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相國寺
“皇家的事情,不是我們能輕易過問的,只是二伯那邊……”喬熠欲言又止地問道。 喬四爺說道:“喬老二那里,我們從長計議,眼下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你二伯肯定投靠了二皇子,我和你二伯是政敵?!?/br> 什么太子太傅? 不過是個掩飾而已。 他敢肯定,太子太傅支持的是二皇子,與其給別人做嫁衣,不如自己坐上主位! 關(guān)系再好的兄弟,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要有一人坐上那個位置,另一個都是臣子! 頭銜再高,也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臣子! 腦袋上始終有那么一個人,在那個人面前,始終得彎腰下跪! 太子太傅借著“蜀繡樓”授受的賄賂,多半都用在了二皇子身上。 也不知道皇上做得什么打算,居然讓二皇子的外祖父做太子的師傅,這種職位不是應(yīng)該給太子的外祖父嗎? 喬四爺認為自己聰明,卻還是想不通其中的關(guān)鍵。 “父親,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做?”喬熠問道。 喬四爺沉吟了幾秒,說道:“先靜觀其變吧。” 關(guān)于“蜀繡樓”的底細,都是坊間的傳言,不過,“蜀繡樓”肯定是二皇子的大姨陶雪的,至于“蜀繡樓”的用途,則不在喬四爺?shù)年P(guān)心范圍內(nèi),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二房在中間充當什么角色,在二皇子的隊伍中,二房的分量多重,除了“蜀繡樓”,二房還有沒有別的產(chǎn)業(yè),對喬家蜀錦和蜀繡的那些秘密,二房知道了多少。 在沒弄清楚這些事前,喬四爺不打算回錦城,因為這些關(guān)系到他最終的利益和前程。 若是正常情況下分家,喬家蜀錦的那些秘密都是長房的,產(chǎn)業(yè)也是長房的,當然,最后還是會是四房的。可現(xiàn)在,二房知道了關(guān)于蜀錦的秘密,將來三房也會知道,喬家,確切地說,四房將來會面對很多競爭對手,實力最強,最有威脅的,卻是來自二房和三房! 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外患就算了,居然還有內(nèi)憂! 越想越生氣,喬四爺拿起桌上的茶壺猛地灌了一口茶水,冰冷的茶水順著食道浸入胃里,稍稍平撫著他的情緒。 喬熠從喬四爺?shù)奈堇锍鰜砗螅瑥街钡搅藛体\雯的房里。 進門前,他鬼使神差地朝右邊看了一眼。 靠近墻角的地方,是喬藴曦的臥房,兩間臥房離得不遠,卻也不近,正好是這個內(nèi)院的一條對折線。 “二哥,你怎么來了?”喬錦雯端坐在桌前,正看著手里的繡帕。 這是她讓丫鬟從“蜀繡樓”買回來的,據(jù)說是今年新出的樣式。 “在做什么?”喬熠朝她手里看去。 “二哥你來看看,”待喬熠坐下后,喬錦雯把繡帕遞到他面前,“這是‘蜀繡樓’才出的繡帕,我剛讓丫鬟買回來的。你看看這品質(zhì),和我們喬家的中檔蜀繡差不多,花樣也是我們新出的,只是少了一片葉子,喏,你看,就是這里?!?/br> 喬錦雯指著繡帕上蘭花的一角,說道:“二房那邊的動作很快啊,我們的新品才出來,他們就把樣品送來了,二哥,我估計二房那邊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而且,他們送東西過來,絕對不是走水路?!?/br> 走水路就只能從朝天門走,谷家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告訴長房,所以,她才這么猜測。 “這次是父親大意了,原本這個機會是我們四房的人進入紡織廠一探究竟的機會,卻便宜了二房。”喬錦雯埋怨道。 “二房早就有心思了,就是這次不成功,還有下次,防不勝防。幸運的是,這次喬藴曦歪打正著,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只要我們好好謀劃,沒準還是個就會?!眴天诎参康?。 喬錦雯撇嘴,“不確切的因素太多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為時過早。二哥,你說喬藴曦那個蠢貨是不是早就知道二房做的這些事,故意引起我們的注意,當我們和二房的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長房漁翁得利?!?/br> “你想多了,喬藴曦還沒那么大的本事?!?/br> “確實如此?!眴体\雯若有所思地點頭,心里仍不放心。 “好了,這件事你別管了,我和父親會好好謀劃?!?/br> 喬錦雯不情愿點地點頭,“對了,二哥,我明兒要到相國寺去?!?/br> “到相國寺做什么?” “我聽人說,那里的香火很靈驗,所以想去拜拜?!?/br> 審視了喬錦雯一眼,喬熠問道:“你是擔心顧公子那邊?” 喬錦雯搖頭,“他答應(yīng)我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我去相國寺是為了四房。” 喬熠面色緩了緩,“既然你想想去,那就去吧,多帶點人,要不,把喬喬也帶上?!?/br> “我去相國寺,帶她做什么?” “既然是一起來的,好歹面子工夫要做夠。” 喬錦雯不樂意地撇嘴,卻沒有再反駁。 喬藴曦得到喬錦雯通知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飯后了,讓黃芪稍作準備,明兒跟著一起過去。 京城的相國寺有幾千年的歷史,不知是哪個朝代流傳下來的了,朝代在變,可相國寺作為國寺的地位卻沒變。 一是這里出了幾名得道高僧,在民間的威望很高,二來,相國寺的香火旺盛,且很靈驗,不僅王公貴族的人愛來,就是普通香客也喜歡到這里,初一十五,這里比集市還熱鬧。 喬藴曦是沒看到傳說中那么熱鬧的場面了,因為今兒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兩人到寺廟的時候,僧人們的早課都已經(jīng)做完了,剛用了齋飯。 兩人隨意走了走,岔路口上,喬錦雯對喬藴曦說道:“喬喬,我去上香,你自己隨便轉(zhuǎn)轉(zhuǎn)。” 不等喬藴曦答話,喬錦雯就拐上了岔路。 喬藴曦無所事事地站在原處,待喬錦雯走遠后,一道身影從墻角深處站了出來。 “喬喬?!?/br> “我以為我還要等一會。”喬藴曦一點也不驚訝地看著身后的人。 顧瑾臻笑了笑,“走,我?guī)闳ヒ姺秸伞!?/br> 喬藴曦朝喬錦雯的方向努了努嘴。 顧瑾臻不在意地說道:“她那是去竹林的方向,我們走這邊。” 顧瑾臻指的方向是和喬錦雯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們貿(mào)然前去,會不會打擾方丈?”喬藴曦跟在顧瑾臻身后問道。 “放心吧,那老家伙整天無所事事,巴不得我們天天去找他?!?/br> “天天找他干嘛?” 和尚不是很忙的嗎? 要做功課,要供奉菩薩,還有救助世人,哪有那么多閑工夫? 顧瑾臻微微一笑,“自然是喝茶、聊天、下棋,不然,你以為呢?” 喬藴曦不語。 顧瑾臻帶喬藴曦去的地方不是禪院,而是寺廟深處的石碑林,石碑多數(shù)已經(jīng)殘缺,喬藴曦甚至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跟著顧瑾臻轉(zhuǎn)了幾個彎后,到了一處空曠之地。 中間一個石桌,兩邊種滿了竹子。 “女施主。”方丈雙手合十。 “方丈?!彪y得的,喬藴曦今兒的態(tài)度很好。 方丈微微瞌眼,精銳的目光在喬藴曦和顧瑾臻來回一掃,落在顧瑾臻側(cè)身靠向喬藴曦的那個肩頭的時候,稍稍頓了頓,隨即垂下。 “女施主果然與眾不同,你是小子唯一帶來的人?!?/br> 嗯,還是個女人。 喬藴曦訕笑,不知道該如何搭話。 顧瑾臻陰惻惻地看向方丈。 禿驢,會不會說話,嚇著我的女人了。 你的女人? 方丈嘴角一翹。 看樣子就知道你小子是暗戀,連挑明的勇氣的都沒有,還你的女人? 呵呵,不知道最后是誰家的呢! 兩人暗戳戳地用眼神打著機鋒,喬藴曦已經(jīng)坐到了石桌邊,埋頭看著棋盤上的戰(zhàn)況。 “喜歡?” “不會?!眴趟滉乩蠈嵉負u頭。 她沒那么厲害的頭腦,走一步,看三步,她下五子棋都是簡單粗暴的那種,第一個落子,明明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可三子之后,她就拱手把主動權(quán)讓出去了,不出二十步,鐵定輸?shù)膬?nèi)褲都沒了。 她本就是個習武的,哪會這么精致的玩意兒? 可她那個開武館的老爸,鐵了心地要培養(yǎng)她沉穩(wěn)的性子,說什么打拳的,最容易沖動,特別是到了青春期,女孩子還好點,男孩子太容易闖禍,必須得修身養(yǎng)性。 歷史上,凡是在武學(xué)上有成就的,拳腳是其一,人格魅力也很重要。 只可惜,老爸自己就是個臭棋簍子,能培養(yǎng)出什么精英。 “這是我和方丈的殘局,下了一半,方丈下不下去了,就讓人留著,偷偷研究了三個月,也不知研究出來沒有?!鳖欒榈穆曇舨淮螅瑓s還是被耳尖的方丈聽到了。 方丈頓時炸毛了,“小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下不下去了,偷偷研究了三個月,明明是你到南疆去了,這盤棋,沒法繼續(xù)!” “那現(xiàn)在繼續(xù)?”顧瑾臻坐在喬藴曦身邊,體貼地遞了杯果茶給她。 方丈酸溜溜地看著顧瑾臻。 臭小子,有了媳婦忘了哥們! 重色輕友! 臉上笑嘻嘻,心里mmp。 方丈老神在在地說道:“今兒你帶女施主來,是看你下棋的?” “不是。” “那不就是了,我們的棋局隨時都可以繼續(xù),可女施主不是經(jīng)常有機會來,你帶著女施主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吧。”方丈一副為顧瑾臻著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