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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只能化為一聲干巴巴的“哦”,他冷漠道:“這樣啊,魔族真閑,菜刀也偷。” 秦非淵毫無自覺附和:“嗯,太不要臉?!?/br> 楚無玥:“……” * 一個多時辰過去。 牧淇補(bǔ)藥也喝了,飯也做好了,楚無玥什么活都沒干,就可以洗手吃飯了。 幸虧秦非淵還沒喪心病狂到洗手都要幫他,也讓楚無玥悄悄松了口氣。 桌上擺著的飯菜,味道很熟悉,仔細(xì)算來,他有五年沒吃過秦非淵做的飯菜,一時間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可惜玉清家中沒有豆子?!鼻胤菧Y毫不掩飾直直望著楚無玥,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否則,玉清還能嘗一嘗我做的杏仁豆腐?!?/br> 秦非淵做的杏仁豆腐…… 楚無玥懷念起那軟綿奶香又清透的口感,不自覺抿了抿唇,有點(diǎn)想。 他很快冷靜下來,淡淡回應(yīng)道:“待下次有機(jī)會在試試。” 秦非淵有些失落的斂下眸子。 吃完飯后。 晌午已過。 楚無玥去看牧淇的情況,喝完藥歇息一陣后,她的情況已然好了許多,她說:“頭倒是沒那么暈,能多走兩步,但不能久站著,不打緊的,我躺兩日就好?!?/br> 聽秦非淵在旁說她面上已經(jīng)多出幾分血色,楚無玥才放心下來,叮囑牧淇好好休息,然后退出屋內(nèi)。 還要請秦非淵喝茶。 但楚無玥突然想起家中并無茶葉,他沉吟一陣說:“思?xì)w吃糖嗎?” “……”秦非淵看著楚無玥通紅到宛若飄著晚霞的耳尖,忍笑低聲道:“玉清給的,毒霜也吃?!?/br> 楚無玥:“……” 秦非淵這殷勤態(tài)度,以及毫不見外的語氣,反倒讓楚無玥愈發(fā)糊涂。 最后的結(jié)果是外頭涼,他把秦非淵喚到他住著的屋內(nèi),解開糖袋,一人一顆糖吃著,喝白水。 縱然是剛回春,有陽光,外頭也不見得多暖和,風(fēng)吹來依舊會冷,還是屋內(nèi)自在。 * 秦非淵兩根手指從糖袋內(nèi)捻起一顆糖,果糖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有三個凸出角,很飽滿,宛若鍋中燒焦了的菜葉,泛黃泛黑。 秦非淵看到楚無玥神態(tài)自若的將一枚果糖放入口中,又端起白水喝一口。 他怔然片刻,旋即斂下眼眸,也學(xué)著楚無玥的模樣,把果糖放入口中。 味道很普通。 只有淡淡甜味以及果香,市集上應(yīng)當(dāng)是很便宜的,完全比不得畢懷山那些精致的吃食。 可師尊似乎吃的很開心。 就著寡淡無味的白水,秦非淵咽下果糖,分明是甜的滋味,他嘗到的卻是悲痛與酸楚。 秦非淵情緒有些失控,頭又開始疼,他一只手摁著右眼,忍耐著不發(fā)出聲,只是愈發(fā)憎恨自己。 對此,楚無玥一無所知。 他還在回想,今日清晨秦非淵在大街上,抱著他認(rèn)錯時,那悲愴的語氣。 像是害怕,又懇切到小心翼翼,摟著他的手分明緊實(shí)有力,卻在他伸手推拒時,就及時松手,仿佛在害怕傷著他。 楚無玥很迷茫。 想到他和秦非淵重逢以來,短短總共半日不到,秦非淵非但沒表現(xiàn)出尋仇的跡象,反而一直極具耐心。 就宛如在畢懷山那些日子一般,乖巧順從,體貼到細(xì)致入微的照顧著他。 秦非淵圖什么? 嚴(yán)格算來,他們已經(jīng)兩不相欠,各自兩清,他沒了修為,就算有也教不了成了魔尊的秦非淵。 這個師尊早已名存實(shí)亡。 所以秦非淵到底想做什么。 他圖什么? 楚無玥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威脅不到成為魔尊的秦非淵,毫不客氣的講,他眼下就是一屆廢人,完全沒有利用價值。 難道還想將他豢養(yǎng)起來,給仙洲眾人觀瞻,看看曾經(jīng)的正道魁首有多狼狽? 楚無玥沉默著,又喝了口涼白水,壓壓驚。 這個驚悚的想法也被楚無玥從腦中拋卻,到底他還是撫養(yǎng)過秦非淵一陣子,知曉通常秦非淵恨一個人,都會直來直往的針對,不至于羞辱。 問題又繞回來了。 ……秦非淵圖什么? 楚無玥想了半天都沒繞出這個圈子,想累了,干脆就不想,放空思緒,決定走一步看一步,繼續(xù)‘失憶’,或許等秦非淵覺得無趣,自然就會離開。 然而。 秦非淵就沒打算走。 天色逐漸變暗,日暮西山,楚無玥清晨拔下的長細(xì)草已被掐出三道折痕,從他早起,至如今,已過去六個時辰。 他委婉的問:“思?xì)w不回家嗎?”天都黑了。 “我沒有家?!鼻胤菧Y聲線聽著有些可憐。 楚無玥:“……”這話題未免有些熟悉。 他及時制止住秦非淵說下一句,道:“鎮(zhèn)上有幾家客棧,思?xì)w可以去那邊歇息?!?/br> “玉清這是趕我走嗎?” 秦非淵苦笑一聲,刻意讓楚無玥聽到,將目光鎖定在楚無玥臉上,觀察著他的神情,語氣悲沉道:“我道所有人都厭惡我,唯有玉清待我真誠,沒想到也是如此……” 楚無玥一愣,有些百口莫辯不知該怎么說,輕輕蹙眉。 見狀,秦非淵起身,悲嘆一聲:“也罷,玉清不待見我,我離開便是?!?/br> “不是……”許是秦非淵的聲音聽起來過分悲傷,楚無玥下意識挽留,“沒有不待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