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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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久曠無強(qiáng)兵,大宋養(yǎng)兵雖眾,卻大多是不曾見血、貪享安逸之徒;久經(jīng)戰(zhàn)事的老兵悍將,就如曹瑋一般,大多是垂垂老矣,心有余而不足;恐怕唯有駐扎邊戎的軍隊常歷戰(zhàn)事,尚能御防,卻需防備虎視眈眈的契丹與黨項,不可輕易抽調(diào)。 若遇吐蕃聯(lián)軍征討夏國,能得成果,那是意外之喜,也是個十足的下馬威;但若不成,大宋這邊顯然也不愿傷了御敵的根本,得不償失。 這么一來,抽調(diào)京中并非必須的輦官充入禁軍,派往西線協(xié)同宗珂作戰(zhàn),就成了趙禎最可能做的決定。 但—— 陸辭含笑道:“要讓這群只給達(dá)官貴人抬慣了轎子的所謂‘兵士’,前往流血破命、風(fēng)沙飛揚(yáng)的塞外出征,恐怕難如登天。” 狄青卻道:“無礙。” 若要論身家背景,這群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輦官,是怎么也比不上當(dāng)初的萬勝營的。 能當(dāng)上輦官的,哪怕只是個荒于嬉戲的花花架子,體魄上起碼能過得去。 “不從者,軍法伺候。”狄青面無表情道:“如今我為文職,難道一群武官,還能叫我一文官給練壞了?”就算真叫文官練壞了,難道還有臉面去京里訴苦? 聽出這話里的騰騰殺氣,陸辭驚訝地眨了眨眼。 ……狄青何時學(xué)壞了? 第三百六十章 在這場剛有過最親密接觸的愛侶閑聊一陣后,在外玩夠了的柳七、晏殊和歐陽修三人,也醉醺醺地回了陸宅。 柳七飲得最多,卻是酒量最好的,因而還能自個兒走路,也勉強(qiáng)還能思考。 在撇下被大醉伶仃、只能被直接送回屋去躺著的倆位同行人后,他坐在廳里獨自發(fā)了會兒呆,一拍腦門,終于想起還得問問陸辭了。 當(dāng)他推門而入時,陸辭正懶洋洋地躺在搖搖椅上,狄青則坐在書案前,原本在念著什么。 早在柳七腳步聲還遠(yuǎn)時,耳力過人的狄青已然捕捉到了,他默默將書卷放下,向大門方向抬眼看去:“柳兄?!?/br> 柳七睜著惺忪醉眼,軟軟地歪在門框上站了會兒,才邁著軟綿綿的步伐入了室,倒是沒忘將門順手搭上,大著舌頭道:“回、回來了。”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一臉佛系躺在搖搖椅上、對他連個眼神都欠奉的陸辭時,并沒太過在意。 畢竟陸辭在非公務(wù)期間,總是一副慵懶得對萬事不感興趣的樣子,這一路同行時,他可見多了。 “見攄羽貪了覺,遂、遂來問問?!?/br> 柳七磕絆著說完,覺占久了有些頭暈,便在圓桌前落了座,就對上了狄青打量他的目光。 狄青尋思著的,是怎么把一身充天酒氣、還明顯醉得厲害的柳兄盡快送回房里,免得擾了公祖歇息。 卻不料,在柳七的目光與他的正對上時,先是一愕,接著就露出個滿是揶揄的笑來了。 似曾相識的一笑,頓讓狄青悚然而驚。 柳七曾為風(fēng)月場中的???,眼力一貫過人,之前尚能發(fā)現(xiàn)不少蛛絲馬跡,更何況是正面對著剛同心上人春風(fēng)一度、這會兒還心花怒放、渾身都如泡在蜜糖里般,勾得無窮回味的情竇初開少年郎? 那簡直再明顯不過,全然逃不出他的法眼。 柳七歪歪扭扭地走近幾步,在狄青略顯警惕的注視下,先是想把胳膊搭在對方肩頭,卻后知后覺彼此身高差距有些大,未遂,極自然地改成了拍肩,擠眉弄眼道:“原來青弟將我等岔開,是獨自貪歡去了?” “證據(jù)確鑿,”不等狄青答話,柳七已嘖嘖道:“可莫似上回那般糊弄愚兄——瞧青弟這春情蕩漾的模樣,決計是經(jīng)一宿風(fēng)流,食髓知味了!“ 狄青緊抿住唇,也正因這個下意識的舉動,他才意識到,原來方才他唇角一直不自覺地帶著笑,臉也匆匆忙忙地繃住了,硬梆梆道:“柳兄誤會了,并無此事?!?/br> 柳七挑了挑眉:“哦?” 他微迷了眼,緊緊盯著狄青面上神情,雖未直接表示不信,但言語神情,皆明擺著認(rèn)定了狄青是在撒謊隱瞞。 “青弟素來老實,如何會騙你?” 一直一言不發(fā),只閉目養(yǎng)神的陸辭,不知何時停下了搖搖椅的輕微晃動,從上頭坐起身來,淡定解圍道:“青弟自昨日起,便一直呆在宅邸之中,半步也不曾踏出,哪似柳兄風(fēng)流快活,就快樂不思蜀了。” 陸辭老早就料到,不善騙人的狄青哪怕竭力繃著張棺材臉,也不可能瞞得過這方面嗅覺靈敏的柳七的。 在這么一位招蜂惹蝶的老手跟前,刻意叮囑他去做些遮掩的伎倆,反倒容易暴露出更多破綻。 陸辭可就不同了。 跟狄青這個老實人相比,他扯謊編話,可比吃飯喝水都要來得輕松。 面對柳七不信的眼神,他輕笑一聲,一派坦然道:“你若不信,大可自問仆從去——若這回再看走了眼,你日后可莫再自詡花壇常客,當(dāng)少拿青弟揶揄了?!?/br> “你素來寵青弟得很,替他遮掩的話,當(dāng)然信不得。” 柳七著實無法相信,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判斷出錯:“就他這模樣,如何可能無事發(fā)生過?” “愛信不信,”陸辭悠然地重新閉上了眼:“君請自便?!?/br> “問便問!” 酒意壯膽,加上陸辭這氣人的態(tài)度,柳七二話不說地一拍桌,起身往外問人去了。 目送一身洶洶氣勢的醉鬼出門后,陸辭很快又睜了眼,看向一副局促不安姿態(tài)的狄青,笑道:“柳兄都醉成那樣了,你竟還能叫他看出破綻來?” 狄青雖知柳七從毫不知情的下仆們口中、決計問不出什么東西來,但方才一打照面直接就讓醉得厲害的柳七窺破實情的經(jīng)歷,還是讓他頗為不安,郁悶道:“青……亦不知?!?/br> 他剛除了喚‘柳兄’一句,壓根兒就什么也不曾說,怎么卻讓柳兄一眼瞧出端倪來了? 看他滿心忐忑的模樣,陸辭先沒忍住笑了:“你啊,若能拿出昨夜對我時,那面皮的五成厚度,就能輕松擊退他剛剛的探問了?!?/br> 狄青一怔,陸辭已輕松道:“下回他再問起,你不妨直截了當(dāng)?shù)攸c頭承認(rèn),道確有其事?!?/br> “這!” 狄青愕然道:“怎好讓柳兄知曉!” 他自意識到自己傾慕公祖的真實心意以來,就知曉,這情愫絕不可讓旁人知曉。 在得老天垂憐,得公祖回應(yīng),甚至相惜相戀后,更是一面心滿意足、一面小心翼翼地對這秘密嚴(yán)防死守。 如若走漏,他會因此身敗名裂,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定然會讓惡人捏作把柄,作攻詰公祖的利器。 若因己身私情,就讓風(fēng)光霽月的公祖染上污名的話,那真是縱萬死也不能平息心中痛楚了。 “這你就不懂了?!标戅o笑道:“你越是遮遮掩掩、臉皮薄,就越勾得柳兄好奇、探究不斷;如果你泰然自若,順?biāo)捳f,他在滿意自己猜中之后,便會開始疑神疑鬼,到最后反而會認(rèn)定你是煩不勝煩,才有意敷衍他了?!?/br> 也得益于狄青平日在眾友人心里塑造出的、不近風(fēng)月、不解風(fēng)情、比范仲淹還厲害的古板正經(jīng)的形象。 除非真讓柳七抓個正著,否則任他東猜西猜,也定多是懷疑狄青少年慕艾、有了哪個姑娘相好,而絕不可能猜到真相上去。 “原來如此?!?/br> 狄青恍然大悟。 “只可惜需委屈你,一直沒名沒分地跟著我了?!?/br> 口中說著歉意的話,陸辭面上卻是笑吟吟的。 在情感方面,他素來不是個高調(diào)愛炫耀的性子,在狄青之前,也不曾遇到過想要牽著手、把關(guān)系昭告天下的一天。 只可惜,當(dāng)他破天荒遇到愿意公開的人時,卻不是他所能掌控些許局勢、也要開明得多的現(xiàn)代,而是在這……為兩邊前程考慮,而不得不隱瞞到底的北宋時期了。 他一手托腮,懶散地側(cè)躺在搖椅上,面朝狄青,一雙烏眸明華流轉(zhuǎn),還帶著幾分勾人的狡黠。 陸辭盯著狄青,略壓低了嗓音,慢悠悠地繼續(xù)道:“不過再多的委屈……昨夜之后,也該一筆勾銷了吧?” ——何止是一筆勾銷,瞧狄青這陶陶然得連醉鬼方才都能一眼看穿的狀態(tài),就知恐怕還得倒貼幾分。 狄青哪里還在案前坐得住,耳尖不自知地變得通紅,情不自禁地走到陸辭跟前。 陸辭歪了歪頭看他,忽展顏一笑,從善如流地沖他展開雙臂,就搭在了狄青的肩頭上,就讓受寵若驚的小戀人托住腰身,上身微一發(fā)力,就輕輕松松地將他抱了起來。 從搖搖椅到窗邊那張小憩用的香榻,其實不過區(qū)區(qū)十來步路,陸辭雖身上略有不適,但絕不至于連這幾步路都能累著。 但狄青抱得笑容滿面,滿心歡喜,他無形中也沾染了幾分平時只嫌膩歪的甜蜜,愿意遂對方心意。 在干完這項‘體力活’后,不等狄青再磨蹭一陣才撒手,陸辭已慷慨大方地獎勵了他一個吻,就將還暈陶陶的對方推開些許,緊挨在他身邊坐著了。 他偎靠在狄青身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促狹問道:“能讓柳兄醉成那樣,可見你招待得他滿意至極,怕是花費不小吧?怎么,在填補(bǔ)了滕兄那大窟窿后,你原來還存了不少私房?” 明明聽出陸辭的話純粹是開玩笑,狄青卻被問出了幾分‘夫君背著娘子攢了私房’的緊張,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拿、拿了好些月的俸錢,并無處用……” 不同于尋常小吏,朝廷在俸祿上,待擁有職事的官員向來優(yōu)厚,哪怕狄青僅是初入仕途的通判,所得俸錢,也足夠輕松供養(yǎng)一家子了。 狄青非是家中長子,狄家亦從來不是貪得無厭、不識好歹的。 他們自知家中貧寒,這些年供長子念書,算對得起長子,卻不曾對這幼子有過多大助益。 哪怕會為他出人頭地而欣喜,也只更感激領(lǐng)他出頭的貴人陸辭,仍安心守著傍山吃山的獵戶活計,沒想過要貪圖多的富貴。 狄青極少有機(jī)會回汾州探望家人,過去是不好意思給陸辭添麻煩,再是少年氣盛,出來闖蕩,只一心做出一番成績,早些出人頭地;如今則是在外任官,兩地相隔頗遠(yuǎn),僅憑休沐日也難回,便長期只靠書信。 他現(xiàn)有余力了,就將俸祿只留下小部分供自己生活,又將相等的另一小分寄回家中補(bǔ)貼家用盡孝,剩下的大頭,則懷著‘說不準(zhǔn)哪日就能給公祖用上’的小心思,全攢了起來。 他固然吃得多,卻并不挑嘴,因而生活從來與‘奢’字無關(guān)。 加上滕宗諒堅持每個月通過俸祿來返還他們的一部分,盡管他做官以來,滿打滿算也不足一年,但也攢下一筆數(shù)額不小的存款了。 這回肯用在招待使團(tuán)上,當(dāng)然是為了能讓他們心甘情愿地留久一點,也好讓他與公祖多相處一些。 沖著這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自得費盡渾身解數(shù),無比熱情地款待眾人了。 “我隨口一問,你緊張甚么?” 陸辭明知故問道,仗著狄青心疼他身體不適、至少這一兩日都不敢‘逾越’,便有恃無恐地沖狄青‘動手動腳’起來。 他輕輕捏了捏狄青guntang的耳垂,貼在耳廓邊上,笑盈盈地輕聲道:“昨夜……倒是那般勇猛,到白日卻現(xiàn)了原形,變回靦腆羞赧的小貍奴了?!?/br> 被他輕輕捏住耳垂的狄青,就如被按住七寸的蛇一樣,溫順得一動不動,只是耳垂的熱度卻在不斷攀升,也變得一片緋紅。 “不對,我也說錯了。” 陸辭眨了眨眼,很快就虛心誠懇地糾正了自己,一本正經(jīng)地調(diào)戲道:“哪里是什么小貍奴,早是大貍奴了?!?/br> 關(guān)乎大小——經(jīng)過昨晚,還有誰能比他更有發(fā)言權(quán)? 這任誰聽都意有所指的話一出,早不似之前純潔的狄青,更是渾身都炸開似的,爆紅一片。 第三百六十一章 與戀人相聚的美好時光,總會飛快流逝。 十日功夫一晃而過,使團(tuán)的其他官員在狄青‘別有用心’的熱情款待下,不僅好吃好喝,還沒少自掏腰包,購買看得上眼的秦州特產(chǎn),預(yù)備連同在青唐城里買的那些一起,給家人帶去做個紀(j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