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墨修辭官,側(cè)妃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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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青在對賬本,一手打算盤一手寫字。聽到聲音便抬了下眼睛掃了一眼,看到是小福子時又當即垂下頭去,嘴上閑話道:“你不跟著殿下,這會子來做什么?” 小福子笑嘻嘻地往里頭走去,順手就在圓桌上拿了個桃子,用袖口隨意地擦了幾下,輕快道:“唉,殿下今日出宮了,交代我做些事情!事情辦完了,殿下還沒回,我才有空來你這兒蹭吃。你這兒的東西又多又好,你一人又吃不完,我給你分擔分擔。” 念青嗤笑一聲,一臉都是不相信。 小福子湊到她旁邊,瞅了眼她在做什么,看著賬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嚼桃子的動作更重了。看對方很是認真,他起了壞心,故意sao擾她道:“誒,你就不想問問殿下吩咐我去做什么嗎?” 念青手上動作不停,卻很是配合地順著他的話問道:“那么,請問殿下讓你做什么?” 小福子滿意地拱了拱鼻子,也不賣關(guān)子,脫口道:“殿下說,側(cè)妃小產(chǎn)可能是因為藥膏,讓我去查藥膏呢?!?/br> “藥膏?什么藥膏?”不明所以的念青終于停下打算盤的動作,抬頭看著小福子。 小福子啃了一嘴桃子,嘴巴不停嚼著,咽下了才回答:“一開始側(cè)妃身上不是長了紅疙瘩嘛,后來紅疙瘩消了,留下很多痕跡。一直給側(cè)妃診脈的林院正和林太醫(yī),一直沒能診出是什么,突然就拿出一瓶藥膏來,效果還很不錯?!?/br> “所以呢?”念青追問道。 小福子把桃子核握在手里,又返身再去拿了一個桃子,一邊啃一邊走回來,嘴上含糊地說:“殿下就猜測,有可能是因為那個藥膏,側(cè)妃才會小產(chǎn)?!?/br> 念青放下了筆,又把賬本往里推了推,雙手一彎搭在桌上,完全一副要認真八卦的樣子。她想了想,接話道:“殿下的意思,是讓你從藥膏上下手。看你這個樣子,應(yīng)該是查到什么了。那兩個太醫(yī)我都知道,他們是擅長婦科,其他的弱些,不會是他們?yōu)榱私徊睢⒛眯┵p賜而偷了誰的方子吧?” 小福子頓時把臉耷拉下去了,怪叫道:“不是吧,你這也能猜得這么準?你是不是夜里一直偷偷盤算著這些壞心腸吧!”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齷齪啊!”念青瞪著他冷笑幾聲,又很快認真起來:“所以真的是兩個林太醫(yī)沒有對癥下藥,才害死了側(cè)妃肚子里的孩子的吧?” 小福子做出高深莫測的表情,被念青狠狠瞪了幾眼,才恢復(fù)正常般地搖頭,“不是。是劉太醫(yī)自愿把藥方給林院正的,劉太醫(yī)從林院正口中得知側(cè)妃得的是疹毒。這劉太醫(yī)也是神了,都沒診脈,只聽人描述,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覺得他的醫(yī)術(shù)可是比林院正好多了?!?/br> 疹毒!念青一下子就抓住這兩個字。如果說側(cè)妃潘詩昀中的是疹毒,那么也可以斷定宮外陳、王兩家嫡小姐也是中了疹毒??墒菫槭裁磧晌坏招〗闼懒?,側(cè)妃還活得好好的呢? 念青沒想明白。 二人又閑話了一會,小福子擔心趙元休來了沒人伺候,手里拿著兩個桃子核就跑出去了。午時又過了好一會,趙元休就回來了。 同念青說了這件事之后,小福子又在書房同趙元休說了一回。 聽完,趙元休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妥。其中劉太醫(yī)是好意,兩個姓林的太醫(yī)是為了交差,也不能說他們是哪里錯了。且,有沒有證據(jù)證明就是藥膏害死了皇孫,這事就被翻過去了。 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又過了近半月。 這日早朝時,墨修令人意外地出列面圣請辭,言道自己為官多年,如今天下太平,想辭官南下。甚至是在言論之后,還呈上了請辭的奏折,顯然是早有準備。 墨修的請辭是眾人意想不到的。墨修正當盛年,又是禮部尚書這等高官,且又同皇帝是自小的交情,誰都沒有想到他會辭官。不僅是滿朝文武,就連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也好一會沒回過神來。 墨修為官多年,是實打?qū)嵉脑谧鍪拢瑢Υ墓傥涞膽B(tài)度都好,人緣還不錯。還不待皇帝發(fā)話,下邊的朝臣就有幾個出來反對的。 皇帝實則不想他辭官,于是就順著持反對意見的人的意思,想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 可是墨修這個頑固,眼看著這事要被翻過去,直接就跪下了:“啟稟皇上,微臣為官多年,漸漸察覺有心無力,一直向往青山白云的逍遙日子,求皇上成全。” 站在百官首位的趙元休便瞇了眼睛,劍眉星目藏著幾分冷意,明眸只瞅著干凈的地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墨修辭官,皇帝到底也沒在早朝上說句肯定的話。只是下了朝后,墨修單獨被皇帝叫去了,君臣二人說了好一會的話。他們說什么話沒人知曉,只是下次早朝的時候,不見墨修的身影了——這是后話了。 承恩殿的主子自從小產(chǎn)后就一直閉門不出,與宮內(nèi)宮外的貴人也沒有應(yīng)酬了。以往熱鬧非凡的承恩殿,這會子冷清得讓人唏噓。而崇教殿一如既往的少與人來往。這么一來,也沒人搞得清兩個女主子究竟是誰比較有前途。 只是聽聞,承恩殿的主子生病了,且是病得不輕,已經(jīng)好幾天連床也下不了了。 小廚房內(nèi),玉盞拿著濡濕的布掀起蓋子放在一旁,接著掌勺在鍋里攪了攪,豬骨頭的香味撲鼻而來。另一只手抓了剛剛淖過水的面條下湯,手腳麻利地拿了碗,兩三下就把面條撈出來了。澆上一勺熬得乳白的骨頭湯,撒了一把蔥花。 托盤上已經(jīng)擺了一素一葷的菜了。玉盞把面條放在托盤上,端起送進正殿。 小廚房的御廚家中母親過世,請了一個月的假回家丁母憂。玉盞生怕有人在墨挽歌的吃食中動手腳,一連半月都是她自己動手。 墨挽歌不挑食,而玉盞的手藝也不錯,菜色雖然簡單,但也足矣。 午后,吃飽犯困的墨挽歌就躺在門邊的貴妃椅上。旁邊是一缸子冰,今兒沒有多大太陽,風兒徐徐吹來,很是涼爽——如今是念青當家,崇教殿的東西都是挑了好的送來,冰這種消耗品也是日日送來。 徐徐的風簡直是夏日催眠最好的方式了,墨挽歌躺著沒多久就睡著了。 今日御膳房送了一些新鮮的瓜果來,念青親自去挑了兩個西瓜和一些桃子,又親自送來了。午后有涼爽的風,念青沒有午睡的習慣,就親自給送來了。 墨挽歌淺眠,聽到些許聲音就醒來了,便看到玉盞和念青在旁邊壓著聲音說話。墨挽歌便微微一笑,坐了起來,“你怎么來了?” 念青湊了上來,“御膳房送來幾個西瓜和桃子,奴婢撿著好的就給您送來。” 墨挽歌打了個哈欠,輕笑道:“這些事本不用你自己做。你要是事事親為,可得跟個陀螺一般轉(zhuǎn)個不停?!?/br> “奴婢才沒有呢。眼下無事,才過來看您的?!蹦钋噜托Φ溃謮旱土寺曇?,“奴婢聽聞,側(cè)妃娘娘這兩天病得嚴重,甚至是床榻也下不來。可惜殿下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回宮了,側(cè)妃娘娘這般,也沒換得殿下的關(guān)懷?!毖韵轮?,是潘詩昀在裝病,想要討得趙元休的關(guān)心。 墨挽歌挑唇嘲笑,她與潘詩昀不和已久,她這個反應(yīng)才合理。她卻是在笑這件事,可能除了潘詩昀的貼身丫鬟,沒有人會相信潘詩昀真的病得嚴重。可是,潘詩昀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墨挽歌美眸微瞌,笑得妖嬈。 念青又接著說:“側(cè)妃娘娘搞得仿佛要不久于人世似的,太醫(yī)院好些太醫(yī)無法。不論什么時候去承恩殿,里頭定然有太醫(yī)守著。不論側(cè)妃想以什么法子引得殿下的注意,也不該牽扯太醫(yī),太醫(yī)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啊。” 墨挽歌聽了,心里倒是暢快,可又覺得有些奇怪。 劉太醫(yī)也說了,潘詩昀中的是疹毒,后來拿去藥膏就是解疹毒的。雖然會因此小產(chǎn),但實打?qū)嵉?,潘詩昀的疹毒是解了?/br> 后來摻在某一盒藥膏里的毒,只要太醫(yī)有些能力、或是仔細研究一下就能知道是什么毒了。這也是劉太醫(yī)的原話,做成這般,也有原因是要擺脫嫌疑??墒菫楹危景l(fā)幾日了,還沒有太醫(yī)知道是什么毒嗎? 不可能。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是真才實學(xué)進來的,縱有側(cè)重,也不可能一個太醫(yī)都診斷不出。 見墨挽歌就要出神,念青無奈搖頭,轉(zhuǎn)頭對玉盞說:“玉盞姑姑,聽說崇教殿小廚房的御廚回家丁憂了,我選了個可靠的御廚,明日就派過來?!?/br> 玉盞雖然廚藝尚可,可是終究沒有學(xué)過,每日擺上桌的菜色簡單。生怕墨挽歌吃不飽的玉盞沒有推辭,直接就應(yīng)下了。 念青送來的西瓜當即就開了,撒了一些鹽巴,主仆三人就坐在門口吃起來。 西瓜偏寒,三人都很有節(jié)制,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個加一半就分給崇教殿的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