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回去。但是，最後再陪我吃一頓晚飯嘛。瘋狗討價還價說道。

    左夜無可奈何的答應(yīng)了。

    他與瘋狗回到總部時，已經(jīng)晚上七點。他才剛進大廳，就又聽說白若暘被穆言叫進房里，他都還沒反應(yīng)，一旁的瘋狗卻是刻意用曖x昧的口氣說道：喔～看來老二終於也找到春天了啊，總算是開竅了。

    瘋狗看著左夜一直站著沒走開，又趁機問道：小左，要不要也來我房里坐坐。

    不了。左夜這次卻是很乾脆的回絕，轉(zhuǎn)頭就要走。這時，瘋狗竟緊緊拉住他的手臂，左夜立刻回頭。

    只見瘋狗一臉認真，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左，今晚不要離開我比較好喔。

    還在大廳的人親眼看見這一幕，紛紛起x哄調(diào)侃，當作自家老大是春風一夜的邀約。左夜并沒有理會旁人的反應(yīng)，只是深深看著瘋狗，一時沒有離開視線。在眾人還沒有更過火的加油添醋之前，他卻先開口道：謝謝你的好意。

    這一句婉拒，瞬間澆熄眾人的熱情，部分的人遺憾的看著瘋狗，多數(shù)人甚至期待他又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但瘋狗并沒有像平常那樣任性發(fā)脾氣，只是放手讓左夜離開。然而這一句拒絕的意思，只有瘋狗真正聽懂了。

    沒有好戲可看，在場的人都知趣的散開。首領(lǐng)的性格陰晴不定，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去惹怒到他，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可惜了。瘋狗像是喃喃自語的說道。回房前，他隱約瞥見角落有個身影，像以往一樣沒有理會，甚至不在意大露背後給對方。

    黑暗中的影子目睹剛才的一切經(jīng)過。在兩人分開後，悄悄跟在其中一人身後。

    白天才見過面，穆言晚上又留下白若暘吃飯。在并不算大的臥房里，只有兩人，桌上卻擺了許多菜，以及酒，看樣子，穆言是有心要留下白若暘。

    白若暘意思意思的挾了幾道菜，直接說道：二首領(lǐng)這樣刻意留我下來，該不會是有什麼企圖吧？

    穆言笑道：你希望我有什麼企圖嗎？這只不過是慶祝我們合作的前提而已。

    提起合作，白若暘突然問道：二首領(lǐng)難道就不好奇，紅毒來源是哪里來的嗎？

    你既然都能在黑帝與謝玄之間周旋，并全身而退，我想這一點小小的東西難不倒你。

    確實，我曾在地下拍賣會上見過紅□□。

    這句話果然引起穆言的注意。

    當然，我得罪了黑帝，等到他東山再起的那一天，難保不會想辦法對付我。單就這一點，我們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姑且不論是不是因為白若暘這個人，魔門與黑帝不對盤的事情，早就已經(jīng)不是秘密。

    穆言為自己倒了酒，緩緩拿起酒杯，他的舉止動作向來優(yōu)雅，越發(fā)顯得與地龍幫這樣龍蛇雜處的地方格格不入。他喝了一口酒，慢慢說道：這事不急，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白天提議的事，說說看，你打算如何幫我奪得首領(lǐng)之位？

    我曾聽說，地龍幫首領(lǐng)是可以易位的。

    所以呢？

    集結(jié)反抗瘋狗的人，殺掉他。

    穆言深深看了白若暘一會，突然笑了出來，笑了一會才繼續(xù)說道：你終於說了。白若暘，你知道地龍幫為什麼創(chuàng)立三位首領(lǐng)這樣的領(lǐng)導(dǎo)制度嗎？

    嗯？

    那是因為三位首領(lǐng)隨時都可以易主。在地龍幫里，一直有一項獵殺首領(lǐng)的潛規(guī)則存在。無論何時何地，任何時間，只要有辦法殺掉其中一位首領(lǐng)，就能坐上他的位置，包括瘋狗，包括我，當然也包括左夜。

    一直聽到最後這個名字，白若暘頓時才明白，原來他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左夜。但他仍是面不改色的看著穆言，說道：你說要跟我合作，是假的。

    我記得第一次已經(jīng)警告過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穆言這時從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個錄音筆，按下?lián)芊沛I，內(nèi)容是剛才的對話，以及早上說過的話，一句不漏的被保存下來。

    白若暘雖然沒有說話，卻已經(jīng)微微變了臉色。

    想不通嗎？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我竟然沒有接受。你可以認為我是甘愿屈居在瘋狗之下，也可以認為是瘋狗抓住我的把柄，或者其他原因都好，我不會回答你。而且我也曾經(jīng)說過，我開始覺得你的存在足以威脅到我的地位，這些話可是認真的。

    白若暘只是看著他，并沒說話。

    穆言繼續(xù)說道：別以為我沒注意到，你在裝傻。你處心積慮的想把那些充滿敵意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其實只是想保護左夜吧?？上?，這些都沒用了。

    那麼，你不在意瘋狗的想法？白若暘會這樣問道。意在提醒對方，左夜可是當初瘋狗力保的對象。

    這規(guī)矩當初可是首領(lǐng)自己訂下的，他才是最不可能破壞規(guī)則的那個人。穆言說到這，看了看表，又說道：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對左夜下手了。

    白若暘深深看著穆言，仍是平靜道：原來，這才是你刻意留下我的原因。你早就策劃好要殺左夜。

    白若暘，你是個優(yōu)秀的人，只要愿意為我效忠，我可以考慮不殺你。

    白若暘緊握拳頭，表面上看起來無動於衷。

    晚上八點整，左夜正坐在房里看書，突然就有三個人破門而入。如果是在平常，他并不覺得有什麼，但當他聽見闖入的三人手中轉(zhuǎn)動槍枝的聲音時，他的動作早已比思考更快了一步，把手中的書丟出去。礙於門口窄小，三人無法同時進出，左夜只在把書砸中沖進來的頭一個人的時候，就勢向前沖去解決後面兩人。他們甚至連開槍的機會都來不及，就已經(jīng)昏迷過去。

    他原以為外面還有其他人，沒想到竟只來了三個人而已，太奇怪了。即便解決他們，他的警覺仍然沒有降低，他將背貼在墻上，緩緩蹲下。

    這些人在破門的一瞬間，左夜就注意到他們手中拿著的槍不太對勁。他隨意從其中一個人的手上奪過一把，有陣子他對槍研究的很透徹，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型式的槍在黑市流通，顯然是私槍。這些外殼的樣貌似乎像在哪里看過，鐵灰色光澤，對了，似乎就是在碼頭看見的那些廢鐵，原來這才是這座島上的經(jīng)濟來源。

    他好奇的拆了一把槍，查看內(nèi)部構(gòu)造。半自動，九發(fā)填裝，外殼是特殊金屬合金，槍身輕巧，氣動機械構(gòu)造改裝過，大幅降低後座力，可連擊。這樣改造的技巧，已經(jīng)算得上是頂尖的技術(shù)。他正專心思考時，又有人從外頭朝窗戶開了幾槍，玻璃碎裂一地，因他剛好蹲在門邊，正是狙擊死角，因此沒被射中。他又迅速沖去窗戶旁蹲下，那個人沒看見左夜的身影，隨即跳進屋里，被他從後頭用槍柄擊昏。

    太久沒有拿槍，都快忘了手感了。左夜一邊在心里腹誹著，一邊觀察周圍的動靜?？磥碚娴氖怯腥讼胫盟端赖?。雖然這樣的發(fā)展他并不意外。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瘋狗那時與他分開時說過的話，原來真的是這個意思。

    左夜看著凌亂的房間，知道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解決了四人，再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算殺掉自己。他想了想，將剛剛拿來的槍組裝回去，塞進衣服里，不打算向瘋狗或者白若暘求援，而是攀爬窗臺從二樓跳下去。窗戶後面，是一大片的樹林，是掩護他的最佳地點。

    不意外的聽見門外傳來幾聲槍響，瘋狗這時正蹺著腳吃葡萄。五分鐘後，他還是維持著那個動作，手中已經(jīng)拿著叉子改吃蘋果。這時，他的身後站著一個人，手中的槍對準瘋狗的腦袋，說道：我以為你會幫他，你不在意？

    瘋狗卻連回頭也沒有，只是說道：我很在意，但我不會去破壞游戲規(guī)則。

    也對，反正你也自身難保了。那人的聲音沙啞低沉，并不好聽，由聲音似乎也不難辨別出這人的個性有些陰暗。

    如果不是這樣，你哪有現(xiàn)在這個機會，阿兵。瘋狗的語氣仍是這樣漫不經(jīng)心。

    不要這樣叫我。那人一臉厭惡的模樣。

    你一直都不缺乏這個機會。但是，卻沒有一次成功過。我想，這次你應(yīng)該是與老二聯(lián)手，他想殺左夜，你想殺我，你們各取所需。

    就算這樣，那又如何？那人沉默一會，聲音中仍然掩飾不了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