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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他神情有一瞬的恍然,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幾分親昵地伸出手碰了碰碑身,“你這幾天想我了沒?” “爺爺?!?/br> 這兩個字落得又輕又快,燙嘴一般,飛速地從唇邊滾出。 方琸深吸了一口氣,冬日的冷風順著呼吸被卷進胸腔,凍得人牙齒打顫。 露在外面的指尖也早被凍得通紅,但他仍舊拿手一寸一寸地摸著冰冷的碑身,眉眼中藏有很深的眷戀,“我前幾天做夢還夢見你了,夢見你說想喝酒,讓我無論如何得給你帶過來?!?/br> 說到這兒,方琸倏爾扯唇笑了笑,他低身將瓶封扯開,將早就準備好的兩個酒盞分別倒?jié)M。 酒液被澆到地上,醇厚的酒香彌漫開來,身在其中的方琸似乎也有些醺醺然。 他沉默地將酒澆在地上,好一會沒開口。 “我還記得你以前在床底下偷偷藏酒,自己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全被我拿去澆花了……” 老頭這一輩子什么也不貪,就貪一口小酒,平生所愿,不過是唯一的孫子能平安順遂地過一輩子,結果到了人生的最后時刻,方琸也沒能讓他放下心。 想到這兒,方琸的眼眶慢慢紅了,“爺爺,我沒聽你的話,跑回南城去找他了……” 方琸微微低著頭,慢慢將額頭貼到碑身上,輕聲問:“你會不會怪我?。俊?/br> “可是……” 方琸聲音頓了頓。 “他真的特別好……” “我特別喜歡他?!?/br> 下山時方琸的眼睛有些紅,姜槐看在眼里,什么也沒說,只是沉默地將身側那人被凍得發(fā)僵的手攏進掌心,再嚴嚴實實地藏進口袋里。 這會兒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鎮(zhèn)上好不容易閑暇下來的人們?nèi)齼蓛删墼谝惶?,閑話家常。 因此,這兩個外來人的出現(xiàn),格外容易惹人打量。 尤其是,呈現(xiàn)出顯而易見的親密姿態(tài)的兩個陌生男人。 小鎮(zhèn)兩面靠山,有田有水,生活基本自給自足,甚少有和其他地方的交流,因而鎮(zhèn)上的人大多思想閉塞,見到兩個男人拉拉扯扯,心中鄙夷居多,恨不得通過白眼來昭示出自己和這兩人的不同來。 方琸沉默地任姜槐牽著,走過人群。 “方琸,你還是沒怎么變啊——” 一個破碎嘶啞的男聲在身后響起。 姜槐霎時皺起眉。 方琸安撫性地捏了捏他的手,隨即轉(zhuǎn)過身來。 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的青年男人,眉目粗獷,嘴里叼著根煙,嘴角嘲諷地往上挑起,藏著nongnong的鄙夷不屑,他的眉根往下到眼廓處有一道極其顯眼的疤痕,第一眼看去頗有些嚇人。 “你是……” “呵,”男人笑了笑,抬手將煙點著了,瞇著眼道:“方老板貴人多忘事啊,自然不記得有我這么一號人物,但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br> 他把最后一句話咬得極重,話中的狠厲如同毒蛇般往上鉆,聽得方琸極不舒服,他皺了皺眉,“抱歉,我確實不記得你了?!?/br> 男人并未對這話予以回應,反而把目光轉(zhuǎn)到了站在方琸一旁的青年身上,饒有興味道:“新姘|頭?” 話語中透露出的侮辱性意味太濃,方琸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說他沒關系,但當著他的面說姜槐,他一點也忍不了。 見人冷臉,男人笑得更開懷了些,五官擠壓起來,眼角那道疤痕便格外觸目驚心。 “真不是我說,你這個孫子未免也太‘孝順’了一點?!?/br> “把爺爺氣死還不夠,連新搞上的男人也要迫不及待帶回來,我沒記錯的話——” 男人將煙拿遠了些,冷笑道:“離你爺爺剛死,還沒幾年吧?!?/br> 方琸唇色一白,還沒來得及開口,身旁那個人忽然向前一步,將他整個人都密不透風地擋住了,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后。 姜槐氣場太足,單是什么也不做地站在那兒,也給人一種不敢輕舉妄動的氣勢,此時,他淡淡一笑,“還有什么?說吧,我聽著呢。” 男人摸不準他的來路,到底不敢太放肆了,但嘴上也沒閑著,“不就是個賣屁股的,護得這么緊,你一個晚上給他多少錢?” “一小時一萬,”姜槐頓了頓,自若道:“他給我?!?/br> 姜槐接著道:“怎么,你也對我有興趣?” 男人的神情詭異地凝固了一瞬,眼里那絲畏懼瞬間煙消云散,隨之而來的是濃重的鄙夷和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嘴上道:“你們城里的鴨子倒是挺貴的?!?/br> “是挺貴?!?/br> 姜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上前兩步。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感覺雙肩錯位,腰間隨之傳來鈍痛,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這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他冷汗頓時下來了,拼命掙動著,“你,你干嘛——” 這一動,頓時感覺雙肩傳來骨頭打磨般的疼,疼得他面容扭曲,只能一陣一陣地發(fā)出嚎叫。 姜槐就這么在他身后淡淡道:“忘了說,我專業(yè)打手,一小時一萬?!?/br> “這還是開的友情價,便宜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方琸犯錯。 姜槐:你親我一口,我就不生氣了。 方琸:啵。 又某日,姜槐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