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書迷正在閱讀:打南邊兒來了一陣風、總裁家的紅娘妻、我的雙胞胎美女上司、妖要成仙:司命星君,我撕了你簿子、心動:頂級boss的另類寵、穿書后我成了王爺?shù)恼菩膵?/a>、龍傲天主角在線ooc、反派又在被迫萬人迷、孔雀戀愛手冊、我的寵物通靈師女友
午夜時分,暴雨仍是沒見一點停的苗頭,反而越下越大了。 雨水從頭使勁往下澆,直迷眼睛。黃毛對面黑壓壓站著一片人,而這邊卻只有他一個。 伴著雨聲,耳邊傳來了沈識的話——小心哪天真就栽在‘義’字上。 他突然笑了,止不住的笑。 “這又是演哪出啊?”蟾蜍故作一副眺望狀:“黃毛,你的人頭呢?” “少他媽廢話!”黃毛將手里的鋼管往地上一撐,擼了把臉上的水叫道:“下著大雨不許人遲個到?。俊?/br> 對面?zhèn)鱽硪黄θ?,甚是刺耳?/br> 黃毛脊背發(fā)涼,好在天色為他的神情做了絕佳掩護。 “要不今兒就算了吧兄弟,哥最后給你個機會,老老實實跪下給咱們磕仨頭道個歉,就快回去吧!你看天兒也怪冷的?!?/br> 黃毛握著鋼管的手心出了汗,總打滑。他的另只手伸進衣兜,似是握住了什么,隨即笑道:“放狠話,當你爺爺不會么?倒不如你老老實實的從爺□□鉆過去,再把小姑娘放了,興許過會兒爺爺那幫子兄弟還能給你們條生路!” 蟾蜍沖黃毛空空如也的身后揚揚下巴,戲謔道:“可你已經(jīng)輸了。” 黃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厲聲道:“還沒打你怎么知道?!” 蟾蜍搖搖頭嘆了一聲:“嘖,你啊你啊,作什么不好,非作死。” 隨著蟾蜍一個手勢,他身后黑壓壓的人群瞬間一齊朝黃毛飛奔而去。黃毛大喝一聲:“沖啊——!?。 ?/br> 只身迎頭而上。 黃毛總覺得自己這架打得異常勇猛。臉上濺了血,被他放倒的人一個接一個。對方的痛呼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戰(zhàn)歌,他甚至都還在心中給自己打著拍子。 不知是誰揮出了一悶棍,正打在黃毛的后腦勺。他的瞳孔瞬時放大,身體仰倒在地…… 嗡嗡的耳鳴正在一點點擴散,化為了許多年前夏天的蟬聲。 …… “急急令,扛大刀,蜀國大將誰來挑!” “我來挑!” “挑誰呀?” “挑……” “挑馬超!”濤子拿著樹杈子朝那群黑猴似的小孩兒跑去,揮著手大聲喊道:“我要挑馬超!” “濤子來了,我媽說他們?nèi)叶加锌袢。说?!快跑——!?/br> 孩子們一哄而散,大樹底下瞬間就只剩下了濤子一人。 蟬依舊聒噪個沒完,濤子低著頭將拳頭緊緊攥著,片刻后發(fā)出一聲無所謂的輕哼。 “切,一群慫包?!?/br> 太陽落山了,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濤子揮著手里的樹枝,一人扮演著好幾個角色。 “急急令,扛大刀,吳國大將誰來挑?” “我來挑!” “挑誰呀?” “挑黃蓋!” “來者何人?” “關(guān)云長!” “沖啊——!” 天黑了,濤子也玩累了。不遠處的房子里傳來陣陣飯香,濤子的肚子便也跟著咕嚕嚕叫個沒完。 “切,沒勁兒!”濤子丟掉了手里的樹枝,一點一點的往家里挪著步子。 如他所料,男人倒在床上鼾聲如雷,女人坐在灶邊悶聲痛哭。 濤子揉揉鼻子,抱著柴生火、做飯…… 這晚,他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身穿戰(zhàn)袍打了勝仗,小伙伴們都對他前呼后擁。他是笑著醒的,醒時天還沒亮。 濤子借著微弱的天光,從男人身上拿走了一把零票,而后全換成了汽水請大家伙喝。 那是濤子第一次有了朋友,被大家喜歡著的感覺真好。他從早玩到晚,玩到樹下最后又只剩下他一人。只是這次,終于有人愿意跟他揮手再見了。 他在男人的毒打中沒了意識,昏迷前都是咧嘴笑著的。 原來有朋友,是那么幸福的事,就連面對拳頭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變得勇敢了。 …… “蟾蜍哥,這小子咋沒動靜了?” “不自量力的東西。” 黃毛的領(lǐng)子被人拎起,像撿一件落進了泥水里的垃圾。 他的臉上混雜著泥巴與血,腫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嘴無聲地一開一合,像條離了水半死不活的魚。 “這小子嘴里嘟囔什么呢?” 蟾蜍將耳朵湊近黃毛的嘴,試圖聽清他的話。卻只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從耳朵蔓延開來。 “啊啊啊——!” 匕首插進肚子的時候,黃毛發(fā)出一聲悶哼。他覺得自己的腸子像是流出來了,但仍是沒打算松開蟾蜍的那只耳朵。 第二下、第三下……他覺得疼痛正在一點點離他而去,那些自他飛濺而出的血都變成了老家樹下隨風飄零的桃花,帶著最為綺麗的色彩。 他好像聽到了千軍萬馬的聲音,沈識騎著赤兔馬帶領(lǐng)著兄弟們飛奔而來。 黃毛咧嘴笑了,伸出手夠向無人的身后。被他咬下的那只耳朵滾進了一旁的水坑沾上了泥。 最后,蟾蜍還是聽到了黃毛的話。 “等著,我的弟兄們馬上就來了……” …… 這晚的雨停的毫無聲息,蟾蜍眼見自己手上出了人命,捂著耳朵帶著人倉惶離去。 第二天,拾荒的瘸子發(fā)現(xiàn)了荒草叢中的黃毛,已經(jīng)涼透了。 他大著膽子摸了下死人的兜,卻只找到了一支被他死死攥在手里的棒棒糖。 …… 小兔是被陳文武抱著交還到沈識身邊的。南風在掛斷電話后,還是決定把整件事告訴陳文武,請他出面幫忙。 電話里,陳文武第一次聽到南風用極盡懇求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心下當即了然,也不多說什么便連夜動用關(guān)系展開了行動。 “謝了六叔?!蹦巷L沖陳文武點點頭。 “我沒幫上什么忙。小丫頭很聰明,假裝喝了綁他的人給的安眠藥,趁那人掉以輕心,自己偷偷跑出來了。” “哥……” 小兔看到站在面前,眼睛布滿血絲的沈識,小心翼翼地朝他張開了手。 沈識一把將小兔狠狠摟在懷里,不發(fā)一言。可她仍能感覺到,那個抱著自己的身體此刻正在顫抖。 “哥……” “兔子,沒事了……” 聽到沈識開口,小兔此時才徹底放下心來,撇撇嘴委屈地嚎啕大哭。 小兔的哭聲成功渲染了每個在場人的情緒。彌漫著甜膩百合花香的房間中混雜著了無生息的死氣。 花簇間,那個染著一頭黃毛的家伙仍在沒心沒肺的笑著,就仿佛在嘲笑大家皆是一副喪家犬的可笑樣子。 牌位上的名字叫蔣濤,一個可能連黃毛自己都快忘了的名字。 “來,給黃毛哥磕個頭?!?/br> 沈識牽著小兔的手走到玻璃棺前,施力按了下她的肩膀。 “跪著?!?/br> 小兔懵懵懂懂地跪在蒲團上,仰頭看向高出自己許多的玻璃棺。 她看不到里面躺著的人,但那壓抑的氣氛卻讓她的眼淚總也止不住。 沈識就在小兔邊上跪了下去,雙膝貼著冰冷的地板。 從南風的角度,他看到沈識眼下一團烏青,胡茬冒了出來,嘴唇也干裂破皮,整個人都顯得極度疲憊。 他想上前安慰,卻又不知此時要用怎樣的語言才是合適的,最后只能選擇沉默地站在一旁。 “兄弟,小兔回來了?!鄙蜃R咬緊了后槽牙,繼續(xù)道:“沒大事兒,放心吧?!?/br> 說到后面,沈識的聲音已經(jīng)明顯走調(diào)變得沙啞。他用手捂著臉,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過了許久,他才又重新抬頭看向了那個笑的沒心沒肺的人。 “救人的辦法那么多,可你就是想選你覺得最過癮的是不?” 沈識取過擺在相片前的酒,用牙咬開瓶蓋,給自己猛灌了半瓶,又朝地上灑了半瓶。咧嘴笑道:“都來了啊,兄弟們后來都到了!” 左小刀和鳳小軍互看一眼,全都上前給黃毛鞠了個躬,抱抱拳。 “黃毛哥,我是鳳小軍。你是條漢子,向你學習?!?/br> “黃毛哥,我是左小刀。我們來了?!?/br> 沈識起身,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南風趕忙上前,從后面托住了他。 “沒事吧?” 沈識擺擺手推開南風,徑自走到玻璃棺前,將臉貼向棺蓋。 小兔也跟著起身,踮腳朝棺材里看去。黃毛哥閉著眼躺在里面,一動不動。他的臉是那種蠟黃色,仔細分辨還能看到他嘴上鑲著兩條細細的鐵絲。 “黃毛哥哥,起來了……你起來嘛……” 年幼的小兔還不能完全理解死亡,只是直覺告訴她,黃毛哥要是再這么躺下去,自己就真要跟他分別了。 “南風,帶小兔出去。你們都出去?!?/br> 沈識倚在棺上,扭過臉背對眾人。 “識哥……”左小刀擔憂地喊了聲。 “出去?!?/br> 南風點點頭,將小兔攬到懷里帶著她走了出去。 “走吧?!蹦巷L回頭對眾人輕聲道。 其他人見狀,也都無聲地跟著南風走出了靈堂。屋中一棺之隔,只剩下黃毛與沈識兩人。 南風聽到靈堂里傳出了像是怕被獵人發(fā)現(xiàn)的受傷野獸哀鳴的聲音,壓抑喑啞、只能在氣息中表達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的心揪在一起,很想此時推門而入將那人擁入懷中。但他了解沈識,明白此時對他最大的尊重與包容就是留他一人待著。 他們是一樣的,自尊心從不容許任何人看到自己軟弱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沈識扶著棺站起身來。他看向相片中黃毛的笑臉,沉聲道: “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我辦了。兄弟,你瞧好了。” …… ※※※※※※※※※※※※※※※※※※※※ 濤子,你走好!等識哥和我為你報仇! 求老爺們給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