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節(jié)閱讀_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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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狼自然是從不會對自家小主子的命令有半點兒質(zhì)疑的,李煦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是恭敬地告退出門,同那少年侍衛(wèi)一道兒往外頭走去。曹寅將門輕輕合上,正要詢問究竟是什么事兒,卻見那一位英明神武的小五爺正費力地扒著桌沿,踮著腳試圖去夠書架上的什么東西。 ——還真是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想起來這位小爺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曹寅無奈地?fù)u頭一笑,快步過去俯身道:“爺,您要拿什么?留神別傷著自個兒,奴才幫您拿就是了……” “這么說不清——你扶我一把。”胤祺也正在心里頭懊惱著自個兒這個惱人的身高。努力地探了兩下也沒能夠著,倒是約摸著自個兒的形象只怕已被毀的差不多了,無可奈何地郁郁嘆了口氣,暗暗決定以后一定要把睡前的羊奶從一碗加到兩碗。 “喳?!辈芤鷳?yīng)了一聲,尋摸一圈兒卻也沒見著能搭腳的東西,索性道了聲冒犯,雙手架在胤祺的身側(cè),直接將他抱了起來:“爺,您先拿——” 話音未落,門忽然被一把推開。快步闖進來的四阿哥看著把自家弟弟曖昧地?fù)г趹牙镱^的曹寅,面色詭異了一瞬,那雙黑沉的眸子里頭便瞬間燃起了難抑的熊熊怒意。 第97章 遺孤 “四哥——你可能真的對曹大人有一些誤解……” 被自家四哥連拖帶拽地離開了那間書房,胤祺只覺著自個兒幾乎被四哥周身的冷氣凍成了冰塊兒,卻也不敢再回頭多看那失魂落魄的曹大人一眼:“四哥——” “以后離他遠(yuǎn)點兒,聽見沒有?” 胤禛卻是全然不理他說了些什么,把自家弟弟一路拽回了房間才蹙緊了眉低聲開口,又不放心地上下打量著他有沒有被欺負(fù)。見著衣服還算齊整,這才略略松了口氣:“五弟,你年紀(jì)還小,涉世不深,莫要被有些個看著冠冕堂皇的衣冠禽獸給占了便宜……” “……”胤祺機械地點著頭,也不敢還嘴,討好地替自家四哥撫了撫胸口順著氣:“四哥,你別生氣了,我以后肯定注意……對了,四哥——你那時怎么會忽然進去的?” “我見著李煦跟貪狼出去了,就知道只你們倆在那屋里頭,實在放不下心?!必范G抿了唇無奈地望著這個毫無自覺的弟弟,抬手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腦袋,輕嘆了一聲道:“人心多險惡都是有的……五弟,你一向看人都只往好里看,可也要多留個心眼兒,莫要叫自己吃了虧,知道嗎?” “知道了?!必缝髂倪€敢再說別的話,只好乖乖地點著頭,暗自惋惜了一把到底還是沒能問著想問的東西,也只好等往后再找機會了,“四哥,左右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兒,我陪你一塊兒出去繞繞吧……” —— 情形顯然比胤祺估計的還要更不樂觀些——在自家四哥的嚴(yán)格看管下,曹寅整整三天都沒敢獨自朝過胤祺的面兒,甚至只要胤祺一有叫貪狼出去的意思,就立刻痛哭流涕地抱著他的大腿哀求饒命,也不知道自家四哥到底在他心里頭留下了多深刻的陰影。再到后來,總算學(xué)乖了的五阿哥毅然決然地把曹寅給轟了出去,只留下李煦在書房里頭,這才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破了這個死局。 “爺——您有什么吩咐?” 眼睜睜看著面前的小五爺自個兒吭哧吭哧地拖過來一把椅子,李煦只覺著一頭霧水,試探著輕聲問了一句。胤祺也不搭理他,踩著凳子自力更生地爬上去,踮了腳將那架子上一把看似尋常的彎刀給取了下來:“李大人,這東西你認(rèn)識嗎?” “認(rèn)識,這是曹家祖上傳下來的——聽說是當(dāng)初佐領(lǐng)大人賞賜之物。”李煦茫然地應(yīng)了一聲,心里頭只覺莫名的有些忐忑,“五爺……這彎刀可有什么不對么?” “沒什么,我只是曾在別處見過這個模樣的狼頭,故而覺著眼熟罷了。” 總算找到了正確的打開方式,胤祺在心底里給自個兒悄悄點了個贊,若有所思地輕撫上那彎刀柄上雕著的逼真狼頭,又微抬了頭緩聲道:“李大人,你可知這個形狀的狼頭——有什么說法兒跟來歷沒有?” “這是正白旗的圖騰,倒也沒什么特殊的來歷……” 李煦怔忡地應(yīng)了,一時卻也鬧不清這位小五爺究竟是想問些什么:“咱滿洲各旗都有自個兒的圖騰,正黃旗是海東青,鑲黃旗是母豹子,奴才家跟曹家歷代都是正白旗包衣,這正白旗的圖騰就是血狼……至于那下五旗的圖騰,則是些烏鴉、野豬、魚、蛇、蛙之類的,大致便是如此——爺,怎么了?” 胤祺搖了搖頭,心里頭卻是既覺著豁然又有些驚駭——他自然知道那枚狼牙吊墜絕不是什么尋常之物,卻也不曾想到那上頭的包銀雕飾竟是這般的大有來頭。他自然能肯定貪狼絕不會騙他,可任誰也無法保證貪狼家里頭那個老娘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而他娘口中提到的那個商人說的話又是不是真的。這里頭只要有一個人在說謊,貪狼的身份就準(zhǔn)定還大有文章。 “李大人,你知不知道——有這么個狼頭,叼著一枚狼牙,是個什么東西?” 猶豫了片刻,胤祺還是試探著把那枚吊墜的形狀給比劃了出來,卻見李煦的面色驀地大變,忽然向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爺,您可是見著了那東西?若是能得了,千萬要想辦法把那東西拿到手,想辦法交給萬歲爺——那是正白旗旗主才能有的玉狼牙,多爾袞王爺歿后,這正白旗歸了皇室所有,再不設(shè)立旗主,玉狼牙就傳到了蘇家,在蘇家滿門抄斬后再不知所蹤。若是有了玉狼牙,再得了那狼紋扳指,就有權(quán)利調(diào)動五參共一百零五的牛錄額真。若不是萬歲爺遲遲沒得著這玉狼牙,正白旗也不至于至今仍不肯全附,甚至仍有兩參一直鬧著要恢復(fù)旗主……” 胤祺愕然地聽著他的話,只覺著心里頭驀地生出了個微妙的預(yù)感來,卻也不敢這就往深里想,只是微微頷首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別叫第三個人知道這事兒,不然賈家的錢全歸你出,聽見沒有?” “喳。”李煦忙應(yīng)了一聲,閉緊了嘴快步離開了書房。胤祺自個兒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發(fā)了會兒呆,忽然輕笑著搖了搖頭,也出了書房,快步朝自個兒休息的屋子走去。 天色已經(jīng)晚了,屋里頭點了兩盞燈,暖黃色的燈火把整間屋子也照的仿佛跟著溫暖了不少。貪狼正在榻前一絲不茍地替他鋪著床,一層褥子壓一層棉被,再在上頭厚厚實實地鋪了幾層裘皮,整整齊齊地碼著一溜的湯婆子,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躺進去得有多暖和多舒服。 聽著胤祺的腳步聲,貪狼忙轉(zhuǎn)身快步迎了過去,接了他身上的披風(fēng)疊在一旁,含了笑溫聲打趣道:“主子可算是問著想問的了?這幾日曹大人都快憋瘋了,昨兒還抱著棵樹哭來著……” “問著了——可是鬧明白你這吊墜是什么來歷了?!?/br> 胤祺笑著應(yīng)了一句,一撐榻沿便愜意地倒在了上頭,舒舒服服地打了兩個滾,滿足地輕嘆了一聲,側(cè)了身子望向一旁神色茫然的自家侍衛(wèi):“貪狼,你娘大概是沒跟你說實話,要么就是跟你娘說話的那個人沒說實話——你這吊墜可是大有來頭。趁著皇阿瑪還沒到,咱倆得趕緊去見見她老人家,我有些話想跟她問清楚?!?/br> 不曾想到這事兒竟和自個兒還有關(guān)系,貪狼茫然地應(yīng)了一聲,竟是沒來由地生出些忐忑來。胤祺一骨碌翻身坐起,眼里卻還是如往日一般清亮柔和的淡淡笑意,握了他的腕子溫聲道:“別怕,沒多大事兒——再說了,天大的事兒有我罩著你呢,準(zhǔn)保能叫你跟你們家都平平安安的,誰都動不了你?!?/br> 他這話絕不是危言聳聽,在滿洲八旗的變遷中,唯有正白旗是一部血跡斑斑的歷史。當(dāng)年多爾袞強行將自己所領(lǐng)的正白旗提至上三旗,卻又被順治以雷霆手段歸攏與皇室所有,不得不由蘇克沙哈出頭反參多爾袞,丟帥保車才留住了正白旗最后的主心骨。可蘇克沙哈卻也沒能支撐得了多久,就被鰲拜借少年康熙帝之手將舉族盡滅——這一枚玉狼牙上,實在已經(jīng)沾過太多人的血了。任何一個人得了它,都絕不會是什么福氣,而是一張百試百靈的催命符。 可那又怎么樣呢,自家的侍衛(wèi),難道自家還護不住不成?胤祺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固執(zhí)的厲色,攥著貪狼的手也下意識緊了幾分——這是他的人,無論是誰想要動,就算是皇阿瑪,也得先問問他同不同意才行! “主子……”貪狼望著他的神色,擔(dān)憂地輕喚了一聲。胤祺這才醒過神來,搖了搖頭輕輕一笑,拋開了腦海中那些太遠(yuǎn)太深的雜念,跳下床榻望著他道:“貪狼,趁著這月色正好——咱出去走一趟?” 因著這以工代賑的事兒,貪狼的家眷是最先被遷過來的一批緙絲高手,恰巧就正住在這江寧城里頭,快馬趕過去也不過是一刻鐘的事兒。譚母見著久別的兒子歸來自是又驚又喜,聽了胤祺的來意之后,神色卻是驟然慌亂無措,只是蒼白著臉用力搖頭,竟是一個字兒都不肯輕易吐口。 “伯母,我此來并非無事生非,只是為了弄清事情緣由?!?/br> 胤祺囑咐貪狼著七星衛(wèi)警戒四周,自個兒在屋里頭坐了,耐心地握了譚母的手,望著她溫聲道:“我二人雖名為主仆,卻如兄弟一般……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身陷險境而不插手相助,您明白這個道理嗎?” “可是——可是娃兒什么都沒做錯啊,那些事兒都是上幾輩人的罪孽,挨不著他的,挨不著他的……” 老婦人哽咽著用力搖了搖頭,卻是忽然止不住地低泣起來。胤祺耐心地握著她的手,守著她的情緒慢慢平復(fù)下來,才又柔聲道:“我也知道不干他的事兒,所以才一定要護他??赡米屛抑谰烤故窃趺匆换厥聝?,我才能有處下手,不至于茫然無措——您說是不是?” 他向來最擅循循善誘,一番話下來已叫譚母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也總算慢慢卸下了心防,哽咽著說出了事情的始末——倒是個前世諸多電視劇里頭最愿意用的橋段,雨夜,荒野,陌生人抱著個孩子渾身是血的求救,將襁褓交付在他們夫妻手中便沒了氣息。那狼牙吊墜是打一開始就塞在襁褓里頭的,那些個話也都是按著那陌生人臨終的囑咐給編出來的。他們只道這吊墜是什么極重要的東西,卻從來也不曾真正知道過它的意義跟效用,也從未對這個孩子說出過事情的真相…… 貪狼聽得怔怔落淚,身子不住地發(fā)著抖,一時竟是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胤祺心里頭其實早已大致有了猜測,此時倒也不覺著驚訝,走到他跟前拉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握了兩下低聲道:“沒事兒……沒事兒的,啊——別著急,咱回頭慢慢弄清楚……” “主子……”貪狼用力地?fù)u了搖頭,下意識緊緊回握住了那只手,抹了臉上的淚痕,盡力地朝著他淺淺地笑了笑:“我沒事——我想跟娘說兩句話,然后咱再回去……行嗎?” “去吧,我在外頭等你?!必缝鼽c了點頭,又抬手替他把殘余的淚痕抹凈了,輕笑著溫聲道:“有什么事兒咱慢慢說,可不準(zhǔn)再哭鼻子了——這么冷的天,一出去再給凍上了……” 貪狼忍不住低頭淺淺地笑了笑,又輕輕點了點頭,替他攏好了披風(fēng)才向后退開:“主子就在外屋等著,夜里涼,千萬別著了風(fēng)……” “我又不是半大娃娃了,你放心跟伯母說話兒,破軍他們還在外頭呢。”胤祺淺笑著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還體貼地替他們帶上了門。面上輕松的笑意卻在出門的那一刻便盡數(shù)消散,只剩下了淡淡的凝重跟沉澀。 依照譚母的說法,貪狼已有七八成的可能正是蘇家的遺孤。雖說皇阿瑪確實提過昔日處決蘇克沙哈時的無奈不忍,可滿門抄斬畢竟是滿門抄斬,皇權(quán)終歸不容質(zhì)疑,他也拿不準(zhǔn)皇阿瑪是否就會對這樣一個無辜的孩子網(wǎng)開一面——更何況還要加上蘇家平白受冤,正白旗數(shù)代不滿的積怨,這么多的死亡預(yù)警被高高豎起,他要確保能護得住貪狼跟他家里的人,卻也實在得想個足夠穩(wěn)妥的法子。 心里頭一個接一個的法子被接連推翻,正苦惱出神間,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卻是貪狼打里頭緩步走了出來。他的雙目雖仍隱隱紅腫,神色卻已徹底平復(fù)了下來,立在自家的小主子前面,淺笑著溫聲道:“主子,咱回去吧?!?/br> 胤祺點了點頭,剛走出門又忽然站定,微揚了聲音道:“武曲,你留下守著這一家人,絕不可叫他們受到半點兒傷害——聽著沒有?” 說實話,他也搞不清自個兒這些暗衛(wèi)平時到底都埋伏在哪兒,索性有了需要就直接揚聲叫人,管他會從哪兒冒出來,只要有人應(yīng)聲也就足夠了。雖說這回來見著譚家人身上都不曾有那紅光,可自打上次他自個兒出了一回事,卻也不敢再盲目信賴那東西的預(yù)兆了,只想著還是保險些為上。 他說得平靜淡然,貪狼的神色卻已微變,下意識急聲道:“主子不可,七星衛(wèi)是用來為主子做事兒的——” “所以我現(xiàn)在叫他們幫我護好譚家人,又有什么不對的?” 胤祺挑了眉淡淡一笑,又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沖著他老謀深算地輕笑道:“你可不知道,現(xiàn)在每一個緙絲高手,對織造府來說都是能下金蛋的寶貝——我得把每一個都看好了,傷了一個可都是天大的損失……” 貪狼只覺著心中一陣酸楚一陣guntang,哽咽著低下頭說不出話來。胤祺卻也不再多說,又與武曲交代了幾句,便與他一塊兒上了馬,一路奔了曹府回去。 這來回已是折騰出去了近一個時辰,夜已近深,胤祺卻依然罕有的沒半點兒睡意,回了自個兒的屋子換下衣服,便又拉著貪狼在榻邊兒坐了:“今兒的事就咱們知道,先容我想想應(yīng)對的法子,咱們再作打算——你先別犯愁,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過來了,怎么就偏生我這一嘴欠給問了出來,反倒不能得了安生了……” “主子別這么說——屬下心里頭清楚,您一直都是真替我想著的?!?/br> 貪狼一路上想了太多的話,末了卻終于還是只剩下了這么一句。他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自然也清楚胤祺的良苦用心——這狼牙吊墜在自己的身上就是個催命符,自個兒的身份也是注定見不得光的。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該來的早晚都要來,自家小主子一路追查,卻恰恰是為了弄清楚這里頭的事兒,好想法子能徹底護得住他。這一份苦心,縱然胤祺只字不提,他心里頭卻也是明鏡似的清清楚楚的。 “那些個生分的話,咱們之間也用不著講——你也上來,那邊的事兒說清了,我再跟你說說這玉狼牙的事兒?!?/br> 胤祺把貪狼也給不由分說扯到了床上,又細(xì)細(xì)地將李煦的話給他大致講了一遍。貪狼聽得越發(fā)心驚rou跳,冷汗細(xì)密地布滿了額間,這才總算徹底明白了自家小主子為什么這么急著追查自個兒的身份,當(dāng)即哽咽著撲跪在胤祺面前:“貪狼……謝主子救命之恩!” “誒誒——都說了咱們之間不提這個,快起來,咱說正事兒呢。” 胤祺忙把他給一把扯了起來,又握了他的腕子緩聲安撫了兩句。貪狼望著他眼里頭毫不摻假的關(guān)切神色,卻是忽然自頸間解下了那一枚狼牙吊墜,輕輕放在了他的手邊:“主子——咱把這東西還給皇上吧,這不是我能要得起的東西……” 第98章 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