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為了讓他快點好起來,她又是給他沐浴,又是幫他穿衣,連吃飯都是她一口一口往里喂。 她父母都沒享受過這個待遇,若不是看他要死了,她怎么可能這么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沈楚楚心中氣的要死,面上卻什么都沒表現(xiàn)出來,她現(xiàn)在只是猜測罷了,還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她可不能打草驚蛇。 她裝作自己的手帕掉在了地上,彎腰拾起了手帕,站起身后,她輕輕的拍了拍手帕,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原來你掉在這里了?!?/br> 說罷,她將蠟燭熄滅,佯裝出準備縮回角落里去睡覺的樣子。 還未走過去,就聽見某個死皮不要臉的狗男人喊起了‘冷’。 沈楚楚裝作聽不見的樣子,倚靠著墻角閉上了雙眸,沒過多大會兒,屋子里便傳來了她的輕鼾聲。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有個黑影朝著她緩緩靠近。 一只溫熱的手臂摟住她的盈盈細腰,正準備將她抱起來,只聽見‘呼’的一聲,火折子被吹燃了起來。 在昏暗的火光下,兩人四目相對,司馬致的手臂微不可見的顫了顫,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滑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沈楚楚:你見過我死了三十年的祖爺爺嗎? 司馬致:沒有 沈楚楚:那現(xiàn)在你就可以見到了 第63章 六十三條咸魚 司馬致下意識的開口, 嗓音低?。骸俺?,你聽朕解釋……” 沈楚楚并沒有聽他解釋,她只看了他一眼, 便歪著腦袋睡了過去。 她手中握著的火折子,也隨著從窗戶紙上, 那小窟窿里鉆進來的一陣冷風,緩緩熄滅了。 司馬致微微有些愕然, 他看著窩在他懷里沉沉睡去的女子, 開始懷疑方才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 他試圖去聽她的心聲,想試探一番她到底是裝睡,還是真的睡了過去。 但近來連日的高燒,折騰的他幾乎失去了讀心術, 在皇宮里他還能聽到她的心聲,而現(xiàn)在他離她這樣近, 卻一句都聽不到。 他不知是不是因為病情還未痊愈的原因,最起碼這幾日和沈楚楚朝夕相處, 他能聽見她心聲的次數(shù)已然越來越少。 司馬致將她抱到了榻上, 而后側(cè)過頭, 把腦袋放在了她的心口上,不死心的繼續(xù)試探著。 但是他除了聽到她平穩(wěn)緩和的心跳聲,其他的聲音, 什么也沒聽見。 他有些失望的挪開了腦袋, 跨步從她身上邁了過去, 睡到了靠墻的那一側(cè)。 “好吃……再來一碗……”她咂了咂嘴,含糊不清的聲音從齒間傳來。 司馬致一怔, 隨即便釋然了,她肯定是睡著了, 所以他才聽不到她的心聲。 剛剛那火折子亮起來,沒準是因為風吹的,至于她為何會突然睜開眼,要么是他眼花了,要么就是她夢游來著。 其實他倒也不是故意裝昏迷騙她,他的本意并非是騙她,而是想迷惑住想要暗害他的那些人。 早就在皖嬪死后,他去找沈楚楚問話的那一晚,他便開始生出疑心。 從永和宮離去之后,當晚他便將皖嬪的尸體,與那殺害皖嬪歹人的尸體一并轉(zhuǎn)移走,悄悄藏在了養(yǎng)心殿的暗室中。 翌日他命暗衛(wèi)去了皖嬪住過的宮殿,調(diào)查了皖嬪生前近一個月來的衣食住行有無異常。 果真如沈楚楚所言,皖嬪失身并非是因為那歹人,早在皖嬪生前,她就已經(jīng)與人暗度陳倉,甚至懷有了身孕。 據(jù)照顧過皖嬪的宮女所說,皖嬪原本喜歡穿收身合體的宮裝,自打一個月前,皖嬪便突然開始穿寬松的宮裝,還將以前愛穿的衣裳都給壓在了柜子底下。 不光如此,皖嬪從御藥房中分次拿過治燥結(jié)之癥,食欲不振和補氣血的藥材。 那些藥材分開看倒是沒什么特殊之處,若是合在一起,便成了保胎的良藥。 除了這些,皖嬪生前那一個月用膳的口味突變,經(jīng)常會私下補貼銀兩,讓御膳房給做些辛辣口味的膳食。 要知道在那之前,皖嬪是一點辣都碰不得,也不知是不是為了保持身材,她的膳食向來都是以清淡為主。 若是說一項巧合是巧合,那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再加上沈楚楚的心聲,他若是再想不通其中的關鍵,他這個皇位干脆拱手讓人算了。 他開始循著線索去尋找皖嬪的jian夫,若是他沒猜錯,皖嬪與jian夫?qū)g一般應該都是在夜里。 皖嬪白日幾乎都是和嘉答應黏在一起,這一點他通過長春宮照顧嘉答應的宮人們得到過證實,皖嬪身邊的婢子口徑亦是如此。 能膽大包天到在齋宮對皖嬪下手,又可以在夜里自由進出皇宮,想來這jian夫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明知皖嬪懷有身孕,卻還動手殘害皖嬪與孩子,以此可知這人是心狠手辣的歹毒之人。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調(diào)查之時,養(yǎng)心殿走水了。 這場大火并不是沖著他來的,怕是這人知道了他將皖嬪的尸體轉(zhuǎn)移到了養(yǎng)心殿,所以想要毀尸滅跡,免得他生出疑心。 除此之外,這人火燒養(yǎng)心殿還有另一個目的。 若是養(yǎng)心殿失火,他的視線必然會被轉(zhuǎn)移到養(yǎng)心殿走水之事上來,皖嬪的事情就會被耽擱,這人也就有充足的時間去毀掉所有留存的證據(jù)。 畢竟養(yǎng)心殿走水不是小事,正常人難免都會認為這場火是沖著他來的,有人想要加害一國之帝,這可比皖嬪那點小事重要多了。 從那日起,他對此人的身份便更加好奇。 夜闖皇宮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可在眾目睽睽之下燒了養(yǎng)心殿,事后還讓他完全追查不到蛛絲馬跡,足以可見此人的身份地位很高。 憑直覺來說,他認為此事與姬家或許有關。 但凡事都要用證據(jù)說話,姬家除了姬旦將軍和另外三位將軍之外,其他的男丁并未有一人從官,手中更是沒有分毫的實權(quán),絕不可能進皇宮與皖嬪有什么牽扯。 姬旦將軍年紀大了,身體因為常年征戰(zhàn)的原因,落下不少毛病,他體恤姬旦不容易,便允許姬旦掛職在京城安養(yǎng)身體。 近半年來,他從未詔姬旦進過宮,如今的姬旦幾乎就算半個養(yǎng)老的狀態(tài),很少摻和朝堂之事。 再加上姬旦向來沉穩(wěn)的性子,根本就做不出夜闖皇宮這種既冒險又幼稚的舉動。 而姬家三位將軍,大半個月前從邊關撤退,不久前才到達了晉國京城。 皖嬪最起碼有兩個月的身孕,這懷孕的時間與姬家三位將軍回京城的時間壓根對不上。 除非姬家三位將軍,早就在兩月之前偷偷回了京城,要不然這事就跟他們沒有關系。 就在十多日之前,他不慎染上風寒,身體每況愈下,起初他倒還不甚在意,直到掖庭中有人染了天花,他才重視起此事。 他察覺到乾清宮內(nèi)似乎是被安插了細作,自打幾天前起,他的寢殿中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東西來。 乾清宮多出來的物什,都是些不起眼的玩意兒,像是什么碎布頭子,或是破舊的紅線繩這一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無處不在,有時會在床榻上,有時會在他的衣柜里,甚至連暖閣的各個坐墊上,都會莫名的突然出現(xiàn)這些物什。 與此同時,他注意到慈寧宮有些不對勁,有一晚他心血來潮,想要出去走一走透透氣,卻無意間看到有個黑影閃進了慈寧宮里。 當他追進去之后,云瓷卻說太后早已經(jīng)安寢,殿內(nèi)并沒有什么異動。 他沒有去打擾太后,而是從慈寧宮里離開,他望著慈寧宮外掛著的紅燈籠,心中越發(fā)覺得疑惑。 太后以前可沒有這個掛燈籠的習慣,他命人盯住了慈寧宮,而后發(fā)現(xiàn)太后并不是每天晚上都會掛紅燈籠,大多是隔個兩三日才會在院門前掛上一次紅燈籠。 他不清楚太后最近為什么會這般異常,但聯(lián)想起近來皇宮中所發(fā)生的動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若是皇宮之中沒有人作為內(nèi)應,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皇宮進出自由,如履平地。 齋宴皖嬪被害是這樣,養(yǎng)心殿走水之事亦是如此,如果沒有內(nèi)應,絕對不可能做到這般天衣無縫,一點蛛絲馬跡都讓人尋不到。 對皇宮了如指掌,且有能力、有智謀、有身份,除了太后符合這些,怕是沒有旁人了。 從他記事起,便是太后撫養(yǎng)他,除了溫情與關愛,她將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給了他。 他自認對太后敬重有加,將她當做親生母親一般奉養(yǎng)孝順,私底下幾乎事事順從她的心意。 而太后如今也已然是晉國最尊貴的女人,他想不到她有任何理由這樣做。 他將乾清宮突然多出來的物什全部搜查了出來,那些碎布頭子拼成了一件殘缺的青色太監(jiān)服飾,他命暗衛(wèi)將皇宮翻了底朝天,找到了衣裳的主人。 出乎意料,這衣裳是掖庭太監(jiān)所穿的服飾,而衣裳的主人,正是那個在掖庭染上天花而死的小太監(jiān)。 經(jīng)過幾日的暗中調(diào)查,他卻沒有查出一點頭緒,想要暗害他的人,將此事做的毫無漏洞。 為了查出那人是誰,以及此事到底與太后有無關聯(lián),他決定演一場戲。 被送到寶蓮寺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跟著涼了,若是說此事和太后沒有關系,她就不會趁著他染上絕癥,將他轉(zhuǎn)移出皇宮,扔到這里自生自滅。 雖然心寒,但他還是決定將計就計,看一看太后想干什么,太后勾結(jié)之人又想做什么。 也不知太后怎么想的,竟然把沈楚楚送了過來,跟他關在了一起。 他想著反正都這樣了,他順便也試探沈楚楚一下好了。 一開始沈楚楚對他冷漠至極,甚至連被褥掉在了地上,她都不愿意伸手幫他蓋一下。 他心生寒意,可仔細想一想,他在外人眼中得的是絕癥,她有這種反應也是人之常情。 理解歸理解,但從他的角度來講,還是對她有些失望。 原來她和嘉答應并無不同,只有看在利益的份上,才會對他舍命相救。 為了演戲逼真,他觸碰了會令他過敏的桃子,他手臂上大片的水泡是真的,高燒不退也是真的。 冷風一陣陣往身上灌,他饑寒交迫,只覺得此生無趣。 人人都想對他不利,從未有一個真心實意對待他的人出現(xiàn),哪怕是撫養(yǎng)他十幾年的太后,哪怕是沖入火場意圖救他的沈楚楚。 就在他昏昏沉沉之間,他隱約感覺到有什么溫暖舒適的東西,蓋在了他的身上。 他費力的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那件熟悉的狐裘大氅。 這一刻,他寒冷如冰的內(nèi)心,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原來她心里還是有他的。 她夜里蜷縮在角落睡覺,他便強撐著身子,將她抱上了床榻,在她睡醒之前,他又將她抱回了原位。 翌日她用金簪子收買了那僧人,僧人給她帶來了一頓正常的伙食,卻在臨走之時,對她生出了不軌之心。 他手中掐著一顆石子,準備讓僧人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覺。 誰知道那石子正準備彈出去,她就朝著他撲了過來,他連忙將手里的石子松開,心中慶幸著自己沒有引起她的懷疑。 僧人不光被她忽悠走了,還在匆匆之間,不慎將鑰匙遺失在門外,她一臉驚喜的將鑰匙弄到手,而后把鑰匙藏進了他綰好的發(fā)髻中。 她在一旁吸吸溜溜的喝著粥,他餓得渾身無力,只能搞出些動靜吸引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