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超生停在原地,又看了好久好久。 事實上,在夢里的她自己,跟現(xiàn)實中不太一樣,爸爸mama也不太一樣,但唯獨盛海峰,一點都沒變。 當然,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人,看起來挺沉默的,但是,說一句出來的話,就不會食言。在他那兒,承諾是比山還重的東西。 這個夢,可把超生的小心肝兒都給傷壞了。 她還能再夢到將來的事兒嗎,不會,上輩子的盛海峰,會一直那么孤零零的坐在火車站等她吧? 而現(xiàn)在,基本上所有的案情都清楚了。 張保順持槍殺人,沒想到槍走火,反而把他和羅艷倆一起給崩掉了。 可更大的問題是,他們算是攜款潛逃,那四個億的港幣呢,去了哪里? “四個億,咱們銀行里,其實也沒有見過那么多錢,但是呢,我們可以用體積的方式來算?!睆膰_行請來的主任給大家形容著:“一張港幣長155,寬,咱們整體算下來,應(yīng)該是45立方米,也就是說,一輛小車或者昌河鈴木這樣的車根本拉不下它,要拉,得要一個集裝廂式的大貨車,才能拉得下。” 賓館的走廊里,服務(wù)人員正在清潔那些血跡,空氣里飄浮著一股肥皂和血液相融的味道,隨著肥皂的味道蔓延開來,味兒簡直不要太腥。 房間里也涌了一大堆的人,現(xiàn)在,這地方已經(jīng)成個辦案工作組的臨時指揮中心了。 小張兵一直在吐,不停的吐。 當然,這孩子今天吃的夠多的,但是,更大的原因是他給嚇壞了。 當面看他媽被爆頭,那種慘烈是個孩子都經(jīng)受不住。 這時候,你再逼問他什么,那是徒勞的。 當然,所有人都想知道,那筆價值四個億的錢,它到底在哪兒。 不過,大家在討論的時候,賀譯民突然回頭,想聽聽盛海峰的看法,一皺眉頭,就發(fā)現(xiàn),野女婿不知何時不見了,閨女居然也不見了。 “月牙,你看見超生往哪兒去了嗎?”賀譯民問妻子。 陳月牙一直抱著小張兵,他要吐,就把他帶到衛(wèi)生間,不吐了,就把他抱出來,一直在懷里摟著呢。 給丈夫一提醒,才發(fā)現(xiàn)閨女和盛海峰倆似乎不在。 “我不知道啊,他倆啥都沒跟我說?!?/br> 賀譯民頓了一會兒,突然說:“壞了!” 事實上,他跟盛海峰說,讓他找到四個億,就把閨女嫁給他,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啊,該不會,盛海峰當真了吧? 超生手里,拿著能找到錢的關(guān)鍵,那把車鑰匙。 這閨女她到底知不知道,要真的盛海峰找著了錢,他這當爸的,就不可能反對他倆的婚事了? 外頭的雨可真大。 現(xiàn)在的城市基礎(chǔ)設(shè)施,正是最差的時候。 大批的農(nóng)村人在涌進城市,城市可居住面積上,人口一直在爆炸性的增長,那么多人要吃喝拉撒,供水供電,再到下水,這些基礎(chǔ)設(shè)施,又幾乎全是解放初期改造過的,又老又舊。 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大洪水過境。 暴雨連天,據(jù)說在危險的地方,很多城市和村莊會整片整片的被沖掉了,當然,人民子弟兵肯定已經(jīng)頂上去了。 超生并不知道盛海峰和她爸打賭的事兒,是給盛海峰拉出來的。 她單純的只是想找到那四個億。 而盛海峰呢,是憋著勁兒,非得把那四個億給找出來不可的,因為,他想跟超生求婚啊。 要娶一個有一個那么有能力的爸爸,上面還有三個個個如龍似虎的哥哥的小丫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兒,先搞定老丈人再求婚,這是最基本的嘛。 但是,一出到外面,盛海峰就嘆了口氣:“糟了,這雨太大,不行,咱不能就咱倆這么去找車,你先回去,車我一個人去找?!?/br> 超生不明究里:“為什么呀,咱倆一起去唄?!?/br> “你看看外面這雨多大,萬一哪個地兒漏電呢,再或者井蓋子沒了呢,太危險了,這不行,你趕緊回去吧?!笔⒑7逭f著,抻開了傘。 “要我猜的不錯,你是想先去吉慶街吧,因為,張保順和程大寶當初就是在吉慶街踩的點,準備要伏擊付叔叔的。”超生說著,提先一步,跳出了門。 盛海峰一把拉住了超生:“真的不行,你不能去,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br> “我能幫你的忙呢,咱們一起走。”超生說。 街上的積水太深,暴雨如注,有些地兒能走人,有好些地兒,連人都走不了呢。 這不,稀奇事兒就有應(yīng)有,盛海峰正在發(fā)愁,自己該怎么去找錢呢,就見暴雨中,有人劃著一艘小船,正在大馬路上撈魚。 “大伯,您這船,能不能租我用一下?”盛海峰于是在賓館門口喊問。 這人回頭看了一眼:“羨慕了吧,也想撈魚吧,我這兒魚多著呢,送你們兩條?!?/br> “我們不要魚,要船,你這船多少錢啊,我買。”盛海峰說著,開始掏兜了。 那大伯揭了傘嗨嗨一笑說:“這是從江邊自己游過來的船,我問你要錢干嘛,你們要就把船拿走,來,拉一把,讓我上岸?!?/br> 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就有一艘船啦? 超生想當然的以為,盛海峰是要去吉慶街,挑上了船,給盛海峰打著傘,坐在他身后,笑瞇瞇的。 當然,這種笑是基于,在自己的夢里,他坐在mama原本坐過的位置上,一直在等她的緣故。 但盛海峰并不知道啊。 從兜里掏了一張地圖出來,他說:“找,找這地兒最大的海鮮市場?!?/br> “咱為啥要去海鮮市場???”超生又不懂了。 當然,盛海峰就得跟她解釋:“這把車鑰匙,是一把光輝牌集裝卡車的鑰匙,而且呢,還是那種冷凍儲藏式的集裝廂,這種集裝廂卡車,在城里很多地方是不可以停通行的,只有運輸貨物的凍貨市場,才可以停它,因為它太高了,城里的電線太低,通不過,明白了吧?” 在超生想來,要找一輛大卡車,估計得一輛輛找,一輛輛試,看哪一輛能打開門子呢。 卻沒想到,盛海峰能這么厲害的,就縮小目標范圍? “在這兒,這兒有一個,白沙州集貿(mào)市場?!背B忙說。 雨下的辟頭蓋臉,只有一把傘,盛海峰讓超生撐好了,一邊劃著船,一邊伸手勾了一只在水里飄著的鋁鍋子過來,不停的往外舀著水,要不然,一會兒這船也該沉了。 小盛哥哥在前面忙的滿頭大汗,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水嘩啦啦的,往各個鋪子里倒灌著,還有被沖爆的井蓋子,不停的往上涌著水。 超生就覺得奇了怪了,從兜里掏出小手絹拎干,時不時擦著盛海峰的眼睛:“那筆錢又跑不了,咱們等雨停了也可以去找啊,你干嘛這么著急?” 雨那么大,船也難抻,因為你不知道什么地方就得飄來一張桌子,一個凳子,再或者,還不知道水里面有啥東西呢。 就比如此刻,船也不知道是給什么東西纏住了,走不了。 盛海峰用船槳試了試,發(fā)現(xiàn)底下并不深,于是卷起褲子就跳了下去,兩手從下面刨出一大堆泡發(fā)了發(fā)菜出來,這才能把船推著,繼續(xù)往前走。 大雨中,就連路燈都不亮了。 小伙子推著船,姑娘坐在船頭。 盛海峰回頭看了一眼:“因為那筆錢,必須是我找著才行,別人找著了不算?!?/br> “為什么呀,錢又不會變成紙,它在一個大車里鎖著,咱們把它找著不就行了嗎?”超生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坐在船上,任憑盛海峰推著船往前走。 間隙,她還想起那首唱遍大江南北的歌來:meimei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盛海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看雨漸小了,跳上了船,掰過超生的臉,大聲說:“因為你爸說了,我要能找到四個億,他就把你嫁給我?!?/br> 要不是為了早日娶上媳婦,開始二人世界,盛海峰需要這么苦逼嗎? 以賀譯民的辦案能力,只要給他鑰匙,他幾分鐘就能推斷出錢在哪兒,好嗎? 難怪古人總說,婚姻是人生中的頭等大事。 房子,盛海峰不愁,畢竟他家有錢。 車子,盛海峰也不愁,他爸愛藏名車,老盛世百貨的地下室里,全是他爸的名車,可是女朋友恐婚,不想結(jié)婚,準老丈人橫挑鼻子豎挑眼,也不給他機會。 過完年都三十歲的人了,這叫盛海峰怎么辦? 而且,就在跟超生吐露心跡的時候,盛海峰也想好了,超生肯定不會答應(yīng),估計還會生氣,怨他跟她爸提結(jié)婚的事兒,畢竟超生可是打定主意,說自己要單身到四十歲的。 但是,好福氣都是上輩子修來的。 超生跪在小木筏上,仰頭看著一臉愁眉的盛海峰,簡直要笑瘋了:“咱倆結(jié)婚,關(guān)我爸啥事兒,你為什么去問我爸,不問我呢?” “那我問你,你愿意嫁給我嗎?”盛海峰苦笑了一下,一點希望都沒有抱。 可是,超生立刻爽快的說:“好呀,你覺得咱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合適?” 盛海峰望著洶涌在城市里的漫天洪水,抹了一把臉:“真的?”以為這小丫頭是在玩兒自己呢。 但超生點頭點的可認真了,而且立刻,就把身份證掏出來了,語氣可甜了:“你要不相信,咱們回了北京去民政局登記啊?!?/br> 盛海峰的嘴巴里還有砂子嘴,嚼巴嚼巴吐出來,接過超生的小手絹兒,把嘴巴馬馬虎虎擦了一下,站在水里,一把掰過超生,使勁兒的,就吻上她的嘴巴啦。 這日子,過的簡直跟做夢一樣。 第215章 大結(jié)局 如愿以償, 超生和盛海峰在凍貨市場, 一輛輛冷凍集裝廂車找遍之后, 還真的找到了四個億的港幣。 香港已經(jīng)回歸, 這錢叫什么, 國有資產(chǎn)。 整整四個億呢, 作為涉案金額, 將要移交給香港警方。 當然,在國內(nèi),這件事情引起的轟動就足夠大了,但是,相比之下,可遠遠沒有在香港引起的轟動更大。 張強的八個億, 一半在妻子手里, 一半在情婦手里,屬于妻子的那一半, 到現(xiàn)在,香港警方只能看在眼里,可拿不回來,而屬于情婦的那一半,大陸警方只用了一天的時間, 就悉數(shù)歸案了。 張強在香港, 在公海橫行了那么久,香港警方?jīng)]人能拿他怎么樣,人家見了警察, 還得說一聲:“阿sir,你們好豬玀呀。”他們也只能看著,生悶氣,拿人家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大陸警方說辦就辦,而且還辦的徹徹底底。 立法的嚴明和公正,以及大陸公安的行事和效律,就從這四個億上,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港片偏愛抹黑,或者把警察說的很無能,但是,從98之后,因為張強的案子,港片從來沒敢抹黑過大陸公安,而這份尊重,恰恰是公安們?yōu)樽约籂幓貋淼摹?/br> 再說衣帽胡同。 聽說超生立刻就要結(jié)婚,有人歡喜有人憂,蘇愛華聽了之后,樂極生悲,差點沒暈過去。陳月牙倒是淡淡的,鄧翠蓮也很高興,因為她又可以大顯身手,做一套婚紗了,唯獨有一個人聽了之后特別傷心,那個人當然就是老八啦。 這叫啥嘛,他認認真真讀書,認認真真當包工頭,一邊都不敢松懈的,努力干著呢,結(jié)果他姐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這要一結(jié)婚,以后出去旅游,不就得帶著他們倆夫妻了? 當然,這話老八并不敢說出來。