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那他必然要成仁了。 司馬致又不是傻子,早就在狩獵場提前布置了重兵把守,他正發(fā)愁姬家不上鉤呢。 只要姬家一日不露出馬腳,司馬致拿不到姬家造反的證據(jù),便一日不能動手滅姬家 滿門。 畢竟在百姓眼中,姬家乃為了保護晉國征戰(zhàn)沙場,乃是忠良之臣,司馬致若是無緣無故對姬家動手,那便是殘害忠良。 而且姬家在朝廷之中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若不是她直接將那份清單給司馬致送去,他要見逐個鏟除那些官員,想必要廢不少力氣。 上一次在寶蓮寺,她沒有直接殺掉司馬致,是因為她早就知道司馬致是裝病。 她往司馬致寢殿扔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染上天花之人的衣物,他又怎么可能被傳染上天花? 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她故意火燒養(yǎng)心殿,她故意往乾清宮扔破碎布頭,她故意將司馬致送到寶蓮寺…… 就連司馬致被關(guān)在寶蓮寺中,她調(diào)動京城兵馬,也是刻意為之。 她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讓司馬致懷疑她,懷疑姬家。 帝王多疑,她就是要將姬家滿門送入黃泉。 當初她懷胎之時中了毒,她拼了命才將姬鈺生下。 在臨產(chǎn)之前,她與姬旦做了秘密交易。 姬旦替她撫養(yǎng)姬鈺,給姬鈺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待到姬鈺長大,時機成熟之時,她幫姬旦造反,奪下這晉國江山。 屆時造反成功,她許諾姬旦將晉國江山一分為二,劃分為南北兩國,姬鈺為南晉國皇帝,姬旦為北晉國皇帝,各不相擾。 姬旦思量左右,應(yīng)下她的請求,將姬鈺帶離出宮。 可笑的是,姬旦認為她將姬鈺送走,是因為她那時無權(quán)無勢,甚至連自保都做不到,只能步步為營,忍痛割愛送走姬鈺。 但事實上,她將姬鈺送走,跟那些壓根沒有關(guān)系。 姬鈺不是先帝之子,留下就是個禍害。 她還沒有能力為這個禍害善后,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在她接手司馬致后,她漸漸培養(yǎng)出自己的勢力,與姬家拉幫結(jié)派的過程中,她暗中蠶食著姬家勢力,使自己日益強大。 姬鈺不負她所望,成了一個全才,能文能武,除了體弱多病以外,毫無缺點。 姬家變得礙手礙腳起來,晉國的江山,她自然不會與姬家平分,所以姬家成了她的絆腳石,她必須要鏟除掉姬家。 僅僅憑她的勢力,是不足將在朝廷之中根深蒂固的姬家扳倒的,這時候司馬致的存在,就變得尤為重要了。 這一次春蒐,司馬致早已埋伏,屆時姬旦前去,便是自投羅網(wǎng)。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她要借著司馬致的手,鏟除了姬家,待到姬家倒臺,司馬致便可以去死了。 太后不緊不慢的掏出手帕,將桌面上的水漬擦拭干凈,嘴角的弧度趨于平淡,她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天邊隱隱泛起魚肚白,朝霞黃澄澄的暖光透過窗欞灑進永和宮內(nèi)。 碧月小心翼翼的推開殿門,不出意外的又在貴妃榻上看見了皇上的身影。 她嘆了口氣,皇 上真是傻兮兮的,哪里有女人說什么就是什么的,她都知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但皇上卻不知。 主子找借口,說皇上身上有傷,怕壓到皇上的傷口,便讓皇上睡在床榻上,主子去睡貴妃榻。 皇上心疼主子,死活不答應(yīng),后來見主子態(tài)度強硬,只好過去睡貴妃榻了。 這都好幾日了,皇上夜夜宿在永和宮里,讓眾嬪妃妒紅了眼睛。 偏偏外人哪個都不知道,皇上睡的是貴妃榻,而不是貴妃娘娘。 他甚至連跟主子睡一個被窩,都從來沒有過,未免也太窩囊了。 想到這里,碧月看了看貴妃榻上的皇上,不禁又長嘆一口氣,這樣下去,貴妃娘娘什么時候才能懷上龍種??! 她感慨過后,便急匆匆的從外殿走開。 主子天天睡懶覺,每次皇上都走了,主子睡到半中午才起床,次次都錯過獻殷勤的好機會。 今日她要在皇上睡醒去上早朝之前,伺候主子盥洗梳妝,讓皇上一睜眼便能看到主子最美的一面。 碧月前腳剛走,司馬致便睜開了眼,他的眉骨微動,有些不耐的揉了揉太陽xue。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那日擊鞠比賽受傷后,沒過幾日,他那個讀心術(shù)的能力又回來了。 而且這一次,讀心術(shù)似乎升級了,原本最開始讀心術(shù)最管用的時候,離得遠一點都聽不到。 現(xiàn)在好了,五、六米以外的心聲,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讀心術(shù)回來,他本該高興,可這讀心術(shù)一升級,搞得他上朝的時候,那幾十個大臣的心聲,一塊往他耳朵里涌,吵的他腦袋都大了。 夜里也是,有時候?qū)m人起夜,路過或是靠近了永和宮正殿,就會有心聲涌進他耳朵里。 本來他睡眠就不好,現(xiàn)在他連睡個覺都睡不好,精神衰弱的都快原地飛升了。 失眠唯一給他帶來的好處,便是他能在深夜?jié)撊肷虺谋桓C里,抱著她睡上半宿,然后在碧月進來之前,躺回貴妃榻上。 真是什么主子,養(yǎng)什么奴才。 這碧月奇葩的心聲,一點都不比沈楚楚差,什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哪有女子會喜歡無惡不作的流氓地痞? 他這樣的正人君子,難道還比不過那種小混混了? 司馬致對碧月的話嗤之以鼻,不管好男人還是壞男人,他自然有他的法子討她歡心。 碧月的手腳很麻利,沒過多大會兒,便將睡眼惺忪的沈楚楚,打造成了睡美人。 沈楚楚一雙眼睛,像是被502強力膠粘住了似的,她迷迷瞪瞪的朝著外殿走去,接過了碧月遞來的龍袍,用手指頭戳了戳貴妃榻上的司馬致。 司馬致很享受被她叫醒的感覺,便仿佛是妻子喚丈夫起床一樣,這會讓他一整天都充滿動力。 他裝作剛睡醒的模樣,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見她困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一直重復(fù)著小雞吃米的動作, 他又突然生出了些心疼之意。 “朕讓楊海來就行,你再去睡一會兒?!彼抉R致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碧月將她扶回去。 沈楚楚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她擺了擺手:“還是臣妾來吧?!?/br> 都被碧月折騰一炷香的時間了,若是她直接回去睡覺,總覺得有些虧。 反正來都來了,好歹化了半天妝,不能就這樣回去,最起碼得聽他夸贊她兩句才行。 司馬致眉頭一挑,哭笑不得的站了起來,原來她的妝容才是她留下的理由,他只是連帶附加的。 他伸直了兩條胳膊,站在她面前。 沈楚楚耐著性子將龍袍套了進去,一邊動作麻利的給他穿衣裳,她還不忘一邊擺弄風情。 一直到她將龍袍給他穿好,冕旒也扣在了他的腦袋上,也不見他夸贊她一句。 她蹙起秀眉,難道是她的動作不夠大? 為什么他都不看她一眼? 沈楚楚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睛,出聲試探道:“皇上,你有沒有感覺……忘了點什么?” 司馬致屏住笑意,面色不改的拍了拍龍袍,指著腰間:“哦,朕忘記系玉帶了?!?/br> 沈楚楚:“……” 她長吸一口氣,勉強扯了個笑容,將玉帶扣在了他的腰間:“行了,皇上趕緊走吧?!?/br> 這話頗有些趕客的意味了。 司馬致勾唇一笑,漫不經(jīng)心的伸手環(huán)住她的盈盈細腰,在她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飛快的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愛妃今日甚是好看?!?/br> 丟下這句話后,他便松開了手,迅速的邁步離去,好似身后有狼在追趕他似的。 沈楚楚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半晌才緩過神來,伸手碰了碰自己guntang的臉頰。 “干什么呀……”她紅著臉,小聲嘟囔著。 碧月在一旁捂著嘴偷樂,皇上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次。 沈楚楚看見碧月的神情,面色緋紅的逃回了床榻上,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待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她用過午膳之后,覺得胃里有些撐得慌,便準備去御花園里散散步。 剛一出門,她就在院子里撞見了嘉答應(yīng)。 嘉答應(yīng)看見她,面色微微一變,神色陰戾的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似的。 自打那日擊鞠比賽,沈楚楚受傷之后,皇上便日日夜夜的陪著沈楚楚。 她每日住在側(cè)殿之中,一想起正殿內(nèi)的皇上或許正在和沈楚楚顛龍倒鳳,她的心肝就像是被貓爪子狠狠撓了一下似的,疼的厲害。 姬七將軍受了傷,已經(jīng)很多天沒來找過她了,她唯一的仰仗不見了,而沈楚楚卻還春風得意的在這里,恨得她牙齦直癢癢。 沈楚楚見嘉答應(yīng)一臉便秘之色,也沒想搭理嘉答應(yīng),那天嘉答應(yīng)差點害死她,現(xiàn)在她看見嘉答應(yīng),就猶如看見飛在一坨粑粑上的蒼蠅。 嘉答應(yīng)原本也不想搭理沈楚楚的,這院子又沒有外人 ,她演姐妹深情給誰看? 可她一抬頭,就看見了停在院子外的步輦,她一眼便認出,那是皇上的步輦。 近來皇上總是來永和宮,次數(shù)多了,便也懶得命人通報了,是以皇上被抬到永和宮外,卻沒有人通報一聲。 嘉答應(yīng)勾起唇角,這可是個讓沈楚楚原形畢露的好機會。 她往前一步,抓住沈楚楚的衣袖,往前探下身子,附在沈楚楚的耳朵,輕聲笑道:“皇上對嬪妾情深義重,又與嬪妾是青梅竹馬,jiejie便是再喜歡皇上,也改變不了jiejie是粗鄙的山鳳凰……” 沈楚楚微微一愣,這段話聽著怎么這么耳熟? 她眼睛一亮,是了,這是原文的劇情。 接下來,她應(yīng)該扇嘉答應(yīng)一個大嘴巴子,正好還被司馬致看到了,嘉答應(yīng)便會立馬化身為白蓮,跪在地上嚶嚶哭泣。 司馬致會因為這事,罰她禁足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