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同情牌都打出來了(二)
他的反問,讓唐文驥明顯一怔。 “我只聽說是一個意外?” 霍仲南抿了抿唇,目光冷冷一閃:“我也是這么聽說的?!?/br> “嗯?”唐文驥狐疑地看著他:“你不在現(xiàn)場?” “我在。”霍仲南冷冷掃他一眼,“我就坐在這里,坐在他的對面。” 坐在他的對面? 唐文驥現(xiàn)在就坐在他的對面。 那他的位置,豈不是……? 也許是被霍仲南的描述瘆住了,唐文驥臉上有剎那的驚悚。 “你就在現(xiàn)場……怎會不知道情況?” “他告訴我。是個意外。”霍仲南眉峰微蹙:“你說得對,他很善良。他讓我不要埋怨任何人?!?/br> 唐文驥似乎有些疑惑,一眨不眨:“任何人是指?” 霍仲南微微一哂:“于家村人。” 唐文驥看著他微笑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明顯從霍仲南的眼睛里看出了刺人的譏誚,以及嘲弄。 避無可避。 唐文驥坦然地看著他,“于家村的事,你都知道了?” 霍仲南默認。 唐文驥想了想,又問:“別人告訴你的,還是老趙自己告訴你的?” 霍仲南瞇起眼睛,“如果唐叔有時間,也可能再給我講一遍。” 好半晌,唐文驥沒有動靜。 他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想要怎么開口。 霍仲南也不催他,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茶,姿態(tài)慵懶,閑適,就好像在品嘗無上美味。 良久,唐文驥輕嘆一聲:“原來這才是你找我來的目的。你知道你父親在于家村那件事,也知道是誰導致了那件事的發(fā)生?!?/br> 霍仲南淡淡看他一眼,看不清情緒,“要不我能找唐叔幫我出主意?” 唐文驥沉默,抿緊了嘴角,略略思考,又是重重一嘆。 “你心里是不是怪你于叔?” “唐叔覺得,我該怪嗎?” “不該!”唐文驥回答得毫不猶豫。 說完靜了半分鐘那么久,他站起身親自為霍仲南的杯子里添了些水,然后坐下來,與他對視著。 “當年的情況,太過特殊。在那樣的大環(huán)境里,人的思想,意識,處理方式,還有人和人的關系,都和今天的我們不一樣。你們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很難理解我們這一輩人。阿南,那不是一個好的年代,更不是一個值得緬懷的年代,那個時代的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霍仲南說:“這么說,我父親的事,確實是于叔做的?” “可以這么說,但這么說并不完全對。” 唐文驥沒有猶豫,把當年的情況又和他說了一遍,不褒不貶,和權少騰調(diào)查得到的情況大抵差不多,甚至多了幾分霍仲南意料之外的真誠。如果他不是趙曜選的兒子,不了解趙曜選,如果單單只是一個局外人,肯定能被他說服。 “時代的無奈,社會的悲歌,不是一句兩句話說得清楚的。阿南,如果你是為了這件事情放不下,那唐叔真的得勸你放下。在那個年代,你父親只是一個社會的小縮影,受傷害的不止他一個人。我,我們這一代人,都是炮灰。” 可你們都活著。 霍仲南冷笑一聲。 “我了解了?!?/br> “你和休休分手,就是因為這個?”唐文驥突然問了一句和事情無關的話題,眼神里寫滿了擔憂。 霍仲南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一笑:“是。也不是。” 唐文驥深深吸氣,點點頭,無奈地說:“你能敞開心扉和唐叔說起這件事情,證明你還是愿意放下。老一輩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于大壯當年還沒有和苗芮結婚,休休都沒出生,這些事跟她就更是沒有關系了?!?/br> 他突然打了個哈哈。 “休休和緒寧的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從私心里說,我是很認可這個兒媳婦的,按說,我應該勸你放下她,不跟她好,這樣她才可能嫁給我兒子呢。可是,唐叔不能這么干。休休是個好女孩兒,如果你們還有情,就不應該放棄他。這就是唐叔的建議?!?/br> …… 中午,霍仲南請?zhí)莆捏K吃了個便飯。 順便在這座小院里,請?zhí)莆捏K觀看了趙曜選留下的一些私人物品。 不知道是不是觸景傷情,唐文驥看到趙曜選留下的那些和于家村有關的東西時,當場淚如雨下。 這傷感發(fā)自肺腑,很打動人,幾乎把陪同的鐘霖都惹哭了。 送走唐文驥,他回來就問霍仲南。 “霍先生,你還懷疑他嗎?” 霍仲南一個人坐在茶室里,面對著一壺清茶,目光寂靜而復雜,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實我不太明白,你為什么要和那老狐貍說起這些。我們要調(diào)查他,暗地里調(diào)查就是了,這么一問,把事情都攤開在臺面上,哪里還能知道真相?。克隙〞?。” “呵!”霍仲南冷笑:“天真?!?/br> “嗯?”鐘霖困惑地看著他。 “你以為我不說,他就不會警惕了?”霍仲南聲音涼絲絲的,幾乎沒有情緒,“這叫打蛇探路。” 打蛇探路? 有這么一個詞么? 鐘霖想了想,沒找出這個詞的毛病。 “可是你為什么要引導他,讓他以為你懷疑于叔?” “不懷疑于叔,難道懷疑他嗎?”霍仲南剜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腦子。” 鐘霖雙眼一亮:“這么說,你就是不懷疑于叔了?” 霍仲南的臉微微一暗,“我沒這么說。” “……”那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這個失憶的老板,比以前更難讓人琢磨明白。 以前的老板沒有心,還有情。現(xiàn)在這個老板到底有沒有心有沒有情,誰也不知道。 “是人是鬼,總得拉出來遛遛才知道。” “哦?!辩娏卮怪燮?,弱弱地說了一聲:“那于休休呢?” 你遛了人家的爹,還想娶他家的女兒嗎?到底誰天真。 提到于休休,霍仲南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黑眸有了變化。 “我有分寸。” 鐘霖偷偷瞄他一眼,不敢吭聲了。 有什么分寸啊!今天那通電話,不要太幼稚。 鐘霖正準備教老板幾個追女人的正確打開方式,就聽到老板冷颼颼的聲音,“你出去吧?!?/br> 他這么說,就代表要一個人靜一靜了。 鐘霖看了看他陰晴不定的臉,一聲不吭地默默出去,順便關上門。 霍仲南瞄到他離開,淡定的表情秒變,慵懶的姿勢也嚴肅地坐直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急切地掏出手機,在微博上給于休休發(fā)了兩條私信。 “小魚,怎么把師父微信刪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懂不懂尊師重道?” 對方?jīng)]有回復。 霍仲南等了許久,私信一直顯示“未讀”狀態(tài)。 是了! 誰會沒事看著私信呢? 就像他一樣,設置就是不提醒。 霍仲南發(fā)了最后一條:“微信開門。” 然后,他就去微信加于休休的好友,“小魚開門,是我?!?/br> 于休休看到南言申請加好友的消息時,剛從食堂回到辦公室。 她有點犯困,打個呵欠,直接拒絕。 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于休休正準備找資料,某人居然厚著臉皮又來加第二次。 “抱歉,前兩天有急事。沒有及時回復你。生氣了?” 于休休抬高眉頭,拿著手機,把每個字都認真看了一遍。 嗯,這次好像真誠一點了,字也明顯比平常打得多。但還是不夠。 于休休再一次拒絕。 這一回,一直等到她下班回家,南言都沒有再發(fā)消息過來。 噫,得罪了?放棄了? 于休休百無聊賴地刷著網(wǎng)頁,心里亂糟糟的。 這個時候,她看到了微博上南言的私信,想了想,還是沒有理會他。 不過,霍仲南看到了私信提示“已讀”。 半分鐘后,于休休就收到了南言的第三次好友申請。 “小魚,今天是我父親忌日。我想和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