,屋里空氣涼爽,窗柩半開有風吹進來,掀起硯臺里的墨香。柳婉玗半瞇著眼,瞧著是困倦了,忽然又撩起眼簾,向沈修宴湊近鼻子聳動地嗅者。 沈修宴沒動看著她的動作,不解的問:“怎么了?” 柳婉玗抬眼問:“你原先身上的那個香呢?最近怎么都沒聞到了” 沈修宴捏她手的動作一頓,似是隨口說:“那個是我來京時嫂嫂準備的,現(xiàn)在用完了?!?/br> 柳婉玗點了點頭說:“你嫂嫂對你很好?” 沈修宴有些不滿她的稱呼,重捏了下,“父母去世的早,這些年一直是嫂嫂cao持家務,她待我很好?!?/br> 柳婉玗沒注意他的小動作,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那兄嫂他們什么時候來京?我也好準備一下?!?/br> “上次回信的時候兄長說可能還會等一段日子,也許是過年的時候才來?!鄙洗蔚男乓呀浕亓?,兄長說生意的事已經解決好了,還說嫂嫂可能有了,要過段時間才會來京。回想到這,忍不住看柳婉玗的肚子,要是真的懷了該多好。 柳婉玗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發(fā)慌,拽住還在撓她手心的手開口說:“對了,我懷孕這件事該怎么辦?”沈修宴淡淡的盯著她,驀地一壞笑說:“還能怎么辦,你真懷上不就好了?!?/br> 柳婉玗抽出手,啪的一聲打了一下沈修宴的手,撇了他一眼說:“要是真能那么簡單就好了。”又惆悵的一嘆氣“今天我母親也在,說不定明天不也許就是今天就會領一大幫大夫來?!?/br> 沈修宴好笑地著看柳婉玗一臉愁容的抱頭,“阿俏還記得自己在外面的樣子嗎?” 柳婉玗聽了也不慌,先一臉鎮(zhèn)定的抬起頭,正了正自己發(fā)飾,將耳邊碎發(fā)捋了捋,直起腰端起架子,柔笑著說:“夫君,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子的嗎?”沈修宴沒忍住笑了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柳婉玗毫無壓力地想,反正最丟人的時候都被他看過了,偶爾這樣也沒關系。而沈修宴只感覺夫人真是年紀小,也太可愛了吧。 “別揉了,你先想假如母親來了我該怎么辦?實話實說?” 沈修宴放下揉頭發(fā)的手,撐頭像是在思索的樣子。柳婉玗見人不說話,耐不住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上手捏住沈修宴的臉,她以為沈修宴一定會反抗,她還想看看書生惱羞成怒的樣子呢,但沈修宴只是眼帶寵溺的對她笑著,沈修宴經常對她笑,按說她也應該習慣了,但現(xiàn)在還是感覺有些燙手,為什么書生總是能勾到人! 默默地放下手,也學著他的樣子撐頭說:“你到底想沒想到辦法?” “要是母親帶大夫來了,你就攔著說自己最近不想見外人” 柳婉玗聽了這話嬌眉一豎,剛想說這算什么辦法,但聽到接下來的話楞了。 沈修宴接著說:“不過我想母親應該來不了,你還是等會讓身邊的人裝扮一下去太傅里遞個平安的消息。” 柳婉玗先是不懂地一怔,然后看著沈修宴耀黑的眸子懂了,身體開始一寸寸的發(fā)涼。朝堂局勢不清,像父親這樣的人一定會在皇帝與靖王誰必得大統(tǒng)的時候,才會明確站出來支持誰?;实鄄活櫶抵苯酉轮假n婚,如今她嫁過來,怕在父親那里已經成了廢棋。父親至少在明面上會表示和她拉開距離,就像入宮的阿姐一樣。 所以不管她有沒有懷孕,父親都不會允許母親踏進這中書府。 一旁的沈修宴心里有些發(fā)慌仔細看著柳婉玗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他怕柳婉玗恨他,雖然他們是被迫婚嫁,但如果沒有他的話,柳婉玗嫁給誰都不會落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面。 柳婉玗拿手摳著手腕上帶的銀鐲子的鏤空花紋,憋住心里發(fā)洪災般的委屈,抬頭看沈修宴的時候難得細心的發(fā)現(xiàn)了他心中所想,算了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苦命人,安慰的轉移話題:“那這件事就這樣瞞下來?” “嗯,不過我也會努力的” 柳婉玗沒反應過來的嗯了一聲,然后漲紅了臉,瞪了沈修宴一眼。什么同病相憐,明明只有她最慘。 從假孕那天過去,柳婉玗便收到了許多來訪或者邀請的帖子。讓瑞文出去打聽了一下這些人的身份,柳婉玗就發(fā)現(xiàn)這些急急遞來的帖子主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論是嫁人多長時間了身下都還沒有子女。掂了掂手上的請?zhí)?,這是都把我當送子觀音了吧。 讓門房遞消息說她要安心養(yǎng)胎,誰都不見。 京城里的求子夫人們見柳婉玗一直對外稱好好養(yǎng)胎,不宜走動的說法,就打起了另外的主意,絕大多數(shù)的夫人都是想著從吃食著手,先命人和中書府里的廚子打好關系,每天準時準點的打聽今天沈夫人吃了什么。 剛開始這個事情柳婉玗是不清楚的,就是有一回她嘴饞了,又想吃府外的糕點,就讓瑞文去買,結果瑞文人是回來了,糕點卻沒回來。 一問,才得知,瑞文前腳得了命令,后腳門房就把消息放出去了,全京城里其他的官家夫人知道她今天想吃糕點,都趕著去買了,結果到瑞文去的時候什么都沒了。 我的天,吃糕點也不會懷孕的。這些夫人怕不是都魔怔了。 想在心里的糕點沒吃到,心中郁悶,讓廚房上了一盤蜜糖。本想讓瑞文直接端到她這里,轉念一想,她們能知道她買糕點,肯定也能知道她今天叫了蜜糖??删┏菢税裰髂冈趺纯梢载澴炷兀坑谑蔷妥屓鹞陌烟嵌说缴蛐扪绲臅坷锶?,美名其曰,心疼夫君連日勞累工作。 瑞文忍不住補充說:“夫人,沈大人他還沒回府呢?” 柳婉玗毫不心虛的說:“我讓他一回府就能吃,不行嗎?” 于是等沈大人一進書房就看到,標榜主母懶倦的歪在他練字用的軟墊上,嘴里含的是給他準備的蜜糖,手里拿的還是他的書。 而在這同一天,全京城官家夫人都知道了一個秘密,原來沈大人喜歡吃小孩子才吃的蜜糖。大家對這個秘密都保持一致的緘默無聲,卻又在自家老爺回府后互相交流。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許多人聽到的傳聞就變成了,那個新晉狀元沈大人和自己未來的孩子搶糖吃。至于怎么個搶法,大家又開始新一波的制造。 現(xiàn)在書房里的沈修宴顯然還不知道明天上朝的時候,他會孤身一人面對無數(shù)的官員一臉莫名的笑意。他現(xiàn)在還在書房里無情的嘲笑柳婉玗。 柳婉玗看書忘記時間了,她本來準備在沈修宴回來之前就把糖吃完然后走人,哪知道時間過得這么快。面對沈修宴的取笑,她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子,一手捂肚,滿臉愁怨地說:“你這負心郎,我懷了你的孩子,還不能吃點零嘴,看你幾本書嗎?” 沈修宴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先一愣后笑了起來,眉眼彎彎,邊笑邊說:“夫人懷孕勞苦,自然是能?!?/br> 柳婉玗哼哼幾聲繞過沈修宴,召來門口的瑞文,搭著她的手,手絹一揮走了。 于是接下來,柳婉玗為了維持好自己的標榜主母形象,每次到了吃糕點的時候,就讓人把她想吃的糕點送到書房里去,原先還會有些心虛,等沈修宴一回來她就走,時間一長,根本不在乎沈修宴回沒回來,她已經癡迷于在書房邊吃糕點邊看書了。 時間久了,她就不再滿足于沈修宴書房里的雜記,她已經想念自己壓箱底見不得人的小冊子了。越想壓下這個想法,心里越癢癢,簡直勾得她渾身難受。 其實和沈修宴相處這么久,她感覺也還算自在,至少她做出來的事和她在外的形象有多不符合,沈修宴總是能包容她。唉,書生的脾氣也挺好的。而且成婚月余,沈修宴也沒給她在外面整什么幺蛾子,柳婉玗放下心了。 于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她打開了自己其中一抬嫁妝。去書房后,柳婉玗還專門找了一本和自己帶來的冊子差不多大小的書,心想要是最后沒來得及撤離,她就拿這個做掩護。 事情總是多變的,就像老天爺總喜歡和你開玩笑一樣。 這天沈修宴因為一些事情提早回來了,可這應該也沒事,因為柳婉玗讓瑞文在門口守著,要是沈修宴回來了,瑞文一定會行禮的,完全可以讓她有時間提前把書夾好。 但好巧不巧,瑞文因為肚子疼去茅房了,當沈修宴推開房門的時候,她才被驚醒,不過幸好她坐的位置是背對門口的。顫著手想把冊子往她從沈修宴書房里拿的書里塞,又悲催的發(fā)現(xiàn)她拿的那本書是放在自己的手肘處,也就是從門口可以看見的。 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把書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還好今天穿的是寬袖的衣裳。 身后已經傳來沈修宴的聲音“阿俏又在看書?” 作者有話要說: 其他官員投來異樣的眼光,哦~這就是那個愛吃蜜糖的狀元 宴宴:我不是,我沒有 婉婉:嘿嘿,你就是,你就有 第15章 柳婉玗先一臉正色的起來,狀若無事的說:“嗯,隨便看看” 沈修宴走到書案旁邊,向下瞥了一眼書案上的書,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這本書你不是看過了嗎?” 每次沈修宴回來后并沒有問過她看的什么書,她一直以為沈修宴不知道她看過什么,所以就圖簡單只找了一本大小差不多的。 心里慌忙一跳,連忙說:“感覺挺好看的,我就又看了會?!鄙蛐扪缈雌饋硎请S口問的,聽了回答也只點了頭就去書架那里抽了幾本書。 柳婉玗瞅準機會就想出去,但又被叫住了?!拔铱茨阃ο矚g看趣聞錄這些書,就讓人多買了幾本放書房了?!鄙蛐扪缒弥菐妆緯呋氐綍?,隨手把書放下,戲謔的說:“夫人懷孕不宜外出走動,那為夫就多買了幾本書,為夫人解悶。” 柳婉玗現(xiàn)在是一心想出去,不想和他為這個費口舌?!拔医駜鹤屓鹎逭{了新的花汁,既然夫君回來了,我就先回去瞧瞧她調得怎么樣了?!?/br> “夫人想涂指甲讓我來就行。” 柳婉玗一臉震驚,她根本沒想到沈修宴會說這樣的話,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有讓瑞清調花汁,有些心虛的說:“不用,今天讓瑞清調得比較麻煩一些,估計是做成的,我就回去瞧瞧。”說這話的同時,她能感覺到自己袖子里的冊子似乎是有千斤重,如果能重來,她絕不會在書房里看! 沈修宴看她的表情驚悚,心中不快,以為柳婉玗是怕他涂不好,再聽柳婉玗的話就更相信她是在找托詞,面不動色的堵了她的后路:“那就拿以前的來涂吧,還是夫人不相信我,故意找的托詞。” 我袖子里的yin詞艷句不讓我相信你。 柳婉玗幾乎是要急哭了,聲音微弱的說:“夫君還是以朝務為重,等晚上夫君得空閑了再來涂吧?!?/br> “無事,我現(xiàn)在就有空。”沈修宴這句話也也沒說謊,自從皇帝懷疑他后,奏折都很少送他這。 半柱香的時間過后,瑞清得了令,將以前的蔻丹拿過來了,柳婉玗顫抖的把手遞給沈修宴。沈修宴很專注的比對了她指甲的形狀和大小,將棉片捏好形狀壓薄,放到花汁里浸泡。 要是知道你要親自來涂,我絕不會找這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