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暘隨著穆言走至三樓的一扇門前停下，他看著那人揮退身旁的甲乙丙丁，開門進去。

    白若暘跟了進去，卻說道：我有點訝異，沒想到二首領(lǐng)是帶我到你房間。

    穆言笑道：我習(xí)慣密談，不介意吧。

    不會，打擾了。白若暘邊說著邊關(guān)上門，他在穆言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語氣相當(dāng)肯定說道：二首領(lǐng)有事要跟我談。

    穆言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臉上仍是掛著笑，而後說道：白若暘，你知道你剛才那些話，已經(jīng)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了嗎？

    白若暘不介意這樣直接的開場白，卻是順勢說道：在二首領(lǐng)的庇護之下，他們自然不會動我。

    喔，你這麼肯定？

    左夜與我不同，他一來就有瘋狗的照應(yīng)，我并不擔(dān)心。而我……始終有一些對我抱著敵意的人。就算我再笨，也知道要找個靠山。

    但你卻公然挑釁那些人。穆言的語氣仍是溫和。

    那是因為我知道，二首領(lǐng)不會坐視不管。

    你以為你了解我？

    了不了解并不重要，我只知道，小劉似乎常私底下與二首領(lǐng)作對。而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欣賞我，并且需要我的幫助。白若暘說得相當(dāng)露骨，彷佛在暗示些什麼。

    哈哈哈……在這里待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說。你倒是說說看，我需要你什麼樣的幫助？聽見這樣的話，穆言笑得更開懷。

    紅毒，以及坐上首領(lǐng)的位置。

    嗯……第一項暫且不提，我不是說過了，以後不要再提起這件事。這次，穆言看起來仍然沒有生氣的樣子。

    你會這樣說，是因為你還顧忌我在魔門的身份，是吧。白若暘自此開始轉(zhuǎn)了語調(diào)，低沉且自信。

    穆言這時也開始注意到白若暘的些微不同，想想自己找他，似乎也是他預(yù)料中的事了。即使心里這樣想，穆言還是回道：或許我本來就心甘情愿待在這個位置上。

    或許，本來就不是個確定的詞。二首領(lǐng)，你既然有這樣的野心，怎麼會甘於坐在這樣的位置上？

    穆言瞇起了眼，沒有說話，卻是想聽白若暘接下來會說什麼。

    就我所知的情報中，你是從黑帝那里叛逃出來的，而後改了名字，坐上這個地位。白若暘接著說道。

    聽見這樣的話，穆言的表情沒有絲毫松動，只是否認道：你從哪里得到的情報，真是錯的一蹋糊涂。

    有一個綽號叫做笑面虎的人，原本是黑帝身邊的手下。這個人擅於交際，尤其最擅於收集情報及收買人心，曾是黑帝最賞識的人之一。他能夠順利逃出黑帝的掌控，自然也是藉著他本身的能力，才沒有被抓住。那人天性聰明，向來心高氣傲，受不得一點污辱，偏偏黑帝又是個下手不知輕重的人。三年前卻不知什麼緣故，他離開黑帝，另找別處重新開始。而時間正好符合你來到地龍幫的時候。

    白若暘的語氣中雖然特別強調(diào)三年前卻不知什麼緣故這幾個字，但聽口氣，顯然就是知情，卻故意要引人上鉤。

    穆言沒有上當(dāng)，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哈哈哈，原來這麼巧。不過我倒是好奇了，就算我是你口中的那個人，要報復(fù)黑帝，也應(yīng)該會選擇青玄幫，而不是這里。

    青玄幫的人不一定會信任你，這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你曾與謝玄有過節(jié)，他容不下你。白若暘一字一句說著，毫不留情，所以你才會算準瘋狗出獄的時間，煽動瘋狗與魔門合作，想要除掉謝玄。

    喔……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了，當(dāng)初接了暗殺謝玄任務(wù)的，似乎就是你與左夜。穆言話中的暗示，顯然也帶有反擊的意思。

    白若暘得到他要的效果後，滿意的說道：連這樣機密的情報都可以到手，我可以說，你這是不打自招嗎。

    至此，穆言仍是不為所動，他回答道：我得到情報的來源有很多種，也并不是像你說的那樣。你說的這些都是推斷而已，并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

    無所謂。白若暘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我并不打算揭穿你。如果你對紅毒有興趣，就算立場不同，我們也可以有合作的機會。

    白若暘這時又意外的示弱，穆言只好配合說道：唉……說來說去你還是誤會我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但是，我可以跟你合作，我確實需要紅毒，但你的交換條件是什麼？

    白若暘微微一笑，說道：讓你坐上首領(lǐng)的位置，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交換條件。

    聽見這樣意外的答案，穆言倒是沉默了。

    白若暘離開房間後，卻到處找不到左夜。他才正在想對方可能會去的地方，就有一個熱心的人走過來告訴他：三首領(lǐng)跟首領(lǐng)約會去了。

    喔，白若暘的表情有些微妙，還是問：去了哪里？

    那個熱心的人回答道：北岸的碼頭。

    那是當(dāng)初自己與左夜下船的地方。白若暘想了想，又說道：那里不是只有一堆廢鐵嗎？看起來不像是個約會的好地方。這麼說，我似乎記得，那些東西是荒島重要的資源，該不會其實是有人要去搶……

    白若暘刻意將話題誘導(dǎo)到別的地方，那人聽著果然就接著道：對，尤其是西邊那幾個家伙，常去偷襲。今天老大就是打算去堵他們……

    那人說到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溜了嘴，與首領(lǐng)交代給他的版本不一樣，連忙趕緊補充道：首領(lǐng)說，這就是男子漢的浪漫。

    白若暘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瘋狗啊，果然是個無法用常理推斷的人。

    第21章 第二十章

    看著瘋狗跟一群人打架，左夜大概從沒想過所謂的約會就是這樣子。

    左夜站在一旁，并沒有出手。因為瘋狗說不用他出手，他自然就站在一旁，看著地龍幫的首領(lǐng)正歡快的痛毆了幾個人，那人不時回頭，眼神中帶點刻意炫耀的意味，就像個天真的孩子似的。

    雖然已經(jīng)進入冬天，但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看似厚重的云層，竟還有一絲陽光照射而下。雖然無法感到溫暖，但連日來的陰天，也已經(jīng)夠讓人的心情轉(zhuǎn)好了。他想起，他剛認識白若暘的時候，還是炎熱的夏天呢。

    小左。瘋狗已經(jīng)解決掉那些人，正朝他的方向走來。

    左夜看著他，以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再來，下一個行程是哪里？

    從早上開始，瘋狗就到處拉著他到處跑，像是要把整個荒島跑過一遍才甘心。而短短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已經(jīng)耗費了將近六丶七個小時的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四點，左夜的耐心也快要消磨殆盡。

    瘋狗這時很認真的算了算手指，終於在數(shù)完時第十根的時候，他一臉哀怨的看著左夜：沒了，竟然沒了。

    左夜終於松了一口氣，順口接道：沒了，那就回去吧。

    可是，可是……

    我已經(jīng)累了。左夜面無表情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