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契約_分節(jié)閱讀_13
聶長生難得的在學術(shù)研討會上開起了小差,只是他從來不茍言笑,就算是精神恍惚了,旁邊那些發(fā)表鏗鏘言論的教授也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倒是卞教授看了他一眼,含笑地點名讓聶長生發(fā)表一下看法。 雖然分了神,但這種老生常談的學術(shù)會議對聶長生而言,實在是太簡單了,他也沒有侃侃而談,只是簡略地陳述了一下臨床各種常見的癥狀,輕易就忽悠過去了。 這種學術(shù)研討會向來要持續(xù)幾個小時,聶長生跟大家一起呆到了晚上,晚飯也是在基地解決,由于賀鴻梧住了內(nèi)宿,自家公寓又被莊凌霄鳩占鵲巢,且莊凌霄還在生氣當中,聶長生便明智地選擇了留在基地的宿舍,反正一并留下來的還有幾個志同道合的人。 聶長生的作息時間還算準時,同寢室的兩個醫(yī)生還在高談闊論,他就已經(jīng)躺在床上醞釀睡意了,腦海里又過濾了幾遍莊凌霄的喜怒面孔,放在床邊的手機霍然響了起來。 聶長生的交際不算廣,有他手機號碼的人不多,這個時間能打給他的,除非是醫(yī)院里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便只有…… 然而,屏幕上顯示的陌生座機來電,聶長生眸子瀲滟著,掩飾一閃而過的失望,見顯示的是本市號碼,他便接聽了起來。 那是一個投訴電話,來自于公寓小區(qū)的物業(yè)管理處,說他家的音樂聲響太大,嚴重干擾到了鄰居的作息時間…… 聶長生無語,能在他的公寓里制造噪音的,除了莊凌霄,還能是誰? 那個任意妄為的家伙!用這種幼稚到令人發(fā)指的方式逼迫著他服軟,甚至負荊請罪嗎? 做不到對鄰居睡眠質(zhì)量的無動于衷,聶長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電話是通了,然而莊凌霄似乎知道是他打來的,竟然沒有接聽。 聶長生無聲地嘆了口氣,給莊凌霄發(fā)了個信息過去之后,他認命地起了身,換了衣服,取了車鑰匙,同住的兩個同事見他半夜回家,雙雙問他怎么回事,聶長生直言“家里大鬧天宮”,那兩個同事是知道他收養(yǎng)的賀鴻梧是個常常闖禍的調(diào)皮熊孩子,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驅(qū)車回到公寓樓下,已是深夜一點多了,天地萬籟俱寂,聶長生抬頭看去,樓上只有幾戶人家亮著燈,其中一盞來自于六樓自己住的那個房子。 聶長生親情觀念比較單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親戚因為擔心他成了自己的累贅,也很少跟他往來,待聶長生學有所成之后,他們才想與聶長生恢復聯(lián)系,不勝其擾的聶長生為此搬到了H市,這才算跟他們斷了音訊。 可深夜留著一盞等候他回家的燈火,無論如何也在聶長生的心里留下了一絲溫暖,尤其是這么冷的寒夜里。 就當是一時的藉慰吧,聶長生嘴邊牽起一絲苦笑,莊凌霄特意為他留一盞燈,只為驅(qū)趕他眼前全部的黑暗。 第15章 雖然是自家的門,聶長生卻還是在門口干站了一會兒,走道的聲控燈熄了又亮,亮了又熄,手中的鑰匙卻還是遲遲沒有插入鎖孔。 捏在手里的手機響了一下,那是來信息的提示音,聶長生滑開屏幕,彈出的正是他跟莊凌霄的信息互動框,他與莊凌霄都不是話多的人,上一條,他接到了小區(qū)業(yè)務打來的電話,馬上發(fā)了一條信息給莊凌霄,寫的是“我現(xiàn)在就回去,你別折騰他們了?!?/br> 莊凌霄的回信現(xiàn)在才發(fā)來,寥寥幾個字,卻昭顯了他的雷霆之怒還沒有消歇。 “你再不進屋,我就要生氣了!” 雖然不知道屋里人是怎么知道他站在門口的,或許是莊凌霄就等在了陽臺上,看著他的車駛?cè)肓诵^(qū),看著他從車里走出來,又計算著分秒估算他到家的時間…… 聶長生合上手機,原本他只是不懂該如何面對莊凌霄,卻因為這條信息,令他一顆心更加絮亂起來。他無法理清弄成一團糟的緣由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屋里那個人的氣,是因為他與寧子沁的不期而遇?還是在寧子沁跟前拂了他的面子,沒有接他的電話?抑或,僅僅是不想他跟寧子沁有任何交集? 而最后那一條原因,是站在“寧子沁男朋友”的立場上,還是…… 還是因為那個人不能離開自己,那時他曾經(jīng)伏在自己的耳邊,說著像囈語一樣的癡話,“不這樣,我會死的,聶長生?!?/br> 如果死亡這么輕易駕臨,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聶長生心里如是想,可是像莊凌霄這樣的禍害,最喜歡招兵買馬的閻羅王怕也是不愿收他吧。 帶著一絲擔憂,一絲竊喜,一絲急迫,聶長生轉(zhuǎn)動了鑰匙,打開了門,跨步走了進來。 一道黑影迅速覆蓋了過來,停在距離聶長生五公分的地方,莊凌霄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源,背光下,那雙冷幽幽的眸子像饑腸轆轆的餓狼凝視著他。 心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聶長生抿了抿干澀的唇,吞咽了一下唾沫,下意識的把繃緊的背貼在冰冷的門扉里,抬眼回視著制造壓迫感的莊凌霄。 聶長生的心跳得那么的急,那么的快,不知道莊凌霄是不是聽了,晦暗不明的光線里,他的唇邊掛著一絲冷笑,他突然又邁進了一步,抬動的右手攫住了剛進門的屋主人下巴。 “呵!聶長生,你真有能耐……”莊凌霄不屑的語氣里,又牽出了一絲無可奈何,他縱橫商業(yè)這些年,從來不是任由事情朝著對自己不利發(fā)展的人,然而,偏偏對這個敢于反抗自己的眼前人有點束手無策的意味,所以,強勢的對峙中,竟然帶著些許的挫敗。 “放手!”即使心跳如鼓,聶長生還是揮開他莊凌霄的桎梏的手,竭力讓自己盡快平靜下來,可帶著顫音的兩個字還是泄出了內(nèi)心的慌亂,他垂下眼簾,瞬即又抬起眼睛,目光冷冷清清的,注視著眼前這個先告狀的惡人。 “弄聲響,被投訴,莊凌霄,你幼不幼稚!”聶長生拿出了教訓賀鴻梧的氣勢,就差反問他幾歲了。 莊凌霄也覺得自己的做法挺幼稚的,可除了用這種方式逼迫這人現(xiàn)身,他實在找不到更適當?shù)姆椒?,不過他也從未當自己是好人,偶爾被投訴,也權(quán)當瘙個癢,無足輕重。 “你還好意思說我!”莊凌霄伸手攔著就要走開的聶長生,“你還沒給我交代清楚,怎么就跟那個女人巧遇了?哪條必經(jīng)之路讓你遇上了她的?我明天就叫人去拆了它!” 聶長生:……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可理喻了?”聶長生氣急而笑,“莊凌霄,你鬧夠了沒!” “沒有……”莊凌霄居然很配合地回應了一句,他索性再次將聶長生堵在門扉里,盯著他清亮的眸子,略顯煩躁地威脅道,“我再跟她見面,我鬧得還要更大!我說到做到,你可以試試!” 聶長生竟是不知,這人除了霸道之外,還能這么的無賴! “好。”聶長生低著頭,也應了他一聲。 聶長生答應得這么利索,這么順從,莊凌霄有點不敢無法適應,反問道:“真的?” “如果你歸還我的備份鑰匙的話。”聶長生補充了條件。 “成交!”這是聶長生對他下的第二次逐客令,雖然莊凌霄從來沒把聶長生的驅(qū)逐放在眼里,可莊心里到底升起一股火苗,但聶長生開出的條件實在太符合他商人的利益原則了,嘴邊的笑意加深了兀自不知,雙臂張開,一副任由他搜身的架勢。 莊凌霄并沒有換上家居服,身上穿的還是今天早上班的那套西服,西服的口袋很多,仔細搜起來,還真的算得上“性sao擾”。 看來雙方的誠意都不是很足,聶長生抿了抿唇,坐在玄關的凳子上換鞋子。 莊凌霄也跟他擠在一起,學著他脫下皮鞋。 凳子只能容一人可坐,兩個成年男子擠在一起,衣衫摩挲著衣衫,脊背貼在脊背,軟軟的凳子還是發(fā)出了抗議的悲鳴聲。 不知誰先發(fā)出了一聲笑,然后玄關里,爽朗的笑聲此起彼伏起來。 所謂的一笑泯恩仇,兩人相處了這么多年,其中的磕磕碰碰,吵吵鬧鬧,最后都是以這種方式落下帷幕。 一個再也沒逼迫對方立下“不再見那女人”的誓言,一個也不再提“備用鑰匙交出來”,好像那都不是要緊的事,不是能挑起雙方激烈矛盾的源頭。 周日帶著賀鴻梧去跟寧子沁與楚穎穎一同上動物園的約定,聶長生最后還是找了個借口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