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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玉韻想起許宿之前求自己為他和顏旭之牽線,后又求他不要再管他的事,可不論如何,許宿再如何求時玉韻,沒有一次可以比“師父救我”四字中的無助與凄涼更甚。 宿兒,就算為師只有一流前期,也定會拼盡全力救你。 “對了,方才你們說許施主提及一個‘霧凇島嶼’的地方,貧僧對這個地方有所耳聞?!?/br> 這邊顏旭之還和荀簫沉浸在你儂我儂中,識塵突然放出大招,有種故意的感覺,差點打得他措手不及。 “霧凇島確實在依慶以北,那地方原先是塞北有名的化昔城,后來日漸消亡,許多人開始遷出城定居依慶,化昔逐漸變成一座空城。不知何時開始,化昔城周圍出現(xiàn)冰川河流,慢慢地,化昔竟與旁的一切的分開來,從一座孤城變成獨占一隅的島嶼,后來,上面長出很多霧凇,變成了霧凇島。數(shù)百上千年過去,不說化昔城,連霧凇島成了與世隔絕的地方……” 雪花與劍身纏繞,隨即在劍光中消失不見。 許宿收勢站定,感受著四周吹拂的風雪,又一次想起前往霧凇島之前,殷目盲對他講述的霧凇島的來歷。 自從修煉夜天寶訣開始,眼看著之前再無動靜的真氣一點點增加,真有隨時破鏡的可能,許宿卻越發(fā)不安起來。 這是他來到霧凇島的第十天。 不久前,許宿還記得自己在信箋背后所寫的字,以及木屋內(nèi)劃出的劍痕含義。 那一瞬間,強烈的無助仿佛要將他淹沒,而明明下一瞬就不再有這種感受,他依舊想要加快速度修行,卻又止不住去在意如臨深淵的心情。 他變得心不在焉,明知自己的目的是為了得到顏旭之,偶爾在深夜打坐時卻會突然恍惚,自己為何要執(zhí)著于此?為何甚至背離師門,也要求得想要的? 那真是他許宿想要的嗎? 顏旭之已經(jīng)有所愛之人,還和荀簫有了骨rou,得到顏旭之后他又該如何? 這些問題總是密集的出現(xiàn)在許宿腦海里,他心里除了執(zhí)念之外,似乎還有另一個微小到忽略不計的聲音在說:“快逃,回去碧羽苑,上輩子你目睹顏旭之并不幸福才會覺得自己陪著對方更好,可現(xiàn)在顏旭之是幸福的,是歡喜的,根本不需要你許宿,所以你該去走你該走的路了。” 劍招又一次從許宿手中使出,漫天雪花都隨著劍氣消融。 當許宿劃出最后一劍,收劍入鞘之際,百丈的霧凇上的雪花猛地炸開,與天空落下的晶瑩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來自何處。 許宿看不到卻能夠想象,而也越發(fā)茫然。 自從來到霧凇島,身體好全的荀笙便按照殷目盲給的秘籍開始閉關(guān)。 殷目盲則是時刻守在荀笙身旁。 許宿以為這日同樣如此,所以在發(fā)泄一番后,準備四處走走之時,而后,他突然察覺有人往這里走來。 他轉(zhuǎn)頭側(cè)耳傾聽,雖然看不見,去感受到一道氣息出現(xiàn)。 “許宿,真是認真?!眮砣税l(fā)出聲音。 是荀笙。 而荀笙沒有隱藏直接展現(xiàn)了自己功力。 沒有任何預(yù)兆,荀笙竟然用十天就到達絕世中期?! 荀笙的臉因為之前被顏旭之這種高手的劍招所傷,就算用最好的靈丹妙藥,如今還殘留著許多淺淡的傷痕。而他渾不在意,走到一棵霧凇下,靠著霧凇,慢悠悠道:“許宿,這么多天過你,你還沒到達絕世期嗎?你還在為何謂天道所困?” 即便荀笙只有絕世中期,許宿也完全看不見,卻詭異地感覺到荀笙正站在不遠處望著自己,許宿如芒在背,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不禁握緊長劍,對荀笙的問題充耳不聞,反問道:“殷前輩呢?” “他年紀大了,不眠不休為我護法十天,就算是絕世中期,但終究還是強撐。我出關(guān)后,他覺得累了,正睡覺呢?!?/br> 荀笙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反而更讓許宿警惕。 許宿的反應(yīng)被荀笙看在眼里,荀笙勾起嘴角,眼里是一如既往透著毒蛇般讓人膽寒的冷意:“許宿,你曾問我何謂天道,這十天閉關(guān),我倒是悟出了些許。你要聽聽嗎?” 許宿微怔。 “我的天道,便是要想盡辦法成為最強,不論是誰,誰都別想阻我道路?!避黧弦徊讲阶呦蛟S宿,“我的天道,便是得到荀笙。這是我的天道,是我自己所選的路,我,荀笙從不后悔。” 荀笙猙獰的面目逐漸又變回正常,他悠悠問道:“許宿,你呢?我剛才在遠處看你的劍招,你心早就亂了。我雖然無法掌握夜天法訣,卻將孤寒影劍法刻在骨子里。有幾招,你還有精進的可能,來,把劍給我?!?/br> 察覺到向自己伸出的手,許宿有些猶豫,接著又聽荀笙道:“你不想得到顏旭之了?就這么心甘情愿看著他和荀簫快活?許宿,你可真是偉大,還是說你覺得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能放棄?” 荀笙的每個字都好似與另一個聲音一起敲擊在許宿的心頭。 等許宿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把劍遞了出去,而許宿握在劍柄的下方,緊接著下一瞬,他看不到,荀笙朝許宿露出一抹充滿惡意的笑。 許宿的手被荀笙反握住,他瞬間運轉(zhuǎn)夜天寶訣試圖運劍攻擊,但霎時間,他動彈不得。 緊接著,許宿感受著丹田內(nèi)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被面前的人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