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漠 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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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玉的禁足被解了。 晌午黃門官傳的令,言說蕭寧夫人滑胎一事已查明,與福禮吃食無關,那孕婦原本就身體虛弱,又因身邊女侍疏失,才不甚落胎流產(chǎn)。同時,更帶來一個驚人消息,蕭寧夫人因失去孩子,悲懼過度,昨晨時分已于安平殿中薨逝。 上玉:“......”嚇得我公主裙都掉了。 好端端的,這薨逝得也太突然了,安平殿自那日始上躥下跳,又是請女侍作證,又是買通太醫(yī)診治,辛辛苦苦就要做一場投毒滑胎的戲,如今戲還沒唱完,怎么人倒先沒了? 什么悲懼過度,明明肚皮空空,如何等到現(xiàn)在才悲懼過度? 鷂子端了茶水過來,蹙著眉:“婢看這事兒有些蹊蹺。” 上玉瞅了她一眼:“好姊姊有何高見,說來聽聽?” “您別取笑婢,”鷂子面頰微紅:“婢只是覺得那位夫人不是個好的,都說禍患遺千年,貓妖轉/世能有九命,怎會死得這般容易?” “......”上玉干笑了兩聲:“說得不錯,有道理有道理?!?/br> “那依您看,此事何解?” 接過她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小姑娘咂咂嘴:“解不解的現(xiàn)下倒不好說,只是有一點,這什么悲懼過度而薨,絕壁只是個借口,單從時間上看......” “時間上怎么?”鷂子問道。 上玉搖搖頭,話雖未盡,心里已有計較,后妃過身這種事,瞞得了下面,難道還能瞞住上頭?她的死,應該與某些大人物脫不了干系。 也怪這位自個玩火,本來么,老實做天子妃嬪也就罷了,偏生又招惹了太子,還與那家伙......有段說不清的過往......哦不,現(xiàn)在該說是單戀了。 話說回來,在太子與皇帝之間踩高蹺,就等同于太歲頭上開鏟車,翻了是遲早的,只是這代價......著實重了些。 上玉:別動,我看到自己頭頂?shù)氖ツ腹猸h(huán)了。 后妃的殯禮放在上吉之日,據(jù)說福祉能降住鬼氣,丹熙雖學習中原之禮日久,然而并不過分崇尚儒法,一個妃子至多是妾,國喪什么的更無必要,就在殯禮這天按著葬制cao辦了,由大司命官主持,天家、太子皆未到場,只是一道黃敕,象征性地晉一晉死者的位份,順便念了一段悼亡銘。 與馬革裹尸相比,除卻一具雕刻精美的棺材外,似乎并無什么分別。 殯禮完成后的第五天,五娘與瀟王離宮了。瀟王的封地在肴陽,從前叫瀟縣,離朔沃城不遠,那里的宮室已經(jīng)建好,藩王之屬,自然是越快離畿越好,此次,由太子代君出席,十三層高臺大殿,九龍圍柱,那王與妃攜手向清平行了最后一個禮,轉身一步一步,朝等候已久的馬車走去。 瀟王臉上不得不說有些悲戚,他的幾個兄弟,死的死,出宮的出宮,就連最沖動的齊王,自婚宴后也沉寂了不少,昔年兄弟們爭來斗去,互相譏嘲的場面,永遠也不會再出現(xiàn)了。 時至如今,陪在他身邊的人...... 五娘感到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她看了他一眼,更緊地握了回去。 馬車,跟著大隊人馬,向夕陽的方向悠悠駛去。高臺上的人逐一退回到清平殿,金絲雪衣的上位者,不經(jīng)意間與駕下臣僚對上眼,那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戾氣與洶涌難抑的野心,后者只是微微一笑。 該來的都會來,該走的終要走。 上玉獨自坐在內殿,看著預備好的一應細軟,早前華陰侯派人遞了話來,說是先把這些東西交與他,可方便些。 此一趟前路未知,也不知能否順利離開。她站起身,拿出桌案上的兩幅畫,一幅是五娘,一幅是自己,細細看了一會兒,不免有些傷感。 然而如若成功了,外頭的世界又是自己一心向往的,她已經(jīng)開始打算,屆時該怎么賺錢,怎么生活?民間相較宮中,自有一番生存景象,未必不殘酷,但只要有孃嬢在,怎么樣都能茍下去。 最近她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大半時間都呆在殿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沒再見過他,畢竟他要籌謀的事還有很多,她也不想平白擾亂了他。 就這樣吧,就這樣最好。 闕中派人來時,正好是一個艷陽日,當年他們從太微宮出發(fā)遠行異國的那天,也是這般天氣。 新殿由華陰侯的人全權安排,只有鷂子站在門口相送,上玉朝她鞠了一躬,也算感謝她一路來的照拂。 不知鷂子是何表情,總歸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兩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在前頭引路,上玉只身坐上輦轎,一行人穿過宮街,右前方坐落著朱紅大門,正是東側往來的承安門。 上玉:“???”什么情況?! 她不過好奇,探頭看了一眼,卻見那門口,三排著云紋皂衣的侍衛(wèi)站的筆直,中間是一輛馬車,頂角上懸掛著一塊玉璜,倒看不出有多奢華,只是這陣勢......是不是有點太颯了? 異國公主出逃皇宮,搞這個規(guī)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去微服私訪。 似乎有什么......不大對勁。 只是走到這一步,反悔斷不可能了。上玉緊了緊手,故作鎮(zhèn)定抬步下輦,才注意到那群侍衛(wèi)的面癱程度,說是一堆假人也毫不為過。 正這時,馬車簾被掀起一半,從里頭伸出一只修長的手,順著玄紫的襟袖,望見高聳的眉骨,入鬢長眉,猶帶病氣的薄唇,還是那張熟悉的臉。 見到他,她稍稍放下心,忽而想起如今他已在朝中有了官職,莫非...... 闊袖極飄逸地一搖,他含笑朝她招手,她便也牽裙上車,入內坐好,那馬車即刻動了起來,緩緩向前行去。 上玉撩開側邊小簾,向后望了一眼,人馬猶在,一步不落地跟了上來。 她看的時候,他從旁邊湊過來,絳唇穿過耳廓,帶起一片雞皮疙瘩:“好看么?” 上玉:“......你說呢?”她的聲音有些僵硬,現(xiàn)在可沒心情膩膩歪歪的。 他未說什么,只是抬手將小簾放下,她轉過身,單刀直入:“眼下是怎么個情況?你確定只是送我離開,沒有別的什么?” 不待他回答,她又道:“我希望你說實話,這對我很重要,再說......”再說那晚,新殿里二人相對,不是把話都講明白了么。 她首次如此急躁,不知是為了自己能否順利離開,還是因為......不想聽到他又一次騙她的話。 相較之下,男人顯得沉穩(wěn)許多,褐眸注視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這一趟,的確是送你走。只不過......” 上玉:我就知道有貓膩,媽的! “只不過什么?”她問。 他突然仄偏頭,越過她看向馬車后漫漫長道:“......我們還需去一個地方?!?/br> “什么地方?” 慢著:“你先告訴我,后面跟的這群人是誰?” “上玉?!?/br> “......” 他與她膝蓋碰膝蓋,身子對身子,濃睫下的眸子既幽深,又似乎隱藏了一點兒別的東西。 “上玉,你相信么?” 嗓音仍是那樣好聽,從容中裹挾著漫不經(jīng)心的淡然。 只是...... 相信....什么,相信他嗎? 久久的沉默,盤桓在馬車并不輕松的氛圍之中。 上玉回答不出。其實這樣的問題,都有標準答案,若放在以前,她會不假思索地說:當然了,當然信。 而今卻不行,她愿意騙人,但不愿騙他。她也曾如此問過自己,那時候她恨他,正因為恨他,所以沒有答案,從來都沒有答案,直到現(xiàn)在...... 能義無反顧地相信他么?能放下一切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他么? ......好像...不能。 小姑娘垂下眸子,口中喏喏:“......抱歉?!?/br> 她似乎聽到他在嘆氣,不知是松了一口氣,抑或是無奈下的嘆息,等他再次開口,回答了方才的問題:“外頭這些人,是太子麾下的暗衛(wèi)——玄鳥羽捷衛(wèi)?!?/br> 只這一句就已足夠。 小姑娘抿唇半晌,聲嗓有些顫抖:“所以,這一趟......是太子要你出來?” 男人沒說話,權當是默認了。 纖手不由捏緊了裙邊:“......你...你去巍陵山被他發(fā)現(xiàn)了?此行……這么多暗衛(wèi)跟著,他是想讓你......” 話未說完,他輕輕捂住了她的嘴:“你很聰明?!?/br> 上玉掰開他的手:“這一趟是太子讓你去尋寶的,對不對?根本不是特地要送我回家,只是順便,讓我跟著你再冒一次險,再體驗一回提心掉膽!所以,所以你......又騙我......”真奇怪啊,他從前也忽悠過她,竟都不如這次讓她難過,眼前的究竟是什么怪物?他可以對她生情,也可以肆無忌憚地欺騙她。 甚至......方才還那樣問她。 上玉伸出手,粗魯?shù)啬艘话蜒劢?,只覺得委屈,太委屈了,平時她是個沒心沒肺的模樣不錯,但不代表,她能無數(shù)次地忍受欺騙,正因事情牽扯到太子,情況更加復雜,他或許有什么苦衷,她希望他能早點告訴她,而不是成天用一副高深莫測的面孔來騙人。 “...你,你這個......”真是罵都罵不出了。 男人靜靜地任她發(fā)泄,忽而闊袖一纏,輕柔地搭上她的肩,從頭頂傳來的溫潤聲嗓,言簡意賅,道:“我會遵守承諾。” 至少,相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