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谷家
依著爺和喬藴曦不死不休的仇恨,爺巴不得弄死喬藴曦。 可爺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矛盾。 雖說爺自從上次受傷后就變得陰晴不定,心狠手辣,可在對喬藴曦的問題上,爺是很矛盾的。 心狠手辣? 有! 偶爾心軟? 有! 就說昨兒,爺真要弄死喬藴曦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依著爺?shù)男⌒闹斏?,暗中出手,不留一點痕跡,爺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喬藴曦動手,目的只有一個——希望有人阻止他! 湯圓看得很清楚。 因為爺知道,同去的舅老爺會出手,會攔下他。 旁觀者清。 湯圓很清楚主子的矛盾和糾結,雖然奇怪,卻也不敢問。 真要戳到爺?shù)男乃剂?,受罪的還是自己。 不過,主子這樣,也挺折磨人的。 心里不滿地嘀咕了一句,面上,湯圓還是那個不茍言笑的冷面定國侯侯府一等帶刀侍衛(wèi)隊隊長……后補! “爺,您做什么都是對的,毒婦對喬三小姐不敬,您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爺,您沒有做錯?!?/br> 顧瑾臻看著一臉正色的湯圓,嫌棄地說道:“這盒海南珠,你送到東小院去。” “東?”難道不應該是北嗎? 顧瑾臻用更加嫌棄的語氣說道:“毒婦要是不拿海南珠給老夫人,老夫人肯定會動怒,到時候,還要喬錦雯做和事佬。再說了,以毒婦的脾氣,老夫人多說她幾句,私下她會發(fā)泄到喬錦雯身上,不管怎樣,最后受累的都是喬錦雯,與其這樣,倒不如拿一盒海南珠,省了不少麻煩?!?/br> “爺,還是您聰明,”湯圓欽佩地馬屁了一句,隨即困惑地問道,“可為什么不送到喬三小姐手上,讓她給喬老夫人呢,這樣更顯喬三小姐的孝心。” 顧瑾臻用看白癡一般的目光,睨了湯圓一眼,“風光都被喬錦雯搶了,毒婦會輕易放過她?” “可是,爺,風光也不能被毒婦一個人占了啊。”湯圓覺得有必要提醒主子一句。 “喬錦雯那里,我另有安排?!?/br> 笑話,出風頭這種事,怎么可以給一個毒婦? …… 喬藴曦隨著馬車的行駛,身體微微搖晃著,手里捧著連翹遞來的熱茶,眼睛卻陰惻惻地看著面前的盒子。 “小姐,這個怎么處理?” 喬藴曦勾著唇角笑了笑,將盒子朝前面一推,“既然是送來賠罪的,那自然就收下了?!?/br> “不……送過去嗎?” “為什么要送過去?”喬藴曦反問。 連翹緊張地不敢說話。 喬藴曦溫吞吞地說道:“不就是想借我的手,送到老妖婆那里嗎?可我為什么要送?既然是送給我賠罪的,自然是我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了?!?/br> 喬藴曦有些看不上顧瑾臻的作為。 她大概能猜到顧瑾臻的目的,可是,她憑什么要按照顧瑾臻的意思做? 他那么有本事,自己送到喬錦雯面前啊,找她做什么? 真不好意思,進了她喬藴曦口袋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再送出去的道理。 “可是萬一侯府那邊……” “沒有萬一,”喬藴曦篤定地說道,“我們這次一走就是一個多月,回來后,他早就不在錦城了?!?/br> 天高皇帝遠,黑套子能把她怎樣? 要是那黑套子糾纏不休,她也不是吃素的! 這次回川西,是谷靖淑嫁進喬府后為數(shù)不多的回娘家的機會,在喬藴曦本尊的記憶里,長房一家在她三歲的時候回過川西,只不過她的身子不爭氣,到了就水土不服,還發(fā)燒了,實在難受,又沒法休養(yǎng),一家人又往回趕。 這次,喬興邦做足了準備,喬藴曦和谷靖淑一直在調(diào)養(yǎng)身子,經(jīng)過府醫(yī)反復確診后,確定兩人可以上路,一家人才浩浩蕩蕩地出發(fā)。隨行的還有一名大夫,是臨時聘請的,給的銀子不少,否則人家也不會在過年的時候陪著喬家長房出門,還要在川西待那么久。 隨行的行李中,帶了不少藥材,都是為喬藴曦準備的,可見,這次喬興邦有多小心。 從錦城到渝州,馬車要走十天左右,其實路程并不長,主要是路不好走,特別是進了渝州的地界,喬藴曦坐在馬車里,明顯感覺到晃得厲害,有的地方還得下馬車步行。 就這樣走走停停,還沒進城門,遠遠地就看到一群翹首以盼的人。 “妹夫,小妹?!惫仁狸柤拥寐曇暨煅?,特別是看到谷靖淑養(yǎng)了這么久,逐漸紅潤的臉色,心里更是喜悅連連。 喬藴曦撩起簾子,偷偷打量著說話的中年男子。 身量不高,在渝州屬于中等身材,微微有些發(fā)福,更顯得他五大三粗的體型,五官大氣,透著一股子強硬的氣息。 怎么說呢? 喬藴曦歪著腦袋想了想。 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和習武之人很相似,卻沒那么正義,更像是……黑社會? “喬喬!”谷世陽眼尖,一眼就看到探頭探腦的喬藴曦,臉上頓時擠出一絲別扭的笑容。 莫名的,喬藴曦覺得很親切。 明明是個粗漢子,還是匪氣很重的那種,在外甥女面前非要扮演成和藹可親的溫柔大叔,著實難為他了。 “喬喬不認得大舅舅了?”谷世陽故意受傷地說道。 喬藴曦已經(jīng)被馮嬤嬤扶著下了馬車,一臉茫然。 谷世陽仔細查看外甥女的臉色,見她沒有露出害怕的情緒,重重松了口氣。 這可是嬌滴滴的女娃娃啊,不是家里那幾個皮實的,一言不和就開打,在外甥女面前一定要保持儒雅的風度,一定要笑,要輕言細語,不僅說話的聲音要控制,連走路的動作也要控制。 想到老父親這幾日對他們的“特訓”,谷世陽就一把辛酸淚,沒辦法,誰叫喬喬是這輩人中唯一的女娃呢。 “喬喬,這是你大舅舅。”谷靖淑拉著喬藴曦走到谷世陽面前,把她朝前推了推。 谷世陽臉上的褶子擠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蹲下身子,對喬藴曦說道:“喬喬別害怕,我是你大舅舅,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三歲過來的那次,大舅舅帶你坐了船,喬喬還記得嗎?” 看著谷世陽一臉的討好,喬藴曦違心地點頭。 谷世陽笑得更加賣力,“走,喬喬,我們回家,你外祖父、外祖母,小舅舅一家都等著呢,還有,你那幾個表哥今兒都不去碼頭了,都在家等著呢?!?/br> 有點受寵若驚。 喬藴曦心里是發(fā)憷的。 說實話,她有輕微的社交恐懼癥,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只是她還沒消化掉心里的擔憂,身體就騰空,被谷世陽抱了起來。 “大舅哥。”喬興邦想阻止。 谷世陽兇神惡煞地瞪了回去,“怎么,我抱我外甥女都不行啊。” 不是不行,是他也很想抱! 喬興邦哀怨地朝谷靖淑看去,只換來后者一個輕描淡寫的笑。 “喬喬,你看,這邊是魚市,江里打撈上來的魚都會在這里交易,那邊整條街都是小吃,等你休息好了,大舅舅帶你來吃好吃的,喏,喬喬看到這條路沒有,這條路順著下去,就是朝天門,朝天門碼頭就是我們谷家的。在這里,喬喬不用擔心被人欺負,哪個不長眼地敢過來,你直接報大舅舅的名號,知道了嗎?“ “大哥。”谷靖淑叫住了谷世陽的得意,不想他帶壞喬喬。 谷世陽卻不以為意地說道:“小妹,女娃要嬌養(yǎng)沒錯,可不能太軟弱,人善被人欺,我們谷家的人不需要忍氣吞聲,看別人的臉色。再說了,這是哪兒?是朝天門,是我們谷家的地盤,誰敢欺負到我們谷家的頭上?我知道,喬家是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可喬喬只是個孩子,學那么多死板的規(guī)矩做什么?我們谷家的外孫女,只需要活得暢快,活得隨心,你呀,就是瞻前顧后想太多,這些年才悶悶不樂?!?/br> “大舅哥,“喬興邦一臉愧疚,“這些年,是我對不起靖淑和喬喬?!?/br> “一家人說這么見外的話做什么?你是個好的,我對你沒意見,就是你那幾個兄弟和老娘……” 谷世陽沒有繼續(xù),騰出一只手,拍了拍喬興邦的肩,“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小妹和喬喬的身子骨好轉了,你今后的重心要多放在家里?!?/br> “大舅哥說得是。” 谷家的宅子不大,畢竟有規(guī)格限制。 比起喬府的精致,谷家的宅子就要大氣得多,處處透著一種氣勢,比匪氣多了點正義,卻比正義多了點滑頭。 “喬喬!”還沒進門,就聽到長輩的聲音,喬藴曦立即邁著小短腿跑進了花廳,來不及細看屋子里的人,就沖兩位老者畢恭畢敬地跪下了。 “外祖父、外祖母?!?/br> “趕緊的,起來,快起來!”谷老夫人是風風火火的性子,忙沖身邊的小兒媳婦使了個眼色,要她把喬藴曦拉到她身邊。 “娘?!?/br> “岳父、岳母?!?/br> 谷靖淑和喬興邦進來的時候,谷老爺子和谷老夫人正拉著喬藴曦一口一個心肝地叫著,聽到女兒的聲音,谷老夫人頓時紅了眼。 “你這個沒良心的,舍得回來了!” “娘,是女兒不孝。”谷靖淑和喬興邦齊刷刷地跪在地上。 喬藴曦見狀,忙起身,跟著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